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人怨-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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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吗?没有,除非天上掉下馅饼来。既然没有,我们怎样办呢?这要运用我们的智能,去分析去思考,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然后取其利大于弊的方案而行之。你去检查,表面上是为了规范市场经济秩序。可实际上呢?是搅了地方经济发展的大局。如果有证据证明他确实有违法行为,你们去检查是应该的,是规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的需要。可你要有证据呀?你有证据,他就是省委常委也没话说。你去检查,不但没有抓住人家的把柄,自己的把柄反而被他抓住了。你不觉得窝囊吗?先不要去讲什么发展湖水市经济的大道理,从面子上讲,也过不去吗?你说对不对?你我都在湖水市工作,所以无论做什么,首先得为湖水市的利益着想。当然,是要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还有一点,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现在还是人治与法治两者兼而有之的社会。因此,在执行国家政策的同时,也要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灵活运用,不能死搬硬套,也就是要用好用活用足政策。你也是一级领导,圈内的行话你不知道吧?作为领导,不能太死板,太死板的人在政治上绝对没有前途。这样的人,上级反感,在下面呢?容易得罪人。谁那么傻?好啦。我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林海天说得有理有据,无空子可钻。高天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没法,他只得保持沉默。
“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
高天峰苦笑着答道:“我不知说什么好?林市长。”
“哎!不会吧?你不是一个木讷的人,是想以沉默的方式向我表明不赞成我的看法,对吗?”
高天峰摇摇头,说:“不是这样。您说的有些是道理,有些我持保留意见。”
“既然如此,我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也不听。我只强调一点:无论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必须让赖海坤打消把资金往外撤的念头,让他稳稳当当地待在湖水市继续生产经营下去。目的有二:一是确保湖水市的税收不下降,二是确保社会稳定。这是政治任务,你们的工作必须无条件地服从这个大局。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会不会真正把资金撤走,关键的态度在你们工商局。我问你:你们打算采取什么措施,让他放弃撤资的打算?”林海天逼视着他,问。
“林市长,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作答。我认为他撤资只是一种威胁手段,未必当真。我们只对他的企业做了一次例行检查,他又何必耿耿于怀跟我们过不去?”
“我考虑过,认为有这种可能。可如果我们对他的正当要求置之不理,不就弄假成真了吗?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了,我怎样向全市人民交待?这个漏子由谁来补?到时能补好倒没什么,但有这种可能吗?人是经不起逼的。你不逼,他还在犹豫。你逼他,他为了争这口气,说撤了就撤了,你奈何得了吗?现在的阔佬是菩萨,到处有人请。如果我们不期望他的企业上缴税收,不期望他的企业解决就业。嗨!他想走就走,我还巴不得呢!省得污染环境。可现实是,他在污染环境,我们也得把他留住,还要把他当老爷一样对待。这是现实的无奈。好啦,我不想太为难你,你找他道个歉。啊!”
高天峰一脸的难色,说:“林市长,通过您的口向他转达一下,说我们已向市政府作过检讨了,不就行了吗?”
林海天摇摇头,说:“不行,由我转达,他会说你们没诚意。他是死要面子的人。其实,你去对他说声‘对不起’,并不丢你们的面子。你到他公司坐坐,喝杯茶,不但可以消除误会,还可以加深感情,有什么不好呢?”
高天峰叹了口气,答道:“我和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没半点共同语言,谈何增进感情?”
“既如此,就当逢场作戏吧。啊!搞政治就这么回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死抱住面子不放呢?面子值几个钱?”
“问题是,我们并没有做错?”高天峰不服地反问。
林海天瞪着眼,说:“如此说,你们做对了?可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们做对了呢?不说别的,就为了不让他工厂的职工没事做,也应该委屈一下。作为一个领导,为什么这点也想不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是怎样理解的?”
高天峰撇了下嘴,有点不满,但还是无奈地答道:“您是上级领导,我服从。”
“如有意见,等梁书记回来,你找他汇报。我是市长,得为全市人民负责。好。你可以走了。”林海天下了逐客令。
高天峰白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回到工商局办公室,一屁股躺在椅子上,想:唉!真头痛。如何妥善处理好呢?我们既要履行职责,又要让市长满意,还要让无赖打消疑虑。哼!我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还要绞尽脑汁想妥善的方法。该怎样办好呢?
他右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指轻轻地敲着额头,沉思起来。一会后,自语地说:“对,我们以退为进。这样既让市长大人满意,也让这无赖觉得面上有光,我们也有了回旋的余地,退一步海阔天空吗?”他自嘲地笑了起来。然后,给章启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没多久,章启明就出现在他办公室,隔着办公台,在他对面坐下。“有什么事?高局长。”他问。
高天峰笑笑,把市长召见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然后,问:“你认为怎么办好?”
