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4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位外调人员摆摆手,告诉于大娘:毕铁华是广州珠江海运局党委书记,现已被造反派隔离审查,造反派说他被日寇抓住后叛党投敌,而毕铁华却说你于大娘最了解这段历史……于大娘听罢,眼睛里的那丝光亮霎时黯淡了:毕铁华呀毕铁华,你走后,大娘念念叨叨,盼咱娘俩儿再见一次面,可你连个口信儿都不捎来。1954年俺托人找你帮俺解解那心中疙瘩,你连个音儿也不曾回,眼下你遇到难处,才又想起俺这孤老婆子……
见于大娘阴沉不语,外调人员说:“老大娘,毕铁华是黑是白,全仗您老作证了……”
一听这话,于大娘仿佛觉得亲生儿子正被刀剐凌迟:“那好,俺就拉拉那骨节事儿……”
老人动了感情,把毕铁华被捕、斗争、营救、养伤的过程讲得有根有蔓,还不时撩起衣襟擦着眼窝儿,外调人员边听边唏嘘嗟叹。他们记录下大娘的讲述,打开印盒让大娘摁个手印。大娘伸出那风干的手指,在打补丁的褂上蹭了蹭,然后在印泥盒里用劲一按,在外调材料上重重印下了自己的指纹。老人抬起头:“还往哪里摁,俺再摁!”
可敬的沂蒙母亲呵,你默默做着你认为应该做的一切,脑子里似乎从未转过“报答”的念头。这伟大的爱,来自母亲那崇高的天性,是山泉出自大山的自然涌流!
1982年春,满头银发的毕铁华涉过清清的汶河,踏上了通往东辛庄的小道。近乡情怯,心难自已,晋见娘亲,往事如烟……还是当年的汶河,还是当年的小路,只是路显得细了,河变得瘦了……一别40载,今日才来拜见老娘,他有着噬脐莫及之愧疚,也有着百口难辩之心酸……最难给老娘诉说的是,娘为党籍在1954年曾托人找他的那桩事儿……那时,他正遭人诬陷,也被开除党籍,一直审查到1956年,才得以解脱……可千难万难,还难过日寇摧残自己时那烧红的烙铁和刺刀?!……尽管当时自己说话不顶用,可总该写封信宽慰宽慰娘的心哪!可自己……咳,百身难赎的罪过呀!……毕铁华在百年老屋的院门前驻足:那东屋呢?那南屋呢?那探出墙头的一排香椿树呢?……他不敢再向前迈一步。良久,他才跨进院门,往昔那脚轻手健的亲娘在哪里啊?泪眼中他见一形槁容枯的老人,坐在门坎上择野菜,昔年那熟悉的圆脸盘已皱缩得只剩下个轮廓……毕铁华扑上去,扑通跪在地上:“娘你不孝的儿……来看您啦!……”
“谁,你是……”于大娘愣住了。
于二嫂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惊愕地端详了一会儿:“你,你是毕铁华!”
