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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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啥?没想到一
民主就乱了套。大部分人想吃完饭后再唱歌,但是超了公司的预算。后来公司决定放弃民主,采中集中制,把预算分给大家各自娱乐完事。那天晚上,我用这天上掉下来的150 元和家人看了场电影。因为是公款,特别高兴。
只是这样的惊喜实属九牛一毛。大多数时候,当满腔的工作热情碰到财务预算时,就像热脸贴上冷屁股。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在预算的压迫下一次次变形,再变形,直到从天鹅变成小鸭。
在策划一次推广活动时,区域总裁在项目启动会议上满面红光地宣扬自己宏伟的推广策略,惹得项目相关人员个个摩拳擦掌,不吝用最丰富的想象刺激灵感。等到热气球准备就绪,张曼玉没问题,金茂主会场OK过后,预算被全球总裁挥刀斩掉一半。于是一切重新开始。最讨厌就是这种事,耗尽了精力,不仅最后得分为零,还有一大堆屁股等着你去擦。
打卡机的预算终于有了着落。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我们突然发现办公室公用的速溶咖啡粉没了,下午的小饼干也久违了。原来财务迫于压力,拆东墙补西墙,于是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就变成了门口那台令人憎恶的打卡机。
电梯里的异香
外企云集的写字楼,电梯里多半充斥着脂粉香。女人脸上的粉,身上的女士香水,男人发梢上的(口者)喱以及身上的男士香水,再混合着体香,站在里面就像进了香料厂,一鼻子的茫然。
国企云集的写字楼,啊,不,应该是国企写字楼,因为国企喜欢自己独霸一个山头,圈地为王,哪怕是一个矮小丑陋破旧的楼也好,一般有一个专门的楼层是用来做食堂的,一到
中午11点,就饭香四溢,电梯成了慢车,站站停,接进来一批批吃过了或还没吃的人群。有些人嚼着最后一口饭满足地踏进来,饭菜香混合着口腔粘液的味道,嗞咂有声,偶尔用手指剔剔牙缝。
比起这种饭香,香皂味似乎还更让人愉悦点。那是在一些福利好的单位,职工一到下午就可以拎着毛巾香皂去浴室洗澡,一来挪用上班时间,二来省却自家的水费电费,何乐而不为?只是每当在电梯里近距离闻到香皂或沐浴露的味道,看到一头湿发,就像偷窥到别人洗澡一样不自然。
这样看来,还是国企更像个大家庭。吃饭、洗澡、日用品发放等等,都被照顾得体贴入微。虽然由于薪水低或其他什么因素,员工也不时骂骂单位,但那终究还像传统大家庭里的口角,骂完后,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外企就不同了。一个个包装得光鲜可人,笑容可掬,看起来像个五好家庭,说白了至多是个寄宿学校。走一个人,连招呼都懒得打。
有个女同事,就因为留恋家里的饭香,竟丢掉了饭碗。事情是这样的:她厌倦了中午的外卖,于是每天早上从家里带饭来公司,中午用公司的微波炉转一转就坐在位置上吃。没想到却遭到外藉老板的白眼,被认定为“损害公司形象”。
她倒也想得开,索性跳到一家国企,心安理得享受饭香去了。
名片的卖点
我的名片“长相”很老实,从上到下印着公司的名称、Logo、姓名、职位,以及各种联络方式。对于大多数派发对象来说,我也许就等于公司的这个职位,如果我跳了槽,这张名片就寿终正寝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家公司出品的另一张名片,除了名字,其余条目基本不变。而我本人则随着名片的消亡从别人记忆中淡出。然后,再以另一家公司的另一个职位出现在另一些人的记忆里。
这些略显悲观的想法,被一位女士彻底改变了,不为别的,只为她那独特的名片。
那张名片的特别之处,是名片的正面除了正常的文字,还有一张彩照,足足霸占了一半的地盘,画面是一位系着红领巾的小女孩在向周恩来献花,周围则是斗志昂扬、载歌载舞的红卫兵。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笑指这张照片:“怎么样?能认出这个小女孩吗?她就是我呀!”就在那一瞬间,她在我记忆中永恒了。虽然她的职业、姓名、职位早已被记忆过滤,但她那一刻的音容笑貌以及那个献花的小姑娘清晰如昨。
我还见识过其它一些有趣的名片:
有位台湾同胞,在司空见惯的什么经理、董事的头衔下,别出心裁印了一个身份“台胞”,让人耳目一新。从此后,他在众多台湾商人当中脱颖而出。其他的人一律被叫做“台巴子”,只有他被敬称为“台胞”,好像其他的人不是台胞似的。名片的创意功不可没。
相比起天天熏陶在现代商业氛围中的都市人来说,落后地区的人似乎更会寻找卖点。在一个研讨会上,遇到一位农民企业家。他的名片至今被我珍藏,因为在他的名字下印着“富有远见的农民企业家”。单单为了这份胆识和气魄,也要为他喝个彩!
