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平的 中文完整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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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kwork 的介绍材料中所说得那样,“印度每年的大学毕业生多达250 万名。印度的商学院每年会培训出8。9 万MBA 毕业生。此外还有更多的能干的家庭主妇进入劳动力市场。印度巨大的人才库能够为跨国公司提供各种高素质的人才。”
库尔卡尼说:“我们收到的反馈很好。”Brickwork 的客户群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美国的医疗保健咨询机构,它们经常需要处理很多数据和准备幻灯片形式的讲演稿;另一类是美国的投资银行和金融服务公司,它们需要精美的宣传手册,用各种图表解释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或并购能够带来的收益。以并购报告为例,Brickwork 会帮助它们准备对市场总体环境和趋势有关的报告,这部分内容很容易从网上获取资料,格式也基本上是标准化的。库尔卡尼说:“投资银行决定这些交易的合适价格。我们做得都是些低端工作,那些需要很高判断力和丰富工作经验的事情将由它们自己完成。”Brickwork 雇员参与的项目越多,他们获得的知识就越多。库尔卡尼说:“我们的理念就是不断学习。你会不断接受挑战。
学习是没有止境的……谁能干些什么也是没有止境的。“
和哥伦布不同的是,我并没有因发现印度的班加罗尔而停止对“平坦的世界”
的探索。从印度回到美国后,我决定继续到东方去寻找例证。之后不久,我就到了东京,并有幸见到了曾在麦肯锡日本公司担任顾问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大前研一(Kenichi Ohmae )。如今大前研一已经有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做什么呢?不做咨询了。他说他正在把技术含量较低的日本工作外包给中国的呼叫中心和服务供应商。我惊奇地问道:“外包到中国?日本不是曾侵略中国近50年,中国人不是仍然很恨日本人吗?”
大前研一对此并不否认,不过他也指出,中国的东北地区仍然有很多能讲日语的中国人,这里有很多日本文化的痕迹,比如寿司和卡拉OK。 东北的港口城市大连市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大连对于日本就像班加罗尔对于美国和其他说英语的国家一样重要:这里已经成为外包的中心。中国人也许永远不能原谅日本在20世纪给中国带来的灾难,但现在中国人更关注的是如何在21世纪领先于全球经济,因此他们肯下功夫提高日语水平,承担日本外包的所有工作。
2004年初大前研一就告诉我:“在大连招募员工很容易。大连附近大约1/3的人在高中时就学习日语,因此很多日本公司都愿意到这里来。”大前研一的公司外包的主要是数据输入工作,他们将手写的日本文件通过扫描、传真或电子邮件从日本发到大连,当地雇员用日文把这些资料录入数据库。他的公司开发出一种软件程序,可以将需要输入的数据分成不同的部分,这样就可以根据员工的特长,分配给在日本或中国的雇员录入,最后在东京的总部重新整理数据库。大前研一的公司甚至和7 万多个家庭妇女签订了这种用工合同,她们有的熟悉医学,有的熟悉法律,可以在家中完成这些工作。这家公司最近还将服务对象拓展到了房地产领域的电脑辅助设计。大前研一说:“日本的建筑公司在和顾客商讨设计方案的时候,大多是在纸上画出平面草图,很多日本的房屋设计公司并不使用电脑。”这些手绘的设计图首先被送到中国,转换为数字版后再发回日本建筑公司,最后形成建筑蓝图。大前研一说:“我们聘请的都是中国最好的数据运营商,他们一天可以处理70张这样的房屋设计图。”
70年前残暴的日本军队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毁坏了无数中国的房屋。70年后,中国人在为日本的家庭制作电子版的房屋设计图:也许这个平坦的世界还有希望……
我想亲眼看看这个中国的班加罗尔——大连,所以我继续东行。大连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个中国城市。这里有宽阔的林荫大道、美丽的绿化带、众多的科研院校和广阔的软件园区,这里毫不逊色于“硅谷”。1999年我到过大连,但这次故地重游时,我差点认不出这个地方了,因为这里增添了太多的新建筑。
大连距北京约1 小时航程,这里是诸多中国现代化都市的缩影——当然,中国仍然有很多其他落后和衰落的城市。很多中国的城市正在崛起,它们竭力争取的是知识密集型的商业机会,而不仅仅是大规模的制造业。大连的大楼上的标识可以证实这一点:通用电气、微软、戴尔、甲骨文、惠普、索尼和埃森哲。这些跨国公司在亚洲地区的后台支持工作、软件研发工作都在这里完成。
