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昭华 作者:元书(起点vip12.10.15完结,腹黑)-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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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里,似乎尴尬到不知所措的人,只有云中秀自己一个人而已。
那大红长袍的男子毫无所谓,就连那白衣少年也是面色平静。垂眸看着俯拜在自己身前的红色身影,司远笑了。他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极其温柔地缓声开口道:“做什么行此大礼,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了。”说着,他终于从榻上起身,来到那红袍男子面前,郑重其事地双手将他扶起。
他的面色是平静的。可是云中秀能清楚地看见那红袍男子连肩膀都在轻颤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久了,公子可还安康?”
司远点了点头,柔声回道:“好着呢,莫要担忧。”
这般说着,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那个一直在默默打量着他们的青衫妇人。随后他轻启唇角,微微笑道:“秀秀与玄也是旧熟,过来见一见吧。”
从他对自己绽放笑颜的那一秒钟,云中秀的眼皮便开始狂跳了起来。此时听完他说的话,又见他对自己招手,云中秀羞恼的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他……他……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沈之玄恨她入骨,明明知道是自己把他卖了的啊那身着大红色长袍的人,正是云中秀曾经舍弃的绝色少年——沈之玄。
杵在原地,云中秀迟迟不想上前,只是抬起眼睛向那背对着自己的红袍男子看去。
良久,空气似乎都凝结了一般。
良久,云中秀都没有多走一步。
良久,那大红色长袍的男子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用那半张带着铁面的面庞面对云中秀,慢条斯理地缓声开口道:“云夫人,真是许久不见了呢。”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只是平平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但是云中秀能从那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凤眸里,窥视到一闪而过的恨意。
他是笑得吧,他是在笑吧,她可以感受到他确实是在笑着的。可是在那张银质铁面下,云中秀什么也看不真切。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日的情形,那如一条可怖大虫一般趴在他脸上,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痕……
呼吸渐渐有些困难,云中秀的心口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似乎有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拿着无数的针头,不停地往她的心尖儿上狠狠地扎下去。
她疼,她疼到每呼吸一口气,都会牵带着四肢百骸。
努力着不让自己飙出眼泪的冲动,云中秀强行扯了扯自己的唇角,也学着他的模样,淡淡地福身开口道:“许久不见。”
只是四个字,只是四个字她便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尽管极力忍耐着,可是她的声音已经是无法抑制地颤抖。她没有资格和他说话,也没有资格问他近来可好。
他不好,他不好。他一定过的很痛苦那纤长的脖颈下,犹可见到一条肉粉色的疤痕……
还记得那日,他便是连转一下头都很困难,如今却是完全换了另一种姿态站在她的面前。
那般冷漠,那般疏离,只有那血色凤眸中,隐隐透出来深入骨髓的恨意。
从未想过再相见时的场景,不是不想知道他好不好,只是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她云中秀活了两世,清清白白,无愧于心地活了两世。可是……可是在这少年面前,她却是一个罪人,一个将他毫不留情推向深渊的罪人……
身体越来越颤抖,云中秀也想像他那般,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来见司远了……
这般想着,云中秀忽然抬起头,看向那沉默不语地白衣少年。
他……莫非是故意的?是知道沈之玄今日要来,所以才会见她的,对吧?
这两人似乎已经是许久都不曾相见了,单看沈之玄的反应和他说的话便可以知道。
沈之玄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孤傲冷清的模样,也应该是与他有关的啊,他是想用自己来考验沈之玄的吧?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要让她变的这般悲哀啊她已经连苦苦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何……为何就是不能给她一条活路呢?
