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未央 作者:安敦恬澈(晋江2014-07-08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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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正厅坐定,卫子夫先开了口询问平阳公主的近况,然后说今日是因大年将至,来看看公主府中准备的如何,当然还有送给公主的新年之礼。
平阳公主已明白皇后娘娘此次前来,并不是因为什么简单的过年,卫子夫毕竟在她的府中生活过,她太了解这个女子了,从卫子夫的言语之中,也看出她应是怕自己心急,故来安慰她的,于是也不再绕弯子,只要请出冷心恬,卫子夫自然明白。
冷如尧扶着冷心恬上前,卫子夫看到她二人,先是有些惊讶。
平阳公主不紧不慢道:“心恬曾经在我府中也住了不少日子,方才我还怪她,嫁了人都不与我说。”
刘据本还自顾自地玩着,一抬眼瞧见冷心恬,站起来就往冷心恬那儿扑。
冷心恬拖着腿,站不稳,被他闹得差点摔倒。
刘据看见绑着的伤腿,便道:“冷心恬,你真迷糊,上次在骊山摔的不轻,这次怎么又受伤了?”
冷心恬想做个吓唬刘据的表情,却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无奈,平阳公主和卫子夫都在,她哪里敢招惹这当朝的太子,只得攥了攥拳头,想轰刘据走。
高坐上的两个女人又不知讨论着什么,冷心恬站也不是,坐也坐不下,只能被刘据嘲笑。
终是可以随着卫子夫回卫府,冷心恬心里几分高兴,可自己去找霍去病的计划被阻拦,她和冷如尧可是好不容易才蹭到了街的拐角,下次又得重新再走了,什么毛茸茸地东西正在她腿上挪动。
冷心恬低头一看,是只小狗,她从小就怕狗,不管是大狗小狗,只要这种动物叫“狗”,冷心恬一声尖叫道:“小尧,快把它拿走。”
刘据看着冷心恬的样子,大笑起来,卫子夫本闭目养神,微微张开眼睛,道:“据儿,不得无礼,如今你也该叫心恬一声舅母。”
“舅母?”刘据眨了眨眼睛,突然站起来道:“你,你,嫁给我舅舅了!?”
“你先把狗拿走!”
刘据一把抱起狗笑道:“是,舅母。”
冷心恬这才想起这件事一定要解释清楚,便道:“皇后娘娘,我没有和大将军成亲,您不要……”
卫子夫还没等冷心恬说完,就笑道:“心恬,方才平阳公主都告诉我了,去病去追捕匈奴逃犯,本宫已经派了人去他的府邸,你和这位冷姑娘也无处可去,就权且先在卫青那里养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少年大汉说
冷心恬见皇后娘娘无意再与她多说,自己仿佛又有些晕马车,也闭目养神。车驾行至半路,忽听后面有人一路跑一路喊冷姑娘三个字,冷心恬和冷如尧都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忙是向车外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淡紫色的曲裾,在雪地里跑着追车。皇后娘娘的随从一看有陌生人靠近,不管来者是什么身份,他们都会警觉起来,两个侍卫把她拦一旁。
冷心恬认出那是贞儿,许久未见,她似乎又消瘦了几分,淡淡的紫色,头上打着一个蝴蝶结,和自己那时的装束真有几分相像。她忙请卫子夫停车,冷如尧见她行动不便,就跳下车去,问清一二。
贞儿想跟着冷心恬她们,不想再回到平阳公主府了。
冷心恬觉得自己都无处去,现在还只能借住在卫青家中,有些想推辞,可是看见贞儿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只好先应了下来。
贞儿见冷心恬一口答应,竟掉下几滴眼泪,然后跟着车驾跑起来,脚步明快。
还未到卫府,就有遇到卫伉带着家仆迎面而来,卫伉见是皇后娘娘车驾,忙跪下行礼。
卫子夫在车内道:“伉儿,府中出了什么事吗?”
