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腾龙-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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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已跃进大厅之中。
大厅中依旧拢着原先的酒席,此刻桌椅已散乱一地,想是他们逃进时踢倒的。
厅内约有二十丈方圆,共有三个门进出,使季雁萍不知由哪一个门进入才好,他略一犹疑,突然背后传来“轰!”的一声大响,忙一回头,前面又是连声巨响,登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谁想到这大厅竟是一个设计精巧的石牢。
季雁萍心中暗自冷笑,忖道:“小小一座石室岂能奈何我季雁萍!”随手在室内找了一张太师椅,覆身想将周燕玲放下,突然,两条玉臂紧紧的将他抱住道:“不要离开我!我……
我害怕!”
这话出自这个倔强的少女口里,似乎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季雁萍淡漠的道:“我想把那些门震开,并不是想要丢下你!”
季雁萍将周燕玲安放在太师椅上,举步向前走去,黑暗中,他仍可看出那些门是用黑色岩石凿成的,只是忖测不出右多少厚度。
季雁萍提出五成功力,挥掌向石门劈去,“轰!”的一声,石屑飞扬,却未将那门震开,反弹的掌风却震得厅中桌倒椅翻。
季雁萍没想到黑石头会右这么坚硬,当下提足真力,“呼!”的一声,又是一掌。
一声震天价的大响过处,反弹回来的掌风硬把季雁萍震退一步,室内更是“乒乓”连声,桌椅全都翻了好几个身。
季雁萍举目向石门望去,只见黑石被击深约有五寸,石门依旧,心中登时凉了半截。
季雁萍心中此时又恨又怒,暗道:“我就不信震不开。”深吸一口真气,刚欲出掌,突然一个柔弱的声音道:“季相公,请不要再打了!”
季雁萍正在激怒中,闻言不由冷哼一声,转头冷冷道:“周姑娘,请你……”下面的话他再也接不下去了。
因为周燕玲被掌风从太师椅上震了下来,此时,她粉脸苍白如纸,玉臂的鲜血仍在不停的流着。
她不敢与季雁萍那炯炯的目光相对,只是低着头,凄楚的样子,却是十分怜人。
季雁萍心中一阵愧疚,暗责道:“我一心只想设法突破围困,却连她的伤竟置於不顾。”
季雁萍散去丹田内的真气,关切的走到周燕玲身旁,轻声问道:“你是被震倒了吗?”
周燕玲本已被季雁萍那冷冷的声音说得泪流满面了,此时地见季雁萍对她的关怀与体贴,内心感到一阵快感,笑道:“不要紧张!”体力的消耗,使她有些站立不稳了。
季雁萍道:“你伤得不轻,快坐下来罢!”话落迅速扶起一把太师椅,一抬头,发现地正满面泪痕。
季雁萍最怕女孩子哭了,不知怎的,此刻他内心更感到愧疚,嚅嚅的道:“周姑娘,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周燕玲不安的道:“我……我……”
“快!快坐下来!”话落仲手去扶周燕玲双肩。
周燕玲突然抬起头来,含泪的美目射出两道奇异的光芒,注视着季雁萍。
她!内心此时激动之极,好像右许多话要说,但又说不出来。
季雁萍与地目光一接触,心中不由一惊,暗忖道:“她是个少女,我怎可去扶她。”
季雁萍急忙要撤手,周燕玲突然娇呼一声道:“萍弟弟……”一个颤抖的娇躯已扑进季雁萍怀里。
季惟萍再也没想到会右这突如其来的发展。
周燕玲抱得更紧,泪流得更多,再加上伤口的痛苦,她忍不住发出凄凉、哀怨的呻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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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是亲是仇
周燕玲哀恕的说:“萍弟弟,我……”双臂无力的松了开来。
季雁萍突然觉得胸口发凉,低头一看,原来是周燕玲的泪水湿了一大片,一抬眼,正触到周燕玲那凄婉的目光。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季雁萍自从被凤玉娇等人误会以后,在万分失意之余,本已立定决心,等大仇报了以后,遁身空门,永不与诸人相见,是以他对周燕玲自始至终,是冷冰的态度,其实并非是讨厌她。
季雁萍反臂把周燕玲抱在怀中,怜惜的轻声问道:“你随身带的可有治伤药没有?”
季雁萍对周燕玲态度的转变,大出周燕玲意料之外,因此,她说不出话来,软绵绵的靠在季雁萍怀里,享受着心灵的慰藉,根本忘掉了肉体的创痛!
血—仍在不停的流着。
季雁萍见她没有回答,急促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治伤药,快告诉我,血流多了是很危险的呀!”
周燕玲娇柔的道:“有!”
“那快拿给我!”
周燕玲由季雁萍那急促的声音中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绝情之人,不由芳心甜甜的,急忙从怀中把药掏了出来,递给了季雁萍。
季雁萍此时全神集中在周燕玲的伤口上,他没有考虑到其他,便坐在太师椅上,轻轻的替她把左臂上的衣服用指划破开来,只见那伤口足有三寸多长,深达半寸,亏得是在肌肉上,要伤在别处,只怕要见骨了。
周燕玲痛得娇躯微微颤动着,但却没有发出呻吟声。
季雁萍轻轻的替她把药末敷上,关怀的问道:“姊姊现在伤口还痛不痛?”
