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剧院谋杀案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比如温德拉什夫人为什么不报警,非声称要打官司?如果那枚戒指真的那样价值连
城,这么有身份的一名妇人这会儿早就让伦敦警察厅一半的人出动了。看来我们所
要了解的情况远不止这些。我亲爱的同事,你离书架近,请把剪贴簿递给我,它夹
在那本红皮的书和报纸剪报册之间。”
我把剪贴簿递给我朋友,他一页页翻起来。一分多钟后,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一幅钻石戒指的绘画,比真货大许多倍。他用手指着画,锐利的目光落到下面的
文字上。
“华生,温德拉什的戒指可是名声不小啊!它多次被偷,并多次用赎金赎回。
它价值25万英镑,但两天前重新丢失后居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看来此事比我事先
想象的有意思得多。”
我准备起身去书店时,福尔摩斯把烟卷丢进壁炉里,从土耳其拖鞋里取出烟丝
塞人一个老掉牙的烟斗。
他说:“华生,你回来的路上到卖烟草的那儿去一趟,他们答应今天为我配好
苏格兰烟草。”
魔术师讲了他的不寻常的经历后,我脑子里买书的欲念荡然无存。然而福尔摩
斯却什么都忘不了。当然,我对温德拉什夫人是否真丢了戒指很感兴趣,特别企盼
着福尔摩斯早点破案。但更令我兴奋的是晚上去剧院看表演。
我在烟草行里(此时去书店已降到次要地位)见到墙上挂着一幅漂亮的海报。
上写“马斯凯尼剧院——英国魔术之家”几个字。还有大名鼎鼎的戴维·代文特的
画像。其实每一个成人的内心深处还都隐藏着儿时的记忆。我记得我叔叔每年圣诞
节都给我变戏法,手绢一抖就能变出一大堆糖果。后来我在一家书店里发现了霍夫
曼的《现代魔术》。当然儿时幼稚的想当魔术师的憧憬后来让位于其他职业Z 如科
学和军事。但当我望着那张色彩艳丽的海报时,我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童心从未泯灭
过。我几乎再次体验到了从前去看马戏或哑剧表演之前激动不已的兴奋心情。
回到住所后,我见我的朋友正埋头研究着一大堆剪贴簿。卷宗和画册,他盘腿
坐在小地毯上,抽着水烟,那是一个东方君主送他的礼物,他对福尔摩斯感激涕零,
因为大侦探既救了他的命,也保住了他的君主宝座。除了这支异国情调的烟斗,君
主还送了他一些特殊的烟草,但令我欣慰的是,那些烟草已经抽完,福尔摩斯又抽
起了普通烟丝。
我朋友可不为特殊烟草被消耗完而高兴,他说:“华生,那种烟丝是我抽过的
最强烈的。但愿哪一天那个君主还会找我来帮忙。”
他用烟袋指着散得到处都是的文件和剪报说:“你瞧,华生,我并没闲着。我
把所有关于变戏法、魔术和巫术方面的资料都搬出来了。这几年关于魔术师的事件
不少,报界认为他们的事很有卖点。这些‘故事’——我是经过考虑才用这个词的,
因为它们的确有水分,这些故事都是无事生非,都是当事人想借机出名,这是它们
的共同点。比如这样的标题:《在变死亡节目时魔术师饮弹》《印第安人绳索的真
相》。但愿这位伦道夫朋友找我们来不是为了要搞自我推销。”
我说:“伦道夫好像不想声张此事。”
福尔摩斯答道:“‘好像是’,华生,‘好像是’。他要是真想利用我推销自
己,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瞥了一眼一张剪报,问:“我问你,福尔摩斯,印第安人绳索一事你怎么看?”