“谁?铁华,铁华!”大娘伸出双手抖抖地欲接近毕铁华的脸庞,又止住了,“不像,不像……”说着,一只手伸过来想抚摸铁华的肩头。
毕铁华赶忙解开衣扣,大娘掀开他的衣襟用手一摸,前胸后背全是伤疤:“是铁华,是铁华呀……”
“娘啊”毕铁华长喊一声,一头扑在老人怀中,与老人紧紧抱在一起……
收住重逢的泪水,毕铁华走进老屋里,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炕上的破席遮不住坯块,一床破被团不成个儿,炕西侧是一架40年前的旧纺车,车上还挂着没有纺完的线穗子,锅台上一个泥盆里盛着几个菜团子……
招待毕铁华的饭是白面馍馍、菠菜熬豆腐,这在东辛庄是最奢侈的招待。豆腐是于大娘的孙子到集上用瓜干换的,面是村支书从各户家凑来的……
毕铁华回到县里,忙给大娘婆媳买来被褥、衣服,临走,又放下300元钱。打那,毕铁华年年都在农历五月初七于大娘生日这天从广州赶来给老人做寿。每次来,他总忘不了给老娘带一袋大米、一袋面粉、一桶花生油、一桶香油。他对老娘想的是那样周到细密:见娘行动不便,他买来了龙头拐杖;听说二嫂冬天给娘暖被窝,他买来一把铜烫壶……
1983年,东辛庄实行了责任制后,于大娘和乡亲们的日子日渐好转,百年老屋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于大娘德高功大,但如何优抚这样的革命老人,没有条条和杠杠。1984年沂南县委决定,破格每月给大娘补助20元。
1986年农历五月初七,是于大娘九秩晋八大寿。那天,这座农家院落里又溢满了当年的荣耀和欢乐:来自北京、上海、广州、济南的老将军、老书记、老顾问和地、县、乡三级政府的负责同志,一起举杯向沂蒙母亲祝寿。寿礼贺匾摆满了百年老屋,山东妇联的同志还给于大娘婆媳送来两架尼龙蚊帐,一台14英寸黑白电视机……
1989年1月3日,于大娘在101岁时,告别老屋,尽其天年。下葬这天,天气晴和,在这人瑞的坟头上空,有一片轻盈柔美的白云,由东向西,徐徐舒卷,飘然而去……
Number:6871
Title:喜欢风的女孩
作者:艾丽丝·斯坦巴克
出处《读者》:总第134期
Provenance:文化译丛
Date:1992。2
Nation:
Translator:靳慧
每年,当天气渐凉的时候,我便会想起我的母亲。她总是第一个指出秋天来临的征兆:像黄昏时分天空出现的从邻居家壁炉里升起的缕缕淡淡的白烟,突然而又急促的鸟鸣,朦胧而熹微的晨光。
秋天的大自然中有许多可吸取的教益,因而母亲常常要杜撰一个故事。在她的寓言故事里,会讲话的动物总是说,变化不仅仅标志着结束,同时也意味着开始。
聪明的狐狸会说:“你们必须记住,秋天枯萎的叶子还会在春天再生。”
平衡与不平衡,和谐与不和谐,丧失与获得,这些似乎是贯串于母亲的故事乃至她一生的话题。
记得我7岁那年,在母亲40岁生日的那个夜晚,母亲带我走出房门站在月光下。那皎洁的月光照亮了花园的每一个角落。“你用它来观察月亮,”母亲说着递给我一副望远镜,“你看到略呈红色的部分了吗?那是万籁俱寂之海;看到它旁边的阴影了吗?那是风暴之洋。”接着她便说到人们在生活中必须学会如何在这两种海洋中航行。
说老实话,我既没有看见大海也未见到大洋。我通过望远镜凝视着月亮,高兴得有些晕头转向,只看见母亲的脸在幽蓝的夜空中穿过朦胧的星辰在我眼前飘荡。
在一个天气凉爽的夜晚,我在自家的花园里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我看着月亮在地平线上树木轮廊的优美纹影之间时隐时现,忽然想起狐狸可能会说些什么,便忍俊不禁。
在不知不觉间,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遨游在对母亲的幸福然而有时又很可笑的回忆之中。例如她让我开着家里的汽车沿着乡间小路驶向食品杂货店的那段经历。我那时11岁。结果我们的车开进了邻居家的一块田里。
想起那一天,我不免笑出声来。这又使我愉快地回忆起母亲从“流放的庄稼地”回来时的情形。紧闭的门突然被打开,母亲当时的模样和她说的话、我望着母亲时以及听她讲话时的感受,全都历历在目。
我的母亲喜欢风。在我一天天长大的岁月里,她经常给我朗诵这首诗:
谁见过风?