周燕玲柔婉的向他怀里靠紧一点,娇声的甜笑道:“当然痛,不过……我希望多受伤几次。”
季雁萍茫然的道:“为什么呢?”
周燕玲娇声道:“因为只有我受伤,才能躺在你怀里,我只觉得在你怀里就好像很安全,再也没有人敢侵犯我。”
季雁萍沉重的叹了口气,此刻他脑海里又浮现过去的往事,他想起了凤玉娇过去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周燕玲正沉醉在美梦之中,她没有心思去注意季雁萍的反应,仍然娇声道:“过去,我从来没有觉察到我依靠男人,需要异性,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不能独立生活了,萍弟弟,你知道为什么吗?”
良久,良久,季雁萍没有回答,黑暗中的空气显得更加沉闷!
周燕玲仰起粉睑儿,两眼凝视着季雁萍,再度问道:“萍弟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季雁萍不知道如何的回答,却又问道:“为什么?”
周燕玲简单的答道:“因为我是女人!”
季雁萍心中暗忖道:“凤姊姊也是这么说过。”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周燕玲见季雁萍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轻声问道:“萍弟弟,你在想什么?”
季雁萍答非所问的信口道:“我在想如何使我们突出这围困。”
周燕玲轻“噢”一声,毫不在意的问道:“萍弟弟,你有爱人吗?”
季雁萍凄凉的笑道:“她已离我远去了。”
“她会来找你的。”
“永远不会了。”
周燕玲心中并没有半点嫉意,只是坦然的望着季雁萍笑道:“为什么?”
季雁萍木然的瞅着周燕玲,没有回答什么。
周燕玲又笑了,笑得仍然是那么自然柔和,道:“萍弟弟,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你亲我一下。”
季雁萍木然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醒了,那双亮晶晶的星目,凝视着周燕玲的脸上。
她,没有低头,没有羞意,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季雁萍的眸子,似是企求想从季雁萍的眼睛里获得满意的回答。
此时季雁萍看到的是一张圣洁、高贵的脸孔,没有一点邪恶,只有一片洁白如天上落下来的雪花般的爱意。
此刻季雁萍周身的血液在沸腾,情感像大海里的波浪,汹涌的翻腾着,它双臂缓缓地搂紧了她,嘴唇慢慢地向那红似樱桃的小嘴上凑去。
她!嘴角上浮起了满足的微笑。
近了!更近了!终於四片火热的嘴唇靠在一起了,他们紧紧的搂抱着,好像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力量能把他们分开似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四片嘴唇才缓缓的分开,周燕玲把火热的脸儿贴在季雁萍的颈上,梦呓似的道:“萍弟弟!我爱你!……”
季雁萍没有回答,只不断的吻着她脸上的每一部份,似在安慰着痴心的周燕玲,目的也在表达他想说而说不出来的话。
倏的……
一个沉重的喝声,道:“好鼠辈,尔等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放毒烟伤人,今天撞在我司徒圣手里,你们是死定了!”不知是那人功力真的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抑或是另有用意,这声音竟然能透过那厚厚的石门,传入季雁萍耳中。
季雁萍突然一惊,自语道:“司徒圣!司徒圣!是他!一定是他!”
周燕玲不安的道:“萍弟弟,是谁呀!”
“我师伯!”
“他来救你?”
季雁萍道:“也许他不知道我被困在这儿,但是我可以出声招呼他,我们有救了。”
周燕玲本能的感到这不是好兆,但她却想不出适当的话来阻止季雁萍。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声,石门豁然而开,大厅中登时大放光明。
季雁萍跃身拉起周燕玲向外冲去,只见旭日已然东升。
两人刚出得厅门,迎面“顽僧”、周堡主、周氏兄弟以及一些堡中高手已然赶到。
季雁萍星目四扫,除了周家堡的人外,不见一个敌人,那自称司徒圣的人更不用说了。
倏然,正南方一个愤怒的声音道:“黑风煞,任你飞上天去,也休想逃得活命。”说话的正是司徒圣的声音。
恰在这时,周堡主也发现了周燕玲满身是血,他爱女心切,不由急得跃落周燕玲身前,拉着她的玉手,关切的问道:“玲儿!你伤了?重不重?”
周燕玲本能的间头去看季雁萍,却没看到人,急忙一转身,哪有季雁萍的影子,不由把她骇得面色苍白,颤声问道:“他呢?”
