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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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就这样被狗平息了。
高德全昨晚一夜没睡觉,又被刚才一闹,感到有点劳累,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头一落枕头,便昏昏然睡去,随着沉沉的鼾声,他又回到了那个大开荒年代……。
自从那次病后,连队又搞起了光荣席,袁梦珠已没有机动的馒头可以再给他了,一个排长虽说也可以领到分配的小馒头,但那个要命的红箭头,会像无数双眼睛一样盯着他,使你时时提醒自己,不可多吃了,倪东发还不到十七岁,加上个头又小一点,要完成挖树的定额,是有因难的,只要一有空,高德全一定要帮他挖上几棵树的。季风开始了,这帮了他们不少的忙,只要看准了位置,挖半个坑,把根砍个一大半,借着晚上的季风,第二天是必倒的,在大家休息时,只要袁梦珠看到高德全还在干,她一定会拿着砍土镘过来,她的工具在高德全手里,效果更不一样,有些树根,一砍土镘下去,连根一起就带出来了,不必要再用斧子砍了,省了不少事。哨子响了,袁梦珠说:“晚上有空把你的衣服拿回去吧,别忘了。”
“行,忘不了。”他又把工具还给她,去拿自己的扛棒,和大虎钩。
当他晚上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拿回来时,才知道衣服里夹着一包碎馒头干,没有一个整的,绕过女生的地窝子,他一个人靠着大树,鼻子酸酸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包谷馒头干上,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地省下这些馒头干来的,她们的定额和男生是一样的……,这就是他今生要爱的女人……。
天山恋歌 第十四章 他 是 连 长
这个午休,自己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仰起身朝四周看了看,见李运康正在擦拭步枪,大家七嘴八舌说些什么,不经意间,从那个透光墙缝里,见袁梦珠独自一人,向那晒衣服的水边走去,他本能地神经紧张起来,只见她收完她自己的衣服,又把一样什么东西,塞进他正晾晒的衣服口袋里,他一直目送着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以外,等她完全不见了,他才下了床,准备去收自己的衣服,还没出门,视野里就出现了潘巧丽的身影,他赶过去已迟了一步,她正好包着两人的衣服准备回来,高德全压住心中的焦躁说:“把衣服给我,你还没闹够啊!”“谁闹了,我带着针线,我会把衣服缝好的。”他一时到没想出什么理由来,别人都成双成对,他也只能随她了。潘巧丽直奔他们男生房间而来,她向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把衣服往床上一撂,高德全立马把自己的衣服拣出来,他已经感觉到裤子口袋里有封信,刚把裤子粗粗地叠好,她又把裤子拿了回去,嘴里大声地说道:“你们男人叠地什么呀,乱七八糟。”高德全忙一把枪回来,谁知她抓的紧紧得,一只有力的手,已经闪电般地伸到裤子口袋里,一封信已然在她手中了,她紧紧地抓着,眼睛飞快地四处一扫,那条令她胆寒的狗正好不在,胆气顿时高长。“你们大家看看,高德全刚来就告桃花运了,有人要勾引他。”她举着信出了门,她生怕他会抢回去,看也不看地撕得粉碎。高德全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竟没有追出去。她衣服也不拿地走了,她要找袁梦珠去好好算算账了,她冲到袁梦珠的宿舍门口,就见那条狗正围着她转,她狠狠地瞪了个白眼,绕道回去了。
