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国企-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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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中层以上管理者是企业最高管理者的“助手”,是管理的延伸。要扪心自问:“我到底管理了什么?能不能起到预防与创新这两大作用?”
背后话:此条在民营企业或外资企业里可能就是废话,但在国企里,大家都是主人,尤其领导都是上级红头文件任命的,所以大家很容易搞不清自己的“角色”,所以有必要提醒。
8、在我们公司的“词典”里,应取消“抓紧点”;应取消“差不多”;应取消“尽量”;应取消“没办法”。
背后话:说到此条,我立即能“对号入座”,能想到“抓紧点”就是某某某,“没办法”就是某某某……这些已不仅是某某某的口头语;而是我们一些国企人观念、作风、状态的典型表现。
9、你若要企业对你负责,那么你首先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背后话:美国一位总统在其就职演说中说道:“不要问你的国家能为你做些什么,而要问你们能为国家做些什么。”我们国企里的人几乎个个都是“苦大仇深”,说起来好像都是企业欠了他太多,而很少有人反思:我究竟为企业做了些什么?
10、沟通能消除思想障碍。你若要工作快乐,你若要事业成功,就要学会沟通。
背后话:如果说目前我们这个团队还有一定的凝聚力,那是我们能够及时沟通、有效沟通的结果。作为总经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管理内容就是管理人的情绪,就是察言观色看“表情 ”。要想没有大的矛盾,要想没有大的隔阂,就要每天小的矛盾不断。
11、公司需要能解决问题的“实干家”,不需要只说不干的“评论家”,爱拨弄是非与爱拉 “小山头”的人是毁灭公司的“隐患”。
背后话: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得分。。。。。。我们国企里除了有着这么一些眼高手低、只说不练的“评委”,还有着一些“想象力”丰富、能“举一反三”、能拨弄是非的人,再就是拉“小山头”、搞自己的“圈子”,你只要碰着“圈子”中的某一位,立即让你领教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以往太多国企惨败的教训告诉我们:以上问题不根治,其它全是扯淡。
12、我们以往太多的失败在于忽略“细节”。细节往往决定命运,无论做人还是做产品,天地之分在于细节。
背后话:有些领导喜欢说:“我从不过问细节,而只抓大事”,这无非是在标榜其有能力。我不知道企业以外的领导怎么做?我只知道做我们这样中小型企业的领导,必须有很强的“ 细节”意识,因为在企业里,我们每个人的细节都将影响最终结果。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指之疾,可溃数尺之躯。
13、企业的本质是艰辛与残酷,你身在企业就应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如果我们已别无选择,就应死心蹋地为企业尽力。
背后话:企业是什么?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认识与充分的思想准备。在“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的年代,企业与机关没有什么区别,那时许多人愿意到企业,像我们这个老国企里就有不少的“干部子弟”。时过境迁,我们这些已别无选择的“国企人”如果不能重新真正认识企业,那实在是一种悲哀。也许,在我们一些人的眼里,机床电器厂可能就是“机床电器局”或 “机床电器委”。。。。。。
14、状态大于能力。上级状态决定下级状态。公司生存需要全身心投入、百折不挠、是非分明、嫉恶如仇的状态。
背后话:有的人能力强、本事大、学历高,但状态不行,反而影响他人、“污染”氛围,只要我当总经理,宁可用有状态的“笨人”,也绝不用无状态的“能人”。
15、想干事的人总在想办法去干事,不想干事的人总在找理由不干事。
背后话:国企里有这么两种人,我当总经理的责任就是“赶走”第二种人。
16、管理就是没完没了地碰撞与“斗争”,创新就是不断地自我否定,找差距。只有总是对自己不满意,才能最终换来用户的满意。
背后话:现在大家喜欢讲:市场残酷。那么市场的残酷怎样才能在企业里体现出来?我认为,市场的残酷必须通过管理的“残酷”来体现,也就是我们要通过不断地碰撞与“斗争”,不断地否定自我来体验市场的残酷,而不是等企业破了产、大家丢了“饭碗”再去体验残酷、再去仰天长叹。因此,我们要求中层以上人员首先要有经受“碰撞”的承受能力。
17、只有做别人不愿做的事,只有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才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背后话:现在大家都在讲:企业要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如果此条我们能够做到,那就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18、只要我们“认真”去做每一件事,即使最终失败也无怨无悔。
背后话:作为总经理,我始终怕企业搞不好,始终怕哪天工资都发不了,如果我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话,那就是“认真”。我多次对班子成员讲;只要我们“认真”了,即使失败,职工也会原谅你,也会闪出一条道来让你走出这个大门。如果我们压根儿就不“认真”,一旦失败,那我们可能就要从职工的裤档底下爬出去。。。。。。
