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第15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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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对有才,不足的是盛名所享的时辰不是个时候。见到他时,他已从沧桑回归平静,举止也显出老态,这一生翻来覆去的,也算时势弄人吧。
未来美时即听到殷氏赴美后颇不得志的传言。一说他无以为生,靠为洋人四处卖钢琴慊点和客人的搭讪钱;另一说则有点离谐,说是他在中药店里替人看店,每天的工作就是撞拭中药坛上的浮土。
殷承宗对此二说有点介意。
他说,在美国,他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专业。刚到的时候因为演出机会不多,生活的确十分艰苦。1980年,殷承宗的妻子陶宗舜赴美留学,1983年殷承宗及女儿殷悦获准赴美探亲。殷氏父女是辗转从香港赴养的,离开大陆时总共只有60美金,到香港后的第一个晚上,这仅有的财富中的50美金还被错当成10元港币交给计程车司机了。为此一过错,殷承宗不得不在香港滞留了一个多月,靠教钢琴赚了一点钱才得以完成赴美之行。
然而当时的美国也并未对他假以美色。在美国的前3年,殷氏一家借住在一所神学院中,以为神学院打扫卫生抵作房租。
回首苦难,现已在纽约曼哈顿购屋置业,家居客厅中并排摆放两架价值数万元世界名琴史坦威的殷承宗,像每一个在美国咬牙独冯的中国人一样充满自豪的无奈和悲壮的轻松。
殷承宗在演奏上仍旧热衷于走中西之间,吃黄油面包将近10年,他仍念念不忘地在弹《春江花月夜》《红灯记》等中国的老段子。他说,他之所以到美国来,主要怀有三个目地:一是能有机会到全世界各地演奏;二是尽力宣扬中国的文化;三是把自己的艺术经验传给年轻人。此话既出,没在美国身历甘苦的人极可能觉得轻飘浮躁,殊不知完成起来相当呕心沥血。
由于美国是多数艺术家公认的创作乐土,因此,来此寻找机会的各国艺术家多如过江之鲫。瓜分下来,中国艺术家要想得到演出合约十分困难。经过多年历练,目前,美国演奏界普遍已承认东方演奏家的技术,但多半认为在领会作品感觉上,东方人有着因为文化的关系造成的领会差异。这也是东方演奏家在美国谋生遭受到的一些先入为主的暗亏。所幸殷承宗在暗亏之上能发展起来,在过去几年他拿到数百场演奏机会,更趁着近几年来东方经济文化的重新振兴走向鼎盛。原本经纪人只准在换场时演奏的中国曲目,现在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弹奏了。1991和1992两年,他不断地为美国的华人演奏《红灯记》《黄河》等作品。他开始把他来美的第二个目的放进日程。
而美国于殷承宗来讲除了谋生,还让他广泛地接触了各国演奏家,从研究不同门类的弹法及风格中得到启发。他说,在美国这个国家里生活,没有历史的束缚,人的观念也可以放开,这对他弹琴有相当的影响。
他所谓“历史”对他的荼毒其实相当惨重。文革后期他开始吃到苦头,一审查就是多少年,而且不准演奏。对前者,他“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而对后者,他说“简直要了我的命”。殷承宗说,这些“荼毒”到后来干脆成了他到美国来直面苦难的前期心理准备。
对文革欲说无话,欲不说又满腹铿锵的矛盾情结,粗糙冰冷地放在他这样的艺术人身上。让人多少觉得有点“远离主题”。辞国10年后的今天,殷承宗坦言极想回国看看。今年内他将可能和俄罗斯圣彼得堡乐队联袂回国演奏。
果能如此,是他的喜事,也是围绕他的这出苍凉故事的一个小结。
回国之旅,才下飞机,他多半将泪流满面。
当真戏剧人生。
〔补白〕:他说话轻柔,是个被荼毒者,也是个见证。
他生在福建,带一口轻微的闽南口音,和遍布全美富绰的台湾籍人恰是同一种语音。
电话里,才听之下,竟觉得美国极是他该来的地方,起码在语言上他和“国际”的东西相得益彰,毫无隔阂。
他曾经沧海,他还是水。
〔人物〕:张红年
〔早期背景〕:1947年生于南京,1966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1969年下乡劳动4年。1974年进入北京画院成为专业画家。1984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研究生班,擅写实油画,成为中国油画界重要画家。
〔居美覆历〕:1985年赴美,进入纽约市立大学攻读艺术硕士学位,并成为国际著名的纽约大中央画廊旗下画家。居美8年来曾在大中央画廊、哈默画廊、纽约中国艺术馆等国际著名画廊及哈佛大学等美国著名大学举办个人画展、联展。
怀揣30美金,张红年初到美即饱尝资本主义社会对他的“轻描淡写”,在所有看得着的纸醉金迷中体味贫穷。多年以后,张红年对美国的“冰冷”已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人在美国,一下飞机就得想想自己有什么可以卖。但他初到美国时,却无疑被吓毛了。