章启明叹了口气,说:“看来,不该来的已经来了。我们满足他的要求,在面子上过不去,对将来的工作,也会束手束脚,不满足吗?市政府又难过关。这是个难题。”
“我回来想了很久,觉得满足他的要求为好。”
章启明惊讶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满足他?这样好吗?”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章启明摇摇头。
高天峰接着把理由说了出来。
“哎!有道理,既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又为我们将来的工作埋好了伏笔。你想得周到,我一时转不过弯来。但这家伙老奸巨猾,会不会上钩?”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一试了。我们明天一起去闯狼窝,到他的公司总部看看。你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我呢?是一局之长,所以我觉得我们一起去好。他哪,我倒是好久没去过了。”
“好!看他还有什么招。这是一件让人又恨又感刺激的事。”
高天峰苦笑着答道:“我们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如果这混蛋不满足于道歉,如你担心的还要出难题,我们以退为进、与他假装相好,麻痹他的计策就落空了。”
章启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家伙很狡猾,又仗着有人撑腰,另出难题是有可能的。”
第二天,高天峰亲自给赖海坤打电话,说要去登门拜访,并顺便致歉。
赖海坤故作高兴地答道:“我恭候大驾,高局长。”
没多久,高天峰和章启明出现在海宇集团大厦。他们径直往五楼赖海坤的办公室。但他们没进办公室,就被一个看上去年纪约三十且颇有姿色的少妇拦住,说:“你们好!您是高局长?”她笑着问。
高天峰点头答道:“我就是。小姐好气质,不知怎样称呼?”
“我姓赵,您叫我小赵好了。”小赵答道。原来,她就是赵春香。“请随我来。”
赵春香把他们引到会客室,泡了茉莉花茶后,笑着说:“请喝茶,董事长等下就过来。”说完,就退出去了。
“你,”高天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但刚开口就闭了嘴。他感到实在不是场合。
会客室不大,靠墙的周围摆着豪华的棕色皮沙发,中间放着一排茶几,墙角放着电热水器和消毒柜。
他们在会客室等了好一会,赖海坤才来。“哎呀!对不起。临时见了一个重要客户,耽误了一点时间。”说着,朝他们伸出手来。
高天峰握着他的手,笑道:“别客气,我知道赖老板是大忙人。”
“哪里,我是瞎忙。欢迎两位领导亲临我公司指导工作。”
高天峰微微一笑,说:“你这样说就折杀我了。我们那有水平来指导你这样的大企业家?”
章启明勉强笑笑,说:“赖老板,我们是特意为上次检查的事来致歉的。上次检查,多有得罪,请多多谅解。”
“哎呀!看你们想到哪去了?你们检查,是你们的职责所在,用得着向我道歉吗?”赖海坤有点得意,但不动声色。
“我们没把情况搞准,就贸然去检查,影响了你们的生产。真对不起,希望你以后安心从事生产,继续为家乡人民造福。”高天峰答道。
“为家乡人民谋福利,这是肯定的。我毕竟是湖水人吗?怎能不为家乡着想呢?我也要感谢工商部门多年来对我的关照,没你们的支持,我的企业也不会有辉煌的今天呀!”赖海坤口是心非地说。
“赖老板不是说反话吧?工商部门只做了应做的工作,能对你公司的辉煌有多少帮助?是了,听林市长说,你有从湖水市撤资的打算?”高天峰看着他,问。
赖海坤微微一笑,答道:“我是有那个想法,如今到处招商引资,制定出了不少的优惠政策,我哪能不动心?我们办企业就是为了赚钱。哪里能赚到更多的利润,当然往哪里跑。”
“我们理解,不过到别处办企业能否赚钱,也是一个未知数。赖老板是湖水市人,也是在家乡发家致富的,是熟门熟路了,我们和大家一样,希望你安下心来,在家乡一心一意干下去。如果我们有做得不对或是不够的地方,请赖老板多提意见。”高天峰笑着说。
赖海坤阴险地一笑,说:“高局长,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实说,你们的检查行动,对我的生产经营确实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一是在检查的过程中,干扰了我们的正常生产。二是对我公司的信誉和企业形象,产生了负面作用。你们一检查,在外人看来,还真以为我赖某人生产假冒伪劣商品。我干这行差不多二十年了,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我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从事生产经营活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真有的话,你们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吧?因此,我希望你们采取切实的具体行动,消除对我公司产生的负面影响。这样,才能显出你们的诚意。”
高天峰听了很不高兴,但不好发作,问:“你希望我们怎样做,方显诚意?”