“回娘娘,父亲命我出去找人。”
冷如尧和冷心恬对看了一眼,这,也许是在说她们。
“卫伉哥哥,我和母后今日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就不要出门了吧。”刘据说着,掀开了半边车帘,冷心恬觉得外面的寒气忽地冲进车内,先是一阵清凉,随后就打了个寒颤。
卫伉起身答话,一眼看到冷心恬在车内,松了一口气,忙答道:“是,太子殿下。”卫伉可不希望冷心恬不辞而别,他可是等着看场好戏。
人刚一不见,卫青就派了家人出外寻找,把她留在卫府,算不算一件好事,卫子夫看到笑逐颜开的刘据,自己也笑起来。
冷心恬和冷如尧站在卫子夫身后,也跟着皇后娘娘占了一回卫府上下的便宜,卫青早已领着家人跪下行了大礼。虽然卫青几乎日日都进宫,可是也绝对不能每日都去看深居的皇后娘娘,否则也会落人话柄。
卫子夫许久不得见这么多的娘家人,笑着扶起卫青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礼。”
“皇后娘娘,外面天凉,请进屋再叙。”卫青依然称她皇后娘娘,卫子夫也不怪他,她知道卫青的性子,一向都是恭谦谨慎,绝不越矩。
众人都进了正厅,纷纷落座,冷如尧见是卫家的家宴,卫青和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席上,冷心恬又是一脸的倦容,就和贞儿扶着冷心恬往小院去。
卫子夫见她二人没来,便道:“心恬她们也折腾了半日,还未用膳,不如一块儿入席吧。”
“娘娘,她的腿伤未愈,怕是坐着不便。”卫青回道,如果冷心恬真的与他们一同吃饭,那倒真像是个家宴。
“娘娘,父亲,这不打紧,命人垫些高的东西,就可入座。”卫伉道,说完还看了一眼刘据,刘据开心地对他一笑道:“卫伉哥哥说的对,冷心恬也没吃东西呢。”
卫子夫速派人请回了冷心恬和冷如尧,二人不敢推辞,只得乖乖入座。这不是在宫里,说了几句话后,卫子夫好像不似往日那般小心翼翼,话语中都透着欣喜。
冷心恬正拿着杯子,正在饮水,只听刘据叫道:“舅母,据儿想要请教你。”冷心恬噗嗤一声,喷出一口水,怕失态,因此举着杯子,把水都吐到了杯子之中,心里骂道,刘据小儿,又胡说什么,抬眼一看,卫子夫、卫青以及卫家的三个公子,厅中的所有人都在看她,她又坐的比其他人都高出一截,更是显眼。
坐在一旁的冷如尧忙是递上一方手帕,冷心恬才回过神来,一把接过手帕,擦掉了水渍。
“据儿,好生吃饭。”卫子夫轻道,然后又与卫家人谈起宫中过年的大小事宜。今年的未央宫之宴,汉武帝很是重视,因此这几日宫中之人都异常忙碌。
刘据此时穿着一身暗色的长衣,倒有着几分小大人的感觉,他突然站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冷心恬。
冷心恬一惊,想不出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舅母,据儿新年的时候要说点什么才能让父皇高兴呢?”躲都躲不开,刘据明明又是再叫她,反正一屋子都是卫家人,也就是太子的自家人,刘据好像越发怡然自得。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冷心恬也不好好想,张嘴就想给对付过去。
“东海,南山?”刘据纳闷道。难道还没有这个典故呢?
“英明神武,大汉基业,可保万年。”
“这些,舅舅他们都要说的。”刘据不满意地摇头,张嘴又要说什么。冷心恬可不想再听到舅母这两个字,于是忙道:“你等等,我这就想……”冷心恬自己当然是没有能力现场编出什么贺词,而且还要新颖,她看向冷如尧,冷如尧也皱着眉头,思考,思考……
又一阵搜肠刮肚之后,冷心恬看着刘据,这小子,小孩儿?少年中国说?便小声道:“小尧,少年中国说?”
