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法特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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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杀害或逮捕。”
以色列人也强迫一些被囚禁的法塔赫成员,辨认从而出卖他们的同事。
据哈尼和其他参加1967 年最后四个月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斗争的人说,以色
列有时采用“盖世太保的战术”。他们把一些法塔赫囚禁人员带到他们的村
子和家乡一带。在那里,他们的面孔被兜帽蒙住,只留下两条眼缝。他们被
要求在他们的朋友和同事中认出哪些人是法塔赫的成员。那些不愿按以色列
要求而行动的人,受到被处死的威胁。或者,如果他们不予合作,他们的家
人,特别是妇女,将受到伤害。
假如那一切都取得了重要的结果,以色列保安机构的头子们就有充分理
由来祝贺他们镇压起义行动的功效。但是,他们失败的一件事是,未能抓住
并杀死阿拉法特本人。而这并不是以色列人不想努力这样做。
阿拉法特究竟有多少次差点被逮捕,这是他本人的秘密。他之所以不愿
谈起他在被占领土逃脱的细节,大概是因为在以后的某一时刻他又要转入地
下活动。阿拉法特本人只对我讲过两次有关他的逃脱经历。一次是他手挽着
他的一个同事的妻子,抱着另一个同事的孩子,从以色列警戒线溜走。另一
次是发生在东那路撒冷。阿拉法特说:“我正打算在那里的我们一所安全的
房子里过夜。我化装成一个老人来到那儿。在进门处我停顿了几秒钟。然后
我说:‘小,不,我不喜欢这里。’接着我便立即离开了。不到30 分钟,以
色列士兵包围了这个地区,进入了我曾经打算过夜的那所房子,你可以说,
这就是被你们称之为我报警的鼻子多次拯救了我当中的一次。’”
从阿布·杰哈德和其他人的谈话来推测,阿拉法特在这几个月中至少有
几次幸运地逃脱。有一次他藏在一辆由朋友驾驶的联合国汽车中通过了一个
以色列路障。阿拉法特实际上好几次处在以色列人的眼皮底下,但以色列人
竟未发觉。还有一次,他化装成牧民乘坐一辆公共汽车,以色列警察挡住了
这辆汽车并搜查了汽车和乘客,然而他们对这个牧民并没有感兴趣。
好运气在帮助阿拉法特免遭逮捕方面肯定起到部分作用。但是同样也应
归功于他本人在安全方面的谨慎。他是一个化装大师。他用许多不同的名字
旅行或转移。他在不同时候的称作:阿布·阿玛尔,阿布·穆罕默德,医生,
侯赛尼博士和阿卜杜勒·拉夫。
当在大马士革的阿布·杰哈德确信,在阿拉法特身边至少有一个情报人
员后,阿拉法特终于结束了他在约旦河西岸的日子。阿布·杰哈德向包括哈
拉德·哈桑在内的几位中央委员会成员出示了证据,他们决定派遣一个援救
小组保护阿拉法特撤离。看来阿拉法特除了离开别无选择。事实上他是被命
令离开的。他似乎也是在以色列人包围他在拉姆拉哈住所前几分钟才转移出
来。根据埃胡德·亚里所说:“以色列保安部队包围了这座城郊小屋并冲了
进去。他们发现床上的被子还是热的,壶里的茶水还是滚开的,但阿拉法特
已不在那里了。”①在受到以色列人的打击和在以色列占领下的巴勒斯坦人实
际拒绝情况下,阿拉法特定在返回大马士革的路上。
七年以后,阿拉法特充当了那些谨慎地提倡和努力宣传与以色列达成政
治妥协解决办法的人们的领袖。这一解决办法在被占领土的巴勒斯坦人在
1967 年下半年就准备接受。这一事实提出了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在1967
年失败后的几个月和几年当中,当多数在被占领土的巴勒斯坦人准备妥协已
经变得清楚的时候,阿拉法特坚持通过军事手段继续进行斗争是错了吗?
