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马雄风-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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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中圣忙道:“小老儿是血碑主人,如果两位听说过中原道上的事情,大概不会不知道老朽是统治中原江湖武林的一代尊主。”
白衣人又瞪了他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是不会撒谎的了?”
君中圣忙道:“如有一字虚假,小老儿不得好死。”
白衣老人目注红衣老人道:“这家伙已经立了重誓,看来他的话信得过的了,咱们得赶去帕米尔。如果走得快,可在半途追得到他们。”
红衣老人朗声应道:“这话不错,咱们快走。”
身躯一转,就待离去。
但他右腿甫行迈出,却被那白衣老人一把拉了下来。
红衣老人眉毛一皱道:“又怎么了?”
白衣老人伸手一指道:“你没看见这树上吊着三个人么?”
红衣老人嗯了一声道:“不错,这事咱们不能不管,晦,这两个小姐儿和这黑小子怎么了,为什么把他们吊在这里,唷,你倒满享受的么,又是酒,又是肉,还有一个炉子,这是打算干什么,烤人肉吃么?”
君中圣呐呐地道:“只是处理三名叛门弟子,两位请勿介意。”
红衣老人双目一瞪道:“不行,我们介意得很哩,快把她们放了下来。”
君中圣陪笑道:“他们三人都是罪大恶极之辈,两位素以行快仗义著称于世,大概不会硬要干涉此事吧!”
红衣老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由你外貌看来,就已知道你是一个阴险之人,岂能听你的片面之词,我老不死的再说一句,赶紧把他们三人放了下来。”
白衣老人接口道:“你如听说过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名头,就该知道我俩的脾气。”
君中圣呐呐地道:“是……是……”
显然,他深深地被大凉双妖的名头震慑住了。
红衣老人大喝道:“既然应是,为何还不动手,告诉你,如再迟疑一下,就连你所有的属下,将不会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君中圣面色大变,连忙独臂一挥,叫道:“快,把他们三人放了下来。”
一名黑衣人应声而至,果真急急动手,把黑霸玉郭心余及岳凤姗、君梦如等尽皆松绑放了下来。
红衣老人呵呵大笑,向君中圣喝道:“你们可以滚了。”
君中圣呐呐地道:“两位呢,不知……”
红衣老人淡淡地道:“我们两位老不死的立刻也要离开此地,赶去帕米尔去找那一对雪魅去了。”
白衣老人大喝道:“告诉你的话没听到么,为什么还不快滚?”
君中圣不敢多言,独臂一挥道:“退走,回泰山!”
所有在场的正义团爪牙,以及三名心志受迷的天尊长老俱皆连声应喏,纷纷离去,包括君中圣在内,眨眼间走得没了踪影。
云中鹤匿身树巅,对这一切经过自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由讶然,骇然,终至恍然,因为他悟出了这大凉双妖乃是毒蟒与双狐所扮。
他也为两人捏一把冷汗,倘若被君中圣看出破绽,那后果必然是弄巧成拙而不堪收拾。
君中圣虽是老奸巨滑,但对假扮大凉双妖的毒蟒与双狐,却是没有了一点怀疑之心,直到君中圣等一行人去远,云中鹤方才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
正当他意欲飞身而下之际,却听金手玉女又以传音入密道:“且慢,那君中圣老奸巨滑,也许会留下监视之人或是去而复返,还请云公子查看一下,比较稳妥。”
云中鹤不假忖思的道:“对,且待我侦查一下再说。”
长身而起,有如幽灵鬼魅一般,向君中圣等逝去的方向飘去。
林中的大凉双妖已经替二女及黑霸王拍活了穴道,黑霸王犹痴痴发怔,二女却早已盈盈拜了下去,同声道:“多谢两位老前辈相救之恩……”
假扮红衣老人的毒蟒有些难为情的嘻嘻笑道:“好说,好说,两位姑娘兔礼。”
耳际间却听得金手王女传音入密道:“快把他们打发上路,要他们火速离开此处。”
毒蟒暗暗应了一声,又笑道:“你们两位要去哪里呢?”