“我的记性,你懂得。”冷如尧一脸无辜。
冷心恬暂时也背不出什么,只记得少年强则国强,还有最后两句,厅中的人又都等着她说,管不了许多,先背上两句,冷心恬咳嗽一声:“那就这个吧,美哉,我少年大汉,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汉少年,与国无疆!”把中国改成大汉,应该可以了吧。
“少年大汉?”刘据有几分不解。
冷心恬被这么一问,想着,如果说少年大汉,汉武帝会不会想到还有老年,也就是说汉朝也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这岂不是要砍头,忙道:“我再想想,回头再告诉你。”
刘据虽然没有马上得到答案,不过他觉得冷心恬的主意还是不错,也安分了几分,愉快地吃起食物来,他今天不停地叫冷心恬,就是喜欢看她一脸无奈而又得给他回话的样子。
冷心恬见他终于安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吃两口饭,刘据的声音又传来:“霍去病哥哥,你也来了。”
这一回,冷心恬真的把杯子摔在地上。
霍去病大步跨进卫府的正厅,还似往日那般威风凛凛,只是面上少了几分血色,他先是向众人行礼,之后目光便转向坐在末座的冷心恬。方才刚入座时,卫伉自己起身,把卫青身边的位置让给冷心恬,冷心恬却坚持只坐在末座,说是起身方便。
冷心恬再见霍去病,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诉,当然欣喜;见他无事,又有几分舒心,不过,她自然也没忘记,现在依然有些疼痛的右腿。
冷如尧也一动不动地盯着霍去病,他回来了,那就说明会有于单的消息,她太想听到有关于单的消息了,可是她又是如此害怕有什么不妙的消息。
霍去病向冷心恬走来,行至案前,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清朗道:“夫人,随我回府吧。”随即向冷心恬伸出手,等待着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虽然他现在的动作和语气明明是在请她跟他回去,他的眼睛里还是不失那分傲气,可他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冷心恬又再一次承认她自己很没用,昨天还想着,要是再见到这个家伙,她绝对不能,坚决不能,死也不能,轻易地原谅他,随随便便就错过自己的婚礼,要是在现代,哪个新娘子会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
冷心恬的手动了动,还是把头撇向了一边,现在就跟他走,也太便宜他了。
“霍去病哥哥,冷心恬是我的新舅母。”刘据起身道。
大厅里没有人说话,静的如果窗外落雪都可以听到,卫伉也起身道:“骠骑将军,昨日众位在场的宾客可是都恭祝过父亲和新夫人。”
霍去病并未对身边的话语有什么反应,只要眼前的人一句话,这是他唯一在意的事情。
冷心恬想要起身,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她在余光里看见冷如尧的表情,扶着案子,撑着站起,只见冷如尧起身,站在她和霍去病之间,道:“昨日没出现,今日就想来接人。”
霍去病的脸色似乎更差,他又把目光转向冷如尧的身后。
冷如尧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低声问道:“成西呢?”她不敢直接问于单的情况,先问了一句成西。
“自杀而亡。”霍去病冷冷地答道,在快进入长安城的时候,成西向霍去病借刀,凌厉的刀锋划过他的脖颈,鲜红的血因天气寒冷瞬间就变得凝固发黑,成西给眼前的少年包扎了肩上的刀伤,汉朝今非昔比,祁连、焉支已失,那片黑山白水,那个他曾经生活、守护的地方,必将危矣。
冷如尧似乎后退了一步,撞了一下身后的案子。
冷心恬方才不看霍去病,现在也盯着他,想知道后面的那个答案。
霍去病等着冷如尧去问于单的消息,终是冷心恬先开了口道:“他?”