在我看来,阿拉法特没有错。他本人向我讲述了他的理由:“我从一开
始就说过,我们巴勒斯坦人只有通过战斗才能确定我们的存在。就我而言,
对我们的问题讨论出一个解决办法毫无意义,除非我们已表明那是一个摆脱
不掉的问题。‘六天战争’后,阿拉伯各国政府和大国仍坚持这样的看法,
即所谓阿以冲突可以在无视巴勒斯坦人的希望和权利的情况下加以解决。我
们必须证明他们是错误的。”
当国际社会在11 月22 日接受联合国242 号决议作为解决阿以冲突、取
得公正与持久和平的基础时,对任何了解情况的客观的观察家来说,阿拉法
特显而易见是正确的。
鉴于242 号决议不长,也因为研究1967 年以后的事件不可能不频繁地涉
及到这一决议,特在此将其全文引录如下:“安全理事会,表示其不断关切
中东严重局势,强调不容以战争获取领土,以及必须致力公正及持久和平,
使该地区每一国家均得安然生存,复强调所有会员国接受联合国宪章,即负
有遵照宪章第二条行动之义务,一、确认为履行宪章原则,必须于中东建立
公正及持久和平,其中应包括实施下列两项原则:
(一)以色列军队撤离其于最近冲突所占领的领土;
(二)终止一切交战地位的主张或状态,尊重并承认该地区每一国家的
主权、领土完整及政治独立,与其在安全及公认的疆界内和平生存、不受威
胁及武力行为的权利;
二、复确认必须:
(a)保证该地区国际水道的自由通航;
(b)达成难民问题的公正解决;
(c)经由包括建立非武装地带在内的措施,保证该地区每一国家的领土
不受侵犯及政治独立;
三、请秘书长指定特派代表一人前往中东与有关各国建立并保持接触,
以期促成协议并协助努力依照本决议案的规定及原则达成和平及各方接受的
解决办法;
①。。
四、清秘书长就特派代表所作的努力的进展情形,尽速向安理会具报。”
上述决议就是被世界一些国家政府,最突出的是大国政府,骄傲地称为
在中东寻求公正与持久和平的方案。但实际上没有前进任何一步。242 号决
议不过是政治上权宜之计的胜利。它也是国际社会对以色列意愿和骄横屈服
的结果。如果是它是一项能够提供什么东西的方案的话,那么它不过是为以
色列和阿拉伯国家提供了一个永久地葬送真正的巴勒斯坦问题的机会,一个
① 见埃胡德·亚里:《引起恐怖》第150 页。
①
联合国文件S/8052,《安理会正式记录》第22 号,1967 年7 月、8 月、9 月附录。
在那些统治世界的国家支持和衷心感谢下实现这一点的机会。242 号决议对
任何与其有关的人来说,是一个灾难性的处方。我很难理解,那些富有理智
和知识的男人和女人们怎么竟会把这项决议看成别的什么东西。那些把242
号决议视为和平方案的人们,要么是对有关巴勒斯坦问题的某些基本事实不
了解,要么就是有意邀请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来葬送巴勒斯坦问题。
242 号决议不是也不可能是寻求公正与持久和平的基础,因为它无视冲
突中的核心问题。242 号决议提出的问题是如何避免以色列和阿拉伯前线国
家再度爆发战争。西方国家对再度爆发战争的关切并不在于它可能导致死亡
和破坏,而是它可能引起石油供应和价格的危机。这种危机将会使全球经济
陷入严重混乱。应当提出并加以回答的问题是,关于巴勒斯坦人民的权利以
及他们如何实现自己的权利。由于巴勒斯坦问题在决议中是以“难民问题”
而提出的,并且所有问题都受这四个字包含的内容制约,242 号决议实际上
否认了巴勒斯坦人具有的权利,或者是巴勒斯坦人的自决权。因此可以说,
这个决议是个一边倒的决议。它有利于以色列而侵犯了巴勒斯坦人的权利。
它实际上也取消了联合国以前作出的关于允许巴勒斯坦人返回他们在以色列
的家园的决议。
实际上这个声名狼藉的决议产生了两个主要作用。第一,它使以色列除
了使用子弹和炸弹外,拒绝就真正的巴勒斯坦问题达成胁议,在国际上得到
