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证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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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不知不觉对味泽有兴趣啦!朋子猛然捂住脸。本来,味泽的过去,少女失去记忆的原因,这类事情对朋子来说是毫不相干的,而朋子却不知不觉地热心琢磨起这些事来。
这时,她感到自己已经把味泽当成了男朋友。
自从有了这种感觉后,朋子心里又添了一件放心不下的事儿,即味泽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看朋子的时候,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朋子晃眼似的。即便对面而视,近在咫尺,也使人觉得有距离感。朋子向他靠近。味泽就战战兢兢地向后拉开距离,靠近多少,他就退开多少。
那倒不是因为讨厌她或是敬而远之,味泽在拉开距离时,有一种像是从向望的美好对象上移开视线的那种游游移移的样子和罪人乞求饶恕的那种苦苦哀求的神色。
这种若即若离的视线,朋子有过印象,似乎在哪儿见过。而且就是最近。
“噢!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视线呀!朋子终于想起来,就是最近那个来历不明、紧紧盯过她的视线。自从遭到无赖袭击以后,没有再感触到那个视线,但感觉没有并不等于就是没有,而是因为以前从远方悄悄射来的视线,现在已紧紧地靠到身边来了。
“原来是味泽注视着我呀。这么说来,他早就盯上了我。那么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个疑问又引出新的疑问。“他跑来搭救我,也许并非是什么偶然路过的巧合吧!
“那时。味泽说:‘我听见呼救声就赶来了。’但是细想起来就能明白,他几乎是在呼救的同时出现的。
从公路到森林深处,就是用眼估量一下,也差不多有三十多米,途中还有树木、草丛等障碍,所以,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有在呼救的同时就赶到现场的道理呀!味泽能马上赶到,难道不正说明无赖汉拖我进森林深处的时候,他一直在后面跟着吗?
后来。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他才出头露面。
受人搭救之恩,反而狐疑满腔,这确实有点对不起味泽。不过,那三个无赖会不会是味泽派来的呢?味泽的本领再高强,一个人霎时间就打跑了三个人,这本事也未免太离奇了。
在一些庸俗的电影和小说里,常常用这样的手法创造接近女主人公的机会:故意安排个假强盗来劫持女主人公,然后再把她搭救出来。为了接近我,莫非味泽也玩弄了这种手法不成?
“不,不!决不会的。”
朋子赶忙打消了自己联翩的浮想。三个无赖扑上未的劲头。决不是装出来的,如果味泽再迟到一步,朋子不就被那些家伙糟塌了吗!
味泽受的伤,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是能装出来的,他不仅脸上受伤出了血,胳膊、肩膀和后背上都被打伤了,这是他独自一人与三人拼命厮打的证据。为了救我,面对三比一毫无取胜希望的劣势,他竟然挺身而出,因此,对他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也是不应该的。朋子这样责备自己、提醒自己。
不过,味泽确实出于某种原因在盯着朋子,悄悄地尾随着朋子,他曾远远地用友善的目光注视过朋子。要说这样一个人玩弄诡计,打发无赖来搞劫持;那自然是讲不通,而且那千钧一发之际的救助,也说明他是拼命跑来的。
朋子和味泽就这样若即若离地保持着往来,而这个距离确实在步步接近。
北野来到了越智朋子居住的羽代市,首先到羽代替察署打了个招呼。搜查员来到管辖外的地区时,总要先到当地警察署打个招呼,这是惯例,否则随便搜查管辖以外的地区,会伤和气。况且,如果能得到当地警察署的协助,搜查也会好办些。
“是越智朋子啊。嗯,就是越智茂吉的女儿吧!
北野刚一提出调查对象名字,羽代警察署搜查科科长竹村立即作出的反应。北野一眼就看出,竹村表情复杂,像有些顾虑。
“听说越智茂吉是当地《羽代新报》的创始人,是第一任社长,大概是三年前死的吧?
北野像刺探竹村表情里隐藏的真相似地问道。对于一个三年前就死掉的小小地方记者,搜查科上表现出的反应真有些神经过敏。
这使北野顿时省悟:竹村对提到越智茂吉一定有些顾虑。
“他吗,是个很讨厌的家伙。他女儿又怎么啦……”
越智茂吉的名字,本来是竹村自己点出来的,可是,看样子他很不乐意提起越智。
“还是关于那个柿树村大屠杀的案件,我想了解一下越智朋子周围的一些情况,烦请协助一下。”
北野态度谦恭备至。
“越智的女儿嘛,她在《羽代新报》工作,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正是青春妙龄,却还没有结婚。大概没人敢攀哪。
“没人敢攀?为什么?
“啊,为什么?原因不有的是吗!
