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马雄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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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一个白衣少女姗姗由林中而出,云中鹤啊一声,叫道:“岳姑娘,是你?”
自然,来者正是岳凤姗姗。
西天神翁又抓下巴,又抓头皮的道:“妞儿,干爹对不起你,干爹没把事情替你办好,你也都听到了,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岳凤姗面色沉肃,平静的道:“我不会抱怨干爹,这是命。”
云中鹤呐响地道:“岳姑娘,你的垂爱之心,在下深深感动,但岳凤姗摆摆手道:“没有什么?对了,哥哥,快陪义妹出来吧,不必再躲着了,我倒认为当面说明了更好。”
果然,只听一阵步履之声过处,岳凤雄陪君梦如由林中走了出来。
云中鹤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岳兄,别后可好,如妹,让你受委屈了。”
岳风雄倒还豪爽,拱手还礼道:“还好,还好,云大侠义助九重天,我岳某一直记在心里。”
君梦如则冷冷地道:“不错,我是受了不少委屈,君中圣恨透了我.安心将我处死.自然不会善待了我,如不是干爹和岳哥岳姊救我出险,大概我还被他们吊在水牢里呢!”
云中鹤面红耳赤,呐呐无言,良久良久,方道:“如妹也已经认律老前辈做干爹了?”
君梦如冷冰冰地道:“有什么不妥吗?还有,我根本不姓君,我恨这个姓,此后,我就姓律,叫律梦如。”
云中鹤呐响地道:“如妹说得是……”
君梦如声调一寒道:“咱们不必再兄妹相称了,我跟玲姊一样都是配不上你之人,云大侠,咱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话落,与岳凤姗双手相携,又向林中走去,岳凤雄为难的扫了云中鹤一眼,低吁一声,也跟着向林中而走。
云中鹤不自然地叫道:“两位姑娘慢走。”
西天神翁也沉声叫道:“孩子们,你们要去哪里,可知干爹……”
岳凤姗收住脚步叫道:“干爹,我们知道,您老人家放心去吧,我们就在干爹指定的几处地方变换着住,等你回来。”
西天神翁又皱眉叫道:“孩子们,你们别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雄儿,你可得盯着她们一点。”
岳凤栅、君梦如同声大笑道:“干爹,你太过虑了,我们还傻不到那种程度,何况还有大仇未报,我们要等干爹回来,大破正义团,然后西天神翁大叫道:“然后又怎样呢?”
岳凤姗冷笑道:“这人世间太冷酷无情了,等大破正义团之后,我们就陪干爹远去西荒,一辈子守在您老人家膝前,再也不到中原来了。”
西天神翁大是欣慰的道:“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云中鹤还想再说什么,但岳凤姗等却已进入林中,快步而行,已经走得没影了。
西天神翁沉忖着慢悠悠的道:“看起来我老头子运气还不错,现在又收了一个干女儿,将来有两个干女儿,一个干儿子,养老送终,也就马马虎虎了。”
云中鹤长吁无言。
西天神翁淡淡一笑道:“小鹤儿,别想得那么多了,人生本来如梦,何况一切事都是前生注定了的,就由它去吧!”缓缓踱了两步,又道:“眼下时机危急,我老头子说不得还是要跑一趟西荒,小鹤儿,你大概要回杭城青杨岭吧?”
云中鹤忙道:“不错,晚辈先回一趟金碧宫,就要去青杨岭了,但……岳家兄妹与君……姑娘……”
西天神翁笑笑道:“这个倒用不着你烦心,我老头子给他们找了三处可供匿身之处,正合着狡兔三窟之数,只要他们按着老头子的吩咐居住,保险不会发生差错。”
云中鹤心中沉重无比,铃马跃七海,白剑横扫天下之志未遂,正义崖前的血仇未复,如今却沾惹上了这么多的感情纠纷。
迷茫之中,只听西天神翁又道:“小鹤儿,你这是怎么了,我老头子可要先走一步了。”
云中鹤如梦初醒,忙道:“老前辈且慢,晚辈先陪您去借一只鹏鸟。”
西天神翁摇头笑道:“那位展姑娘是我老头子从正义崖铁牢里把她救出来的,去跟她借上一只鹏鸟大概不成问题,你不是还要去金碧宫么,咱们还是分道而行吧!”