第五部分:激情管理
英雄情结
许多人问我:是什么支持着你这样为国企卖命?我常无言以对,或常戏言:死要面子活受罪,因为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问的人多了,我也就不由的去想,想来想去,我想:大概、也许、可能是一种英雄情结在支持着我吧。为什么如此废话?因为这样解释,我又很不自信。
我自小崇拜英雄,常幻想着自己就是一位英雄,常幻想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何挺身而出,如何大义凛然,如何历尽磨难,如何凯旋而归……
这些“白日做梦”的幻想,使我陶醉,使我兴奋。
直到今天,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幻想着,只不过今天的幻想可能更接近现实些。如此年龄了,还喜欢这样幻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幼稚,我的不成熟。
书和电影是唤起我英雄情结的启蒙。
我的少年时期正是“文革”时期,当时我能读到的书也就那么几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红旗谱》、《大刀记》、《水浒》,还有一部张扬的《第二次握手》是偷偷摸摸读着手抄本。读的过程中像是一不小心收听到了敌台,有一种犯罪感。
其中那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要算是我对英雄崇拜的开始,至今,书中的许多章节我仍能背诵下来。
那时能看的电影也很少,但看过的几部恐怕今生难忘。我常对人讲,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这些人物:《金光大道》里的高大全、《艳阳天》里的肖长春、《火红的年代》里的赵四海、《难忘的战斗》里的田文中、《创业》里的周挺杉……当时,这些电影中的人物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常自己对着镜子模仿这些英雄人物的某一个表情、某一句话。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创业》里钻井队长周挺杉的这句名言,至今想起,仍豪情万丈、热血沸腾。
“文革”以后,电影多了起来,可以说,电影把我对英雄的崇拜带到了一种痴迷的境地。有时为了细细品味一部电影中的某个片断,或某个细节,我可谓百看不厌。
像80年代的《吉鸿昌》,我看了五遍,最难忘的就是吉鸿昌就义前与部下告别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景,以及吉鸿昌临刑前要坐在一把椅子上、要面对刽子手枪口,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概…… 每看一遍,我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震颤一次。
随着年龄的增长,英雄的范围在我的脑海里也不断地扩大着。英雄,已不再是一种模式;英雄,已不仅仅是那些惊天动地、流芳百世的“大人物”;英雄,更多的还有那些普通平凡、默默付出、历尽沧桑、自强不息的“小人物”……
电影《芙蓉镇》里的右派秦书田在那样艰难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在每天扫街的“劳动改造”中,仍能自娱自乐地“舞动”着那把大扫帚,仍能潇洒地教一同扫街的女右派胡玉音跳 “华尔兹”;尤其是秦书田被判刑前对胡玉音说的一句话:“活着、要像牲口一样活着。” 我觉着,这就是英雄。
又想起鲁讯先生多次赞扬的那位“虽然跑在最后”,但仍“拼命坚持到底的人”。此人令我肃然起敬,我觉着,这就是英雄。
这个世界上的英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英雄,你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俗话讲: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是一个极容易被感动的人、极容易流泪的人。这可能是遗传,我的母亲在家看电视剧时,只要是那故事稍有些悲情伤感,我就要提醒她老人家:准备好毛巾擦眼泪。
一部书、一部电影,有时甚至一首诗、一句箴言、一首歌曲,都能让我立刻进入一种“ 情景”;进入一种“角色”,让我热泪盈眶,让我浮想联翩,唤起我对英雄的无限遐想……
“位卑未敢忘忧国”。“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儒子牛”。我觉着这些话的背后,就站着一个个英雄……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刘欢的这首《从头再来》,每听一次,我都心潮难抑,脑海里都能演绎出一些英雄的故事,自己仿佛就是那故事中的英雄……
崇拜英雄,把自己常常幻想成各种各样的英雄,并常常沉醉在这幻想之中,这已是我情不自禁的一种“瘾”。
幻想毕竟只是幻想。如果一定要说:是一种英雄情结在支持着我去克服了些什么,承受了些什么,我反倒觉得有些牵强。
在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的现实面前,我并未想过要当什么英雄,也并未想过要去表现什么英雄的坚强。坦白地讲,在那些挣扎的日子里,我往往是想不起“英雄”的,内心倒是常常抱怨: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所以我只能如此废话:大概、也许、可能是一种英雄情结在支持着我吧!