竹村含糊其辞地回答。看来,不仅是竹忖,整个羽代署对越智一家都抱有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好像都是由越智茂吉引起的。三年前死去的越智茂吉到现在还让羽代署的警察忧心忡忡,这到底是为什么?
从羽代署的反应来看,北野已经明白,他们并不欢迎调查朋子周围的情况,虽然表面上表示协助,而实际的气氛则使人觉得他们要阻止调查。
竹村派来协助调查的探员,也无非是要监视北野的行动罢了。
北野暗自盘算了一下:要是请羽代署协助,事情反倒不好办。于是他便装出了一副已经调查够了,姑且打道回府的样子。待把羽代署派来的探员甩掉以后,自己又重新调查起来。
要是让羽代署知道了风声,事情会很尴尬。因此,北野不得不采取隐蔽手段。这种调查就像捉迷藏似的,北野就在这种条件下发现了意外的新情况。这一新情况究竟和整个案件有多大关系还很难估计,不过,确实是一个绝对不容忽视的情况。
为了向队长报告,他暂时返回了搜查本部。
“事件发生时,越智朋子没有太亲近的人,也没有怨恨她的仇人。
“依旧是没有啊!
村长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的神色。搜查工作一无进展。越智朋子这条微弱的线索,关系着最后一缕希望。
“可是近来,有个男人开始和她接近。
“近来的事,有个屁用。
现在的调查,是追溯当时杀害美佐子的动机,案件发生以后出现的人事往来,与案情挂不上边。
越智朋子也二十三岁了,有一两个男朋友当然不足为奇。问题是这个男人与柿树村有关系。
“与柿树村有关系……你。没搞错吗?
村长的眼神有点紧张。
“确切他说,是案件发生以后才有了关系。风道屯遇难的孩子,只有一个还活着吧?那个男人现在正抚养着这个孩子。
“那孩子叫长井赖子!不是寄托给她的远亲了吗?
“是啊!抚养赖子的那个男人,最近常同越智朋子来来往往。
“这可不是件小事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名叫味泽岳史,这样写。”
“他是干什么的?”
“是菱并人寿保险公司羽代分公司的外勤员,年龄有三十岁左右,是个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可是由于没有他的户口登记,因而无从查清他的来龙去脉。那个名字可能也是假的。即使他从前蹲过监狱,名字也不去叫味泽。”
“指甲是什么样的?”
“本来我想看看指甲,可是事情已经过了两年,我想早就长好了。
“能取下指纹就好了。”
“不能操之过急,调查他的来历还有许多别的办法。队长,您看味泽这个人怎么样?”
北野两眼瞅着村长的脸,就像一条猎狗叼来猎物,询问主人有多大价值似的。
“是啊。有点眉目啦。抚养长井赖子的家伙又去接近越智美佐子的妹妹。这两个人都与风道屯有关。你先去彻底弄清味泽岳史的情况,人手不够的话再派几个。”
“暂时不要。我觉得还是一个人搞好。这样在羽代署的眼皮底下不会大突出。”
“跟羽代署怎么啦?”
北野突然口吃起来,村长从他的口气中仿佛察觉到了他内心的疑虑。
“这只不过是我的感觉。”
“没关系。说说看!”
“我总觉得,羽代署的气氛不爽,看样子,他们并不乐意让人了解周围的情况。”
“为什么?”
“还弄不清楚。朋子的父亲越智茂吉是现在羽代市最大报纸《羽代新报》的创始人。”
“三年前他就死了。我记得是车祸。”
“羽代的市政自从明治年间以来就一直被名叫大场的一个家族把持着。他独吞了在市内发现的天然气资源,世世代代就像城主似地统治着那个城市、听说现在是第三代了。战后,他们暗中旬结暴力集团,进一步加强了他的强权。越智茂吉曾挺身而出同他们斗争,当时,他单枪匹马地办起了《羽代新报》,开展了摧毁大场体制、驱逐暴力的宣传运动。”
“这些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这个宣传运动得到了市民的大力支持。正在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越智突然横遭车祸,一下子就一命呜呼了。”
“你是说,那背后有大场的黑手作怪?”
村长的表情仍果然不动声色,但眼窝深处却放出炯炯的光来。
“当然不能断定。不过,这件事极为可疑。”
“可是,警察已断定是交通事故了!”
“那些警察也不乐意让人来调查越智茂吉女儿周围的情况呀!”
“那么,羽代署也和大场……”
“羽代署和大场有瓜葛!据我调查,羽代署是大场家族的私人警察署!”
“不过,越智茂吉的车祸和美佐子的被杀恐怕没关系吧!”
“就算没关系吧。不过,要真的没关系,为了美佐子案件调查一下朋子:他们就不该那么神经过敏!”
“越智茂吉的车祸如果是场谋杀案,那么,羽代署对于调查他女儿.当然心里不舒服喽!”