你没有,我也未曾见过;
但每当大树在点头鞠躬,
那便是风的行踪。
母亲曾给我讲过,当她还是个小姑娘时,在一次去教堂的路上,风如何吹起她头上的帽子,并将它带到了一座陡峭的小山脚下。那是一顶深蓝色的草帽,是她最好的帽子,她也害怕将它丢失会遭到责骂,于是她穿过低矮的树丛来到山下,找到了草帽,同时带回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这只猫后来成了她最心爱的宠物。母亲告诉我,她给它取名“和风”,因为它就像和风一样轻柔。
在我家相册中,有一张很早以前母亲和那只小猫的照片。母亲当时大约10岁,她抱着正企图从她怀里挣脱的灰色小猫,风吹拂着她松散地垂在眼前的几缕长长黑发。这个喜欢风的女孩正在微笑着,或许正在享受柔风拂面的美好感觉。
母亲曾告诉我,她自幼喜欢狗,可家里不许养狗。因此她虚构了一只名叫莫利的中等大小的花狗,每晚睡觉之前,都要到后门去唤它进屋。
母亲讲到这一关头,总要着手演起她的故事来。我至今还能描绘出她的一举一动:母亲转瞬间变成了一个身穿长睡衣的小女孩,她的黑色发辫垂直腰间,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站在门前。“莫利,莫利。到这儿来,莫利。”她哈出的气在空中形成团团白雾。
当对着童年时代的母亲微笑时,我终于能够追忆起母亲而没有强烈的悲痛与失落感。头脑里继而又闪现出其他情景:我听到了穿过海港飘来的意想不到的风笛声,旋即又看见母亲正在苏格兰长大,在对着镜子练习苏格兰高地舞。我用母亲的汤匙搅着茶,突然间想起她每天晚上递给我银器摆桌子时的神情。我想:是的,没有了母亲,我可以开始寻找我在世界上的新的位置。
于是,在一天晚上,我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打开了母亲的手提包。那个包是我在她去世的当天从医院带回家的,还一直没有打开过。
包里除了口红、钱夹及她的孙儿女的照片外,我还发现了一张折叠着的小纸片,母亲在上面写下了描写大自然的作家温德华·贝里的一段话:
“在广袤的大森林里,当你独自一人跨入另一个新地方时,在好奇与激动之余,总会有一些恐惧感困扰着你。那是在你第一次接触到你所走进的荒野时,对未知世界的一种自古就有的恐惧感。”
这正是聪明的狐狸所要说的那些话,这么多年过后它仍然能给我以启迪。
我走下楼去,打开厨房的窗子。突然,一阵微风吹来。我想:“你已经与风绝缘达六年之久了。”然后我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地念道:
谁见过风?
你没有,我也未曾见过;
但每当大树在点头鞠躬,
那便是风的行踪。
Number:6872
Title:雪白的栅栏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34期
Provenance:青年博览
Date:1992。4
Nation:
Translator:蒋成红
当我的丈夫杰瑞因脑瘤去世后,我变得异常愤怒,生活太不公平,我憎恨孤独。居孀3年,我的脸变得紧绷绷的。
一天我在小镇拥挤的路上开车,忽然发现一幢我喜欢的房子周围竖起一道新的栅栏。那房子已有一百多年,颜色变白,有很大的门廊,过去一直隐藏在路后面。如今马路扩展,街口竖起了红绿灯,小镇已颇有些城市味,只是这座漂亮房了前的大院已被蚕食得所剩无几了。
可泥地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上面绽开着鲜艳的花朵。我注意到一个系着围裙、身材瘦小的女人,耙着枯叶,侍弄鲜花,修剪草坪。
每次我经过那房子,总要看看迅速竖立起来的栅栏。一位年老的木匠还搭建了一个玫瑰花阁架和一个凉亭,并漆成雪白色,与房子很相称。
一天我在路边停下车,长久地凝视着栅栏。木匠高超的手艺令我几乎流泪。我实在不忍离去,索性熄了火,走上前去,抚摸栅栏。它们还散发着油漆味。我看见那女人正试图开动一台割草机。
“喂!”我喊道,一边挥着手。
“嘿,亲爱的!”她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在看你的栅栏。真是太美了。”
她微笑道:“来门廊上坐一会吧,我告诉你栅栏的故事。”我们走上后门台阶,她打开拉门。我不由欣喜万分,我终于来到这美丽房子的门廊,喝着冰茶,周围是不同寻常又赏心悦目的栅栏。“这栅栏其实并不是为我设的。”那妇人直率地说道,“我独自一人生活,可有许多人到这里来,他们喜欢看到真正漂亮的东西,有些人见到这栅栏后便向我挥手,几个像你这样的人甚至走进来,坐在门廊上跟我聊天。”
“可面前这条路加宽后,这儿发生了那么多变化,你难道不介意?”
