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巢-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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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但他们最后还是被争取了过来，因为罗曼诺向他们做出承诺，他们可以在弗里曼的宣判听讯会上提交弗里曼所有其他违法活动的证据。
８月１７日，弗里曼出庭，同意接受一项重罪。与此同时，他从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辞职。他在辞职时表示，这个公司十九年来一直是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给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资深合伙人约翰·温伯格的辞职信中，弗里曼承认在比特阿丽斯收购案中有罪，但拒绝道歉。他坚称自己在整个套利生涯中再没有任何其他违法活动，并说政府的调查对他和他的家
人来说是“一场噩梦”，暗示他认罪主要是为了使调查结束。弗里曼的认罪协议没有要求他与政府合作，而他也从没有与政府合作过。
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极力把弗里曼案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抓住这个机会攻击起检察官来，而不是对一个刚刚认罪的合伙人进行谴责。它在发给全体员工的一份声明中说：“鲍勃曾被逮捕，而这个逮捕后来被检察官们称为错误；曾被起诉，而这个起诉后来被检察官们撤消。检察官们声称要对鲍勃进行新的指控，为此进行了长达两年的调查。他们还大张旗鼓地公开对鲍勃
进行一系列的指控和影射，而这些指控和影射远远超出了他的实际所为。”
但是，在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有人对弗里曼认罪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深感不安。从他的供述可以得知，作为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的高级套利人，他经常性地获取其他投资者难以得到的市场信息。例如，在比阿特丽斯收购案中，他与亨利·克拉维斯谈论这起交易；他知道理查德·奈伊正在出售比阿特丽斯股票，因为奈伊的交易是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经办的；他向奈伊透露有
关情况；拉斯克尔给他打电话通报比阿特丽斯收购案出现的问题；他给西格尔打电话求证比阿特丽斯收购案出问题的事。
这些都是其他投资者不能获得的内幕信息，这种内幕信息的自由交流即使不是犯罪，也至少是不道德的。这种现象的存在表明，允许大型投资金融公司从事套利业务是有危险的。尽管如此，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的套利部仍然存在，并且是华尔街上活动最积极、获利最丰厚的套利部之一。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则不然，它在认定套利业务在本公司具有内在的利益冲突后，主动撤消了套利业务部。
对威格顿和塔伯尔的调查取消了。威格顿对早前被铐走一事淡然处之，始终表现出一种坚定不渝的精神，这种精神是他所熟悉的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所具有的。在弗里曼的认罪听讯会上，检察官同时宣布了对威格顿调查的结束，当时威格顿正在他的健身俱乐部骑健身车。他留言说不让被打扰，所以没有即时得到这个消息。知悉这个消息后，他接着在乡村俱乐部打高尔夫球。后来他说，他感到检察官们有“绅士”风度。
