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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震撼人心的人生励志书:一分钟后的人生-腾迅读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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鸬拇簧先ァ!
  大多数人都跳进了海里,我和永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沉默了片刻,我们几乎同时大声地哭喊道出来:〃我不会游泳,怎么办啊?〃
  也许是为了安慰我们,留在身边的船长大声回答道:〃我也不会〃。
  这时,我们左后侧传来了喊叫声,随着喊叫声,一个圆圆的救生圈落到了海面。我抬头一看,是沈景哲二副。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晰地记得他当时的样子。他也没有救生衣,但他却把自己找到的救生圈扔给了我们,然后跃身跳进了海里。我一直在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关乎生死的抉择,当时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呢?
  通过倾斜的栏杆可以看到刮着寒风的大海。突然,我听到心中有个声音对我说:〃此时此刻不再是航运实习,如同人类的诞生没有预演一样,生存本身也没有演习。〃在跳与不跳的交叉路口上,我毅然选择了〃跳〃。身体的腾空和入水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现在我只记得,当时生存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第7节:刻在霜花上的名字(7)
  永恩也跳了,她最先抓到救生圈,然后把我拉了过去,一会儿后,船长也靠了过来。我们三个人抓住的这种救生圈,只有在一个人使用时才能够发挥作用,这是所有船员都非常熟悉的基本常识。而现在有三个人同时抓住它,它能救我们三个人吗?开始的一两分钟,我们无比紧张又非常无奈地盯着那慢慢沉下海面的救生圈,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极短的下沉之后,救生圈保护住了我们,当时我们都认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这种幸运能不能保住我们的生命,依然是个疑问。那天的海水温度是7℃,人在那样的海水温度中存活15分钟以上的可能性非常小,大多数人会因体温下降而失去知觉,然后迎接死神。对这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我们只有15分钟的时间,15分钟内会有船来救我们吗?我们如何在这冰冷的海水中等救生船来呢?在严冬的海水里,我只穿着夹克和工作服,至于鞋子,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肩部以下的身体被海水浸泡着,不停地发抖,那感觉就像用冰块搓掉皮肤,令人难以承受。而脸部和肩部却要承受完全相反的考验,海面上熊熊的火焰仿佛要烤焦我的后脖和头发。
  〃哎呀,真热,烫死我了!〃我哭喊道。
  〃我们游到那边去吧!〃永恩说道。
  我们手忙脚乱地向前游,那是怎样的感受啊,手臂浸入海里时,冷得刺骨,伸出水面又被烫得要死,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与燃烧着的油轮保持一段距离后,剩下的就只是与冰冷的海水搏斗了。船长喘得非常厉害,他肯定是累得不行了,为了船员们,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精力。而且船长的年龄已到45岁,比我们的两倍还多。但是,即使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船长仍然不失风度,这是一位想对自己的船员们负责到底的好船长。
  〃大家再坚持一会儿,那些船一会儿就会过来救我们的!〃船长喘着气大声喊道。
  〃是,船长,他们好像往这个方向来了!〃
  我将身体尽可能地缩成一团,但还是冷得上下牙齿打架。永恩冰冷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变得紫黑紫黑的。比我们先跳下海水的船员们或在我们周围漂着,或冲着远方的船只游过去。
  〃见习大副,告诉我还有多少距离?〃
  〃大概还有10英里!〃
  我望着远处模糊的船影勉强地回答了船长。发丝粘在了脸颊上,手臂也慢慢冻僵了,加上不断吞进海水,我已经变得精疲力竭,这都是因为我未背向海浪的缘故。僵硬的身体慢慢地向海底沉下去,浑身的感觉也逐渐变得麻木。船长特地问我船的距离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我所处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远处船的,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船长担心我会在海水中失去知觉。
                  第8节:刻在霜花上的名字(8)
  〃还有多少?〃
  〃还有8英里〃
  〃如果那艘船正好在眼前该有多好啊!〃被海水不断刺激的肺部像块冰一样凝结在胸口。〃绝对不能泄气,千万要提起精神!〃我不断给自己鼓励,但是; 这种精神上的决心也有其自身的极限。我曾经梦想过,要随船到悉尼、旧金山、里约热内卢……走遍世界上所有美丽的港口;我梦想每到一个美丽的港口就下船拍摄纪念照,手拿冰激凌收集当地的明信片。但是现在,那些梦想都还未实现,我却要失去生命了。虽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我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死亡。现在,就在这像上学路一样熟悉的海域上,才21岁的我却要永远离开人世了。
  突然,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在大邱出生,童年是在父亲的万般宠爱下度过的,非常美好。我高三的时候,父亲的健康状况开始恶化,尽管身体非常不适、胃口非常差,但只要我用汤匙递过米糊,父亲总会吃下去。
