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知青部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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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干什么呀!……”梦婷上来拉开了他,说:“她是我们医院的进修医生,是我才认的姐姐……。”
高德全惺眼朦胧地看着海青,慢慢地放开了她,满脸通红地说:“啊,医生,真对不起。”他手一松,施海青,已经软的要倒下去了,她已是一脸的泪水,梦婷赶快上来扶住她,把高德全推开,大喊:“爸!你干什么呀,把人家吓的……!”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爸爸的反应会这么大,对他说:“你以为现在,在梦里啊!……走!姐,我们去洗手间。”两人一起出门去了洗手间了。她们一走,高德全才回到了现实中来了。是啊,他脑子里的袁梦珠,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没有这么高罢了,他跟本不知道,二十多年后的袁梦珠是个什么样子,刚才自己失态了,把人家一个医生,唉……!他摇摇头,进了小房间里去了。
施海青的情绪已经好多了,梦婷说:“姐!你刚才哭什么呀?”她不解地问。
“弄痛了还笑?你爸的劲多大?你不知道?你爸当时,一定把我当成你当年的妈妈了,没事,我不怪你爸,走吧……!”她巧妙地掩饰过去了。
她们回到办公室,没人,梦婷知道他在隔壁小房间里,平时,这个门从来不开,现在却半开着,梦婷还是敲了一下门,才进去,说:“爸爸,你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说:“刚才……。”不等到他说完,梦婷就说了:“这就是我爸爸,一个性情中人,刚才错把你当我妈了,这是我爸和我妈年青时的照片,是孔姨电脑合成的,爸,施医生也是从新疆来的,所以我看到她特别亲,我有这种感觉。”
高德全说:“刚才真对不起,我有点……哪个了……,施医生家在新疆那里?你父亲叫什么名子啊?有你这个好女儿。”
“没关系的,您别往心里去,我家在乌鲁木齐,从小在乌鲁木齐长大。今年是来上海进修的,我爸爸叫施金失,那天看见婷婷给一个小孩子扎针,可神了,我们就认识了。”施海青说。
高德全一听,她爸叫什么金失,也就没有再想下去,但是刚才这一抱,心中涌起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尘封了二十多年的,那份情感和往事,被这一抱换醒了,他坐在那里,脑子里,袁梦珠的音容笑貌,像影片了一样,在眼前,一、一闪过,慢慢地和眼前的施海青融为一体。
这时又有人敲门,高德全看是孔宪邈,她手里提着一只药店的塑料袋子,这才想起晚上要一起吃饭的事。当孔宪邈看到施海青时,脸上的表情,也惊讶的不知所云,因为这张脸,她太熟悉了,以致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把她认出来。
这时梦婷说话了:“孔姨,你别大惊小怪的,这是我才认的姐姐,叫施海青,到上海我们医院来进修的,我们长得像吗?”
孔宪邈心想,问题不是像不像,她和你妈简直就是一个人,她抬眼看了一眼书橱里的照片,说:“像,太像了,你会把你爸吓倒的,你应该和你爸说一声多好,那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行吗?”
“姐姐,那我们明天去我外公家好吧,今晚一定可以见到我奶奶。”梦婷说。施海青点点头,她走到高德全的身边,用手久久地扶摸着照片,她坐在高德全边上,说:“婷婷叫我姐姐了,那我叫您伯伯呢?还是叫您爸爸好呢。”她大方地拉着高德全的胳膊,语音如珠。高德全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混顿中摆脱出来了,他说:“叫伯伯好了。”
梦婷已经和外婆打过电话了,今天不过去了。孔宪邈在外面一间和高妈妈通过电话。她进来后,高德全问:“宪邈啊,我们到那里等我妈呢?你跟她讲了吗。”他问。
“今天啊?我想有二位医生在这里,我们去静安寺吃斋饭行吗?”高德全心想,真是聪明,今天应该吃斋饭,说:“行,去静安寺。”施海青来到孔宪邈身边说:“我也叫你孔姨吧,我叫施海青。”孔宪邈把她拉过来,她竟和自己一样高,说:“好啊,海青,你的名子很男孩,这么高的个头,差不多可以去当模特了。”
四人下了楼,打车直奔静安寺而去。静安寺的斋饭,原本一年只有几天对外开放,改革后,佛教活动频繁,社会活动增加,斋饭顺势成为上海滩,独秀一支的佛教饮食文化。谁知里面这么早,早以没有空桌子了,一个小和尚,打着手稽问:“施主可有订餐。”四人面面相视,根本想不到,来这里吃饭,竟要订餐,这里的食客是如此的火暴,而且个个衣着整齐,四人真犹豫间,另一个小和尚又过来了,问:“女施主可姓孔?”