西格尔现在成了家庭主男。他刚从外面购物回来，正在厨房里忙活，这时电话响了，他的律师奥德丽·斯特劳斯向他通报弗里曼认罪的消息。西格尔听后大吃一惊，他简直不能相信，为在弗里曼案上作证他一再被推迟宣判，等了这么长时间，而到头来弗里曼只接受了一项罪名。他实际上已开始期待着作证。他知道自己讲的都是实话，而且他肯定陪审团会相信他。公众会看出他在努力做正确的事。
西格尔以前一直认为政府会圆满地解决一切事情，弗里曼案检控工作的如此结束打碎了他对政府的信任。更不妙的是，他仍然不能被宣判，因为现在他还要继续等，可能还要在弗里曼的宣判听讯会上作证。西格尔痛苦地向卡图西耶罗抱怨此事。卡图西耶罗对西格尔说，他争取要让弗里曼至少接受两项重罪，并已为此在努力。他对西格尔和拉考夫说：“有句话我不能在公开场合说，那就是：我们对此事的处理完全是失当的。”
米尔肯被起诉后一个星期，１９８９年的“掠食者集会”开始了，三千多名与会者汇集贝弗利希尔顿饭店。米尔肯的忠实分子们在洛里恩·斯珀吉的带领下，来到约瑟夫住的房间，再次与他交涉，要求在会上播放赞颂米尔肯的录像片。他们说，如果不让播放这个录像，他们就退出会议。约瑟夫陷入了一个两难境地，在这个米尔肯主导的公司中，这种情况他不止一次遇到。正如他经常所做的那样，他让步了。星期四晚上，富于煽情的向米尔肯敬礼的录像片开始播放，配有米尔肯的画外音和激动人心的音乐。尽管米尔肯没有参加这次“掠食者集会”，他仍然是
会上的明星。
会场上方悬挂着一个大横幅，上面写着：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将成为２０８９年高收益债券中心。横幅下面有一个旋转的空间站模型，醒目地点缀着德莱克赛尔各个客户的产品。但是，唐德纳·恩杰尔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这次“掠食者集会”将是最后一届。晚会上请的演艺明星也没有以往档次高，这次请来的是希娜·伊斯顿，她似乎是二流歌手。当会上做ＲＪＲ收购案
情况介绍时，没有米尔肯在身边，恩杰尔感到孤单和孤独。晚会结束了，大家都离开了大厅。恩杰尔无力地垂下头，掩面而泣。
这次垃圾债券会议结束后不久，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最终结束了与证交会的谈判，达成了协议，协议的条件也对外宣布了。根据协议，证交会几乎完全控制了德莱克赛尔。最令人吃惊的一个条件是，最近刚退休的证交会主席约翰·沙德将担任德莱克赛尔的董事长。约瑟夫将留任首席执行官。经证交会批准的德莱克赛尔的各级负责人将严密监督该公司以后的
所有业务活动。德莱克赛尔得以保留贝弗利山分部，但米尔肯和洛厄尔仍然难逃制裁，协议要求德莱克赛尔全部买回他们在公司的股权，不再与他们有任何联系。
“如果这些条件最终获得批准，”约瑟夫对公司员工们说，“我们就可以继续我们的生活和事业。我想我们都会为我们这次劫后余生感到骄傲。９６％的公司骨干保留了下来。我想这是一个非凡的成就。”
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以７０００万美元买下了米尔肯在该公司的股权股。米尔肯宣布他已组建了一个新公司——国际资本增殖集团。他发布了一个由罗宾逊公关公司起草的新闻稿，称这个新的公司将致力于“为雇员、少数民族和工会创造所有权机会”。莱勒尔否认米尔肯是在试图博取蓝领陪审员和少数民族陪审员（陪审团中可能有这种陪审员）的好感。
亲米尔肯势力在德莱克赛尔仍然是一个问题。为留住顶级骨干人员，约瑟夫继续以高薪收买他们。他保证每个人１９８９年的薪酬至少是１９８８年的７５％，无论这一年公司盈利如何。例如，布莱克的收入将为２０００万美元，基西克的为１１００万。基西克继任米尔肯的位置，负责高收益债券部的工作，布莱克转任公司金融部联合主管。德莱克赛尔有一个承销协助委员会，是负责预先审查拟行交易质量的部门，基西克和布莱克原来都是该委员会的成员，他们离开后由资历较浅的员工替代。这些资浅员工既无经验也无声望，无论有些交易显出多么有风险
