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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汉歌未央 作者:安敦恬澈(晋江2014-07-08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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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心恬、冷如尧和呼延绀三人刚刚脱离了险境,却不知道该往何处行,那三人会不会只是一小部分,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人。
  “不如我们也学一下霍去病,他迂回,我们倒不必‘回’,我们绕一圈河东郡,然后突然向北,沿着黄河直上,过雁门,我们去……”冷心恬看着那不清不楚的地图道。
  “我们去云中。”冷如尧还未等冷心恬说完,就接道,云中城,如果确定不了目标,那么云中城无疑是冷如尧最好的选择,那里是于单踏足汉境的第一步。
  呼延绀表示赞同,随后道:“我们这次侥幸逃脱,是因为他们没料到,咱们有炮仗,那马被吓得不轻,下次一,要用什么来躲过他们,他们手里的可是真刀真枪。”
  “你还有多少炮仗?”
  “大概二十。”
  “我们没有别的武器,是不是得去买些?”冷如尧道。
  冷心恬从一堆行李中,抽出了个包袱,在二人面前打开,一柄弓,数十支白羽箭,她拿起弓,看向冷如尧道:“许久没练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但愿有用,我们现在就前往河东。”呼延绀一点儿也不相信冷心恬的箭术,驾着车继续向前。
  冷如尧随意在沿路胡乱丢了一些东西,以便迷惑追击的敌人。
  “河东郡,这儿有没有过什么名人啊?”呼延绀一边赶着车一边道。
  河东郡,如果冷心恬没记错,这个地方,她和霍去病来过,如此,她又怎么能够记错。
  “霍光。”冷心恬答道,故作镇定。
  冷如尧和呼延绀对看了一眼,呼延绀干笑了两声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霍家英杰遍天下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这位大司马大将军。”呼延绀和所有穿越的人一样,自然想去看看着名的历史人物。
  “他还小呢,不要给他们家惹麻烦。”冷心恬一口回绝。
  “我倒忘了,咱们现在可是一身麻烦,霍家这媳妇儿,娶得好,娶得好。”呼延绀是在危险之中,也不忘了娱乐之人,这乐观的精神,着实让人敬佩。
  三人的车绕过河东郡,虽然是个陌生的地方,可对于冷心恬来说,这个地方和霍去病有着深深的渊源,因此,所有的东西好像也就有了几分亲切,看着田间的阡陌,来往的村民,冷心恬就忘了他们时时身在危险之中。
  霍光正在河东郡外的林中遛马,哥哥走前,留下了两匹毛色极亮丽的马,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马匹,一匹油黑,一匹棕红,它们是那么的默契,奔驰起来,霍光仿佛能看见它们在战场蹋尘扬沙,助马上的将军避险厮杀,只是,那匹棕红色的母马,有孕了,哥哥才把它们留了下来。
  哥哥将这马交给他的时候,好似和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并不一样,他笑着,又有几分不舍,几次嘱咐他要好生照料。霍光偷偷去问了哥哥身边的那个将军,他只是呵呵地笑着说,这马和个女子有关。
  此后,霍光每每看到这两匹马,都会好奇那女子的模样;以至于以后,冷心恬想起此事,都怨恨自己如果像早知道历史那般,知道霍光心中对她的期待与好奇,她是发誓都会在这弟弟面前华丽出场的。
  水龙吟、火麒麟,霍光喜欢这两个名字,今日他带着龙吟出来散心,看着它在河边饮水,也是一种享受,忽然,龙吟警觉地抬起了头,霍光忙将龙吟带到一旁的密林之中,自己蹲坐在大树之后,望着远处传来声音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后面三人,紧追不舍。
  “他们拿弓箭了。”冷如尧叫道,为首的那名男子,已是撑弓执箭,准备射杀马匹。
