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小姐 作者:布丁琉璃(晋江2012-07-11完结)-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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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一直沉默的秦青终于正眼瞧了瞧她，沉声道，“你给我适可而止吧，瑶琴。”
“已经……”瑶琴眯起眼危险一笑，瞳仁慢慢浮现出诡异的深紫，“……晚了！”
魅惑的紫，像是要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渊，勾魂摄魄，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吸入似的。楚楚条件反射地别过头，不去看瑶琴的眼睛。结果刚扭过头来，她就呆了……
只见司徒瑾浑身僵硬，瞳孔慢慢扩散，毫无生气的双眸怔怔望向没有焦距的远方，犹如木偶般一动不动。
“司……司徒瑾。”楚楚唤他，司徒瑾恍若不闻。
楚楚急了，伸手在司徒瑾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又使劲摇了摇他的肩头，还是没有反应。瑶琴的魅术果然天下无双，连司徒瑾都无法摆脱！
小布咽了咽唾沫，叹道，“宫宫……公子啊，叫你看美女！这下可好，看呆了吧？”
瑶琴缓缓起身，掩唇媚笑道，“别着急，好戏才刚开始呢！”说完，她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如同地府鬼差招魂般，抬手指着燕楚楚，恨声道，“司徒瑾，杀了她！”
司徒瑾浑身一震，面无表情地地转身，僵硬地拔出剑，如同受人操纵的人偶，眼睛依旧死气沉沉没有焦点，但手中的剑却像长了眼睛一般，招招都往燕楚楚要害处砍。
小布慌忙上前隔开司徒瑾的利剑，鬼嚎道，“死人了死人了！宫宫……公子！大义灭亲也不带这样的啊，那可是你排除万难追来的老婆！”
小布吊儿郎当的，哪里会是司徒进的对手？更何况司徒瑾此时心智全失，招式灌输全力，没几招小布就被逼到死角，连连喊救命。
陈璨拧了拧眉，一刀隔开司徒瑾，一把提起小布从角落里甩出去，冷声道，“这里交给我，你保护好燕姑娘！”
小布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酸痛的背脊道，“燕姑娘放心，我会替宫宫……公子保护好你的！”
话还未落音，就见一片柳叶刀闪着寒光呼呼而来，小布大惊之下堪堪躲过，却又是几片刀刃分别从不同角度射出，速度之快堪比雷电一闪。小布左扭右闪，泥鳅似的滑来滑去，只恨不得把身体扭成麻花面条，以躲避那无孔不入的柳叶飞刀，看得人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拍案叫绝。
“秦青你个没良心的！愣在那里干什么，来帮个忙会死啊啊啊！”小布喘着粗气朝角落里抱剑看戏的某人一声暴吼，结果一时气岔，只听见‘喀嚓’一声细响，他就着一个怪异的后仰踢腿姿势定格在台上，许久不见动作。
眼看风娘的柳叶刀就要飞上了肢解了他，一旁的燕楚楚急的大喊，“喂，你怎么不动了？快躲开啊！”
“我，我也想躲啊！”小布眼泪止不住地留，无助哭诉，“……刚才把腰给扭了！”
燕楚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旁看好戏的秦大侠终于良心发现有了反应，凌霜一出，气压全场。剑锋一挽，衣袂飘摇，几柄柳叶刀被生生截下，钉进三丈开外的红漆柱子上。
瑶琴诧异了片刻，随即凄然一笑，“青，你果真没有良心。为了那个女人，你的绝情狠辣到哪里去了？”
秦青一怔，停了手。孰不料瑶琴的眼神顿时变得怨毒万分，比绝望更绝望，比悲哀更悲哀，她决然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尖利的短刃来。
恍惚间，只见红衣一闪，她咬牙执着短刃，狠狠刺上燕楚楚……
那一霎，血溅三尺，宛若红梅枝枝怒放，漫天猩红。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世间万物仿佛停止了呼吸。在场的所有人惊愕地看着秦青，而秦青则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在意识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手中的凌霜剑，就已贯穿了那个女人的后心。
天下第一的剑客，剑法依旧是那么快，快得无法躲开。
秦青闭上眼，再缓缓睁开，眼前血腥的一幕还是没有变化。他绝望地松开手，看着那一抹绯红失去支撑颓然倒下。
魅术的禁锢被解破，司徒瑾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久久未曾回神。而小布则依旧保持者后仰踢腿的高难度动作，瞪着眼睛嘴巴张的老大，简直可以塞下一个咸鸭蛋。
艰难地咳出一口血沫，瑶琴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秦青。看到他少有的失神和慌乱，她竟然咧开一个笑来，“这样……也不错。我说过，会让你永远……都记得我……”
秦青迟疑地伸出手，触碰到她的一片衣角，有些微颤，“你，你别说话。”
她却没有听进秦青的话，瞳孔开始涣散，张合的唇瓣无声的重复一个名字：“还心……还心……”
见此情况，黄鹂跌跌撞撞跑上楼，将睡眼朦胧的还心抱下来，跪在瑶琴面前含泪道，“楼主，楼主你看看，小公子来了！还心公子在这！”
秦还心只是直直地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母亲，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悲喜，不哭也不闹，令人心寒的漠然，完全不像是一个才两岁多的孩童。