性，他们也难以质疑资深官员。这就为公司埋下了隐患。
布莱克和彼得·阿克曼似乎铁了心要做成几笔交易，赚取预付服务费，而不管这些交易未来的风险和后果。这项工作甚至在公司与政府达成认罪求情协议以前就开始了。１９８８年秋天，在布莱克的执意坚持下，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同意支持威廉·法利对西点皮帕里尔（Ｗｅｓｔ－Ｐｏｉｎｔ Ｐｅｐｐｅｒｅｌｌ）公司的恶意兼并。法利是米尔肯的忠实
客户，他手下的织机之果（Ｆｒｕｉｔ ｏｆ ｔｈｅ Ｌｏｏｍ）公司就是由德莱克赛尔支持购得的，德莱克赛尔已经在这项交易中给他提供了大量的垃圾债券融资。１９８９年１月初，阿克曼给公司引进了一项由前布斯基的投资商梅舒拉姆·里克里斯提议的交易，即以１．７５亿美元融资买断特兰斯（Ｔｒａｎｓ）资源公司，该公司拥有以色列的海法化工公司。
德莱克赛尔承销协助委员会成员斯蒂芬·韦恩罗思（他曾强烈反对向布斯基融资）对公司融资支持西点皮帕里尔公司和特兰斯资源公司这两起收购案交易感到震惊，表示反对，但被布莱克和阿克曼喝止。布莱克和阿克曼强行将关于这两项交易的决定在该委员会通过，委员会中那些资历较浅的成员顺从地坐在那里，噤若寒蝉。韦恩罗思气愤至极，干脆不再参加这种会议。他
也得不到约瑟夫的注意。约瑟夫当时无暇顾及这些，他正在忙着与政府谈判和努力重组公司，以使之能够劫后余生。
这些新的交易表现出，没有米尔肯出售债券——必要时贿赂购买者，凭贝弗利山现在的销售力量难以把债券推销出去。米尔肯可以强行向俯首帖耳的客户推销债券的时代已不复存在。潜在客户们居然开始细查起德莱克赛尔支持的债券交易的条件，并发现了一些令他们感到震惊的地方。德莱克赛尔最后不得不自己出资购买大部分债券，这使得公司手中积压的债券越来越多，
仅为法利融资的债券就有２．５亿美元，几乎占公司股本资本的四分之一。到１９８９年夏末，德莱克赛尔积压了大量的垃圾债券，涉及许多公司，如胜地国际公司、布兰尼弗（Ｂｒａｎｉｆｆ）公司、综合资源公司、 ＳＣＩ控投公司、 吉列控股公司、西姆普里西蒂－帕特恩（Ｓｉｍｐｌｉｃｉｔｙ Ｐａｔｔｅｒｎ）公司、统一石油天然气公司、希尔斯勃拉夫（Ｈｉｌｌ
ｓｂｏｒｏｕｇｈ）公司和萨斯马克（Ｓｏｕｔｈｍａｒｋ）公司等，这些公司的交易都是由德莱克赛尔大量融资进行的。
约瑟夫非常担心。他设法阻止布莱克为贝内特·勒鲍收购胜佳电脑公司提供具有毁灭性的高额融资，并在阿克曼私下参与派拉蒙石油公司交易而给德莱克赛尔带来了５０００万美元的损失后，极力约束阿克曼的行动。阿克曼大光其火，尽管约瑟夫承诺给他１亿美元酬金，他实际上停止了工作。他去了伦敦办事处，表面上说是开发欧洲的业务。阿克曼对同事们说，他计划写一本书。在德莱克赛尔贝弗利山分部，同事们传阅一幅卡通画，上面画着阿克曼背着一大袋子钱在夜里翻墙而逃。
阿克曼不是惟一的问题。尽管约瑟夫向员工许以巨额奖金，依然止不住人员外流。洛里恩·斯珀吉和鲍勃·戴维多仍然对约瑟夫企图压制对米尔肯的敬意很不满，从而愤而辞职，退回了他们的股权股。米尔肯的其他忠实分子也纷纷离开公司，德莱克赛尔的许多业务部门受到重大影响，尤其是零售经纪网络。随着个人投资商因受德莱克赛尔的认罪协议所困而离去，德莱克赛尔为留住经纪人员不得不向他们提供越来越高的薪水。即使如此，也止不住经纪人员跳槽的步伐，他们从大约一千四百人缩减为一千二百人。招聘新的经纪人员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愿意
到德莱克赛尔工作。随着费用的提高，规模经济效益下降。仅在１９８９年，德莱克赛尔零售系统的损失就达４０００万美元至６０００万美元。