站着说话“腰也疼”
做为一名在岗的国企厂长,如果堂而皇之的谈论下岗,可能会被人看作“站着说话腰不疼' ,而面对自己企业的下岗职工,我的心情却是沉重、复杂和矛盾的。
从市场角度讲,无论谁来当这个国企厂长,无论这个企业的形势如何,我们这个机构臃肿、人浮于事的老国企,都必须“精兵简政”,都必须有人下岗,否则,就是“三个和尚没水吃 ”。
我接任厂长后,面对当时企业已几乎陷入瘫痪的严峻形势,只能果断地采取一部分人员“内退”,一部分人员放假,一部分人员留下搞自救。后来,这部分放假中的许多人成了我们企业的下岗职工。
我怕见到这些下岗职工。我无法忘记,在企业的危难关头,是职工们投票推荐我当上了这个厂长。可以说这些下岗职工中的多数人,当时都是投了我的票的,这票里有着他们对我的信任,对我的期盼。可我上任后却让他们成了下岗职工,仅从这一点上讲,我觉着我在他们面前就抬不起头,就永远是一个负疚的人。
我怕有人要求上岗。近两年,无论是社会上还是企业内部,要求上岗的人愈来愈多。尤其是在企业已逐步起死回生的今天,我却仍无法让他们当中的多数人重新上岗;尤其是当听到他们中某某因下岗后生活陷入困境时,我就会深感不安、自责。。。。。。我必须时时提醒自己,我们这个千疮百孔、历尽沧桑的老国企,今天之所以还能顽强地活着,还能艰难地发展着,这些都与下岗职工所做出的牺牲、理解、支持是分不开的。
我怕有人向我求情。尤其是许多老同志在这个企业干了一辈子,可以说为国企奉献了一辈子,说起来,他们的工龄甚至要超过我的年龄。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企业能给安排一个子女就业或重新上岗。我知道,他们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屈尊”向我张这个口,可我却无法答应他们,我一定驳了他们的面子,伤了他们的心。。。。。。
有时,我曾逃避现实地梦想着,如果现在是计划经济该多好,如果现在的企业没有一个下岗职工该多好,如果我这个当厂长的能来个“大团圆”式的结局该多好。可今天轮到我当这个厂长了,却要别无选择地在改革这场“革命”中扮演这样一个“六亲不认”的角色。
我说这些是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如果是的话,一咬牙一跺脚,那这个'婊子'我是当定了。可我又不甘心,又觉着有点委屈,于是我还想厚着脸皮为自己立个牌坊:我是为了企业的生存,我是为了上千人的生计和稳定。
我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可能更适合于搞艺术,而不适合于搞企业。这些空洞苍白的自我开脱、自我表白,也许只能更加暴露出我内心的不安与空虚。但无论今天我个人得到了什么样的承认,企业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面对这些下岗职工,对我这个当厂长的来讲,都是一种尴尬、一种缺憾,都应当是“站着说话腰也疼”。
“国企”愧对银行
写下这个题目后,就觉着打击面太大,但为了“讨好”银行,为了过过嘴瘾,为了表白自我,最终还是没能管住自己这只“贱手”。
我接任厂长后,面对那令人窒息的历史债务,许多人提醒我一定要与银行搞好关系。对此,我很苦恼,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关系怎么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我拿什么还?
人活脸,树活皮。做个国企厂长,无论企业大小,如果做到份上,说雅点儿:叫实现自我,回报社会。说俗点儿:就是要得到普遍尊重。尤其是如能得到银行的尊重,那我们这个国企以及我这个做厂长的价值也就不言而喻。
我能得到银行的尊重吗?除非天上掉馅饼。让我将这几千万的历史贷款连本带息全部还清,这可能吗?
既然不可能,那我这个国企厂长的“接班人”,看来就注定是一个要被银行所讨厌、所鄙视的东西了。
有时真后悔,我何苦要接这个负债累累的烂摊子。
不少人当初就劝我:你真是个傻大胆,从哪方面讲,你们这个国企都是个“死亡工程”,你去当这个“陪葬”值吗?
我接任后,经过审计,企业资产负债率已高达百分之一百二十多,仅从这一点上讲,我们就 “该死”。
但没有谁敢轻易让我们死,因为我们是国企。我们的活与死牵扯着上千名职工的生计,牵扯着银行,牵扯着政府,牵扯着一系列社会问题。
该死的如死不了,那活着恐怕就会是一种煎熬、一种痛苦、一种活受罪。
从表面上看,我们这个国企有厂房有设备,实际上这一切都早已成了银行贷款的抵押物,企业已成了一个“空壳”子。就如一个病人穿着衣服还像个人,脱了衣服全是“排骨”。悲哀的是,连我们的“排骨”都是银行的。
一想到这些,我那想干一番事业的万丈豪情就会一落千丈;一想到这些,我的气就会不打一处来。
有时我真想指着有关人员的鼻子问问:当初我们近似疯狂地一次又一次地从银行贷款时,我们考虑过企业的偿还能力吗?我们考虑过企业的资产负债率吗?当我们拼命地用贷款去拆东墙补西墙时,当我们靠贷款发工资时,我们心安理得吗?
有时我还想“倒打一耙”地问问银行:当时你们是怎么把的关?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