会议消遣
我曾经一天开过5个会。早上9:15,每周例会;10:30,与客户开工作进程会;11:50,被老板抓住开经验总结的轻松小会,这种侵占午饭时间的会议是最让人深恶痛绝的;14:30,与同事开项目进展规划会,很快,15分钟搞定;20:00,被强迫用手机接听一个电话会,一个新项目的头脑风暴,那个会议长达90分钟,最后手机像烘山芋一样烫。
开会多是为了信息沟通和集思广益,有些会议的确有效,但若期望每个会议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那就只能以失望而告终了,尤其是当开会成为一种习惯后。比如每周例会,有些在10分钟内即可结束的工作进展总结,经常会被发言者或会议主持者数倍拉长,误以为效果也会同样加倍,直让人听到打瞌睡、掉耳茧。
这个时候,如果不找个消遣,简直是对被迫工作的五官和被软禁的四肢的犯罪。
有几个同事好炒股,每周例会通常也是他们的股评会,通报上周战果,预测下周走势,内部消息互通有无……有时,这许多项目可以在一个人的发言当中被解决掉。
一个设计人员喜欢速写,经常漫不经心地画几幅与会者的肖像,恰似法庭上的画师。有几幅会议速写作品还被画中人精心裱藏了起来。此后,只要这位设计人员在低头弄笔,发言人总要做做表情、摆摆甫士,希望被画得好一点,其实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做些简要的会议记录。
有个朋友喜欢用手机发信息,很辛苦地把新近听到的笑话输进去,一一发给铁杆朋友。以至于我天天盼望着他开长会。
有个活宝最喜欢整发言冗长的人。一次,分公司的年轻同事在午饭时间喋喋不休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活宝跳起来赞扬:“说得太对了,可否整理一份发言稿让大家学习?”老板当即首肯,并指示那家伙在第二天做成幻灯片供大家交流。
那位信口开河的小伙子当即愣在那里。可怜的人,又要加班了。
感冒吧,公司请客!
有个促狭鬼在提到如何利用公司资源时,曾对饮用水开炮。他说,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的时候,可以用它洗了脚再走。
虽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此用水,未免小气了些。
还是制药公司大度。他们绝对不会浪费水,就像不会浪费自家的产品感冒药一样。成本1角的药片,按市值换算成2元一粒,用简易的塑料袋包扎之后,每月免费发放员工50片,折现100元。去老同学家作客那天,正好伤风,喷嚏不断,于是有幸享受了一包。吃不了,兜回家。鼓鼓囊囊一袋子,可以感五六次冒。
就像武大郎卖烧饼,卖一个,保本;卖两个,净赚。卖不完的,带回家给老婆吃。
所以化妆品公司鼓励员工多多涂粉,尤其是自家产的,并不惜用一两折的成本价倾销给职员;饼干公司的员工一定见了饼干就逃,吃怕了。有个卖男性保健品的老板开玩笑说,实在没卖掉的,送给员工亲戚朋友,提高私生活质量,也是好的。
生产媒体的,就只好用空着的广告版面换点实惠:机票、口红、公寓房、酒店房间、健身卡、减肥药,等等等等。年终时给记者编辑搞个联欢摸个奖什么的,也算是年终奖吧。我想起在出版社工作的时候,花两百元买的一套百科全书,厚厚精装20大本,满满一箱子,从买来至今一直在书架顶层站岗放哨。装潢公司的人看了很眼馋,问我可否以同样的价格给他们也买几套。这种文字装饰品,比一幅画、一个雕塑之类的,品味又高了一个档次。
公司的资源,实在是无限的。就连在心理门诊实习的大学生也懂得利用。解剖感情的情感专家,收费200元/小时。大学生青春当头,感情问题多多,有事没事找专家聊聊,不知省去了多少咨询费。
网名全追踪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网络好友。我们从BBS聊到聊天室里,又从icq聊到现在的msn messager。
从上网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网名就在随着心情改变着。几年下来,一部网名史简直就是她的心情纪录。
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把网名改为“帅哥如云”。原来公司除了廖若晨星的几个女孩子外,清一色年轻小伙。那段时间,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很少找我聊天,大概每天忙着和帅哥周旋吧。
不久,网名改成“呀他个头”。她倾慕的一个北方帅哥同事不仅不领她的意,反而揶揄她的南方口音,经常恶意模仿她:“好的呀”、“走了呀”、“睡觉了呀”,气得她七窍流血,骂他骂到网上来。
迷上村上春树的那段日子,她叫“为什么不是绿子”。因为她爱极《挪威的森林》里的绿子,对男主角迟迟纠缠于对直子无望的感情,很替绿子报屈。她性格开朗活泼,出口无忌。大概潜意识里,早就与绿子合二为一,分不清绿子是她,还是她是绿子了。