  病中的父亲从未失去过自信,〃不用担心我,我会好起来的〃,他总是这么说。
  我考入大学后,父亲的身体突然变得极度虚弱,而且精神上的痛苦好像比身体上的要强烈得多。有一天,父亲把我叫到跟前,当他说〃我的生命好像要走到尽头了〃的时候,我感到了悲伤,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伤。此后过了一个月,父亲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隐约体会到一件事,那就是生与死非常牢固地与人的意志联系在一起。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妈妈,〃我从这里上岸后一定会住院,妈妈也一定会来看我,到时候我怎么告诉她因为爆炸而跳进海里的事情呢,可不能吓着她啊〃。
  想这些的时候,我在海水中已被冻得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时我没想到生死,心中只为如何安慰到医院探病的妈妈而苦恼,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件事,乐观能给人带来生机,悲观伴随的却是死亡。当时,我下定决心要活下去,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做,不管是住院还是手术,我一定要活下去,就这样死去的话,妈妈在电话中所说的话就会成为我和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次通话,〃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家了,下这么大的雪,你会把时间都消耗在路上的,你还是在那里休息一下就上船吧〃。
  〃见习大副,现在还剩多少距离?〃船长艰难地喘着气问我。
  〃还有5英里。〃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就正处于这种状态。过了几分钟后,船长再次问我还有多远,我告诉他还剩3英里了。其实,我的回答都是编出来的,远方的船并没有向我们驶来,在动的只是我们的救生圈,被海浪缓慢地推向那个方向。
                  第9节:刻在霜花上的名字(9)
  我本应回答船长,那些船根本没有向我们移动,可是只要我如实回答,船长、永恩和我的生存希望就会立刻破灭。即使是多活几分钟也不能悲观,当我们处于逆境,当我们迫切需要生命的希望之花时,就算是在坚硬的凝霜上,我也要把那花画出来。
  〃啊,啊,〃船长呻吟似的说道,〃我好像撑不住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随着话声,船长的额头上爬上一道道痛苦的皱纹。
  我和永恩的脸上沾满了黑黑的烟尘,头发被飞来的烟气和海水里的盐渍浸染成了粗糙难看的海草。我们都已到了临界点,感觉只要一哭,所有的努力就会一下子坍塌下来。
  〃船长加把劲,我们快到了。〃
  突然,永恩喊道:〃来了,来了,看那里,是救生艇!〃
  我们抬起头向远处望去,远处的轮船还是停在那里纹丝不动,但让我们惊喜的是,有艘救生艇正破浪向我们驶来。
  救生艇是从中国籍轮船Gas Paragon号(音译)发出的。长期在海上作业的人们有一个默契的约定,〃一切以生命为先〃,所以无论是谁,这时候只要发现我们,都是会救的。中国恩人们发出的救生艇从离救生艇最近的人开始救起,我们是所有生存者中最后的一批,从我们跳进海水开始算时间,到现在已将近过了40分钟。
  救生艇每救出一个人,都要先绕一大圈再慢慢靠近剩下的人,这是为了避免救生艇的浪花袭击剩下的人而做出的迫不得已的选择。救生艇从最近的永恩开始救起,救起永恩后过了5分钟,他们才再次回来把我救了上去。上了救生艇后,我依然在瑟瑟发抖,永恩也是一副黑脸散发的模样。救生艇绕了一圈,又回到刚才我们被救起的地方。
  一开始我们以为看错了,要不就是弄错了地方,因为本应有船长在的海面上现在只剩了一个救生圈。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深处袭了上来,身体的抖动突然停止了,寒冷的感觉被毛骨悚然的感觉替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们使劲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他刚刚还在我们眼前呢!〃
  〃也许是短暂沉入海底了吧?〃我们冲着刚才船长漂浮的位置拼命地喊了起来,〃船长,船长!〃
  中国的船员问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位在海里没有被救上来?是的,是有一位还没有被救上来,那是我们的船长,那位到最后一刻还在为我们着想的船长还没有被救上来!我们在附近海域不停地来回搜索,我们不停地呼喊船长,可空空的海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谎言。我们都以为能够看到失去知觉的船长浮出海面,但船长却与下沉的油轮一起离开了我们。望着空空的海面,船长刚才鼓励我们的声音在我耳边久久萦绕:
                  第10节:刻在霜花上的名字(10)
  〃大家再坚持一会儿,那些船会过来救我们的!〃
  〃见习大副,还有多远?〃
  〃见习大副,还有多远?〃
  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因为这时候我又听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把救生圈让给我们的二副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有人告诉我,二副是因为没有穿救生衣,但却拼尽全力游泳,最后筋疲力尽而死。我与二副认识的时间大约只有两个月,在船上的时候,他总是非常和蔼地问我累不累。他五官端正,年龄也才26岁。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一下倒在病床上,浑身乏力,再也无法提起丝毫力气。
  尽管接到了让人心碎的消息,我还是坚持住没有哭出来,因为我怕,我怕一旦我哭出来,我就会因精神崩溃而无法重新振作起来。妈妈和弟弟来了也一样,谁都没有哭,感情那么丰富的妈妈只问了一句〃怎么样〃。悲伤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同登船的16位船员中,9个人遇难,只有7个人活着回来了。妈妈用手握住我的手,妈妈的手好温暖啊!