“变化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也是铸造个性的因素,亲爱的。当你不喜欢的事情发生后,你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痛苦愤懑,要么振奋前进。”当我起身离开时,她说:“任何时候都欢迎你来做客,请别把栅栏门关上,这样看上去很友善。”
我把门半掩住,然后启动车子。内心深处有种新的感受,我没法用语言表达,只是感到,在我那颗愤懑之心的四周,一道坚硬的围墙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整洁雪白的栅栏。我也打算把自家的栅栏门开着,对任何准备走近我的人表示出友善和欢迎。
Number:6873
Title:哲人的故事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134期
Provenance:涉世之初
Date:
Nation:
Translator:李重民
智者和愚者
眼前,大路小径纵横交错,如一张令人迷惘的网。
人人都得走过这张网。
一位智者和一位愚者走到了这张网跟前。
智者弯下养尊处优的身子,显出颇有教养的神情,从容不迫地理起网来。他要找出一条路,走过那张迷人的网。
愚者停下脚步,四下打量权衡之后,果敢地跨出脚步,向那张网走去。他要踩着那张网,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出自己的路。
多少时间过去了。
愚者已衣衫破烂,身上带着血痕,那张网却已在他的背后。由于踏出了一条新的带血的路,那张错综的网更显得错综。驻足回眸,他如行者从容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又准备踏上新的旅程尽管路上布满荆棘。
智者仍在那张网中小心翼翼地理着,在寻觅着别人走过的路。
换脑袋
有两个人,一个体弱的富翁,一个健康的穷汉。两人相互羡慕着对方。富翁为了得到健康,乐意出让他的财富;穷汉为了成为富翁,随时愿意舍弃健康。
一位闻名世界的外科医生发现了人脑的交换方法。富翁赶紧提出要和穷汉交换脑袋。其结果,富翁会变穷,但能得到健康的身体;穷汉会富有,但将病魔缠身。
手术成功了。穷汉成为富翁,富翁变成了穷汉。
但不久,成了穷汉的富翁由于有了强健的体魄,又有着成功的意识,渐渐地又积起了财富。可同时,他总是担忧着自己的健康,一感到些微的不舒服便大惊小怪。由于他总是那样担惊受怕,久而久之,他那极好的身体又回到原来那多病的状态里,或者说,他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富有而体弱的状况中。
那么,另一位新富翁又怎么样呢?
他总算有了钱,但身体孱弱。然而,他总是忘不了自己是个穷汉,有着失败的意识。他不想用换脑得来的钱相应地建立一种新生活,而不断地把钱浪费在无用的投资里,应了“老鼠不留隔夜食”这句老话。
钱不久便挥霍殆尽,他又变成原来的穷汉。然而,由于他无忧无虑,换脑时带来的疾病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他又像以前那样有了一副健康的身子骨。
最后,两人都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贤人和青年
一位年轻人拜访贤人求教智慧。
“年轻人啊,请随我一起来。”贤人这么说着,默默地向附近的湖走去。
走到湖边,贤人毫不犹豫地跨进湖里,向湖的深处走去;年轻人无奈,只好跟随在贤人后面。
湖渐渐深起来,水浸没到年轻人的脖子,可是贤人毫不介意年轻人那恐怖的目光,走得更远了。水终于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