  霍光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在一旁静观其变,表面看上去,后面的三人杀气很重,霍光跨上水龙吟,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紫衣女子,竟然爬出马车,张了弓,射向那三人。
  冷心恬拿起三支羽箭,学着霍去病的样子,把弓箭横放,准备三箭齐发,她的动作比为首的那人还要快,以至于,三箭一出,那三人下意识地勒了勒马,躲闪开来。
  其实,冷心恬许久没有张弓,别说是三箭,就是一箭也不见得能射满,可就是这一躲,为呼延绀争取了时间,他勒马,冲向密林。
  密林之中,虽然有树可以遮挡敌人的进攻,可是并不适合马车行走,呼延绀突然勒住了马,从车上跳下,拿起装了炮仗的包袱,准备迎战。
  冷心恬虽然腿脚不便,也跟着跳下了车,张了弓,架上羽箭。
  霍光躲在一旁,见他们过来,也不知道要帮谁,只是等着后三人追来的时候,随心地用弹弓,打下了附近树上的蜂巢。
  两边人还没来得及对质,黄蜂已是群起攻之,冷心恬她们车上东西多,冷如尧忙是抽出几件换洗的衣服,三人蒙在头上,呼延绀凭借着小时候混迹胡同的经历,迅速点燃了一支火把,打向空中的马蜂。
  三人发现了树林之中的霍光,并不敢冒进;霍光想到家里,骑了马就向林子外面跑,龙吟太快,瞬间就不见了。
  冷如尧和冷心恬不动,身旁的蜜蜂几乎被呼延绀除尽,呼延绀和冷如尧拉着冷心恬就往树林深处跑。
  那三人虽被蜜蜂袭击,跌跌撞撞,可仍不舍地追击冷心恬他们。
  冷心恬被冷如尧和呼延绀架着,跑不起来,渐渐被身后的三人追上,树林之中,冷心恬终是跑不动,摔坐在地上,冷如尧拉着她的袖子道:“小恬,起来!”
  “你们先走吧。”冷心恬知道,带着她这个瘸子,三人必定没有一人能够逃脱。
  呼延绀不说话,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炮仗,向还在靠近的三人喊道:“你们再靠近,咱们同归于尽!”
  过来的三人先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继续向前,呼延绀点燃了一枚炮仗,掷向三人,三人有了上次的经验,纷纷躲在树后,趁他们躲藏间,冷心恬一箭,正中一人的小腿,可方才匆忙,剩下的羽箭都在马车上,这会儿手中再无可用之箭。
  呼延绀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人是活的,手上的炮竹再多,也不可能轻易击退敌人,他正想着退敌之法,却发现手上的打火机,打不着火了。
  二人看呼延绀突然不动,顺势冲上前去,将呼延绀手中的打火机打落在地,又夺过了他手中的包袱。
  冷如尧拉起冷心恬,往后退去,道:“真的是刘毓派你们来的?”
  那二人不答话,只是抽出了腰间的刀。
  “我们就这样,冤死不成。”呼延绀叹道。
  手起刀落,冷心恬用手中的弓挡住落下的刀,眼看着刀要落在她的手上,两柄利剑已架在那二人颈上。
  “把刀放下。”其中一人道。
  “是你们。”冷如尧看清了执剑人的脸,惊喜万分。
  长安游侠樊戚已带领兄弟们,擒住了被冷心恬射中的那人,这会儿,也已经控制住了眼下的二人。
  樊戚并不想杀人,放走了那三人,并警告他们,休想再来伤害冷心恬、冷如尧。樊戚带领着兄弟们在刚刚生起的火周围坐下,这不禁让冷如尧想起在小屋前的那一日,他们也是这般,围坐在篝火前。
  “樊大哥,大恩不言谢,我只是想问,是于单拜托你们来救我们的吗?”冷如尧问道。
  樊戚面不改色,拿起烤好的食物,递给冷如尧道:“游侠们自在惯了,是不会听任何人差遣的。”
  冷如尧接过食物,吃起来,不再做声。
  “樊戚大哥,我们要去找于单,不知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冷心恬道。
  “我听说……”樊戚似乎不愿再说下去。
  “樊戚大哥,我们决定沿黄河直上,过雁门,去云中。”
  “好,我们顺路。”樊戚不看冷心恬,只说了这么一句。
  “顺路,太好了,太好了。”呼延绀去林前找回马车,回来就听见樊戚这么说,这下,与这班游侠同行,他们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霍去病在大漠行军,其实,一进入大漠,他就得报,伊稚斜已经撤出了漠东,向大将军卫青那边而去,并且下令,让匈奴子民都向漠北撤退,想要累垮汉军,错过了与伊稚斜交战的机会,霍去病是有几分遗憾,不过左贤王此部,乃是匈奴与汉军交战这几年间,损失最小的部族,也是匈奴骑兵最精锐的部队之一。
  纵深大漠,合围左贤王部,霍去病敏锐地做出了决断。
