铃马雄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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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玉女仍在向铃马走着,闻言幽幽地道:“我知道他不会记恨我,他走时也曾说过,但是,他越肯原谅我,我却越觉得无脸见他。”话落才止住的泪珠突然又开始滚下来了。
双狐似已想好了什么主意,闻言脱口道:“那么小姐怎么打算呢?”
金手玉女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把血魅与那位楚姑娘送到冷云观中,我们回苗疆去吧!”
双狐道:“回去又怎么办呢?”
金手玉女笑了笑道:“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该死在那里。”
双狐闻言心头骇然一震,暗忖道:“自古至今,情字害人最重,要非我这老狐狸多活了几年,学了点技巧,她这一生岂不就断送了。”转念间,开口道:“小姐,你知道正义崖为什么要截我施此奸计吗?”
金手玉女停身铃马身前三尺处,沉重的道:“他们想借我之手替他们除去云中鹤。”
双狐笑道:“小姐说得固然不错,但却漏了一点没想到,小姐,你再静心想想看,我们跟正义崖素无来往,他就会这么相信咱们吗?万一你不除云中鹤怎么办呢?”
金手玉女自嘲的笑道:“他们既能把我们救云中鹤及助他救出手下的事都知道这么清楚,此计当然也是经过不少有头脑的人想过,因此,他们断定了我必然会杀他。”
双狐道:“他们就准知小姐一定能除得了云中鹤吗?”
金手玉女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他们知道我的武功胜不过云中鹤,但是,他们比我还了解云中鹤,知道他决不肯与我动手。”
双狐一拍巨掌道:“对啊,小姐,他们既知道云中鹤不肯还手,难道他们就准知小姐你一定会真个动手杀一个不抵抗的人吗?”
金手玉女灵巧无比,闻言芳心一动,抬眼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另有布署吗?”
双狐郑重的道:“小姐,假使老仆预料得不差,他们从中造谣的目的,除了是想借你之手杀云中鹤之外,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使你不要跟云中鹤合作,因为,他们正义崖对一个云中鹤对付不了,如果再加上小姐你,他们根本就别想除去云中鹤。”
金手玉女芳心陡然一震,急声道:“你是说在尖石崖附近他们已布好困他的圈套了?”
双狐点头道:“他们要除云中鹤势在必得,而云中鹤单独行动的时候却很少,小姐,你想他们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吗?”
金手玉女心中虽然愧恨交集,自觉无颜前去见云中鹤,但一颗芳心却时时记挂着云中鹤,闻言不安的道:“这怎么办呢?”
双狐忙道:“小姐,你能助他。”
金手玉女毫不考虑地道:“你猜测他们会在哪里?”
双狐道:“小姐,你站在这里他们恐怕早就看到了,我想他们就在这附近,我们只跟着云中鹤走的方向找一定可以找到。”
金手王女急声道:“那我们这就走吧。”话落举步就往崖边走去。
双狐忙叫道:“小姐慢点,我们先把他们叫来一起去。”
金手玉女此时心中只记挂着云中鹤的安危,闻言急道:“那你快去叫他们赶来,我先去。”话落不等双狐再说话,人已飞射下了悬崖。
双狐摇头苦笑了笑,自语道:“小姐,你过去的脾气哪里去了。”自语里,急忙起身向峰上飞驰而去,当地只留下了那一匹铃马。
再说云中鹤飞身射下悬崖,沉重的叹了口气,自语道:“还是先回冷云观吧!”话落抬头认明方向,提气轻身向右方山嘴驰去,只几个起落已到了山口。