云中鹤点点头道:“老前辈珍重,咱们在哪里相见,前辈请到那位莫老前辈之后先到哪里?”
西天神翁摇摇手道:“这也难讲,反正我老头子会和你打招呼就是了。”
不待话落,身形一晃,早已去了踪影。
此刻已到了黎明时光,云中鹤怅望云天,不禁满腹感慨,一时酸甜苦辣齐上心头,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终于,他迈动着沉重脚步,向滴血谷的方向走去。
但他走出不及数丈,却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铃声,他的心头不禁又是一阵激动,因为他听得出来,那正是与他分离了一个多月的追魂铃马——一虹影。
兴奋之余,长射而起,径向铃声传来之处扑去。
云中鹤忽闻铃马之声,大为兴奋,长身而起,径向铃声传来之处扑去。
跃出三十余丈,在黎明的曙光照耀之下,只见铃马虹影丰采如昔,也正向他跃奔而来。
顷刻之间,人与马贴在一起了,云中鹤不停的抚摸着他的颈项,喃哺的叫道:“虹影,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我也知道你坚强,不会经不起这么一点折磨的,是么,在我们肩头上的担子还重得很呢,我们还要一起向前迈进,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离开了。”
追魂铃马像懂事一般的把头在他身上磨来磨去,依偎不已。
云中鹤由马头抚摸到马背,又抚摸到马腹,在马腹上摸到了一处结疤的伤痕,那伤痕约有铜钱大小,但却早已愈合。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耳鼓之中;“小宫主,老奴血婆叩见。”
云中鹤只顾了与追魂铃马亲呢,倒疏忽了与铃马同来的血婆,当下挥手轻拂,止住血婆行礼,问道:“你独自带了铃马走出金碧宫,是为了什么?”
血婆忙问道:“老奴是给宫主送马,因为金碧宫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宫主已经到了泰山。”
云中鹤皱眉道:“难道你们没听说我要回金碧宫一行,何况泰山中危机四伏,你岂可带了铃马来冒险?”
血婆俯身道:“老奴知罪,但这是老展鹏的意思,他知道宫主事情正多,不愿意小宫主为了回金碧宫而耽误时间,所以使老奴冒险送马。”
云中鹤微吁一声道:“好吧,我不去金碧宫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血婆低应道:“老奴遵命,还有……”
云中鹤忙道:“还有什么?”
血婆踌躇了一下道:“老展鹏说如果小宫主需要人手,尽可再调用宫中之人,因为小宫主必定也知道,就算金碧宫只剩下老展鹏一人,也会固若金汤,出不了差错。”
云中鹤颔首道:“这个我知道.如果我直的需要人手,我自己派鹏鸟传讯,你们只要静候命令就是了.外间不可久留,快些回去吧!”
血婆轻施一礼,低应道:“老奴遵命,小宫主保重,老奴告退了。”
转身迈步,飞驰而去.顷刻之间.隐没在溟蒙的晨雾之中。
云中鹤怀着满腹的感慨,长吁一声,拍拍铃马的劲背轻声道:“虹影,咱们去杭城吧!”