  左贤王也与汉军作战多年,对霍去病的战术方法也略有耳闻,所以他下令北国的骑兵向北后撤,不给霍去病可趁之机。
  骠骑将军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令骑兵军团先行,带少量辎重,便于厮杀即可,骑兵军团全速北进,直到在大漠的东北部追击到了匈奴左贤王部的主力。
  霍去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是他等这一战,等的太久;但眼前的匈奴军队,只是这次战役的开始,他曾听闻匈奴有座狼山,那是匈奴人的发源地,而在大漠北边,有一方海子,澄澈透明,像大漠中的一方碧玉。
  他的胜利一定是与众不同的,河西之战,昔日滚滚黄河水,化作今日手中酒一杯;漠北决战,他要在匈奴人的地盘上,祭天祭地,告慰祖先。
  霍光回河东郡禀明河东太守,前来救树林里的人,河东太守因着霍去病的缘故,自是不敢怠慢,可等霍光再回到密林前,只有烧焦的马蜂尸体落在地上,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战时风沙起

  左贤王所部的不断退军,给霍去病的几番进军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困难,每次眼看敌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厮杀,若是轻易杀入,将不利于整个战局行程合围之势,因此只能略略攻打,又看着他们后撤。
  敌人这般三番两次的打了就跑,使得汉军将士已经积聚了不少的怨气,到了真正攻击的那一刻,他们将誓死冲破匈奴人的防线。
  一阵箭雨落在两军阵前,霍去病没有再留给匈奴人更多的思考时间,他习惯把战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霍去病打落在飞到近身的羽箭,冲锋在前。
  汉帝国最强大的骑兵军团与匈奴的精锐骑兵在大漠中碰撞,必是一场恶战。
  匈奴的骑兵从两翼不断攻击冲进来的汉军,企图吞没汉军;而汉军左突右冲,冲乱了匈奴人的进攻,各个击破,自己却是越战越勇。
  左贤王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观察着如火龙一般的汉军,在黑色的北国骑兵中,来去自如,开始感到有些不妙,随着两位将领战死,左贤王命匈奴左大将部,继续在此处阻击汉军,而自己则向北,退往弓卢水岸边,待汉军进入圈套,两部再进行合围。
  此战结束,汉军冲开了左贤王部的防线,之后进军,霍去病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要往南还是向北,都不再受敌人牵制。
  霍去病坐在马上,在得知左贤王撤往弓卢水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他们将先灭掉暂且还在身后左大将,除去后顾之忧。
  他回想起刚刚结束的战斗,汉军的损失,在预计之内。
  攻打左大将部的战役,霍去病麾下的校尉们,可是各个不甘人后,又以李敢最为突出。
  李敢不愧为飞将军李广的儿子,刹那间就飞入敌营,左大将还未看清战场的形式,就被李敢缴了战旗、战鼓;赵破奴见李敢这般勇猛,自己也挥刀向左大将杀去。
  左大将奉左贤王之命在此等待汉军,可早就听有逃回来的军士说起前一战的惨烈,今日一见,霍去病所部名不虚传,再说军旗战鼓已被敌人缴下,没有东西来号令军队,只得仓皇而逃。
  两战皆胜,但霍去病没有就此停下他北进的步伐,一样的轻装简行,一样的进军速度,一战接一战,毫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冷心恬、冷如尧、呼延绀三人,有了游侠们的帮助,决定先沿黄河而上,直接去云中。
  冷如尧一路上总是观察樊戚的神色,想看出他到底知不知道于单的下落;又把樊戚身旁的兄弟们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以防于单藏在他们之中。
  樊戚本就对于单和冷如尧有几分好感,对冷心恬倒是冷冷淡淡。
  游侠们准备在黄河平稳的河段行船,船的速度会比骑马坐车更快。
  船不大,一共两艘,黄河九曲十八弯,樊戚一个人独立船头,天水之间,倒真是有一番侠客行江湖的感觉。
  冷如尧在他左边站几秒,又复到他右边站一会儿,终于惹得樊戚道:“冷姑娘,你又想问我什么?”