就在云中鹤才到山口一瞬间,他耳中突然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响声。
霍然刹住了脚步,云中鹤向山嘴外一处乱石嶙峋山坡上扫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道:
“朋友们,不用躲了。”话落坦然举步走出山嘴,径向峰坡之间的田地中央走去,看来好似毫无戒备。
山嘴两侧距离只有五尺左右,云中鹤才走出山嘴不到三尺的地方,背后削立的山嘴崖壁上,突然轻如蝙蝠般的左右同时飞射下两条人影,直扑云中鹤背后,双手五指弯曲如钩,显然已运满了功力。
星目中冷酷的光芒一闪,云中鹤好似全然未觉般的仍坦然举步向前走着,神态从容不迫。
眼看那两条飞射下来的人影已快压到他背上了,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突见云中鹤如旋风般的向左一闪,冷酷的道:“云某早就知道两位在这里站了许久了。”转身的同时,右手拍了出去,话落招式已到了那两人面前。
突听两声惊恐的大叫道:“啊,炎阳……”话声未落,已响起了两声凄厉的惨号,如同迎风之草,两人同时仰面跌倒地上,气绝身亡。
云中鹤冷漠地回头向地上两具尸体扫了一眼,目光所及,先是一怔,突然冷酷的一笑道:
“原来各位是正义崖上来的,咱们可算得上故人相逢了。”话落挥手拂开地上两具尸体的蒙面黑纱,竟是两张未曾见过的面孔。
四周此时仍是一片寂静,云中鹤回头看看距山嘴的距离,心中已然明白,星目中冷酷的杀机一闪,突然飞身跃落山坡中央,冷冷的向四周打量了一圈,道:“此时该是各位现身的时候了吧?”
话声才落,突听右后方传来一声阴森的大笑声,道:“白剑铃马之主云中鹤果然干脆,老夫如再拖泥带水的,那就实在不够交情了。”
云中鹤没有转过身去,向前扫了一眼冷冷地道:“尊驾既知云某干脆,时光有限,何不将他们全请出来。”
那人闻言似乎怔了一怔,冷声接口道:“云宫主以为老夫用得着埋伏许多人吗?”
云中鹤没有转身,只冷冷地道:“尊驾如果有那么大的自信的话,也不至于在送掉两个手下后,还要等云某进人包围圈中才敢现身了。”
那人突然听得出云中鹤语含讽刺,但却并不动怒,冷冷地一笑,得意地道:“这么说,云大宫主是早知老夫在此等候着你?”
云中鹤冷冷地道:“云某虽然事先不知,未能早些来打发各位上路,但却幸运得很,竟然碰上各位了。”语气十分冷森。
那人阴森地笑道:“老夫也以为自己很幸运,因为你云宫主恰好从这里走,更可贵的是,你云大宫主竟然完全照老夫的计划而行。”
云中鹤没转过身来,只轻蔑冷漠地道:“尊驾只怕还不是那出计之人。”
那人一怔,冷笑道:“你云大宫主就那么肯定吗?”
云中鹤冷笑道:“尊驾用不着拖延时间,就叫他们出来吧,如果尊驾一定要云某亲自一个一个把他们请出来,只怕这责任你担当不起。”
云中鹤此言一出,果然击中了那人的弱点,只听他气极冷笑一声道:“可是黄泉路上有人等着你云大宫主,云大宫主要急着上路了。”
云中鹤冷笑一声道:“云某耐性有限,尊驾该下个最后决定了。”
那人闻言果然不敢再拖,冷笑一声道:“好,老夫这就送你上路。”话落沉声喝道:
“各位现身吧,正点子到了。”
一声令下,突见四周高石后面相继站出二三十个全身黑衣,黑巾蒙面,胸前绣有正义崖的蒙面人来。
冷漠平静的向四周扫射了一眼,云中鹤缓缓转向那最先现身说话之人,转过身子,只见右手方的发话之人,脸上也蒙着黑巾,不由轻蔑的冷笑一声道:“尊驾该下第二道命令了。”
那人目光与云中鹤冷芒闪射的星眸一接触,心头没来由一寒,脱口冷声道:“你云大宫主可是沉不住气了?”
冷酷阴沉的笑了笑,云中鹤道:“沉不住气的只怕是尊驾自己吧,云某虽然与你正义崖上的人碰面机会不多,但却猜得出尊驾只是个供人驱使的喽罗而已。”
那人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云大宫主自己的假设?”