赖海坤嗨嗨一笑,说:“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们在本市的电视台或报纸上发个报道,说你们组织人员对我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进行了详细检查,未发现有从事违法的生产经营行为。我们拥有良好的企业形象,生产的产品质量优良,并讲求信誉的正面报道就行了。这些你们了解,是事实。我的公司多年来一直被授予‘重合同、守信用’企业,是省里定为扶持发展的民营企业之一,生产的产品经省质量技术监督局抽检,合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这些都是事实。这样一来,你们的检查行动不就变成好事了吗?”
“赖老板,你的公司人才济济,写篇这样的报道,还不是动动指头的事?何必让我们为难?再说,以我们的名义为企业做宣传,是纪律不允许的。”章启明答道。
“这个可以变通,你们可以写上:‘湖水市工商局某某’报道不就行了吗?”
“对不起,我们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请你谅解!”高天峰道。
赖海坤的笑容瞬时就消失了。他哼了一下,说:“高局长,这说明你们并没有诚意。看来,工商局只会找机会抓个体户和企业的辫子收钱罚款,至于扶持吗?只是做宣传的幌子而已。好啦,话不投机三句多,我有事要忙,就不陪两位了。”他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出去了。
高天峰气得脸色铁青。他和章启明对视了一眼,说:“他真是不知好歹,不识抬举。”
“他是故意给我们出难题。”
“那看他下一步的戏怎么演?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些什么招?”
两人出门上车后,章启明说:“其实,他很心虚,不然不会出这样的难题为难我们。”
“笼中的困兽尚要作最后的挣扎,何况人乎?”高天峰自嘲地笑笑,说。
“看来真正的暴风雨要来了。”
“害怕了?”
章启明不觉好笑,说:“你局长都不怕,我有什么怕的?”
“哎!是了。我们去看看小钱,怎么样?”
“好呀!我们应该去安慰他,保护好他的积极性。像他这样有责任心又不怕苦的人,确是难得。”
没多久,他们来到了人民医院中医科住院部,沿着走廊走,透过窗子见钱国明正在十六床输液,有位年约五十的中年妇女守在床边。“国明,好了点吗?”章启明问。
“高局长、章副局长,你们好!我没什么了,想明天出院。”
“看你,脸色苍白,还没复原,多住几天,直到完全好了为止。”高天峰心痛地说。
“局领导工作那么忙,还抽出时间来看他,谢谢你们了。”中年妇女笑着说。
“别客气,大姐。他是我们的干部,工作又负责,应该来看他。”章启明答道。
“她是我妈妈。”钱国明介绍道。
“大姐,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你养了一个出色的儿子。他可是我们的骨干。”高天峰看着她,笑着说。
“谢谢你们看得起我儿子,以后还要靠你们多多关心和帮助。”
“大姐。你放心,国明工作很努力的。”章启明答道。
“医生说你得的什么病?”高天峰问。
“他说过于劳累和火气攻心。唉!我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钱国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答道。
“你嫉恶如仇,年轻气盛,是优点也是缺点。但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注意改正就是了,把握得好的话,两者都是优点。”
“尽量改吧。这两天我没事就想,就是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钱国明苦笑着摇头。
“总有明白的一天,你先不要去考虑这些,安心养病。”
“没办法,没事时免不了要想。是了。昨晚还碰到一件怪事…”钱国明欲言又止。
高天峰忙止住他,说:“有什么事以后说。工作上的事,你先放到一边,养好病再说。”
“我没什么了。高局长、章副局长,你们回去吧。我输完液就回去。”
“那好!你安心养病。我们回去了。”高天峰说罢,三人一起出了病房。
“他好像有重要事情要说。”上车后,章启明说。
“看情形是。这两天,我们遇到了不少新情况。”高天峰答道。然后,他头枕着椅背沉思起来。
晚饭后,借着散步的机会,他来到了钱国明家。“你的气色好了不少。”进门后,他说。
钱国明见他登门,感到惊讶不已,说:“您怎么来了?”
刘梅见丈夫的领导登门,热情地招呼道:“哎!是高局长,您坐。”然后,又是泡茶又是削水果。
高天峰推开她递过来的水果,笑着说:“让我们的病人先吃。他的病好得快,你是头功。”
“您是客,就不要客气了。我吃她削的水果,机会多的是。”
“今日情况不同,你有优先权。是了,你说碰到了怪事,是什么怪事?可以说出来吗?”
“可以,您不来,我也要找您反映。”钱国明苦笑道,然后对刘梅说:“小梅,你去玩吧。我向局长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
刘梅站起来对高天峰点了下头,说:“你们慢慢聊。”
高天峰笑着调侃道:“不好意思,到你家来,却把主人赶走了。”
“为了革命工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吗?我理解。”刘梅笑笑,出去了。
“你遇到的怪事与案件有关吧?”
“是,我发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跑到我家来攻关,还威胁我。”
“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