瑶琴渐渐睁开眼，眼神竟然十分清明起来，气息也不再断续，典型的回光返照。她哆嗦着伸出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握住秦还心的嫩掌，眼眸里一会儿是黯然，一会儿又是眷恋。
她说，“还心，别恨你爹……答应娘，以后别做剑客，别负你所爱……”
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说瑶琴这人对爱情太过于执着极端，但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包含了一个恋人和母亲最后的深情。
其实，燕楚楚早就知道，瑶琴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她只是伤的太深，得不到想要的爱情，只有依靠执念和报复生存。而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她也便没有了活下去的支撑。与其长期痛苦，不如早早做个解脱。
所以，她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解脱自己：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手中，让他日日悔恨夜夜愧疚，从此，再也忘不了她……
燕楚楚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江湖经历的这些腥风血雨——关于欲…望的，报复的，让她疲惫难当——那是一种心灵上的疲惫。
脸上黏糊糊的一片，楚楚下意识抹了把脸，只见掌心猩红一片——是血，瑶琴的血。
体内的气息流窜，绞得心肺生疼。燕楚楚知道是余毒在刚才的刺激下发作了，咬牙撑了片刻，却是再也没有力气站稳脚跟，身体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坠入黑暗前，似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一股熟悉的檀香幽幽传来，令人心安的味道。
☆、第56章 云隐宫的客人
燕楚楚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云隐宫。
睁开眼，呈现眼前的是花纹繁复的床顶，玉钩纱幔，锦帐流苏，冰丝绣枕。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沉香味，微凉的风从半敞开的窗户吹进，撩起室内层层轻纱。
这无疑是一个女人的房间，而且还是个有身份、有银两的女人。
燕楚楚转动了下脖子，慢慢坐起身来，正要寻得自己的鞋子下床，却带动了身上的合欢铃，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在清静的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燕楚楚怔了怔，昏迷前的片段零零碎碎拼凑连贯起来，瑶琴那悲绝惨淡的眸子再一次浮上脑海。
那女人终究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虽说她并非燕楚楚亲手所杀，但好歹也与她有着间接的关系……瑶琴的死她打击很大，若说开始她对剑客的感情认识还只是厌恶，如今可以说是发展到连厌恶都称不上了，完全一片冰冷死寂。
秦青让她彻底麻木了，一个人连自己孩子的母亲都能杀，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
“你醒了。”
蓦地一个宛如落珠的声音传来，轻灵婉转。燕楚楚仔细一看，只见一名紫衣少女在床头嫣然而立，三千黑丝在脑后绾成垂髻，斜插一支八宝攒珠簪，发尾处以一根丁香色发带绑住。脸上蒙着面纱，配着屋内飘动的层层纱幔，侧身回眸间，倒有一种飘逸灵动的美，宛若九重天上守护灵药的无尘仙子。
这个人楚楚是认得的——云隐宫现任宫主，复清如。虽只见过一次面，但足以令人终生难忘。
燕楚楚偏了偏脑袋，试探着轻声问道，“复……宫主？”
复清如微微颌首，算是打了招呼，“公子在漱风楼有要事处理，本宫已经差人去通知了他，应该很快便会来。”
燕楚楚想了一会，才明白复清如嘴里的公子是指司徒瑾，遂连忙唤住她，问道，“不用劳烦宫主了，我自己去找他便可。”顿了顿，她一边抖开床头叠的整齐的衣服穿上，一边偏过头来问道，“恕我冒昧，请问你们云隐宫不辞辛苦把我和司徒瑾弄到这儿，到底意欲何为？”
复清如眼神有些飘忽，“这些事你应该去问公子才对，他知道的不会比我少。”
燕楚楚打衣结的手一顿，莫名地看了复清如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透。她站在柔软的绣毯上，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丫，半响，正想找复清如借双鞋子穿，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惊叫。
“你，你怎么不穿鞋就踩到地上！会着凉的！”接着一团白影唰得闪过来，带起的疾风让帷幔一路飘飞，跟仙女下凡似的漂亮。
公然闯入闺房的某男又回头对晾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复宫主道，“对了，厨房里有备下的珍珠圆子汤，能否麻烦宫主差人送两份过来？”
复清如头顶滴落好大一颗汗，惊愕地点点头，很识趣地退下去了。
不知为何，燕楚楚总觉得复清如临走时的眼神，颇为哀怨。就像弃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与新欢调戏一般凄凉……啊呸呸！这什么破比喻！
“诶，司徒瑾，你不是在漱风楼处理事情吗，怎么过来的？”燕楚楚指着司徒瑾的鼻尖道，“说到就到，你是曹操啊？”