“坠崖身亡。”霍去病道。
“不可能。”冷心恬和冷如尧同时道,冷如尧绝不相信于单会死,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然后奇迹般地复生;当他穿着一身汉服走到她面前,说要放弃北国,选择与她隐居长安的时候,她这般欣喜又这般惆怅,喜的是重逢与携手,怅然的是于单是多么艰难才放弃了他的草原,而她,怕自己再也舍不得于单,回到那心心念念的21世纪了,只因为他们曾并肩斗过狼,看落英,听喜雨,发结为夫妻。
冷心恬也绝不相信于单会死,眼前的人说过的话,她都相信,他说会一手握剑,一手握着她,他就一定会;他说于单会平安,就一定会;至于新婚之日他为什么没有出现,一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冷心恬觉得头上越来越重,挪到冷如尧身旁;霍去病的手一直在那里,不曾改变。
冷心恬的受伤的腿被曲裾盖着,霍去病丝毫没有注意,只是看见冷心恬抬起左手,想要走到他面前,昨天夜里他昏迷之中想到的,就只是冷心恬能否再握住他的手,今日清晨他起身时,府中的人还有赶来医治的大夫,都惊诧于他康复的速度。
冷如尧突然拉住了冷心恬要伸出的右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冷心恬侧身望着冷如尧,那是她在现代最好的朋友,而在这个时空,更是唯一的朋友。她怎么能弃她不顾,独自离去?
卫子夫在高位上,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分明看见卫青欲要起身,终还是换做饮了一杯水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一诺千金重
霍去病管不了许多,拉起冷心恬的手,就想出门。
冷心恬被他突然一拽,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摔倒,好在冷如尧拉着她的右手,又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刘据起身,跑了过来,急道:“舅母,你没摔着吧?”
“霍去病,你看她还能走吗?”冷如尧掀起重重裙裾,霍去病看到冷心恬的右腿包扎地像个粽子,若只是擦伤、扭伤,为何要用木板固定?他轻轻扶了下门框,方才眼中的傲气已是散去,眉头紧蹙,右肩隐隐作痛,说不出话来。
冷心恬被来回一拽,只觉得眼前泛花,站得有点不稳,便道:“小尧,我好累,我们先回去吧。”
霍去病本来盯着她受伤的右腿,一听到这句,马上看向冷心恬,不想要承认她这个“回去”不是和他回霍府,而是留在这里。
刘据跑到冷心恬和霍去病中间,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拉起冷心恬的手,突然一怔道:“舅母,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冷如尧一直在想于单的事情,衣服又厚重,根本没有意识到冷心恬的体温比平时高了许多;这会儿只觉得脉象虚弱难觅,怕是受了伤又发起烧来。
卫子夫在座上未动,见卫青起身向末座走去,叹气的声音几不可闻。
卫伉见父亲起身,忙跟过去道:“父亲,我这就去请大夫。”
卫青冲卫伉点点头,又向卫子夫示意暂且退席,想要扶过冷心恬的一刹那,还是转对霍去病道:“去病,今日就先让她们在这儿休息,身子痊愈了,再来接她们回去。”刚刚他是那么自然地想扶过冷心恬,只是门框旁站着的人才是她心系之人,卫青领过刘据,给众人引路。
刘据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舅舅,他分明看见舅舅想去扶舅母,可是转瞬的迟疑之后,他还是把冷心恬交给了霍去病哥哥。
霍去病从冷如尧手里扶过冷心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再无别的伤,才扶着她向前挪动,行至门框,霍去病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将冷心恬拦腰抱起,跟着卫青向卫府中行去。
冷心恬虽然浑浑噩噩,有些不清醒,可是她能感觉得到霍去病的右肩在微微颤抖,清冷的空气中掺杂了几分异味,而这种味道,在薛途死后,她就对它极其敏感。
自己被放在塌上,也不知被盖了几层的被子,重的都有些喘不过来起,冷心恬很想要睡过去,好好歇一歇,但她总是记着小尧和于单的事情,霍去病的事情,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自己很远,可脑中总似有一根筋蹦着,糊涂又清醒。因此只要有些动静,她总会有些知觉,大夫来过,大将军来过,甚至卫子夫和刘据都来过,小尧一直在,霍去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