孔宪邈说:“是!我姓孔啊。”
“那你们跟我来吧。”四个人跟着小和尚穿过中厅,来到西侧一排房子,顶头一间,推开门,说:“施主请。”
梦婷拉着孔宪邈的手问:“孔姨啊,你认识这里的和尚?”她有点惊奇。孔宪邈摇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来,怎么会有人认识啊。”她有点不解地说。
四人刚坐定,小和尚就问:“施主共有几位。”孔宪邈说:“五位。”
“无常大师已为施主备下和斋,不知可否?”小和尚说。
孔宪邈一听是无常,就问:“是释通无常吗?可否引见。”
“正是,大师说:报桃之李罢了,用完后,施主便可离去,不必相见了。”他说完,无声地退去了。
梦婷赶快也站起来说:“我去接奶奶。”说完,她向施海青挤了一下眼睛,出去了。
真搞不懂,外面就是人来车往的闹市,不知为何,这里就像远离城区,这里环境幽雅,静下心来,外面传来陈陈梵呗之音,暮鼓声声,西陆蝉声稀,一缕梵香幽幽进入脑门,人自然心静气定,如身在仙境,灵在梦境,大有游太虚之感,世间一切俗事,都不在了。
高德全心中不解,这个孔宪邈身上,有太多的迷,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大师,便问:“你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大师啊……!”
“我也不认识的,这个释通无常大师,是几年前,在蛾眉金顶,有一面之缘,我请教过大师,不知他怎么有空,就来了上海。”她说。
高德全一想,也差不多,她是记者,走的地方自然就多了,她心底善良,广施善缘,不然她何来增馒头,又买卧铺票,于是高德全开玩笑地说:“宪邈啊,你还在什么地方布过雨露啊?”因施海青在场,,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海青的手说:“我们不离他。”
一会儿,来了二个身穿皂青色的小和尚,打开食盒,摆下一桌子菜,什么也不说就走了,施海青和孔宪邈看得目瞪口呆,虽说全是素菜,却是鸡鸭鱼肉样样有,香味四溢。
梦婷领着奶奶来了,老人看着一桌素菜惊诧不已,当她抬头看见,坐着高德全边上的施海青的时候,那就更惊愕了,难到是梦珠,回来了不成?!施海青赶快站起身来,迎上去,拉着老人,叫了一声:“奶奶……!您好,我是海青,您要不要我这个孙女啊……?”
“要……!要……!我要你这个孙女啊……。”老人说,眼睛一刻也不离了她左右。
老人一落座,一个小和尚,揣了个木盘子来了,摆下五碗茶,说:“施主,可以用膳了,请先用荼,饭在后面。”他客气地退了出去。
梦婷说:“我是有点渴了。”揣起碗来就是一口。“哇!……这是什么茶,这么苦。”放下碗,就吃了面前的一口菜,紧接着又是一口,放下筷子说:“这个茶水不得了,入口极苦,和菜一入口,顿时苦味全无,它有通七巧,明双目,清咽喉之功,这是什么茶,这么有意思。”
高德全说:“是苦心茶,茶色红、透、清,色如琥珀。”他低着头,看着碗。大家也低头看碗,这才发现碗中有一个‘心’字,这才恍然大悟,齐说:“是苦心茶啊。”
高德全又说:“不先苦其心,何来品人生百味,大师真是用心良苦。”
孔宪邈心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开始品起来,果然不同凡响,高妈妈连说:“今天是开洋荤了,我这一辈子,今天还头一次啊。”
梦婷着说:“哇!想不到当和尚的,素菜做的比荤菜还好吃,还不把和尚美死了。”
孔宪邈则说:“和尚平时吃得很简单的,这些菜,也只有大和尚,和大师,一年才有一二次的。”施海青说:“我想也是,这是做生意,和平时不一样的。”
梦婷惊叫起来:“这海参一定是真的,肉质和口感和我在饭店里吃的,一模一样,爸你说呢?”
高德全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品着,最后说:“我只能说,以假乱真,做的太像了,爸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你问孔姨吧!”
孔宪邈说:“是真的还不乱了规矩,大概是用魔芋做的,一种产在川贵高源,植物的茎块,有美容清毒瘦身的功效。”
“哇……!是好东西,姐你多吃一点。”说着,她夹了一大块放进她碗里。
海青说:“你应该给孔姨。”
高妈妈不时的拿眼看施海青,一时又弄不明白,她和袁家会是什么关系,天下怎么竞有这么相像的人,她更怕她的出现,会黄了孔宪邈和儿子的事,她边吃边问:“孩子啊,你家在那里啊?家中还有什么人啊?”施海青都一一作了回答,梦婷不原意了,说:“奶奶……,你查户口啊,你还让不让我姐吃饭啦……!”
孔宪邈说:“你认的姐姐,不就是奶奶的孙女吗……!奶奶想多知道一点,有什么关系啦……!”
喝茶苦,自然要多吃菜,饭香,每人只有一小碗,大家边说边品论,最后把一桌子菜,吃得一干二净,虽然大家都已经吃饱了,然这滋味,却是意又未尽。才吃完,一个小和尚,又送来五小碗茶,不多,一人只有二口,却是一碗色黄带青的茶,大家不再客气,一干而尽,“真是醒脑提神,唇齿间余香不绝,好茶,人间绝品,”梦婷第一个叫起来。
高德全说:“宪邈,你当年投的桃子,可是够大得啊。”孔宪邈向他蹶了一下嘴唇,不让他再讲下去,一个小和尚过来,给每人送上一条土布做的白脸巾,虽说是土布,确柔软无比,擦拭在脸上,就有一股荷花的清香。
高德全说:“宪邈啊……!我们今天是托你的阳福,这可是超规格的了,今生难忘!今生忘啊……!”