了某种程度的合法地位。第二,它证实了阿拉法特的判断,国际社会,特别
是一些大国,对巴勒斯坦人民和他们的正义要求根本不予理睬。
由于阿拉法特未能使武装斗争的思想在被占领土上得到大众的支持,他
在1967 年底已不可能向以色列的傲慢和国际社会的冷漠态度进行挑战了。这
是事与愿违的。但是若是说巴勒斯坦事业此时已九死一生,则也不符合实际。
从逻辑上讲,阿拉法特和他所代表的事业应当已告完结。如果不是以色列给
他提供了一个着手进行新的开端的机会,他很可能会遇到上述结局的。
第十三章胜利的尝试
1968 年初,阿拉法特集中关注的一个目标是,保持继续斗争的信念。
虽然出席喀土穆会议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拒绝了与以色列谈判与媾和,
但阿拉法特知道,他们公开申明的立场与他们私下的看法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些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一旦达成某种交易,他们能向本国人民提交除了彻
底投降以外的某些东西,他们就会同以色列媾和。他们指望美国压以色列作
出微小的必要的让步。事实上,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当时正设想美国决策者会
十分明智地懂得,如果美国与其他西方国家在这一地区的长期利益需要得到
保障的话,那么他们就需要温和的阿拉伯人,至少同他们需要以色列人一样。
阿拉法特还知道,侯赛因国王并未在静等美国人,他已经同以色列建立了他
自己的秘密交往渠道。
阿拉法特对保持继续斗争信念的机遇十分悲观。在他从约旦河西岸逃脱
以后回到大马士革时,他确信了他的预期的想法。叙利亚政权绝不会允许法
塔赫可以自由地从叙利亚土地上出发去袭击以色列。这导致法塔赫别无选
择。只有利用黎巴嫩或约旦或者两者。没有经过多少讨论,法塔赫领导人很
快作出决定,黎巴嫩只是被用来作为最后一着的出发基地。
黎巴嫩作为非交战国的地位是整个阿拉伯世界都承认的。自1948 年以
来,黎巴嫩人把他们的金钱和精力都用在他们国家的发展事业上。其结果是
贝鲁特成了中东的日内瓦,整个这个美丽的国家看上支都快成了地球上的伊
甸园。黎巴嫩成了那些失望但却富有的阿拉伯人以及许多欧洲人的游乐场。
因此,黎巴嫩无防卫力量可言。如果法塔赫经常从黎巴嫩出发去袭击以色列,
黎巴嫩人则完全无力防御以色列不可避免的报复性进攻。这意味着,黎巴嫩
人,基督教徒和穆斯林,到时都会反对巴勒斯坦人,包括居住在他们当中的
巴勒斯坦唯民和那些为争取巴勒斯坦权利而战斗的巴勒斯坦人。这种局面并
不是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们想要出现的。正如哈拉德·哈桑所说:“我们知
道,黎巴嫩是不会接受它的。”
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们不想急于卷入黎巴嫩的另一个原因是,黎巴嫩正
在酝酿着一场内战。人口的平衡正在发生变化。穆斯林占据人口大多数的日
子正在来临。如果占据人口少数的基督教徒到那时不同意分出它占有的较多
的权力,内战将是不可避免的。对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们来说,其中含意是
十分深刻的。如果他们把黎巴嫩卷进他们的斗争中,他们或许将要为激起内
战承担责任。无论是这样还是那样,他们都将为出现的情况受到责难。哈拉
德说:“对我们来说这是十分清楚的,卷入这些根源根深的问题中,我们巴