袁梦珠也没搞懂,这条黑狗是他过去养的,找来了,还是半路上怎么就收留了,但下午帮她解了围,还是从心里感谢这只狗的。当这只黑狗再出现时,她把葛一鸣给她的,混在糖果里的牛肉干拿了出来,她朝黑狗扔了一块,谁知狗看看掉头走了。“这是什么狗啊,连牛肉干也不吃,太拽了吧。”她心里想着,却也无奈地把带纸的牛肉干拣了回来。谁知没过多久,黑狗又来了,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她又一次地拿出牛肉干来,她把纸剥掉,把牛肉放在手上,胆怯地伸向黑狗,黑狗留园的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努力地摆出友善的笑容,心却紧张的直跳,她的努力没有白费,黑狗一步步走过来了,她的手感到狗鼻喘息的热气,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她清楚地知道,只要黑狗愿意,它可以一口咬掉她的手,当点心吃,当狗嘴触到手的瞬间,她感到被电了一样刺激。也许黑狗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美味,那木疙瘩一样的咖喱牛肉,它在嘴里咬了好长一阵子,口水流了好长,看着它可笑的样子,高兴得她又拿了一块给它,这次她胆子大了许多。狗是极其聪明的动物,它可以感受到自己主人好恶来,一条好的狗都有强列的自尊,它能辨别对方用意的善恶来。当它吃了第二块时,她已敢摸它的大脑袋了。“你叫什么名子啊?”她当它朋友一样问了一句。“它叫‘狼’,我看他就这么叫它,汽车都开了,那个姓高的就叫‘狼’上来,它嘴里叼着一只野兔就跳上来了,可厉害了。”那个叫“苏雨”的女生告诉她。“狼!好勇敢的名子,把嘴擦擦。”她叫了声“狼”后,心满意足地放它走了。只是下午在高德全那里发生的一切,她全然不知道,人生的命运,从此被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命运之路,出现了一个关键的交叉点,双方谁都没有意识到……。
下午的窝囊,搞得他心烦意乱,他草草地喂了狗后,就一个人到外面溜达去了,他也有过自己的辉煌,那辉煌来得太早太快也太短了。
傍晚,戈壁在辐射白天烈日赐给在热量。大地在蒸腾,万物又复苏了,它们的根,可以一直伸到很深,很深的地下,那些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小草,都顽强地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在夕阳的背阴处,可以看到一片葱绿,可惜面积小了点,虽不能成片,点缀于中间的是一丛丛如火似的红柳,在夕阳下,如戈壁深处燃烧着火一样的生命。
高德全坐在戈壁的高坡上,黑狗也在他身边蹲着,安静地陪着他。
这里没有牧歌,没有垂柳,只有一条从山脚下,一直延伸过来的一条溪水,静静地淌着,无声地滋养那片大地,给它们生命,送给戈壁一片绿色。西边的山脚似乎近在眼前,但要靠腿走,似乎是走不到头的天涯路,但就是这片大戈壁滩上,放牧的羊是最好的,肉是最香得,真如那首诗写的,“梅花香至苦寒来”吧。高德全这样想着,突然苦笑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这样窝囊呢?而不是最好的。”他猛然感到胸中一般闷气,不由的引颈长吼了一声,像马嘶,更像狼嚎,尾音拖得很长,很长。狗也站起身来,跟着也大声地狂吠了起来,他心中好过了一点,他拍拍狗的脑袋,大声地对狗说:“好!从今天起,我们好好干,活出个人模狗样来,走,回去!”他大声的喊着。
他们才走出不远,黑狗一下站住了,竖着尖尖的耳朵,眼睛盯着前方,高德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狗已窜出,一条极大的彩色虎头蜥蜴,被黑狗咬住了,高德全一看,只见那蜥蜴在狗嘴里挣扎,他从没见过这种如此斑烂,有红、黄、绿、杂色相间的蜥蜴,感觉有点恶心,便大叫着:“狼,放下!放下!……。”狗马上放开了蜥蜴,并迅速后退了一步。受伤的蜥蜴,丢下了还在跳动的尾巴逃走了。高德全抱着狗的头,把它美美地夸奖了一番,狗也兴奋的前窜后跳,玩了一阵后,这才下了高坡。
还没到营地,狗又一次兴奋起来,只见远处扬起一阵白白的尘土,像一片滚动的白云,并隐约传来牧羊犬的叫声,高德全看了片刻,是羊群回来了,头羊脖子下清脆的铃铛声,声声入耳,放牧的生活开始了。