  〃妈妈,没有想到吧,因为下雪而推迟相逢的母女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妈妈回去了,当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有两股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怎么也控制不住,我用手拭了一下那热热的液体,真好,活着真好。
  生命从来没有实习!
  过了几天,天气不再那么寒冷,但早上的窗户上依然结满了如同含着霜露的叶子般的霜花。看着霜花,想起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我突然感到无比的凄凉。我穿着病号服,将手指划向开满霜花的玻璃窗。也许天堂里的父亲正与那些救我的恩人们见面并替我致谢,〃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的女儿〃。不知不觉中,我的手指在霜花上刻下了那些永生难忘的名字:
  李昌茂
  沈景哲
  这是已铭刻在我心中的名字,也许他们正在天堂里和爸爸一起俯瞰着我吧。为了报答他们,我一定要走好余下的日子。我翻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日历,1月15日,数字下面的小小字体告诉我,那天是农历12月21日,正好是我农历生日。21年前的那天,我第一次被妈妈抱在她那温暖的胸前;21年后的那天,我又一次获得了重生。现在我需要做的是,尽快去掉肺部里的积水,找回我那短暂失去的健康。见习期已经结束了,为了完成第四学年的课程,我要回到学校。透过霜花上铭刻着的透明姓名,我仿佛感觉到了春天到来的气息。
  * 这是釜山的金鹤实女士在2001年经历过的真实故事。在发生事故的那天,她和金永恩被Gas Paragon号的救生艇转移到了韩国海军的军舰上,韩国海军用英语问了她们的姓名和国籍,因为从她们被油渍和黑烟所熏的外观上根本无从判断其身份。
  自经历了那次事故后,一年后,即2002年1月15日,金鹤实女士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现在她已跳槽到CIDO海运(音译)工作。与金鹤实共同经历过生死难关的金永恩也在非常偶然的机会进入到该公司,与金鹤实女士一起在安全质量小组工作,延续着未完的因缘。
  后来,韩国政府把沈景哲二副追认为〃义士〃,在釜山的殉职船员纪念塔附近建造了悼念他的墓碑。在公司中,金鹤实女士见到了许多熟悉李昌茂船长的海上作业人员,他们当中的一位船长向她回忆道:〃李船长是我最想模仿的前辈〃。
                  第11节:我被海龟〃放生〃(1)
  我被海龟〃放生〃
  小尘埃内蕴藏着大宇宙。
  华严经
  在某些时候,所谓的希望就是说服自己的谎言,
  因此,偶尔收起不现实的希望就能让心灵平静。
  但在放弃希望就意味着死亡的情形下,只能有一种选择,
  那就是:为了将那谎言变成现实而拼尽全力。
  在这种情形下,大多数人并不是因为筋疲力尽而死,而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死。
  我自小生长在南海边,是南海的七川岛和巨堤岛养育了我。对少年时代的我来讲,蔚蓝的大海总是那么美丽。每一年夏季,午后的白云都会无忧无虑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绽放,像一朵朵洁白的花。在那些日子里,我经常泡在海水里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和白云,当那湛蓝的海水在我胸前荡漾的时候,我便觉得人世间没有任何的瑕疵和污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我是如此的幸运,能够生活在这奇迹般干净的浩瀚宇宙中。多少个夏日,当海天连成一线时,望着那满视野的蓝色世界,心中会缓缓地涌起一股温暖的热流,这也许就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幸福感吧。
  是否有人在几年之后依然能够记得仅遇见过一次的小动物呢?当然有!而且一定会有很多人,他们能像看着照片一样清晰地描述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小狗那毛茸茸的长耳朵、小牛黑又亮的眼睛里那一丝忧愁、啰唆的亚洲鹩哥(山八哥)那察言观色的习惯等……对那些能诱发人类爱心的动物,人们总是难以忘怀。 
  我也是如此,有一张〃脸〃,尽管当时只相处了短短的4小时,但这17年来,它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这17年来,高兴时悲伤时,成功时失败时,那张〃脸〃都会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张很有沧桑感的海龟的脸。光滑而坚实的头部透着暗红色,鸡蛋大小的漆黑眼睛里总有一丝白而幽深的光芒,紧闭成一字形的嘴透着固执与憨厚。其实,对我来说,比以上那些更深刻地印在我心里的是海龟的背影:那留有好几道深皱纹的粗壮后脖,被坚硬得像盔甲似的头皮包裹着的后脑勺。这世上也许没有人比我更深刻地记着一只海龟的巨大背影,对于一个曾经将生命寄托在海龟后脖颈的人来说,终生难忘那巨大、珍贵的背影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第12节:我被海龟〃放生〃(2)
  经过那次事件后,每当我跳进海里或把手伸入海水时,就不禁会想:〃此时此刻,我的身体与那海龟和海水连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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