大连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距离韩国和日本都只有1 个小时航程。此外它还拥有大量精通日语的人才,网络宽带十分普及,有许多公园和一个世界一流的高尔夫球场,这些都令其成为日本企业青睐的外包市场。日本企业在本国雇一个软件工程师的工资在大连除了可以雇3 个软件工程师之外,还可以再雇用一屋子呼叫中心的接线员(1 个月的起薪为90美元)。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有大约2800家日本公司会选址大连。
大连华新计算机技术有限公司(简称DHC )是本地最大的软件公司之一。公司的总经理刘军告诉我:“我带了很多美国朋友到大连来,他们对中国高科技的发展速度感到惊讶。美国人并没有认识到他们面临的挑战,不过我对他们迎接这一挑战的能力充满信心。”在6 年内,这家软件公司的雇员数量从30人猛增到了1200人。
现年49岁的大连市市长夏德仁精力充沛,他曾经是一所大学的校长(中国在举贤荐能方面确是颇有建树,精英管理的文化传统源远流长)。在一次宴请当中,夏德仁市长向我描述了他的宏伟计划和目前的进展。他介绍说:“大连共有22所高校,在校大学生共有20万人。”其中学生中一半以上是工科或理科学生,即使是那些学历史或文学的文科生也都有一年时间专门学习日语或英语,并能够熟练运用电脑,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好的就业前景。大连市民当中一半以上的人可以在办公室、家庭或学校里上网。
夏市长还说:“最初日本企业在大连只做一些简单的加工工业,慢慢地他们开始将研发和软件开发业转移到这里。过去一两年中,美国的软件公司也开始将软件业外包到大连。我们将逐步赶上印度。大连的软件产品出口每年都在以50%的速度递增。
中国正成为拥有大学毕业生最多的国家。虽然总体来看,中国人的英语水平不及印度,但由于我们人口更多,因此我们可以挑选出最聪明英语最棒的学生。
“迄今为止,日本政府从来没有对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在华犯下的罪行向中国正式道歉,大连人民会愿意为日本人工作吗?夏德仁市长这样说道:”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日本侵华的历史,但在经济领域我们将只关注经济问题,特别是在谈到软件外包业务时。如果美国和日本企业选择在大连建厂,我们认为那是个好事。我们的年轻一代正努力学习日语,掌握了这门工具,他们就能够和日本的对手竞争,就可以为自己谋得高薪职位。我个人感觉,最近几年中国年轻人比他们在美国和日本的同龄人都更有雄心壮志,但他们还没法和我们这一代人相比。我们这一代人在上大学之前都要到边远地区锻炼,去农村、工厂和军队,经历过艰苦生活的磨练。所以我们这一代人在意志力方面要胜过年轻一代。“夏市长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直接而形象。尽管翻译可能漏掉了他的一些观点,但是他确实看到了世界的变化,而美国人也应该看到这一点。这个共产党的官员向我解释:”市场经济的规则就是,如果某个地方拥有最丰富的人力资源和最廉价的劳动力,全世界的企业和商机都会到这里来。在制造业方面,中国人最初是雇员,为外国制造商打工,几年之后,我们学会了所有的生产流程,我们自己也开始办公司。软件行业也是一样。这就像盖大楼一样,今天,你们美国人是设计者和工程师,发展中国家只是泥瓦工,但是我希望有一天我们也成为建筑师。“
我继续东行。2004年夏天我在科罗拉多州度假。在那之前,我曾经听说过一家叫捷蓝(Jet Blue)的航空公司,这家公司成立于1999年,专门提供廉价的机票。但我不清楚他们的航线,我需要乘坐华盛顿到亚特兰大的航班,但不知道航班的时间,于是我就给她们打电话。说实话,我给他们打电话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据说捷蓝已经将它整个机票预定工作外包给了犹他州的家庭主妇,我想证实一下。于是我拨通了捷蓝的订票电话:“嗨,我是多利。要我帮忙吗?”听起来这应该是个已经当祖母的人。
我问道:“我想从华盛顿到亚特兰大,您们飞这条航线吗?”
多利回答说:“对不起,我们只有从华盛顿到劳德代尔堡的航班。”
我继续问道:“那从华盛顿到纽约呢?”
多利回答:“非常抱歉,我们也不飞那条航线。不过我们有从华盛顿到奥克兰和长滩的航班。”“我可以问您点别的事情吗?您现在是在家吗?我听说捷蓝的员工都在家办公。”
我试探地问道。
多利愉快地回答:“是的,我是在家。”(我后来从捷蓝公司打听到,她的全名是多利。贝克)“我现在坐在我们家二楼的房间里,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
5 分钟前有人打电话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他们说,‘天啊,我以为您会告诉我您在新德里。’“
我接着她的话问道:“那您住在哪里呢?”
多利很高兴地说:“犹他州的盐湖城。我们有一个两层小楼,我很喜欢在这里办公,特别在雪花纷飞的冬天,我也可以舒服地呆在家里办公。”
我问道:“您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呢?”