他回忆,初到美国时整整吃了大半年的“老三样”:面包、花生酱、桔子汁。这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对抗困境手法,后来不想竟成为张红年的积习。大半年后,当他开始小有积蓄,决定改变这种饮食习惯时,他又去了超级市场,可等他从货品琳琅的货架后转出来走向收款台时,低头往手中的购物筐中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筐里放着的仍是“老三样”。
这个辛酸的习惯一直让他不能释怀。
但他毕竟“有手艺”。他在美国挣的第一笔钱还真是因为卖画。他的第一笔钱总数是15元,因他在自住的楼内贴出了可为任何为炮制肖像速写,每幅15元的招贴,一位金毛白脸的老太太蹒跚下楼,敲门而入为他开张。虽说只是15元,对张红年而言却无疑是个轰轰烈烈的起点。
时隔8年,眼下他已是居美大陆艺术家中生活方式颇为考究的一个。在经济最不景气的时候,他仍能频繁地有个展问世。前年,他在北京的妻子病故,他带着年幼的女儿从繁华的纽约市内搬进纽约州艺术家聚居地乌兹达克山区,花了半年功夫选中一幢时价7万美元、占地几近1英亩的美丽木房,成为第一位在该地定居的中国艺术家。年前,美国《艺术家》杂志社举办了一次绘画大奖赛,张红年以匆促寄出的小小一张作品幻灯片而告获取大奖。此奖的奖品颇为奇特,竟是提供获奖者终生绘画材料。说得更详细就是“每年赠送获奖者500元钱,连送20年。”
张红年每天早晨6点闻鸡起床,打点女儿上学后,便直奔画室玩儿命。目前,他已开始创作表现美国早期移民题材的作品,他成批成系列地描绘这一多少年来围绕着美国的“民俗”,渐渐取代了他早期的西藏内情作品。
他笑着说他一旦停笔就会有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他“没着没落”时便会开上车在乌兹达克山水景色中胡奔乱窜一气。张红年从纽约市内移居乌兹达克,据他本人解释是看中了这里杂人少、清静,“吻合了中国人喜尚隐居的习惯”。当然,他也面临了新环境中同类过少形单影只的孤独,乌城内的美国艺术家们因为他出处的缘故,也一直将他认定为“共产主义者”。
在他的本性中,享受凄凉和享受不凄凉都能恬淡以对。他不仅已成为乌城当地名声在外的富翁,也成为不少晚到的中国画家循形而仿的先导者。他说他的创作计划已排至未来四五年以后。
“且得忙活一气。”他说,从现在的47岁,直到年过半百。
〔补白〕:他冷眼看清许多真身,只不过不言不语。写他,说多了也是废话。
采访完时,身形微胖的张红年忽然双目炯炯地冒出一句哥们儿,可要将我写成拳拳赤子啊!
他说时,一脸诡秘。
〔人物〕:王伯昭
〔早期背景〕:1957年生于南京。1978年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1982年毕业后进入北京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他由主演古装片《笔中情》成名后,陆续又拍摄了《侠女十三妹》、《不知其名》(中日合资)等片,1985年加入中国表演家协会,中国电影艺术家协会。
〔居美覆历〕:1986年赴美,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学校攻读英文。1988年赴美定居,曾任纽约苹果电视台“万金油”(王伯昭语),1989年进入纽约布鲁克林…皇后区有线电视网,提任中文事务处理员及推销员。1991年在纽约参加拍摄台湾导演李安执导的影片《推手》,任剧中第二男主角。《推手》后获台湾金马奖9项提名。1990年,王伯昭与一批大陆旅美艺术家发起成立“纽约艺术家协会”,会中囊括了旅居大纽约地区的音乐、舞蹈、表演、绘画等各艺术领域的专门人才,王伯昭任首任会长至今。
王伯昭说他早年间曾是在南京夫子庙一带厮混的“鸟”。他说:“你提夫子庙吧,南京人都知道那儿会有什么‘鸟’”。但当此“鸟”1978年扎入中国电影圈时,却让人们有了另外的说道,有道是“杨在葆的气质,王伯昭的脸”此竟成为当年大陆热士中一票男演员的一时之求。
王伯昭带着这张脸来到美国之后,却兜头被人往脸上泼了些许瓢美国冷水。他和所有兴冲冲赴美的大陆演员一样,希望能挤进好莱坞,囫囵弄个“国际级别”。但由于他当时没有绿卡,不具备在美合法工作身份,因此,在他好不容易挤进的几次影片选角过程中,均告吃瘪。
中国演员中美发展的这一关,让王伯昭极其必然地成为枪械尽失的勇士,空存神往。王伯昭当时那种夭折了兴头,其实也昭示了为什么芸芸大陆赴美演员中,唯有陈冲能够独伸凤头。
王伯昭形容当时他的状况惨到“时常搬家”,给别人留的永远是新改的电话号码。“安定”所能体现的那种从容不迫的美满生活,王伯昭是多年以后才初尝的。
1988年后,他转往纽约发展,在几年之间迅速蹿升为纽约布鲁克林…皇后区有线电视网顶尖的推销员,直干得英文熟烂,年薪惊人,并在皇后区买下一幢独栋洋房。也在此时,王伯昭开始有了固定的电话号码,安宁地一成不变。
“饱暖”之后,王伯昭与一干旅美大陆艺术家联合发起成立了纽约艺术家协会,网罗各类艺术人等。发展至今,该会已有90余位会员,王伯昭担任首任会长。协会一经成立,即开始积极地为会员寻找发展机会,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为演艺类会员在华人社区内寻找有偿演出机会。这种“积极”颇具成效,协会成立第一年,一个春节下来,会员们在社区内各侨团春宴中表演超过50场,使一些颇不得志的演艺会员过了一个“肥年”。