“当然是走过来的！”司徒瑾一把横抱起燕美人，将她老老实实按到在床上，一张小白脸颇为严肃，“虽然现在是盛夏季节，但云隐宫可是建在这鸟都飞不过的山顶上，寒冷得很，你竟然还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燕楚楚恍然，揉揉鼻尖，“哦~怪不得有种寒从脚入的感觉。我还奇怪呢，怎么七八月的天气就这般凉快了……”
司徒瑾哭笑不得，“平时看你小脑袋瓜子挺伶俐的，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就可以让人吐血而亡，怎么如今道变得这般迟钝起来？”
燕美人眉毛一拧，嘟嚷着嘴嫌弃道，“我是身体差了，脑袋也不好使了，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司徒瑾一怔，没由来地心疼万分，垂下头低声道，“抱歉，是我害的。”
燕楚楚看了看沮丧地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颗黑色头颅，愣了愣，缓缓抬手，一掌狠狠拍上司徒瑾的脑袋，怒道，“司徒瑾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脑袋往我哪里蹭呢？！”
“啊！我不是故意的，疼疼疼！脑震荡了！啊啊，颅骨碎裂！！”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实际上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施虐一个受虐……= =！），直到两个清丽的侍婢端来珍珠圆子汤，司徒瑾才极其狗腿地伺候燕美人起床吃点心。
燕楚楚很嫌弃地挥开司徒瑾递过来的一勺子食物，蹙眉道，“我自己来吧，又不是断手断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司徒瑾又很狗腿地笑笑，将碗勺递给楚楚，自己端起一另碗坐在她对面，颇为欣慰满足的样子。
“你笑得一脸欣慰是个什么意思？”燕美人搅和着碗里的珍珠汤圆，更嫌弃了，“一看到你这张残疾的脸，我就没有食欲。”
司徒瑾一口汤圆噎住，横眉瞪着燕美人半响没缓过气儿。
孰不料没有最打击人，只有更打击人。燕楚楚指了指司徒瑾手中的珍珠汤圆，又指了指司徒瑾，摇头啧啧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语不惊人死不休。司徒瑾气结，手指着燕美人哆嗦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这次，换燕美人欣慰地笑了，一副阴谋得逞的嘴脸。
吃到一半，司徒瑾放下碗筷，皱眉道，“有些甜腻，吃多了恐怕会反胃。”
“反正我没感觉。”燕楚楚继续吃得不亦乐乎，从昏睡到现在，她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呢。况且她的味觉早就没了，吃什么都是一个样，能填饱肚子就行。
司徒瑾盯着燕楚楚看了半响，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你真的，什么味道都尝不出了？”
不是蒸的还是煮的啊？要不是当初为了给你尝毒配置解药，我哪会变成这样一个废物？！
燕楚楚丢过去一个大白眼，正想冷言讽刺几句，却在看到司徒瑾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愧疚时瞬间打消，斗志全然消散。
半响，她才含糊道，“这样也挺好，我都不挑食了。”算了，何必这样斤斤计较呢？
……和一个白痴计较，又有什么意思呢？燕楚楚这样安慰自己。
司徒瑾却是颓然叹气，懊恼道，“我知道味觉对一个医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就像我执剑的右手一样重要……没了它，有很多药材你都无法辨别了吧？”
燕楚楚埋头沉默，将碗勺弄得叮当作响。
“那时我只觉得奇怪，为何中毒的是我，而你的气色却比我还差，连试药也要找别人我，我真是蠢透了！竟然不知道你再给我尝毒的时候已经染上了剧毒，赫连笑唯一的解药也被我吃了，
我……真是对不住，说好要保护你，结果还是这样没用……”
燕楚楚把碗勺一放，擦擦嘴岔开话题，“不吃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司徒瑾终于住嘴了，抬头凝视了她片刻，点点头。
两人走到门口，司徒瑾忽然回过头来说道，“忘了告诉你，你师父也来了云隐宫，要去看看她老人家么？”
“师父？”燕楚楚疑惑，“她怎么会来这？”
“是我请她来的。”司徒瑾停下脚步，扭头将局促的目光投向缭绕山峰的茫茫云海，良久才轻声补上一句，“秦青也在这。”
“师父，秦青……”燕楚楚联想到了什么，顿时豁然开朗，“怪不得醒来后身体轻松不少，是你让师父用秦青的血炼成药物，镇住了我体内的余毒？”
司徒瑾点点头，哑声道，“虽然你中毒不深，但那毒终究无解，长期拖下去必定会折损寿命。我没有没法，只好求你师父用秦青的血压制。”
燕楚楚一笑，眸子眯的像是狡黠的狐狸，“吸收了雪莲果的血液还真是珍贵啊，这你都能弄到，不错不错！”
“你就别取笑我了。”司徒瑾一副沮丧地快哭的表情，俨然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白狗。
“啊勒！你个死丫头，你总算活过来啦！你再不醒师父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啦！作孽哟，好好滴一个娃下山，怎么就被折磨成这半死不活的摸样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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