  “樊大哥,你就偷偷告诉我,是不是于单叫你们来的?”
  樊戚长叹一声,有些好笑道:“冷姑娘,求你放过在下。”
  冷如尧说是偷偷,其实一艘小船上的人,没有人听不见她的话。
  “那你们怎么能在河东郡,这么巧,救了我们?”
  “长安、河东,都是我平日里行走惯了的地方。”
  冷心恬在船上看着汉匈边境的地图,听着樊戚和冷如尧的对话,也分析不出樊戚他们到底是何来路。
  樊戚许是被冷如尧逼得真的没了法子,竟走到冷心恬一旁道:“你的腿伤,还未痊愈?”
  冷心恬不想樊戚会关心起自己的伤势,愣了一下,遂道:“多谢樊大哥关心,是我身子不好,才拖了这么久,都不见痊愈。”
  “我们先到云中城,以后你们打算如何?”
  “云中若是找不到,我们想顺着汉境,再向西去,去朔方等地。”
  樊戚听了,只道:“你们去哪儿,樊戚奉陪就是了。”
  冷如尧又盯着樊戚看了看,他的的面色,说话声音的高低,从来都没有变过,冷如尧只得想新的法子,引于单出来。
  冷如尧看着小船在河面上划出的层层水花,身子慢慢向船外倾斜,看着摇摇欲坠的时候,樊戚一把拽回了她,有些怒气,吩咐了手下人道:“以后,你们两个就负责看住这位,冷姑娘。”
  霍去病所部之名传遍了整个大漠东部,匈奴士兵多半已成惊弓之鸟,军中谣言,李敢能飞,顷刻间可取将领首级;而另一支汉军围剿藏匿山中的匈奴士兵,所用的连弩,射程之远,箭矢之数,无可估计。
  狼与羊的角色,已经转换。
  汉军的将士们克服了体力极限,翻越崇山峻岭,弓卢河就在前方,左贤王部就在河的对岸休息。
  霍去病看了看眼前的弓卢河,此时并非夏汛,河面不宽,战马足以通过,便下令道:“传令,寻找浅滩,渡河!”
  刹那间,河水不再是阻拦汉军的天堑。
  左贤王听得汉军战马,涉水踏沙的声音,顿时明白,眼前敌人的可怕之处,并不只在于他的一往无前,而是在于他誓死不休、斩尽杀绝的狠劲儿。
  这份决绝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此战一过,左贤王已剩残部,他带领这些将士再向北逃。
  汉军经过几番作战,也远离辎重部队,此时也已是疲惫,而霍去病并未放弃继续攻击,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狼居胥。
  计较完全军的事儿,霍去病也感到有些疲倦,战马趴卧在地上,骠骑将军就随意地靠在马身上,望了眼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半的军旗,睡意渐渐袭来……
  无数的箭矢向他飞来,身旁的校尉错过了打落箭矢的最佳时机,他的右肩被射中,疼痛难耐,动弹不得,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是如此的近,而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霍去病起身时,还不知是梦是醒。
  霍去病看向已经缠着绷带的右肩,微微动了动,有些疼痛,他只得唤了士兵,帮他重新上药包扎;梦境和现实紧紧相连,那种感觉久久不能散去,也许那就是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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