王伯昭说到这里的时候,低头一笑,他说他积极促成协会成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为了排解自己的精神空虚”。他说,人到美国,住满半年后,匆忙打工而对精神上的亏欠即开始点点滴滴地索债了。王伯昭还特别地为这个说法确定了一下,“半年,没错,是半年。”
在美国华人演艺界普遍不堪多提的情状中,王伯昭的热情,是一个福音。
大抵是好心必有好报的结果,王伯昭演完《推手》赴台庆功之后,开始好运连连。去年夏天,他接拍了台湾41集电视连续剧《情定少林寺》,今年则参加了台湾的另一部电视剧《李世民》的演出。在这之间,他又被邀在《推手》导演李安的另一部新作中演出,饱尝一旦出头即分身乏术的“困窘”。
认真而言,王伯昭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苍天不负。他是演戏这行当中为数不多的“性情中人”,无论有钱没钱,演了再说。他曾积极参与社区内大小演出南会,包括他和妻子、原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演员殷新无薪可拿地整月整月排演大型话剧《雷雨》。这出戏在纽约法拉盛地区的一所中学里寂寞地排,寂寞地演,王伯昭的“大少爷”,殷新的“四凤”,夫妻俩言来语去,权且过过“戏瘾”。
由也的秉性分析,他有今日分身无术的“困窘”,是咎由自取,如需概括成文,则无疑是“哀莫大于心不死”。
〔补白〕:此采访才开头时,便嘱咐王伯昭多讲些“真肉”,少弄点“假骨头”,王果真按照他的“肉思路”讲了。
中国演员在本质上其实大多习惯和依赖中国的演艺环境。纷纷出国后,不少人不巧沦为“为稻粮谋”的牺牲品。王伯昭当年小小的数瓢美国冷水尚说起来辛酸无限,遑论其他志在处处却每每不得之士。
话说回头,于他而言,苍天不负,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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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373
Title :人之随笔
作者 :肖复兴
出处《读者》 : 总第 146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远古时代,手长满丛生的毛。如今,纤纤十指上,戴上了一双毛绒绒的手套。
人在建造高楼大厦的同时封闭着自己。楼房分成一个个那么多的小方格里,心便都罩在一个个方格子中了。像罐里养的蟋蟀一样,除需要斗架时才跳将出来,平日难得相见。要不为什么早晨上班的公共汽车上吵架的最多,骂得雨打芭蕉般动听毫不脸红?而一遇风吹草动,总有人急不可耐地跑出来,斗鸡一般昂扬血红的鸡冠,恨不得令所有车水马龙一律左拐弯?
极易压缩着卑劣的、羞于见人的部分;极易放大着漂亮、自以为是的部分。
其实,人都有着这两方面,正像都会哭也会笑、会吃会喝也会排泄、有手有脚有脸也有屁股一样,如此对称、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只不过有时太想掩饰一面而显示另一面。一部分处于睡眠状态,一部分处于亢奋状态;一部分需要藏在里面,一部分需要亮在外面;一部分肮脏装满粪便,一部分洁净呈现笑靥;一部分需要抹开塞露,一部分需要抹润肤露;一部分需要涂紫药水,一部分需要涂变色口红……谁也不必隐瞒,谁也不必害臊,谁也不必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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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374
Title :办公室流行症候群
作者 :戎文禾
出处《读者》 : 总第 146期
Provenance :《张老师月刊》
Date :
Nation :台湾
Translator :
一个在杂志界工作多年的编辑,在农历年前做下了决定不管下一个目标或工作将会是什么,她一定要马上离开现在的工作。原因无他,就是她罹患了流行的“办公室里的致命病症”。这样的病症,并不是缘于公司组织制度或待遇福利等问题,而是因为,每个人如何对待自己的工作。
因此,检视自己和工作的关系,可以了解自己工作生命的运作情况。出现下列征兆时,往往是致命病症的开端。
哈欠蛊毒
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病症,病发时,只要看到工作,便猛打哈欠,一副燃料已罄、提不起劲的样子。于是,上班时便频望时钟,做白日梦;不然就是很努力地做很少事,或是无止境地拖延简单任务。通常中蛊者,都是对工作缺乏兴趣的人。因此解蛊之方,便在于回头看看,自己当初工作的目标是什么,并试着给自己的生涯重拟一个未来的远景;或者,让自己去处理一些可以激发责任心的事情及任务。
然而,更需要预防解毒后再中蛊。
汽油桶病
汽油桶的特征是,上、中、下围的直径都一样五○、五○、五○。而得此病者,便是不分轻重,对工作上的每件事都用同样的高标准来处理。
事实上,此病患者就是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