大家在指导员的带带领下,很快把羊群赶进两个大圈里。而迟来的马群,如一阵狂风刮过,很快在水边排成一线,喝足了水,这才嘶叫着归槽。此起彼伏“咩、咩,”声,马蹄声,使整个营地充满生机……。
牧羊犬,个头不大,黑白相间,忠诚、勤劳、守则。它们发现了一条大黑狗,立刻发出了警告声,而黑狗竖着尾巴,没兴趣理它的同伴们,它这种狂傲而不肖的态度,立刻引起了两只牧羊犬勃然大怒,它们左右各一,成犄角之势,一步步向它逼来,并张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黑狗只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随着两只牧羊犬的逼近,它开始压低前身,并从喉管里发出可怕警告声,牧羊犬可是久经沙场,能征善战,就是孤狼也怕它们三分,警告声立刻起了作用,两只牧羊犬立刻停止了逼进,并向一起靠近,并向黑狗咆啸起来,动机十分明白,它要主人帮忙了,这不同寻常的叫声,立刻把老连长和大家引来了,就在牧羊犬叫的起劲时,黑狗闪电般地发动了进攻,高德全当然知道“狼”的利害,大叫着“狼!不要!不要!……”只见一道黑影,幽灵般的刺出,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牧羊犬,就被撞的东倒西滚,发出“嗷……嗷,”的叫声,落荒而去。
是高德全的叫声,还是刚才,它们工作买力,使它没有把犬牙刺进同伴的喉管里。它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下得杀身大祸。连长心痛的大叫,冲回去拿自己的手枪。不明所以的指导员也跟了走来。高德全见状,不由分说地抱住连长说:“连长,您消消火,黑狗是我带来放羊的,”他把放羊两字讲得很响,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接着又说:“狗与狗见了面,不打不相识么,又没有受伤,下次再咬架,您就拿我是问,好吗。”
指导员这才明白是为狗打架,才把连长气成这样,这才笑逐颜开地说:“你这老家伙,一天到晚吹你的狗利害,打输了,要帮架,也不丢了老脸啊!还老说家里时常丢失东西,好了,现在有了看家狗了,看谁有本事,再来偷东西。”黑狗在远处,机警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连长瞪着眼,怒气未消地说:“你是谁啊!还抱着我不放?!”
高德全立刻放开连长,大声说:“报告连长,我叫高德全,是您的部下,我来向你学习放羊的,我把狗叫来您看看行吗?”
“还行吗?羊没放,就伤着我的牧羊犬,还行吗!”说着连长自己也笑了,黑狗闪着一对绿绿的眼睛,慢慢走过来,并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连长不得不承认,它是一条十分出色和机警的狗。既是要打它,也根本打不着,他收起了枪,狗立刻快步过来了,连长说了一声:“是条好狗,它认枪。”
“?!?它还认枪?!?”指导员问。
“当然,我也打不着它,它聪明着呢。”连长说。
连长这才消了火气说:“好了,把你的狗管好了,千万别伤着人,还有我的狗。”这才转身和指导员回去了,悄悄对指导员说“这小子有一把子劲,我硬是没挣开来。”说着自己也笑了。
办公室里,连长五十出头,那张黑黑的国字脸上,至今还留着消烟和创业的风霜,那粗大的双手,粗糙得像戈壁滩上的红柳根,他拿过锄头,握过枪,如今又在戈壁滩上牧羊。指导员叫东方长缨,三十出头,一付标准的军人身架,只是那双眼睛流露出南国的书生气来。
桌子上放着一份花名册,和调令,一盏马灯在房子中间吊着,指导员点亮另一盏马灯,放在桌子上说:“连长啊,这批年青人很不错啊,光党员就三个,还有一个预备党员,这几天你没回来,支部我们先成立了,你就是第一论书记。……啊!”连长也感慨地说:“好啊,书记怕当不成了,马上要走了,还当什么书记啊。”
“就是一天,你也是书记啊,畜牧连会写上这一笔的。”指导员说。
“今晚能开个会吗,也不知汽车哪天来。”连长问。
指导员说:“已经通知了,等一下我们就过去。”