岳凤姗、君梦如呐呐地道:“我们……”
但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因为两人实在不知该去哪里?
终于,还是岳凤姗道:“我们要去泰山。”
毒蟒怔了一怔道:“泰山?方才那些人不是去了泰山么,为什么你们还要去送死?”
岳凤姗微微一笑道:“这个倒不劳前辈担心,我们在泰山有一处十分隐密的地方,不怕他们发觉,而且我要到泰山去找人。”
毒蟒方欲再言,只听金手玉女又传音入密道:“不必多问,要她们快走。”
毒蟒震了震,忙以传音入密道:“老奴遵命。”
接着转向岳凤姗与君梦如喝道:“去泰山也好,不去也好,你们快走,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也就要走了,免得那害你们的人去而复转。”
二女果然毫不迟疑,又向毒蟒与双狐拜了一拜道:“大恩不敢言谢,小女子就此告辞了。”
毒蟒挥挥手道:“用客气,黑小子,你也快走……”
黑霸王郭心余深深一礼道:“两位世外高人,可知君中圣为祸江湖,已是天怒人怒,两位神功通玄,何不做件侠行义举,消灭正义团,诛除君中圣……”
“两位不是要找阴阳双魅么?”
毒蟒点点头笑道:“我俩急于离开,要赶到帕米尔去。”
黑霸王兴奋叫道:“那么两人不必去帕米尔了,阴阳双魅不知被君中圣用什么手段拢络了去,眼下已是他的心腹手下,去帕米尔,不过是君中圣信口而出的谎言,由在下指引,一定可以把他们两人找到。”
但毒蟒却淡淡的道:“除了找阴阳双魅之外,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办,反正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也许,日后我俩还会再来。”
黑霸王失望的道:“这样说来,两位是非走不可的了?”
毒蟒忽听金手玉女不耐的传音道:“你怎么了,与他纠缠什么,还不快些打发上路。”
毒蟒微微一惊,登时面色一沉,喝道:“黑小子,你怎么了,尽与我老不死的纠缠什么,再不滚蛋,小心我火起把你宰了!”
黑霸王怔了一怔,只好应道:“好,我,我走,我走……”
毒蟒大喝道:“要走就快。”
黑霸王口中说走,心中却不免踌躇,因为他实在难以决定,不知自己究竟该去哪里?
为难之间,只听岳风姗道:“如果郭前辈无处可去,就跟我们同走吧,我哥哥可以和你在一起,虽在泰山之中,但是却隐密安全得很,等我干爹回来之后,那就更不要紧了。”
黑霸王连声应好,于是三人又向毒蟒与双狐施了一礼,再度深深致谢、而后三人先后相偕而去。
望着三人逝去的背影,金手玉女飞身穿入林中。
不久,云中鹤飞射而至,也落入材林之中。
金手玉女迎了上去道:“可曾发现敌踪?”
云中鹤摇头道:“没有,君中圣等都已去远,附近果然不曾留下一个人。”转向毒蟒、双狐拱手道:“多谢两位了。”
但他目光四转,口中却呐呐的不知说什么是好?
金手玉女问道:“你可是要找那两位姑娘和那黑霸王郭心余?”
云中鹤尴尬的道:“她们走了么?”
金手玉女轻喟一声道:“走了,我本来要她们留下来,但他们不肯,听她们说,今生今世不愿再见你了。”
云中鹤又喟叹了一声,没有言语。
金手玉女皱眉半晌,忽道:“毒蟒、双狐,咱们走吧!”晃动娇躯,就欲走去。
云中鹤一惊道:“怎么,你要去哪里?”
金手玉女凝重的道:“我师父比我先来中原,我要去找我师父。”
云中鹤心头狂震道:“姑娘当真不知道令师进入中原后的事么?”