她什么也不要,她只想求个富足闲散的悠然生活。她只希望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能带着巧儿好好地活下去。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啊。
可是,连这一点点的愿望,都被那如恶魔一般的他收了回去……
似是被一团乌云笼罩着,云中秀整个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透着深深的霉气。
不再去看那大红长袍的男子,云中秀对着那白衣少年缓缓欠身道:“殿下,您有贵客,那秀娘便改日再来拜访吧,告辞。”这般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开。
但是意料之中的,那少年并没有就这么轻易地放她离去。
“什么贵客不贵客的,都是旧相识,留下来一起用顿膳吧。”
这声音,可是万般温柔。清润悠然的声调,似是一缕清泉滋润着人的心脾。
可是,这滋润的人中并不包括云中秀。她已经够倒霉的,她已经发霉到浑身上下都长满了霉气,所以她不需要这道清泉。
在原地踟蹰着,云中秀很想硬着头皮离开。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却缓缓转过身,脸上也同样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既然如此,那秀娘便不客气了。”
面带笑容,语气温柔,可是谁也看不见云中秀那隐在衣衫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尖长的指甲刺进肉中,有一缕血丝正顺着手中的掌纹缓缓流下……
她僵硬的笑容,颤抖的唇角司远全部都忽略不计。只是对着她微笑着点头,便提步走了过来,“那好,我们便去大堂吧。”这般说着,他已经越过云中秀,白衣当风地飘然离去。
独独留下这两个状似平静,实则都已经是翻江倒海了的人。
望着他已经消失的方向,云中秀吞了一口水,抬起脚步便要跟上去。哪知这一步还没有迈开,身后却传来一极其魅惑的声音,“云夫人,不认得之玄了吗?怎地这般生疏?”
背对着那红袍男子的娇美容颜瞬间垮了下来,云中秀完全是哭笑不得了。可是没有办法,既然人家都这般坦然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慢慢转过身,云中秀皮笑肉不笑地缓声开口道:“秀娘不敢。”
高高扬起下巴,那少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眸着他面前这个看起来依旧温婉娴静的女子……
从鼻间传来一声冷哼,他慢悠悠地开口道:“这么许久不见,云夫人可有思念过之玄?这么许久不见,云夫人可有想过之玄过得怎么样了?这么许久不见,云夫人依旧是这般的娇艳如花啊,让之玄看着好生羡慕。”如此阴阳怪气儿地说完,他忽然话锋一转,阴冷地在她耳边呵着气,慢声细语道:“之玄思念夫人可是思念的紧呢,我们……还需好好叙叙旧才是呀……”
大伙期待已久的小玄子终于出现了……他的转变很华丽丽吧?有木有奖励啊,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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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羞辱
(二更)
叙旧……
是要狠狠地报复她吧。
虽然室内的空气温暖异常,可没来由地,云中秀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正当她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耳蜗间冰凉滑腻的触感……
那是……那是……那是他的舌尖
倒抽一口气,云中秀已经顾不得许多,这种极大的屈辱滋味直让她再也无法忍受,一把便将那大红色长袍的男子狠推离开。
“装什么清高,不过就是一个靠着巴结男人才能过活的妇人哼”
这轻蔑到极致的声音传来,他衣袖一挥,大步离开。只留下在原地屈辱到不能自已的云中秀。
他说她什么?他说,她是一个靠巴结男人才能过活的妇人……
没错啊,呵呵,没错啊。她就是一个到处巴结男人的妇人,她先是巴着连沐风,后又想法设法地缠住了司远。所以才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踹开的。
对,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点也没说委屈她。
呵呵,呵呵,呵呵呵……
寝房里,回荡着一声声苍凉的笑声。便是这般笑着笑着,那青衫妇人缓缓地蹲在了地上。她的肩膀不住地颤抖,整个人也如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一般,卑微渺小的让人心疼……
肩膀上有微凉的触感,云中秀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只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她身边,垂眸俯视着。可是她的眼里蓄着满满的泪水,根本看不清那白色人影此刻是什么表情。
用手揉了揉双眼,那张充满温柔笑意的俊美面庞,在她眼前渐渐清晰明朗。他说,“等了你许久,也不见人影,为何独自一人蹲在这里流泪啊?”
狠瞪着他,云中秀恨不得一把上前将那张虚伪的面具扯下她为何哭,他还需要这般假惺惺地问出来吗?他那般急切地离开,不就是想让沈之玄来羞辱她的?