当晚在女生宿舍里开了第一次会。那简陋的房子叫姑娘们一整治,已焕然一新了,连长和指导员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两盏马灯罩擦拭的透亮,连长举着有点发黑的马灯,挨个把大家看了个边,心里发出由衷的赞叹。“年青、有生气,比我们这把子老骨头强多了去了。”他慢慢走到指导员身边,把马灯交给指导员,转过身来,突然亮开了嗓门:“职工同志们……。”这是一个十足军人训人的口吻,他以习惯用这种俱有威慑力量的口气说话了,他还没有时间从习惯中改过来,他现在面对的已不是劳改刑满的新生人员了,而是一批真正的兵团战士。指导员立刻拽了他一下,又用眼神注视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换了一种口气说:“啊……我一高兴就忘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接着说:“同志们,我代表指导员真心实意的感谢你们啊,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啊……!”说完连长带头鼓掌起来,接着又说:“我叫王景生,是我父亲逃难到景德镇生的我,所以叫景生啊,我虽然是个连长,可没有一个真正的兵,你们来了,我,就像个连长了,我们大家一起,把畜牧连建设好,具体怎么搞,还得指导员来当家,在请指导员讲话前,我先点个名。”连长拿出了花名册,他向有马灯的地方靠了点,严肃地挺直腰板。“王景生。”他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名子。“到!”连长向全体成员敬了个军礼。
“东方长缨。”
“到。”指导员立刻站了起来,并向大家敬了个军礼。大家这才知道,指导员叫这么个怪名子。
“沈贵卿。”
“到。”沈贵卿立刻从床上下来,并向大家敬礼。
“高德全。”
“到。”他也认真地向大家敬了礼。
“李运康。”
“到。”
“周伟民。”
“到。”
“……”
“……”
十八个男生和十八名女生以序点到,一次小小的点名,就把大家团结成一个整体,一般力量。他们已经不是刚进疆时的毛头小伙子了,他们大都走过连队建设这条艰苦的道路,今天他们又面临新的考验,考验对人生有时是一种须要,人往往在面临各种考验时,才会从新认识自己的价值,才能感知道生命,在躯体里是那样地有力量,才能感受到生命之丰富和生动。
生活很快就进入了轨道,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行着。男生必须在三天内学会骑马,女生忙着把老弱病的羊子分开,检查羊子有没有被‘草鳖子’咬伤的,给羊群消毒。两牧羊犬和‘狼’之间已经建立起一种平衡,但黑狗更多的时间,还是和高德全在一起。而高德全和沈贵卿之间,一种看不见的竞争也在悄悄进行着,不用半天,两人都能在马背上奔驰了,只是到了晚上,才知道骑马根本不是那么潇洒的事,晚上,两条大腿不知道如何摆,才能减少一点痛苦,但第二天,两人又像没有事一样上了马背。
第三天中午,来了一辆汽车,连长要送那些老职工回去了,只留下两人,帮助他们一个周期。女生们卸完带来的菜后,告别了连长,车就回去了。
天山恋歌 第十五章 一 失 再 失
今天对沈贵卿来说,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日子,自从他见了高德全后,他感到了有生以来难以对抗的威胁,他是那种既有耐心,又有决心的人。当袁梦珠一调到11连,她苍白脸色,和虚弱的身体到了不堪的地步,但她每每在一身虚汗中挺过来了,使他注意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常人没有的东西,她的美貌也带来一长串的故事,经过几条长舌妇的加工,就变的污秽而神秘,就连她保留的预备党员,也带上了交换的色彩。尽管她带着一身的流言蜚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感,她从不惧怕别人的目光,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