“顽僧”鲨鱼眼一瞪,指着南方道:“也许那儿有人打架,他向那边去了。”
周燕玲“啊!”了一声,突然发足向南追了下去。
但是,任她追赶多远,却看不见季雁萍的影子,不过,她这一追,也替他父亲等人免去一场杀身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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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季雁萍,他是在周堡主刚到时离去的,以他的轻功而论,闻声追人,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只五六个起落,已跃上南面一座黑石,向前一望,只见四五十丈以外,一个身着青衣,中年书生模样的人,正在追那“黑风煞”。
季雁萍心中一宽,双足加劲,跟了下去。
距离越拉越近,由四五十丈远,变为二三十丈了,眼看再有片刻工夫就可追上二人了。
突然,前面“黑风煞”不知怎的跌倒在地上,那青衣书生已跃到他身前,挥手向“黑风煞”胸口扫出五缕劲风。
“黑风煞”见状登时脸色大变,厉声道:“你真下毒手杀……”话未说完,胸前死穴已被点中,登时了账。
季雁萍这时恰好赶到,就在他双足未落地之际,那青衣中年书生,突然转身一招“力平五岳”一掌向季雁萍胸口拍去,竟然使尽了全力。
变生肘腋,已不容他多想了,季眶萍双掌一挥,招化“云龙三现”迎了上去。
一声大响,季雁萍飘身落出丈余,洒然而立,那中年青夹书生却被震退一步,双掌发麻,他骇然忖道:“此人确是劲敌!”
沙土弥漫中,季雁萍无法看出他面部的神情,但他心中已认定此人就是他的师伯,戒备之心早除,当即朗声道:“请前辈不要误会,在下并非黑风岩中人,不知前辈贵姓?”
沙土渐渐消去,季雁萍已看清此人白净面皮,剑眉虎目,甚是潇洒,只是他眸子不定,便人有一种漠测高深的感觉。
那中年书生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先通名?”
季雁萍忙笑道:“晚辈季雁萍,先父季雁风。”
中年书生眼珠连转,然后急促的问道:“令堂呢?”
“先母云依萍!”
那中年书生惊喜的道:“你可有个师伯?”
季雁萍忙道:“有!师伯姓司徒,名圣。”
中年文士突然跃落季雁萍身前,故做激动的道:“啊!你就是雁风师弟之子,好好好!
季家总算有后了,唉!这些我们以后再谈,雁萍……”
“什么事?师伯!”
司徒圣关怀的道:“雁萍,你去过苗疆吗?怎么看脸色好像中了瘴毒?”
季雁萍闻言心中一动,忙道:“我没有去过苗疆,不过刚才陷身在黑风岩大厅中,不知是在那里中的毒?”
“什么?是你陷身在那里!还好!还好!这瘴毒虽然厉害我却有解药,换了别种毒我可就没法可想了。”话落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来,倒出一粒绿色药丸,送到季雁萍面前。
季雁萍伸手接过,问道:“师伯去过苗疆?”
司徒圣急促的道:“你快把药丸服下吧,我们再慢慢谈。”
季雁萍随手将那药丸投入口中,吞下腹去,突觉一阵剧痛起自丹田,心说:“好强的药力。”
司徒圣见季雁萍已将药服下下,那慈祥的神情突然消失,冷笑道:“药力怎样?”
季雁萍不疑有他,皱眉道:“这药力可能太强,我有点腹痛!”
司徒圣仰天发出一阵得意的长笑后,道:“季雁萍,你以为那真是解药吗?”
季雁萍人甚聪敏,闻言观色已知事情不妙,急忙暗中试一运气,发现真气畅通如常,登时胆子一壮,问道:“你不是我师伯?”
司徒圣狠声道:“在名份上我是你师伯,但在实际上我却要消灭季氏全家—哈哈……”
季雁萍心中又是一动,喝问道:“我父母是你陷害的?”
司徒圣冷酷的笑道:“子午碎心毒,你已服下,等会去问你的父母好了,比我说上一天更明白得多。”
季雁萍双目目出无边的怒火,他恨世上人心的阴险,未料到亲如师伯的人,竟然下此毒手,他更恨司徒圣的无耻,明斗不过却暗中下手。
季雁萍一步一步向司徒圣逼过去,冷笑道:“在我季雁萍临死之前,我要先宰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司徒圣激动的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世上又有几人是具有人心的,哈哈……”长笑一声,转身向岩下走去。
季雁萍飞身阻在司徒圣前面,冷叱道:“留下命来再走不迟!”声落招起“长风飞龙”
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司徒圣胸腹之间拍去,显然他是用尽了全力。
司徒圣突然目放奇光,全力一掌迎了上来!
四掌一接,激起一股旋转的气流,直飞上十几丈高,“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司徒圣连退四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季雁萍双肩连晃,终於站立不住,身躯也向后退去,那脚向后一踩,突然踏了个空,这时他才想起自己背后是个陟壁,但为时已太晚了。
司徒圣叫声不好,涌身追去,却已太晚了,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叹道:“唉!师门何其不幸,该死的是我,但我却太相信自己功力高过於他,错了,错了……”他怆然而立,显然是那么凄凉。
谜!确实是个谜,谁分辨得出他们到底是友是敌?是亲是仇?
季雁萍失足跌下陟壁,心中毫无惊慌,不错!反正他生命已经绝望没有多久的时间可活了,他平静的低头向下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块突起的岩石,他没有多想便举足向石上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