这一刻云中秀才渐渐明白,这一刻云中秀才恍然大悟,从第一次见面起,这少年根本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只不过一开始是因为她令他好奇,到后来便是兵书了……
无论自己付出了多少,又做过什么努力,他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
哪怕她陪他从悬崖上跳下去,哪怕她不眠不休地,在那狭小山洞里照顾了他整整两日,他都没有丝毫动容。
否则,他又怎么这般对待她?沈之玄方才的那些话,实际上就是他想说的吧……
他,瞧不起她。
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云中秀用衣袖狠狠地拭掉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她看着他,她深深地看着他,直看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云中秀究竟做了件多么可笑的事对一个没有心的人讲情分,实在是太可笑了那兵书,一字一句都记在我的脑海中,我暂时也不会给你。但是你要记住,只要你杀了我便永远都没有机会得到它”说完,也不等那白衣少年作何反应,云中秀提起裙摆便匆匆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头雾水在原地茫然到不知所措的司远……
这般在寝房里楞了一小会儿,他才带着满脑子的问号缓步踱了出去。来到大堂,饭菜都已经摆好。那红袍男子坐在木凳上,望着门的方向在出神……
“嗯哼……”
这声音瞬间将沈之玄唤回,他慌乱地站起身,急急开口道:“公子”
司远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他皱着眉缓声询问道:“你是说了什么吗?那妇人为何如此气恼?竟然就这般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那红袍男子不屑地扯起唇角,冷哼道:“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妇人,恼了便恼了,跑了便跑了,不值得公子理会。”
这话说完,司远显得很不认同,他轻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她救过我性命,还曾帮了我一个大忙。这妇人并不是寻常人,得之我幸,莫要小觑了。”
他的话音落下,那红袍男子显得很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晃神,他脸上再一次露出轻蔑的神情。但却口是心非的做答道:“是,之玄知错了。”
说话间,司远已经坐到了他身旁的木凳上。一手拿起竹筷,他笑得高深莫测,“是真的知错了吗?那你明日便去那妇人那里致个歉吧?”
沈之玄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地轻呼道:“致歉?我为何要向那妇人致歉?明明是她对不住我在先……”他还要继续说什么,却在窥见那白衣少年纯黑的双眸时,戛然而止了。
白衣少年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开口道:“你还是放不下,离开了这么些时日,你还是没有放下。空有一身本事,可是你这性子……该怎生才好呢?”说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见他如此,沈之玄可是急了,他站起身来到那白衣少年的身前,连声开口解释道:“不是的公子我放下了我真的已经放下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是在见到那妇人的时候,心口却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
她瘦了……瘦的那般憔悴,下巴越来越尖了,眼睛越来越大了……
那黑漆漆的眸子,曾在他梦中无数次地出现过。在绝望中,她对他伸出了一双手,她鼓励他,她给了他一种叫做温暖的感觉。可是画面一转,她却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向了无止境的深渊……
他恨他恨他该是恨的可是公子却让他放下,放下尘世间的种种,放下所有扰人的思绪。
这么久的时间了,他也以为自己能放下了,他也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妇人了。可是……可是……
极其无力地,沈之玄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去,明日我便去……”
他的心里有多挣扎,已经离开的云中秀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她茫然地走在出宫门的路上。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这近一年来重生日子的种种。
是非对错如今也已经说不清了,这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倘若重来一次,她也许还会选择走这条荆棘满布的小径,直到伤痕累累,直到再也无路前行……
毕竟试过了,不是吗?
她便是俗语中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吧。
苦笑着摇了摇头,云中秀渐渐回过神来。
可是定睛一看,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哪里。
这……这是哪儿啊?皇宫中竟然还有这种荒无的地方么?前不着村够不着店,只是一处空旷的草地,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而她所在的地方,正是这旷野中的一条弯曲小路。
怕是迷了路吧,这般想着云中秀已经原路返回。好在她及时缓过神来,才刚刚踏上这片旷野,倘若再多走几步恐怕就真的迷路了……
这般走着,云中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紧紧盯上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脖颈间猛然吃痛,随后也不等她作何反应,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昏迷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在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沉的时候,那一直守候在宫门外的车夫,终于开始焦躁了起来。
他从马车上下来,开始壮着胆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缓缓靠近时,守在宫门的两个门卫冷声将他拦下,他们大喝道:“什么人”
车夫被吓的一个激灵,见到两个凶神恶煞的守卫,他想也不想提步便要往回跑。
见他形容鬼祟,两个守卫当然不会放松警惕,其中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车夫的脖领,冷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何来此?这里面住的可是皇上你知不知道?”
车夫连连点着头,点头哈腰道:“知道知道小的知道只是我家夫人已经进去一整日了……我想问问两位官爷,可曾见过她从宫中出来?”
“你家夫人?”缓缓松开手,那守卫提声问道:“哪个是你家夫人,说清楚一些”
这守卫是轮流站岗的,此时这两个已经不是云中秀刚进去时那两个守在宫门外的了。
打从他们交班过来,便见到这个车夫一直在宫门外徘徊。只不过他老实的很,偶尔张望一下,似是等什么人,所以他们也没太注意。
可是夜色已深,他却站在那里等待一天了,两个守卫这才提高警惕。
而他们交班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