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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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我不想让同学知道我现在很落魄。”
“我明白了。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好什么呀!不但不好,而且很糟。”知化说,“说说你怎么样?混得还好吧!”
“好什么呀?原来的国营军工厂倒闭,已下岗好几年了,现在帮人开出租车,挣个辛苦钱。”
“哎!这年月,谁都不易。人皮难披!”
“是呀是呀。”
……
老同学重逢,再加上她曾经给他写过求爱信,自然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完的相思情。不知不觉,已经华灯初上。云鹏说:“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我给你留下电话,咱们改天有空再聊。”
“你不理发了?”
“嗯。”
“瞧!你的头发都长荒了,还说不理。”
伊知化不容分说,喊道:“靓妹,来,带这位大哥去里面洗头,用心伺候,啊!”
“好嘞!”
云鹏说:“算了,我还是不洗的好。”
“漂亮小姐洗发可是享受。这年月,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伊知化说。
他仍面有难色,“一枝花”说:“这有什么呀?真是的。既然这样,我来给你理吧!”他只好硬着头皮随她进了里间。
她“咔嚓”一声将门反锁上,示意他平躺到按摩床上。
她给他从头按摩起,依次向下移动。他高大的身躯被那双柔软的小手一寸寸熨过,一点一点,慢慢地慢慢地,他被一种温情融化,幻化出无限的柔情。他几次克制住自己想从背后拥抱她的念头,只能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像个贪财的人觊觎别人的钱袋子一样,看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的背影。
他坐起来说:“好了,你肯定累坏了。”
她转过身,说:“还没完呢,躺下吧!”他欲拒却从,身不由己。
她的手,又从他的脚依次往上按摩,当她按摩到他肩膀时,她的两个乳房不停地蹭他的头,蹭得他心里痒痒的,他进入了温柔之乡。
她问他:“舒服吗?”
“舒服。”他面红耳赤地说道。
“没享受过吧?”
“嗯。”到最后,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他告诉自己离开,赶快离开。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舒服……要不,试一试?”
他说:“……不……”她的手固执地直奔目的地……
这时门外有人“咚咚咚”地敲门,说:“姐,有人找你。”
“噢,知道了。”她显然恼羞成怒。
他立马从兴奋的高峰跌入低谷。
他告诉自己离开,赶快离开。
他惊慌失措地穿好衣服,随着锁子“咔吧”一声,他从虚幻的空中落到踏实的地面了。
灯光,虚化了城市原有的真实,掩盖了城市的缺陷和不足,使这个城市看起来完美、曼妙、神秘。
夜,霓虹灯闪烁,处处充满着生机,处处暗含着欺骗,城市像一个淫妇,扭动着腰肢,勾引着行路的过客。夜,像母亲的胸怀,温柔而博爱,一切丑恶都被它宽容而悄悄地包裹起来。
底牌 5
这天,关云鹏接到一个电话:“喂,你是云鹏吗?”
“是呀,你是……?”
“我是伊知化。”
“你好,你好。”
“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喝咖啡。”
“不,不……改天吧!要请只能我来。”
“今天你有约?”
“不,也不是。”
“那么就定了,今天我请你,你可要赏脸哟!”
“还是我请你吧。”
“改天你再请我吧。那咱们晚上八点在月亮巷等,不见不散。”
“好嘞!”
月亮巷是仙都市近几年来新兴的咖啡一条街,清一色的欧式建筑,异国风情。近年来,这座城市流行喝咖啡。人到了里面几杯咖啡下肚,便飘飘然感到自己俨然成半个洋人了。只是猛然看到窗外狭窄的街道,拥挤的交通,被生活挤兑得焦头烂额的小摊小贩,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们来到一个叫“蓝月亮”的包间,烛光盈盈,音乐轻扬,异国情调。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平添了几分神秘,几分诱惑。烛光虚化原有的真实,多了白天没有的温柔和妩媚。她坐在他对面,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火辣辣的眼神足以把他融化。此刻即使再冷酷的人,也都会为之动情。他感到已经麻木的感情开始复苏,硬而结了痂的心开始一点点变软了。瞬间,就有了温暖如春的感觉。灯光下,在云鹏眼里伊知化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比起当年的那个清纯少女,眼前的女人还要美丽、迷人一些。尽管皱纹已蛮横地爬到脸上去,但经过一层一层地打了腻子上了亮白霜后,灯光下看上去依然年轻漂亮,光彩照人。
“你这些年还过得好吗?”云鹏关切地问。
“不好,很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总也忘不了一个人。”她突然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两手扳住他的双肩说:“这个人就是你。”
关云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当年的那个纯情少女复活了,她笑着向他走来,表示对他爱慕。到最后,他都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咖啡不醉人自醉。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推开她,站起来,走到窗口,背对着她说:“我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要让我来说。”她突然从后面抱住他。
他生硬地扳开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面红耳赤地说:“不,不行,我们都是有家的人……”
“怎么,你不喜欢我,还是你瞧不上我?”她脸涨得紫红,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看不上你。相反我很在乎你,不想伤害你。”有了他这句话垫底,她泪流满面地投入他的怀抱,喃喃地说:“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这次回来,就是要了却一个心愿,那就是我要把我给你……”他推开她说:“不,不行,你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后悔呢!”