她叫“50支口红”的时候,恋爱了,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爱打扮。经常拖着我去逛街,居然一周内买了5支口红。我笑她:你是不是一定要同时用50支口红呀,他是不是对口红颜色特别在意?她笑而不答,回家就把网名改了。
失恋时,叫“没记录真好”。那是我们在聊起msn messager和oicq的区别时来的灵感。Oicq有历史记录,聊过的东西,白纸黑字留在那里,打印出来,就是一本现成的对话录。msn messager却没有这个功能,随着窗口的关闭,说过的话,做过的表情,就灰飞烟灭了。开始我们俩都不太习惯用它,总希望能够有“旧”可怀。直到她失恋,才对这个反对历史的东西突生好感。那天她没头没尾扔过来一句话:“没有历史记录也挺好。”看我没反应,又接着说:“可以零记录重新开始。”
世界杯期间,她的名字是“谁帅就帮谁”、“英格兰必胜”、“罗纳尔多头”。最后改为“韩,日世界杯”。大概觉得裁判和韩国队的表现实在太伤人心了吧。
世界杯结束后,她也跳了槽。网名变成“新新学子”。立誓洗心革面,疯狂工作、疯狂赚钱。她考上了MBA班,每周两个晚上和周末都要读书。这个名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真的成了MBA。于是顺理成章改名为“爱母鼻哀”,宣告大功告成的同时,顺便笑笑同班一位陕西人的口音。
现在她的名字叫“瑞士雪山”。那是她明年休假准备去的地方。最近她在一个新东家谋得了一个好位置,薪水也较为可观。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看看这个名字,就如喝下一杯清洌泉水,疲惫的身心如同沐浴了一次SPA,精神又重新抖擞起来。
独立办公室
在租金以“美元/每平方米·每天”为计价单位的写字楼里,有一间独立办公室是身份和地位的体现。威严有余、面积过剩的老板桌椅和会客空间自不必多说,书架、盆景以及守在外面的秘书等摆设也倍增和员工的距离感。
不知哪个天才出的馊点子,现代办公室主张透明装修,独立办公室也难逃此劫。于是,透明玻璃里面的热带植株和坐姿端正如小学生并摆出日理万机“甫士”的人都成了养眼的景物。
一个朋友曾得意地公布过他的观察战果:他的老板,一个俊俏的爱尔兰男子,曾经创下一天掏12次鼻孔,“不经意”地照20次镜子的纪录。推论是,这个“娘娘腔”一定有某取向。
我见过的最有趣办公室格局是在一家很有钱的新闻出版机构。三层楼面,从上至下按职位的次序排列:头头脑脑在最上层;要害部门,在脚底下;后勤闲杂,脚底下的脚底下。最让人难忘的是头头脑脑那层。一共五人,被关在五间透明的独立办公室内,其中最大的头儿享用的是套间。偌大一层楼面,五个人面面相觑端坐在那里,比动物园驯出来的大猩猩还乖。据在那里供职的朋友讲,每次上去办事,都强迫自己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容打下去,出来后再哈哈哈笑出来。
对不太能坐得住的老板一说,这样的独立办公室真是考验。好在事务繁忙,坐在那里的机会并不多,比如我的老板,只见他开会、谈事,从透明间里进进出出,在里面的时间并不多。
也有坐得住的人,比如敝公司总部的一个C某O,短小精焊的马来西亚男人,一次到我们上海分公司来出差。办公室初建,空位置很多,电话、网络线路一应俱全,却唯独没设独立办公室。大概是“独立”惯了,无法忍受泯然众人的办公环境。他一头钻进线路尚未铺好的会议室,打电话时再出来,居然也乐在其中。
蜗牛爬上办公桌
我在一个老式洋房里办过公。三层的小楼,悄悄地立在闹市附近的小弄堂里。一根狭窄的楼梯,蛇一样盘旋上去。楼梯略显陡峭,脚踏在上面有种摇摇晃晃的感觉,像进了危房。好在外面空间比较惬意,楼前有一块小草坪,像模像样地竖着块牌子“请勿践踏”。二楼旋梯旁有个平伸出去的阳台,足有30平方米,上面筑着水泥花坛,里面经常伸出鲜艳的花:有桅子、月季,还有菊花。
偶尔,我会在午后跑到这个平台上伸伸懒腰、打个呵欠什么的。除此之外,没觉得它有多好,直到同事的女儿——一个5岁的孩子把一个小碗捧到会议桌上。我们正在开例会,会议桌旁围了一圈表情呆滞、无精打采的人。她用嫩嫩声音宣布她的重大发现:“蜗牛在水里探头!”那个碗里真的蠕动着几只蜗牛,还吐着沫沫。大人们纷纷表示了惊奇之后,孩子顿时遭到呵斥—— “很脏的,快扔掉”。
但我却怎么也扔不掉它们。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样鲜活的小生灵在眼皮底下蠕动,而我竟视若无睹?是因为它“脏”,所以被目光过滤掉了,还是被办公室的枯躁烦琐蒙住了眼睛?究竟工作是为了让生活更有意义,还是工作已经让生活失去了意义?
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办公室里遭遇动物的场景。那是在一个高层写字楼里。一只甲鱼突然从门缝钻进来,慢悠悠沿着灰色的地毯爬向办公桌。我刚准备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走廊上又传来锐利的女声尖叫,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