金手玉女面色微红道:“她老人家不过在苗疆呆腻了,到中原来活动而已,我这次前来,为的主要把她老人家劝回苗疆。”
云中鹤呐呐的道:“但她……她……”
金手玉女皱眉道:“她怎么了,莫非你见过她老人家了?”
云中鹤声调哽咽的道:“不错,我已见过她老人家了,但她老人家己经……去世了。
金手玉女眼瞪得大大的道:“怎么,我师父死了,这绝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
话虽如此,但她神色大变,明知这话的可能性极大,她的师父大概已是凶多吉少了。
云中鹤长吁一声,终于把与金手婆婆相遇,以及金手婆婆殒身的经过说了一遍。
及至说到金手婆婆的遗言时,不由面红耳赤。
金手玉女泪下如雨,等云中鹤说完,大呼了一声“师父”,翻身倒地,昏晕了过去。
毒蟒、双狐见状大惊,连忙俯身轻轻推拿,云中鹤也手足无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了下去。
良久,金手玉女才苏醒了过来,只见她花容惨淡,泪如涌泉,仍是哀哀涕位,硬咽不止。
云中鹤呆呆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金手玉女收住哭声,揩揩泪渍道:“我师父的遗骸现在何处?”
云中鹤道:“就在五槐岭附近一处山拗洞穴之中,距此不算太远,不过,现在……”
金手玉女泪眼迷离的道:“现在既不能去,也要先离开这地方了。”
云中鹤连忙接口道:“不错,须防君中圣等去而复返。”
毒蟒、双狐乃是大凉双妖的打扮,两人当先开路,沿着河边丛林径向西方走去。
一口气走出十多里路,金手玉女才喝止两人,原来面前已到了一处墓林之处,但见枯柏森森,十分隐密。
金手玉女当先走进墓地,叹口气道:“且在这里休息一时吧。”
原来她新遭丧师之痛,精神崩溃,疲惫不堪,必须休息一时了。
云中鹤在她身边站了下来,呐呐无言。
金手玉女坐息了一阵,精神似已恢复甚多,当下徽吁一声,轻轻叫道:“毒蟒、双狐…”
毒蟒、双狐连忙趋前同应道:“老奴在。”
金手玉女沉声吩咐道:“你们两人分在墓地的两端守望,若有变故,先发警号,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见我。”
毒蟒、双狐同应一声,分向东、西两方走去。
于是,墓地中间就只剩下金手玉女与云中鹤。
云中鹤踌躇了一阵,呐呐地道:“我觉得惭愧,既对不起令师,也对不起姑娘。”
金手玉女愕然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中鹤歉然的投注了她一眼,道:“令师为我牺牲得太大了,而我……不过是一个庸俗之人,实在不值得姑娘如此垂爱。”
金手玉女皱眉道:“你对我师父的遗言……”
云中鹤慨然道:“对令师遗言,我只有遵从的份儿,就算她要我粉身碎骨,赴汤蹈火我也完全应命,不会皱一皱眉头。”
金手玉女红着脸道:“那么,你……”
云中鹤把头低了下去,呐呐地道:“只要姑娘满意令师遗言,云中鹤此心可矢天日,绝不会中途改变。”
金手玉女双目中又溢出了泪水,把娇躯缓缓向前靠去,终于与云中鹤靠在一起了,含羞的道:“既然确定了你我的名份,这称呼也该改上一改了。”
云中鹤颤声道:“凤妹……”
金手玉女激动的道:“鹤哥……”奋身一扑,投进云中鹤的怀里。
隐身墓地边沿的毒蟒与双狐,两人对云中鹤与金手玉女的一切,自然十分关切,虽是隔着密密丛丛的松柏,却依然可以看得到两人,及见两人拥了起来,方才心跳脸红的把头转了开去。
毒蟒悄悄传音入密向双狐道:“狐弟,看到咱们小姐跟云公子了么?”