认蹬上鞍,拨马行去。
铃声叮当,蹄声滴答,一人一骑缓缓向泰山之下走去。
时辰过后,云中鹤已经踏出山境,到达了南行的小路上。
他本可循官道而走,但为了不愿遇到认得出白剑铃马的武林中人,以及正义团的爪牙,所以他宁肯绕路而行。
追魂铃马本是千里神驹,认真奔驰起来.并不输于在天空翱翔的鹏鸟,但因在白日之中,云中鹤不愿奔行得太快,以免惊世骇俗,故而只以中等的速度而行。
近午时光,他正行经一片荒原,忽然,道路之中一个妇人迎面而来。
云中鹤连忙一带马头转向而行.欲图避开那老妇绕了过去,免得虹影奔行太快而撞伤了那妇人。
殊料那老妇人却连连招手道:“是云宫主吧,请等等再走。”
云中鹤大感奇怪,连忙收疆勒马,向那老妇人道:“你怎知我是云宫主,要我停下来做什么呢?”
老妇人嘻嘻一笑道:“只要看看这匹马与你佩带的宝剑,老身就猜出来了,而且由泰山而来往杭州而去,绕路而行,必定经过这里,老身已经等候了个把时辰了。”
云中鹤更加骇异的道:“那么你等我是为了什么呢?”
老妇人笑笑道:“老身是奉了主人之命,来邀云宫主前往一会。”
云中鹤双目深蹙道:“你那主人在何处,他的大名如何称呼,为了什么事要我前去相见?可曾有书柬没有?”
那老妇人神秘的笑道:“云宫主的问题可真多,老身的主人就在左边一里左右的乱葬岗前,他的名字,请云宫主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那主人吩咐过,不能说出他的名宇,只能说与云宫主曾是老友就是了。
云中鹤怔了怔道:“老友,他既叫你在此等我,难道连书柬都没有么?”
老妇人摇摇头道:“没有,我那主人说用不着书柬,要见面之后再跟您谈。”
这是没头没脑的一桩怪事,云中鹤略一忖思,冷然一笑道:“回去告诉你那主人,就说我云中鹤急事在身,没有时间耽搁,不能去与他相会了。”
一带马头,就要走去。
但那老妇人忽又大叫道:“慢着!”
云中鹤勒马收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老妇人撇撇嘴道:“我那主人说云宫主是个当世的少年豪杰,既不怕事,也不怕人,但老身看起来,我那主人是说错了。”
云中鹤心中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妇人冷笑道:“我那主人在一里之外,云宫主骑着千里神驹就算弯上一弯,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云宫主却说没有时间,岂不是推托之词了。”
云中鹤寒着脸道:“就算推托之词吧,你那主人既连名字都不肯说出,又躲在一里外的乱葬岗子中,实在使我没有兴趣。”
说着又要拨马走去。
那老妇人咯咯笑道:“云宫主说得虽然好听,其实还是害怕,不敢去罢了。”
这话激起了云中鹤的火气,不由勃然怒道:“胡说,云某凭着一骑一剑,走遍江湖天下,怕过谁来?”
那老妇人哼道:“人言云宫主仗义天下,怜老恤贫,打抱不平,其实也是假话,老身奉了主人之命,来等云宫主,我那主人曾经说过,云宫主不从这条路走便罢,若从这条路走,就把云宫主请到,请不到就要把我老婆子的脑袋砍去。”
云中鹤怔了一怔,笑道:“这大概是你编造之言,你那主人不通情理,也不致于不通到这种程度,怎会因邀不到客人而把你杀掉?”
那老妇人认真的道:“我那主人向来说一不二,这话既说了出来,就一定会做到,老身若请不到云宫主,那是活不成的了。”
云中鹤剑眉双蹙:“这样看来,我是非去不可的了。”
那老妇人含泪道:“老身话已说完。去不去也随云宫主了。”
云中鹤轻吁一声,道:“好吧,我去会你那主人,你自己慢慢走吧。”
拨转马头,依照老妇人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里路程,不过眨眼即到,只见一片乱葬岗子果然呈现面前。
乱葬岗范围甚大,至少也有十亩大小,其中乱草密树,荒凉阴森,一眼望去,难见边际。
云中鹤收缰立于林边,朗声喝道:“是哪位朋友要会云某?”