高妈妈问:“这是怎么说的?”
梦婷接话说:“这里要早早地订餐,不然是吃不到的,我们是临时决定来的,没有订餐,今天这桌饭,是人家看见孔姨送的,人家还不收我们的钱,这都是孔姨的功劳,对吧,孔姨!”
“噢……!是这样啊!?奶奶也见世面了。”高妈妈说着,和大家起身,准备离去。“施主慢走了……。”一个小和尚在身后说。
高德全走在后面,猛然间发现一个功德箱,他忙从口袋里,取出五张一百的大钞,恭恭敬敬地放进去了。
“善哉……!善哉……!施主好走。”高德全抬头一看,一个有一身仙风道骨的,瘦高和尚站在一侧,高德全立刻说:“大师,今天多谢了。”孔宪邈也赶了回来,说:“大师,今日之事,多谢了。”大和尚哈哈一笑说:“你无心求佛,得佛,皆心中有佛。刚才事,是过眼云烟,何必念齿,两位施主,一路走好,请了……。”大师转身离去了。
这一夜,高德全如何能睡得好,施海青不停地出现眼前,和梦珠,分分,离离,不能离去,两个人影合为一体,又出现个孔宪邈,她也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她有耐心,更有亲合力。海青,她话不多,但一见她,那份亲切感,实实在在是从心底里往外涌啊,挡都挡不住,没有梦婷这层关系,一定会吓着人家的,我的天哪!今天是怎么啦……。一夜无眠。
三年前的最后一个假期,正在和二姐一起,在北京旅游的施海青,接到母亲电话,要她姐妹速回乌鲁木齐,两人只能提前回来,原来前天半夜,父亲起来小解,见一小偷在家里翻箱倒柜,军人出身的施铁如何会放过他,在打斗中,父亲胸部被小偷刺了一刀,小偷也在母亲的帮助下,被擒,父亲在医院当天就报了病危,手术后第二天才醒来,施铁怕自己挺不过去,故要老伴叫她们回来,半夜,姐妹两人赶到了医院,在输液的父亲,要施海青回家,把箱子里的一个小铁合子拿来,在家里做早饭的妈妈一见这个铁合子,就不停地流泪,母亲什么也不说,做好早餐,装好,就给医院送去。
那是一个白铁皮做的铁合子,边角已出现了锈迹,一个小的铁皮锁,用手一扭,锁就开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三十多封信,爸爸要她慢慢地看一边,她从没有要看别人隐私的习惯,在家里转了半天,最后,还是经不起,信封上那些娟秀文字的诱惑,她慢慢地打开了上面的第一个封信。
全哥:你好!
原谅我的任性,我没有把情况,如实告诉你,也许那天晚上,你和葛大哥不出现,我已经安静地长眠在某处沙包里了,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来了,我把它看成是上帝对我的一次恩赐,使我的生命,得以延续。并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还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真得,这种感觉幸福极了,每时每刻不在提醒我,做女人的幸福,和做母亲的伟大,我怀孕了。我完全有能力悄悄地解决掉,要是这样做了,还是我吗,还是你爱的女人吗,我做不到,那个来自冰天雪地的生命,这是你生命的第一次延续,是我女性母爱的第一次觉醒,我知道,为此,我会被钉上耻辱的十字架上,打下十八层地狱,我心甘情愿!决不后悔,但我向苍天发誓,今生决不原谅他们,我的孩子,有生的权利。
对不起,我无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等我醒来,那隆起的肚子已经不见,我得天哪……!?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有七个多月的生命啊……!那一刻,我多想见你啊,我的全哥。
你又被打回连队了吗?那天早上匆匆而过的你,为一个任性的我,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记得在上海的那个晚上吗,我为你命运的不公而哭泣,也为你,选择一条,要付出更多的代价的路而骄傲,我们正年青,为什么不到艰苦的边疆,来一场卓绝的奋斗呢,真没想,是我的爱,把你的努力全毁了,每每想到这,我内心的负疚,会像刀一样,把我割的支离破碎。
我丝毫不想为自己的过错,请求什么原谅,只是把你拉下了水,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实是违背我的初衷。我在卫生所待了半个月,直接到了十一连,我人没到,坏名声已经到了,一切我都认了。
明天要上班了,窗外起风了,有一丝凉爽,不知何时再能见到你。希望中秋能在葛大哥那里见到你。
祝你平安,
任性的梦珠。
于十一连
下面连着两封,是一个叫德全的人,写给这个梦珠的,信在爸爸这里,这对恋人显然没有看到彼此想要的信,还在一个劲的等着,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渴望,对对方的关心,从信中,她得知他们是上海知青,在上海就是一对恋人,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里,有了死与生之间的感情,并怀了孩子,在纪律面前,孩子被做了人流,并天各一方的分在两个连队。这些信,为什么会在爸爸这里,为什么要我们赶回来,不是关心爸爸的伤势和病情,而是让我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