云中鹤冷漠地一笑道:“不是假设,而是根据事实,因为,象各位这点道行,你们还巩固不了正义崖的威望,那几个幕后主持之人,只怕都是以真面目见人的沽名钓誉之辈。”
云中鹤一言道破正义崖的底细,那人心头不由心头一震,强自定了定神,阴冷的道:
“云大宫主的理论,只怕武林中能了解的人并不太多。”
云中鹤冷酷地道:“只我金碧宫的人知道已足够了,虽然各位尚不配与云某抗衡,但云某存了给正义崖上那几个奸恶之徒一个感谢相候之礼,不得不在他们到达之前,先送各位上路。”话落稍停,沉声冷森森地道:“云某再说一遍,尊驾该下令了。”
就在此时,山嘴右侧离地约有三十丈高的石壁上,轻如飞燕般的跃下了神情焦灼的金手玉女。
似乎真个有意要拖时间,那人沉声道:“赵氏昆仲,你们送云大宫主上路吧!”
话声一落,只听云中鹤背后传来两声雄浑的冷喝道:“姓云的,转过身来。”声如疾箭过空,来字出口,已到云中鹤身后五尺左右处了。
云中鹤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身前五尺左右处并肩站着一胖一瘦两个手提流星锤的蒙面人,轻蔑的一笑道:“两位动手吧,为了争取时间,云某就以腰际滴血剑送两位登程。”话落却并不拔剑。
两个蒙面人已见识过云中鹤扑杀同伴的手段,当下不敢催他拔剑,彼此对望了一眼,胖的突然一使眼色,暴喝一声,道:“拔剑吧!”声落暴起发难,流星锤一招“流星赶月”直打云中鹤心窝,动作迅捷无伦,真似流星过空。
胖子一打眼色,瘦子已然明白,因此,胖子流星锤才出,瘦子已一声不响的使出一招“金龙盘柱”缠向云中鹤腰际,流星锤划空带起一片锐啸声,威猛不亚于胖子。
一见两人的招式,崖壁上的金手玉女粉脸上突然掠过一抹失望的神彩,摇头哺哺自语道:
“要是这些人都像他俩,我今日只怕没有机会相助云中鹤了。”
云中鹤曾经数度与正义崖上的人交手过,他嘴里虽然说得十分轻松,心中却不敢大意,当下一见胖子动手,他右手已闪电抓到了剑柄上。
刺眼的银芒急如惊电一闪,山坡上跟着响起两人刺耳的惨号,头颅犹如落地葫芦般的滚出老远,两个喷血的如柱的尸体,却仍站立末倒。
周围的人,只看到了银光打了个闪,再定睛细看时,两个同伴已成了无头尸体了,云中鹤仍站立原处,滴血剑已回人鞘中,拔剑与还剑之间,竟然快得无人看清。
先前发话的老者呆住了,原先,他只想用车轮战法拖延时间,却没想到时间竟然如此短暂。
云中鹤阴森的向四周扫了一下,冷酷地道:“各位静立不动,可是要云某先出手?”
先前发话那蒙面人,闻言心.头一震,脑海中略一盘算,突然沉声喝道:“兄弟们,一齐上!”话落当先扑了上去。
周围众人谁也没有与云中鹤单打独斗的胆量,一听群攻,正中下怀,暴喝声中,纷纷涌身扑向云中鹤。
阴森冷酷地长笑了一声,云中鹤星目中杀机大炽,右手一提一抖,滴血剑迎空挽起一个斗大的剑花,恰在这时,众人扑了上来。
于是,惨号之声响彻了寂静的山坡,喷洒的鲜血,替荒凉的石地上添上了片片彩衣,生命,却在一个接一个地幻灭着。
看看凶猛如虎人羊群般的云中鹤,金手玉女失望的自语道:“看来是上天有意要我独回苗疆了。”话落依恋的向斗场中的云中鹤望了一眼,缓缓转身欲去。
就在这时,突听山对面三个不同的方向,响起三声震天长啸,紧接着一个雄浑震耳的响声喝道:“云中鹤,你还记得我遗世叟吗?”