双狐的传音入密之言立刻传了过来,道:“蟒兄,实不相瞒,我看得比你清楚,你发现什么?”
毒蟒迟疑的道:“云公子跟咱们小姐似乎太亲密了一些,竟然抱起来了,而且,既然说话怕咱们听见,就干脆用传音入密,为什么却嘴对着嘴讲话。”
双狐哼了一声道:“土包子,那不是讲话,那是亲嘴,你怎么连这都不懂,你这一辈子可真是白活了。”
毒蟒也哼道:“亲嘴,那有多脏,狐弟,你大概没尝过这种滋味吧!”
双狐嘻嘻一笑道:“这是秘密,哪能随便说了出来,蟒兄,你还是注意墓地之外吧!”
毒蟒静了一会,忽然又遭:“我还有一件事情请教,半个时辰之后,咱们是否去叫小姐?”
双狐应声叱道:“你这笨蛋,不要半个时辰,就算过了十个时辰,只要小姐不叫咱们,咱们也别去惊动她。”
于是,一切又陷于沉寂之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最后,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但依偎在一起的金手玉女与云中鹤还是未曾移动过一下,毒蟒与双狐也识相的呆在墓地之外,不发出一点声息。
忽然,一阵飞羽振翔之声大起,只见十余只大鹏抵掠而至。
毒蟒与双狐尚未来得及向内禀报,却见云中鹤与金手玉女已经双双的向墓地之外跑来。
十余只巨鹏相继落地,只见上面各骑了一人,竟是鹏城白凤展玉梅以及左右双卫、血佛、血擅与少林掌门海愚等人,最使云中鹤与金手玉女注意的是一个半百老儿,只见他身穿八褂细衣,手摇羽扇,身材高瘦,留着几根稀稀的黄胡子,一脸寒酸相,他也同样的骑了一只鹏鸟,随同展玉梅等而来。
众人相见自有一番惊喜,那手持羽扇的寒酸老者却面有得意之色,傲然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展玉梅投注了云中鹤一眼,立郎向金手玉女微笑道:“妹妹,你好,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是你救了云弟,若不是你,他早就没有命了。”
金手玉女尴尬的一笑,没有言语,云中鹤也是讪讪的十分不好意思。
血魑、血佛—一参见宫主,少林掌门海愚禅师也趋前相见,云中鹤忍不住向展玉梅问道:“梅姊是何时离开的青杨岭,可曾见到我的追魂铃马?”
展玉梅露齿一笑道:“追魂铃马已至青杨岭,若不是见到铃马,我们还不会来呢!”
云中鹤奇道:“难道我那铃马已通人言,告诉梅姊我在此处吗?”
展玉梅笑道:“这就是温通神的功劳了。”伸手向那寒酸老者一指道:“还不快来拜见门主。”
那寒酸的老者立刻一摇一摆的向前跨了两步,深深一揖道:“学生温通神,参见门主。”
云中鹤道:“你……也已加盟正义门了么?”
温通神又是一礼道:“学生承蒙展姑娘收录,已发誓效忠正义门,匡正涤邪,诛讨正义为名的正义团,并已承蒙展姑娘派为师爷之职。”
云中鹤颔首一笑道:“温师爷名为通神,想必颇通星卜之术了。”
温通神微然一笑道:“不敢欺瞒门主,当门主坐骑追魂铃马驰返青杨岭后,展姑娘即命学生卜算门主所在之处,学生卜卦,见星将北沉,在于紫微与太极之间,主有劫难灾厄,但众星环拱,有惊而无险,细推方位,位于泰山之阳,位水附近,故而学生据情禀报展姑娘,展姑娘立率精锐,乘鹏赶来,正好碰上了门主。”说完又施一礼退后三步,垂手而立。
云中鹤略一忖思,转向展玉梅道:“小弟有一件事,必须向梅姊说明。”
展玉梅奇道:“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