“你冷静点,坐下,听我说,好吗?”
“我冷静不了,我都想了十几年了。”她再次投入他怀抱,紧紧地抱住他。两人狂吻起来,“一枝花”目光迷离,呼吸急促,她一只手去抓关云鹏的裤带,一只手把男人朝沙发上扯,男人明白了一切。他小声说:“在这里?不……”“我要你,就在这里。”她的语气肯定,毋庸置疑。在他迟疑不决之际,她已躺在沙发上,裤子退到膝盖处。男人怎么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当下就生米做成了熟饭。
零距离接触后,他们再次坐下来时,他感到自己像喝过酒一样,脸烧烧的,头晕晕的,身飘飘的,像是偷吃了天堂的一罐子蜜。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后悔吗?”他拉着她的手问。
她摇摇头,盯着他柔声说:“真想这么一直坐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一阵沉默,她问他:“你爱我吗?”
“嗯,咖啡代表我的心。”
“这些年来我一直忘不了你,我郁郁寡欢,因为你是我的初恋。”
她又说:“你和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一阵沉默之后,他说:“怎么说呢,一般般吧。”
“说说看,怎么个一般般。”
“想必你也知道,夫妻之间,就是那么回事。谈不上幸福,也谈不上不幸福。”
他们面对面地坐着,她娓娓道来:“当我听说你和晓月好上后,我哭了。不过,我劝自己,我还有机会。我到杭州后不断地给你写信,可不知怎么搞的,你一封也没回。后来听说你和晓月结婚了,我悄悄地躲起来,大哭了一场。那段时间,我痛苦极了,内心在激烈地挣扎,我知道我也许永远无法拥有你。既然今生无缘,我把希望寄托于来世。”
“可你在去杭州之前,从没对我表示过爱呀?”
“我对你暗示过的呀!还记得那次勤工俭学吗?”
“我那时候还傻着呢?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体会不到暗恋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那是一种很苦很苦的东西,赛过黄柏皮。你贴心贴肝地爱着别人,你吃不好,睡不香,为伊消得人憔悴,别人却全然不知。即使对方知道了,也未必领情。也就是说你大声地呼唤某某人,而某某人却懒得或不屑搭理你。”
“真是对不起。”
“当别人给我介绍对象,我总以你为标准。我一直把你供奉在我心中最珍贵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将你从我的心中掠走。我知道有了爱,你无论跟谁生活在一起,睡在谁的身边,你总是睡在我心里。这些年来,我将这份爱锁到保险柜里,而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
“值不值只有我自己知道。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我爱你我是幸福的,至于你爱不爱我,那是另一回事,没有人能阻止我从心里爱你。”
一阵沉默之后,他说:“他对你好吗?”
“实不相瞒,我已经离婚几年了。”
“对不起。”
“没关系。”
“你们为什么离婚?”
“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男人偶尔在外逢场作戏也是有的,女人不必太认真了。”
“他回家总是动手打我逼我离婚。”她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样子很快打动了他。此刻,他从心里同情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大凡男人见女人哭,就乱了方寸。所以,眼泪几乎是女人征服男人的法宝,而且屡试不爽。
云鹏惊诧道:“怎么会这样?”接着又说:“对不起,都怪我不会讲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的,”“一枝花”说,“我不想再呆在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所以只身一人来到仙都市,不知干什么好,就暂时盘下那个理发店的铺面,先站住脚再说。”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就是我约你出来的原因。这些年来,我手里有一些积蓄,我想用这笔钱开个公司,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当经理。我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有诸多不便。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
“你不乐意?”
“不……不,这太突然了,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他支吾道。
“这么说你不肯帮这个忙了?”
云鹏一看她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只好说:“你容我想想,再回答你,好吗?”
“嗯。”
……
当晚,关云鹏回到家里,王晓月说:“去见‘一枝花’了?”女人的直觉有时是很准确的。
“瞎……说什么呀?”关云鹏心虚地说。
“那你为什么神志恍惚,表情怪怪的,说话吞吞吐吐的。”
他心想,这个女人眼睛真毒!此时她的神情很奇特,眯着眼睛看他,嘴角流露着几丝嘲讽,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仿佛她已知道一切,看透一切。看得他心发虚,直冒汗。往日她遇事优柔寡断,毫无主见;和人相处,她委曲求全,逆来顺受。这些性格瞬间就不知潜伏到哪里去了,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就是这样,偶尔露峥嵘,使你会忽然觉得她从前的无主张全是装出来的。这些年来,他对晓月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也许,愈是熟悉,就愈不容易看清对方。
晓月说:“那次同学聚会,瞧‘一枝花’那双带钩子的眼睛,当心勾走你的魂。”
“瞎说什么呀?同学加乡党,多年不见,只是礼节性的问候一下而已。”
晓月说:“是呀是呀,乡党见乡党,两眼泪汪汪。”
“有一句话这么说:想做什么,老早就做了。我要是瞧上她了,早就下手了,会等到现在?”