未曾现身,先报名号,这倒一反正义崖麾下之人的作风,但遗世叟三字,却没使云中鹤受到丝毫震动。
残尸遍地,鲜血泛彩,云中鹤又冷漠地笑了。
但他的笑,并不能使人感到轻松,相反地,使人心泛寒意,因为那并不是愉悦的笑,而是近乎残酷的笑。
另一个方位上,响起了一串更为尖厉的嗓音,道:“云中鹤,酒家虽不曾会过你,大约你总该听到过酒家的追魂头陀之名吧!哈哈哈哈……”
一串大笑,像煞鬼哭狼嚎。
云中鹤唇角仍然挂着那一抹冷漠而又残酷的笑意,目光遥望着迷蒙的夜空,丝毫不为所动。
场中有短暂的宁静,气氛却使人感到窒息。
第三个方位上也传出了声音,但这声音有些特别,不是高叫狂呼,不是狼嗥鬼啼,而是慢慢悠悠的吟哦之声,吟的是:“可怜无定河边骨,尽是春闺梦里人……”
只有这人似是引起了云中鹤的兴趣,稍稍转头向发声的方向投去了一眼,但也只是淡淡地一瞥。
那慢悠悠的吟哦声一顿,略略提高了声音喝道:“云中鹤看看你血腥的双手,你不觉得过份了些么?”
云中鹤冷哼了一声,朗喝道:“三位该现身了,云某耐性不佳,更懒得听人絮语。”
暗处的金手玉女却把转身欲去的脚步又收了下来。
立足未稳,却见双狐已经又回到了身边。
金手玉女双眉微蹙,轻声道:“怎么……你没去。”
双狐俯身道:“老仆怎敢违小姐之命,不过,老仆目的是为他们送信,信既送到,老仆就回来了。”
金手玉女眼珠一转道:“你遇到了他们的人?”
双狐颔首道:“老仆奔出不足五十丈,就遇上了血佛,老仆惦记着小姐身边无人,就急急赶回来了。”
金手玉女幽幽地一叹,道:“其实,现在我倒有些后侮多此一举了。”
双狐任了一怔道:“莫非小姐对云中鹤失望了,不再理他了么?”
金手玉女伸手指指场中道:“你看,他需要不到我,我如何有机会跟他再行接近。”
双狐目光转动,一笑道:“小姐若是担心这一点,那才真是多余的呢?”
金手玉女精神一振道:“那么这三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正义崖麾下,大约是三个名满武林,十分难惹的人物了?”
双狐摇摇头道:“那例并不见得,遗世叟申思远,是遗世山庄庄主,武功堪称一流,但如想战败云中鹤,只怕还差着一截。追魂头陀只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游方头陀,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他却会点西域邪术……”
金手玉女皱眉接道:“如果他会邪术,倒有点不好对付。”
双狐摇头一笑道:“俗云,邪不侵正,仅凭一点旁门左道之术,就想打败堂堂的金碧宫主,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金手玉女吁了一口长气,道:“那吟诗的呢,听他声调阴沉,大约是个狡诈奸滑的难缠之人,他的来龙去脉,你也知道吗?”
双狐连点头道:“那人名为于吾非,是西天门的首座护法,武功自然很高,但他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详情不得而知。但如想凭他们三人打败白剑铃马的主人,还是妄想。”
金手玉女苦笑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只好回苗疆去了。”
双狐微笑道:“小姐,云中鹤要血洗正义崖,要报百年前金碧宫覆灭之仇,普天之下,几乎个个武功人物都是他的仇人,他要遭遇到的强敌高手不知多少,小姐还怕没有帮他的机会吗?”
金手玉女精神又振奋了起来。但双狐却又无限忧愁的道:“其实,想回苗疆,倒也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金手玉女秀目一瞪道:“这话怎么说。”
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