勒斯坦人除了失去一切别无所获。我们知道,这些问题正在威胁着黎巴嫩本
身的生存。在法塔赫内部,我们都确信,以色列将会利用黎巴嫩所发生的任
何麻烦来掠取更多的阿拉伯土地。”
在1968 年1 月中,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决定,约旦可以用作对以色列进
行打了就跑的出发基地。但是,为了尽量减少同侯赛因政权发生过早和严重
对抗的危险,他们同意法塔赫将不试图建立固定基地。突击队是小规模的,
并且是游动的。阿布·杰哈德说:“我们的计划是利用这里的山洞、那里的
房子,如此等等。”当时,阿拉法特大概只有不多于300 至400 名战士(或
者称作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可供使用。只有当法塔赫在约旦被侯赛因,
被以色列入,或者被两者搞得走投无路时,黎巴嫩南部边境地区才可被利用。
阿拉法特和他的战友必须先接近约旦。哈拉德·哈桑说:“我们装扮成
伊拉克士兵进行渗透。我们乘坐在伊拉克车辆中入境。我们身着伊拉克军服。
我们携带伊拉克身份证。一旦入境,我们便再次成为法塔赫了——但是我们
仍保存着伊拉克军服和身份证,假使我们处于要被拘捕的危险情况时,就准
备好再次穿上伊拉克军服并使用这样的身份证。”
与此同时,侯赛因在以色列巨大的日益增加的压力下,拒绝在他王国的
任何地方给法塔赫和其他巴勒斯坦解放团体作为庇护所。他已被毫无疑问地
告知,以色列人认为他对任何边界侵犯负有责任,如果他不能控制巴勒斯坦
人的话,以色列已准备好存心惩罚约旦。正如侯赛因本人后来对我所说,他
当时对以色列的傲慢以及拒绝考虑他的不稳定处境而留有余地,非常“反
感”。已有迹象表明,在约旦军队中的许多巴勒斯坦人,其中一些人是高级
军官,充满了叛乱的情绪。这个问题在当时并不是出于他们十分同情阿拉法
特和他的路线。他们反叛的真正原因是,他们在一个国家武装部队中所处的
二等公民地位,而他们对这个国家却是一片忠心,尽管他们是巴勒斯坦人。
“事实是我们受到我们的约旦同僚的仇视。他们仇视我们的基础是恐
惧,因此他们拒绝提升我们,并总是以十分轻蔑的态度对待我们,按照他们
的话来说,我们是‘叛徒’或‘潜在的叛徒’。我们当时是百分之百地忠于
国王陛下,而且我们打算继续这样做:但是我们对来自约旦人的辱骂和蔑视
行为所能做到的忍受也到了极限,这些约旦人正以国王的名义掌管着军队。”
说上述这番话的是一位曾在约旦空军服役的地位很高的巴勒斯坦军官,目前
他是阿拉法特最信赖的中尉之一。他要求我不要透露他的姓名,因为他的妻
子和家庭仍在约旦。
从1968 年初起,侯赛因一直在危险的境况中艰难地对付着。他不惜付出
一切代价以避免激怒傲慢的、准备入侵的以色列人。他很清楚,在以色列,
有那么一些狂热分子,他们认为所有约旦领土都应并入犹太国家,他不想为
他们提供口实。因此,在2 月间,侯赛因为了向以色列人表明他愿尽全力遏
制法塔赫和其他巴勒斯坦行动组织,他宣布,他正采取“坚定而强有力”的
步骤来对付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约旦将把巴勒斯坦破坏小组从其领上
派出看作是“空前罪行”,国王的声明不能说是一篇开战宣言,但是它的确
标志着约旦对法塔赫部队进攻的开始,不管它在哪里发现他们。阿拉法特和
阿布·杰哈德对最近增强的压力感到忧虑,但并不怎么惊恐。他们曾经料到
这点,而且他们知道有两件事对他们有利。第一是约旦武装力量决不赞成真
正对抗。他们在从“六天战争”中所遭受的打击下重新组建和武装起来需要
相当时日。第二是法塔赫可以期待它在约旦部队中的同情者给予某种帮助。
阿布·杰哈德曾经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