一阵沉默后,晓月又说:“伊知化,显摆什么呀,你有吃的,别人也没饿着。能有多少钱吗?张狂的。”
为了讨好妻子,使她麻痹大意,关云鹏故意说伊知化的坏话,这是男人惯用的把戏。他笑着说:“夫人一语惊人呀!女人之间从来都存在着妒忌。尤其是同一类女人之间更容易引起嫉妒。她们暗中较劲,谁也不服气谁。你也知道,伊知化和韩笑本质上是同一类人,都是爱出风头,喜欢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她在人面前不想输给韩笑,自然打肿脸装胖子喽!想必你也知道,有钱人保护的是他的钱,没钱人维护的是他的尊严。”
晓月说:“韩笑也是,不就是老公能挣来钱吗?一张口就是钱,钱。我怀疑,除了钱,她还知道什么呀?”
“女人呀骨子里就是女人。一个字,脱不了‘俗’。不说了,睡觉。”云鹏道。
“好的。”
底牌 6
这天晚上,“一枝花”给云鹏打电话,说想见他。
云鹏说:“好呀。”
俩人见面后,想找一个偷情的地方都难,城市里到处都是人。有纳凉的,有遛鸟的,有闲逛的,连背街小巷,也三五成群的,到处是人。像和他们做对似的,成心坏他们的好事。
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他们牙咬得咯咯响,恨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在大街上瞎溜达,我敢说,如果这时有架机关枪,他们准会发一梭子弹,将这些人统统奇#書*網收集整理消灭才解恨。他俩徒劳地走着,越是找不着地方,越是吊他们的胃口,越是猴急。他们骑着自行车在城市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钻到一间毛坯房里,俩人刚抱在一起,就听见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俩人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听一个男子说:“刚才看见两个人往这边来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工地丢了材料,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咱们分头找找。”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云鹏对伊知化说:“坏了,他们把咱当成小偷了,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拉着她迅速出了毛坯房,骑上自行车,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建筑工地。心里庆幸横卧在墙角的自行车安然无恙,没被民工发现。
他用自行车驮着她,在大街小巷寻寻觅觅,总也没个合适的地方。骑呀骑,找啊找,还是没找到一个僻静人少的地方。俩人商量,干脆骑车去郊外,那儿偏僻,相对人少车少会更安全一些。
于是,他们向目的地奔去,渐渐地车少了人也少了,四周一片漆黑,借着过往车辆的灯光,他们发现前方路边不远处有一片荒地,蒿草长得齐腰高。他们心里一阵窃喜,终于找到了一方乐园。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水沟边停下,让自行车横卧在草丛里。俩人摸索着下到沟底,便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吻了起来。这时,一辆大卡车不合时宜地从沟边经过,车灯很亮,俩人只好分开。还好,车呼啸而过。俩人便又抱在一起狂吻,爱像一场大火,熊熊燃烧,急需一场春雨扑灭。
完事之后,关云鹏觉得屁股上烧疼烧疼的。他摸了一下,偌大的几个包。他恼火地说:“这种地方,真他妈的不是人呆的。”
“是呀是呀。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
“黑灯瞎火不说,还遭蚊子咬蝎子蛰的。”
她惊恐地问:“蝎子蛰你了?快让我看看。”
他笑着说:“没有,被蚊子叮了。对了,你上辈子准是一只蚊子。”
“你才是一只蚊子呢。”
“那蚊子为什么就不叮你?”
“谁说没叮,现在还烧疼烧疼着哩!”
“是吗?我摸摸。”他又坏笑着说,“刚才我叮你的时候,蚊子也叮了我。”
“你才是一只真正的饿蚊子呢,瞧你刚才那猴急样!”
他笑着说:“这都怪你这只骚狐狸勾引来着。”之后,他摇摇头,嘿嘿地笑着,说:“我叮你,它叮我,也算扯平了!自然界就是这样,一物降一物。”
“咱们找个房子吧。哎!担惊受怕,不能全身心地投入,自然不能尽兴。再说了,现在是夏天还能在外凑合,赶明天冷了怎么办?游击战总不能这样一直打下去吧!”
“说的也是。可租房子是要钱的……”
她打断他的话说:“钱你不用管。”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