她说:“他们不公开招聘的,是别人口头告诉我的。我曾经在州政府工作过一段时间,退休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别的。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大卫。尼勒曼(David Neeleman)是捷蓝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他将这种雇用方式称作“家包”(homesourcing)。捷蓝现在有400 名像多利这样的雇员,他们在盐湖城地区的家中工作,即完成了机票预定工作,又没有耽误照看小孩、锻炼、写小说和做饭。
几个月后,我在捷蓝的纽约总部拜访了尼勒曼,他向我解释了“家包”的好处。
事实上,他在莫里斯航空公司(后来被西南航空公司收购)工作时就开始了这种实践。
尼勒曼说:“莫里斯航空公司一共有250 名这样的雇员。由于他们的工作热情比较高,服务态度也比较好,完成的工作量比非‘家包’员工要高出30%。所以当我成立捷蓝‘时,我说,’我们要把所有机票预定工作都包给这些家庭妇女。”
尼勒曼这样做也有其个人原因。作为一个摩门教徒,他认为如果更多的母亲可以和孩子呆在家里并且拥有一份带薪工作,整个社会将会变得更好。所以他将“家包”
地点选在了盐湖城,那里有很多信仰摩门教的妇女,很多人都是家庭主妇。
这些人每周工作25小时,而且每个月都要到捷蓝在盐湖城的地区分部接受4 个小时的培训,及时了解公司的最新动态。
尼勒曼还说:“我们不会外包到印度的。在这里我们可以得到更高的服务质量……
有些公司情愿外包到印度,我始终无法理解。可能是因为他们总想有人在他们面前听差,或是派一些头儿去管人。我们在这里获得的高效率已经远远超过本地工资和印度低工资的差别。“2004年5 月9 日《洛杉矶时报》刊登了一篇关于捷蓝的文章,文中提到:”1997年,美国的公司雇员中有1160万人都有部分时间在家中办公,现在这一数字已经上升到2350万人,这相当于美国劳动力的16% ,与此同时,主要在家中工作的自由职业者的数量也从1800万人上升到了2340万人。在一些人的眼中,家包和外包并非不同的策略,他们都是同一目的的不同实现形式:哪里能够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公司就会到哪里去。“
这也是我所见所闻的感受:盐湖城的家包和班加罗尔的外包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不是把业务包出去。我所学到的新事物就是,公司和个人几乎可以把工作包到任何地方。
我继续东行,一直到了伊拉克。2004年秋天,我陪着美国参谋长联席会的主席——理查德。迈尔斯(Richard Myers )将军视察伊拉克的热点地区。我们先后到了巴格达、美军在费卢杰(Fallujah)的总部和位于巴比伦省外围的第24海军陆战队远征部队(简称MEU24 )的营地,这里是所谓的逊尼派三角的中心。MEU24的营地有点像阿帕奇(Fort Apache ,在19世纪后半期,美洲土著阿帕奇部落曾强烈抵制殖民者对他们领土的入侵——译者注),周围都是充满敌意的伊拉克逊尼派穆斯林。就在迈尔斯将军忙于和军官和士兵们见面时,我得闲在军营里到处走动,最后竟然走进了作战指挥中心,我立刻被指挥中心巨大的纯平电视吸引住了。电视屏幕上放映的内容好像出自头顶上的投影电视装置。屏幕上放的是一群人在一栋房子的后面移动,而屏幕右边不停滚动出现的对话好像是对电视图像的讨论。
我问旁边那个正在笔记本电脑上仔细监控所有图像的士兵:“这放映的是什么?”
他解释说,这是美国“掠夺者”(Predator)无人驾驶飞机在用高性能的电视摄像机拍摄伊拉克的村庄,并将实时图片传送回他的电脑和这个屏幕上。这家无人驾驶飞机和摄像机都是由美国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的Nellis空军基地的专家掌控的。确实如此,在伊拉克上空飞行的无人驾驶飞机是由拉斯维加斯控制的。
这些视频图像同时被MEU24 、位于坦帕市的美国中央司令部、美国中央司令部在卡塔尔的地区总部、五角大楼甚至中央情报局同时观看。遍布世界各地的这些分析人士也在网上交换对电视内容的看法,他们在网上的对话记录不停地闪现在屏幕的右端。
我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讶,一个和我一起来的军官说,这种技术已经“碾平”了军队里的等级制度。下级军官甚至刚入伍的士兵都可以掌握大量的信息,他们可以操作电脑并对采集来的信息做出决定。当然,一个中尉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肯定是不能命令开火的,但是那个只有高级军官才能知晓全局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军人的战场也被夷为平地。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了我的朋友尼克。伯恩斯(Nick Bums ),他当时是美国驻北约的大使,并且还是美国棒球球队红袜(Red Sox )的忠实球迷。尼克告诉我,2004年4 月他在美国中央司令部位于卡塔尔的地区总部出席一次会议,美军中央司令部指挥官阿比萨德(John Abizaid)
将军就坐在他的对面,在他的身后是4 台纯平电视。前面3 台放映的是“掠夺者”
无人驾驶飞机从伊拉克的不同地方拍摄来的实时图像,尼克专注看的是最后一台,里面放的是红袜对杨基(Yankees )的棒球比赛。
汉堡包和薯条也变平了于是我继续东行,一直回到我在马里兰州贝塞斯达市的家。等我终于在房间里坐定时,我感觉我的头在眩晕。然而,各种可以验证“平坦的世界”的消息又陆续传到我的耳边。有的消息可能会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