到１９８９年的“掠食者集会”在４月份结束时，约瑟夫已经认识到公司迫切需要进行大规模重组。曾是公司基础业务的经纪系统需大刀阔斧地削减。约瑟夫感到很难过。在整个调查过程中，他一直呼吁公司经纪人员忠于公司，大多数经纪人员毫不犹豫地响应。约瑟夫曾多次承诺说，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零售经纪业务会“永远”存在下去。然而，他在４
月中旬的一次讲话中说：“对德莱克赛尔来说，世界发生了变化。我们正在对我们的所有业务进行审视。”经纪人员起立表示热烈欢迎，约瑟夫不明白为什么。
几天后，约瑟夫宣布德莱克赛尔将放弃零售经纪业务，同时还要放弃市政公债和国外证券业务。约瑟夫曾一直梦想建立一个能与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比肩的拥有全方位业务的公司，现在这个美梦破灭了。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原有一万名员工，约瑟夫经常把维持这一万名员工的生计作为与政府达成协议的理由，而现在员工数目剧减到刚过五千人。突然失去工
作的公司经纪人员很伤心，感到自己受到了背叛。对约瑟夫来说，这个选择是痛苦而无奈的：公司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当约瑟夫努力解决公司不断出现的管理问题时，更多极具威胁性的问题开始在昔日米尔肯的庞大垃圾债券帝国出现。过去，每当德莱克赛尔的债券发行者威胁拖欠债券款额时，米尔肯就安排一种兑换交易，对债务进行重组，所用的方法通常是发行更多的债券。这种类似追加投资的做法掩盖了公司的信贷问题，从而使德莱克赛尔的债券拖欠率显得很低，低得令人羡慕。现在
，贝弗利山分部的营销人员发现，发行新债券冲抵债务是不可能的。垃圾债券业务上的任何闪失都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因为米尔肯的大客户们——从像哥伦比亚储蓄信贷银行这样的储蓄银行到像执行官人寿保险公司这样的保险公司——已经累积了大量的垃圾债券，其手中债券的价值出现任何下降都会制约它们吸收更多债券的能力。
当垃圾债券业务上的问题出现时，不啻是一场大地震。就在米尔肯于１９８９年６月正式辞职后不几天，综合资源公司开始拖欠利息支付。综合资源公司是合理避税业务合伙关系的推销者，一直走多种经营路线，发行了２０亿美元的由米尔肯融资的垃圾债券，是一个拥有１５０亿美元的保险和房地产大公司。该公司是借助米尔肯成功的典型，它发行债券，投资债券，成为
米尔肯最大的忠实客户之一。该公司的债券吸引了众多不明就里的投资者，使它获得了大量资金。它的股票价格从１９８１年的每股７美元飙升到１９８３年的４６美元。尽管１９８６年的税法改革抑制了它在合理避税业务上的盈利，尽管它背有米尔肯债务，但它却不断进入新的业务领域。该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和主要股东（齐兹家族的成员）自我支付非常高的薪水。
但是，由于综合资源公司固有的业务弊端，它的业务计划注定是不牢靠的，这在整个垃圾债券行业具有代表性。新债务的增加能够掩盖它的财务恶化状况，这种现象为时太久了。意识到这种情况后，米尔肯于１９８８年１２月亲自安排股本输入，让他的另一个忠实客户、路易斯维尔的一家保险公司——ＩＣＨ公司（它最后确实买断了齐兹家族的股份）获取对综合资源公司的控制。这是米尔肯对付出问题的垃圾债券发行者时所采用的典型方法。但是，这时政府正在加紧对米尔肯的调查，而且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与政府签订了认罪协议，这些阻碍了米尔肯借ＩＣＨ公司化解综合资源公司债务风险的努力。这项ＩＣＨ交易从来没有完成。没有米尔肯，德莱克赛尔贝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