林中风声飒飒,没有应声。
云中鹤冷哼一声,又喝道:“云某应邀而来,朋友如不出见,请恕云某少陪了!”
只听一阵狂笑传了出来,乱葬岗中走出了一老一少。
云中鹤心头不由一震,因为他立刻就看了出来,那一老一少正是万里萍季梦雄与他的儿子寒水狸季世芳。
两人都被云中鹤断去一条左臂,形状狼狈。
那两声狂笑之人正是万里萍季梦雄,只见他形神凄厉,狂笑一收,叫道:“云中鹤,你还记得我季梦雄么?”
云中鹤面色冷峻,淡淡地道:“自然,云中鹤并不如此健忘自然还会记得,上次云某手下留情,只取尔父子每人一条左臂,已算是宽厚了。”
季梦雄咬牙道:“云中鹤,为什么你不进来讲话,是怕这乱葬岗子里有埋伏,还是怕我这断了一臂的父子两人?”
云中鹤翻鞍下马,拍拍马头,道:“虹影,这两个人找上麻烦了,我一定得跟他们断个清楚,说不定又要等我一会了!”
说话之间,大步走入林中,站到了季梦雄父子面前。
季世芳右拳紧握,咬牙道:“云中鹤,我父子拜你之赐很多,虽是断了一条左臂,但却使我们永远见不得江湖朋友,而且,一个人断去一臂,你该想得到将会遇到多大困难。”
原来父子两人形同乞丐,面目黧黑,破衣褴楼,神色惨白,可以想见他们在这一段时日中的生活情形。
云中鹤冷然道:“那么你们父子把云某邀来之意,是要一报此仇了?”
季梦雄愤声大喝道:“云中鹤,你知道就好,除非你自动的留下了一条手臂,否则你今天休想走出这一片乱葬岗子。”
云中鹤缓缓转头四顾一周,笑道:“两位口出大言,想必是有所恃了,但云某却看不出来,这乱葬岗中究竟有什么可以把云某留下。”
季梦雄大吼道:“就凭着我父子每人的一条独臂。”
云中鹤冷笑道:“这真是痴人说梦,云某不愿大力己甚,告辞了。”
季梦雄父子同声厉喝道:“慢走。”
云中鹤收住脚步道:“两位何必定要自寻死路。”
季梦雄森颜厉色的叫道:“只要我们来一次公平相搏,季某父子死而无怨。”
这话引起了云中鹤的好奇,淡然一笑道:“这公平相搏,不知是如何一个搏法?”
季梦雄道:“我父子已经只剩一条独臂,对付你的炎阳七幻掌与滴血剑、映血环,自然望尘莫及,如果你抛开这三样不用,就算是公平相搏。云中鹤脱口笑道:“这容易,既然你父子提出了这一条件,云某如不答应,那是不通人情了。”
季梦雄面部掠过一层阴骛之色,道:“口说无凭,还请你将滴血剑、映血环取下,放过一边。”
云中鹤冷然一笑道:“好吧,云某依你。”说话之间,当真把滴血剑、映血环解了下来,挂于一株树枝之上,而后横跨数丈,冷然道:“炎阳七幻掌非剑环可比。无法取下,但云某保证不用也就是了。”
季梦雄仰天狂笑道:“很好,云中鹤,咱们的血债可以就此了清了。”
独臂一挥,一拳捣了过来。
季世芳亦不怠慢,与季梦雄前后夹攻,各自捣出一拳。
云中鹤并不在意,身形晃动,一门面过,避开了两人的夹攻,双掌轻扬,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分袭两人。
季梦雄父子似是早已练好了一番合攻之术,见状就地一滚,躲开云中鹤袭去的掌风,向云中鹤身边攻了过来。
云中鹤大为奇怪,一时倒看不出两人这算什么打法,但他艺高胆大,身形不动不移,仅是弯腰俯身,去扣两人独臂的腕脉。
他这一招快如闪电,式奇势急,两人绝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