“外县的警察来调查别的案件,他们也那么神经过敏,这就证明背后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越智茂吉的案子我们可不能伸手啊!”
“那也只能限于它和杀害美佐子无关。如果这两件事有关联的话……”
北野咽下了后半句。俩人面面相觑,仿佛在说,这下子可麻烦了。
没想到在东北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庄里发生的杀人案。会暴露出羽代市寡头和警察的勾结来,在他们勾结的背后,很可能还隐藏着另外一些被精心伪饰了的杀人案。
北野叼来的猎获物实在不小,而且,看来很有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更大的猎获物。
“我有件事想问问味泽先生。
朋子果断地对味泽说。不管味泽怎样回避他的过去,还是得问问。从爱情迸发的一瞬间起,女人总是想知道对方的一切。不!她认为有权力知道一切。
这就是说,只有完全独占了对方,爱情才算达到完善。朋子刺探味泽,想知道他的一切,表明了爱情发展的深度。
“什么事儿呀?”
味泽还是那样,用那种不即不离的目光看着朋子。这是凭意志的力量拉开的距离。
“我想听一听你的情况,你自己的事儿一点儿也没对我讲过!
“没什么可讲的嘛!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一无所长,是个庸庸碌碌的人。
味泽好像很为难似地笑着说。他总是用这种笑脸掩饰自己。
“谁都有自己的生活经历嘛,味泽,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就请你告诉我,你是哪儿的人,到我们这儿以前在哪儿,干过什么?”
“哎呀!谈那些有什么意思!我的经历极为普通。”
“大多数人的经历都是普普通通的,我特别关心你的过去,想知道你的一切。”
这已经是爱情的表达了。
“没办法!”
味泽真的现出了为难的样子。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你不会是个在逃犯吧!”
朋子半开玩笑地说。在味泽的表情中闪现出一丝惶惑的阴影。他用暧昧的笑容掩饰了过去。朋子没有察觉到。
“不!也许你没料到,就是个在逃犯。”
味泽马上迎合了朋子的话头。
“即便是在逃犯我也不在乎。好啦!我决不告密,你快说呀!”
“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兴趣?”
“你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朋子用埋怨的目光看着味泽。
“那么。我再反问你一句,你干嘛尾随我呀!”
“尾随!”
画皮揭开了,味泽不知所措,朋子毫不放松。
“别装蒜了!我早就知道你一直盯着我,就连从坏人手里救我的时候,你不也是在暗地里护卫着我吗?我们素不相识,你于嘛老是跟着我?”
“这……这……”
“现在,你要像个男子汉,痛痛快快地坦白出来!”
朋子连珠炮似地追问,终于使味泽逃脱不掉了。
“因为你很像她。”
“像她?!”
“来到这儿以前,我在东京当过公司职员,她也在那个公司工作,我和她已经订了婚。”
“你爱她吗?”
“对不起。”
“有什么可道歉的!我很像那个女孩子吗?”
“长得一模一样。我头一次看见你时,还以为是她还魂了呢!”
“还魂……”
“两年前。她死了,是场车祸。我伤心极了,为了干脆忘掉她的容貌,便辞了职,来到这个城市。本来,我是为了忘掉她才来到这里,可们偏又遇上了你——就像她还了魂,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讨厌!”
明子突然提高了声调。由于她突然改变声调,味泽惊讶地瞅了她一眼。
“我可不愿作那个女人的替身!不管多么像她,我还是我!”
“我并没认为你是她的替身呀!”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不知如何是好的?”
朋子方才还怒气冲冲,现在却又眉目合情了。
“不!我盯着的是你,不是她,所以才不知如何是好。”
“你以为我脑袋转不过弯儿来吗?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像死了似的。可是如今呢,我的心又被你——另一个女子占有了。”
“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吗?”
“请相信吧!”
“我太高兴啦!”
朋子坦诚地扑向味泽的怀里。味泽轻轻地接着朋子,生怕碰坏似的。朋子本来希望他能用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自己,但她心里明白,达到这一欲望还需要一段时间。
味泽还没有具体他说出过去生活上的细节,朋子就心满意足了。现在,要是一个劲地追问他的过去,就等于迫使味泽想起那个努力要忘掉的女子。
朋子虽然说自己不愿作那个女人的替身,可是,只要味泽头脑里刷洗不掉这段过去,也只好作她的替身。
如果说味泽是为了隐瞒自己不乐意让人知道的过去,而编出了一套恋爱悲剧的话,那么,这段故事应该说是深深抓住了女人心理的一篇杰作。
为了让味泽彻底忘掉过去,在眼前这段时间里。朋子不会再去追问他的过去了。
味泽的“恋爱悲剧”还产生了另一个效果。听味泽说。朋子和他倾慕的情人长得一模一样,于是,朋子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