歇洛克·福尔摩斯没答话,而是转脸对着我,两眼露出凶狠的目光。
第二章 埃及剧院
为了能准时赶到马斯凯尼剧院,7 点半我们就派比利到贝克大街上去叫马车。
我们穿过邦德街,来到皮卡迪利大街,一眼就看到了马斯凯尼的熟悉的剧院,它的
正门涂抹得十分鲜艳,使门口两边的雕像黯然失色。这样色彩鲜艳的效果等同于广
告宣传,上面书写着:“伦敦最棒的活动照片画面!”看见这行字,福尔摩斯说:
“真让我奇怪,这么个演魔术的人竟然做起电影宣传来了。如果我的预测灵验的话,
不出几年,不,可能是几个月,电影就会变得习以为常了。”
我表示同意,并暗自为能很快享受到这一科学的奇迹而高兴。我过去曾看过一
次电影,但演得极为糟糕,所以我当时没有认真欣赏。
剧院的门脸具有欺骗性,让人误以为里面十分宽大,其实进去后只是一个舒适
的小剧院,给人一种起居室的感觉。一支“无人乐队”的演奏给剧院平添了一种神
秘气氛。两旁的顶层楼座上挂着各种乐器,音乐好像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但既没
有人拉琴地没人吹奏。
剧目的演出可谓是绝对精彩。有老马斯凯尼的转盘子,有充满魅力的戴维·代
文特的从帽子里变鸡蛋和把画里的女人变成大活人,还有年轻的奈维尔·马斯凯尼
的精彩表演。它让我打开记忆的闸门,想起多年前我观看魔术的许多夜晚。我想起
了从前节目单上印的措词奇异的广告词:“所有自然法则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东
方巫师的伎俩是小巫见大巫,欧洲的科学家望洋兴叹。”啊,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啊。如今我作为“欧洲科学家”中的一员,自认为对这些戏法的多数秘密都已了如
指掌。我两次朝福尔摩斯转过头,向他解释戏法的原委,他却对我置之不理。等到
一个节目刚完的空隙时间,他口气严厉地对我说:“最容易被戏法骗住的是聪明复
杂的头脑,只有孩子和智商不高的人才会抵制魔术师的骗术。比如我就毫无想分析
猜透这些戏法的欲望。相反,我特想享受它们,所以你最好别再用你的分析想像干
扰我了。等会儿伦道夫一上场你就赶紧闭嘴仔细地看。”
幸好下一个节目不是戏法。两个杂耍的上台献艺,他们技巧的灵活娴熟让我安
静下来。心中知道秘密,却不能与人分享,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了。
我看了一眼节目单,下一个节目仍不是戏法,所以不会引起我和福尔摩斯的争
论。节目的名字是“斯泰拉——速记天才”,是个可以令人叹为观止的表演。
埃及剧院一直就有上演“速记天才”之类节目的传统。我本人就看过马斯凯尼
表演的“赛科”。那是一个东方造型的小假人,能在黑板上写出人们向他所提问题
的答案。如今他的儿子奈维尔·马斯凯尼将把这一传统发扬光大了。斯泰拉是个娇
小的美女子,坐在一张比她大好几倍的桌子后面。她的着装是个女打字员的装束,
面前放着一台打字机。年轻的奈维尔往打字机上装上纸,便让假人斯泰拉打一封信。
他说得不太快,假人的小手便在键盘上敲打起来。打完后,奈维尔把纸拿下来,冲
着观众大声朗读。当然他读的内容就是我们听到的他刚念过的内容……
尊敬的观众们、亲爱的朋友们:再次见到你们我们很高兴,希望你们能喜欢我
们新推出的戏法杂耍节目。
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一定还记得“赛科”,现在我们又推出了“斯泰拉”,她是
新时代精神的代表,即女性已开始走入商业社会。她们的纤巧灵活使她们非常适于
操作新型打字机,而我父亲——马斯凯尼——就是早期打字机的发明和制造者之一。
如今他又创造出了个年轻女人来操作他的发明!
你们忠诚的奈维尔·马斯凯尼马斯凯尼剧院伦敦1898年3 月21日这时观众中许
多人都以为奈维尔想糊弄他们,手里其实拿的是一张白纸,只不过把刚才让斯泰拉
打字的话重复一遍罢了。坦白地说,我要是过去没看过“赛科”,也会这么想。但
奈维尔把信递;给坐在前排的一个人,那个人说纸上果然打上了字,接着又把信传
给仍抱怀疑的其他人。奈维尔这时又请几名观众向斯泰拉口授短信,然后他把信递
给那些观众大声朗读,从而使所有观众都表示信眼。
最后魔术师打开写字台的前边部分,暴露出里面的机械装置,才使真相大白。
我和所有人一样使劲鼓掌,尽管觉得斯泰拉虽美丽有余,却缺少赛科的庄重、聪慧
和神秘感。
福尔摩斯悄声对我说:“我得设法仔细看看那套装置。”
我因对机械玩艺儿一窍不通,所以没答话。
演出休息期间我们漫步到剧院大堂,有机会目睹了观众。我感到他们与伦敦其
他剧院的观众完全不同。虽说马斯凯尼的节目可以称做杂耍,但没有一项是十分庸
俗的,所以它的观众虽有些普通人,但达官贵人居多。惟一一种场所的观众与这里
相似的大概就是歌剧院了。我还注意到有一些孩子,但每个孩子身后都有一串家人,
不仅是父母,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全家人谁也不想漏掉看戏法的机会。
我们在咖啡厅里啜着土耳其咖啡,思索着刚刚看过的一切。
福尔摩斯说:“我觉得魔术师们比他们变的把戏有意思。”
休息之后的第一个节目是个小丑,在台上欢蹦乱跳地模仿各种乐器。接着上来
一个自称叫做“杰克”的美国人,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观众中“行窃”,然后再把
钱包、手表和雪茄盒—一还给他们,逗得观众直乐。福尔摩斯对他的表演也极感兴
趣。
终于,我们的朋友西瑞尔·伦道夫(节目单上称他为西兰诺)走上了舞台。穿
着燕尾服的他与从前判若两人:身材显得高了,灰色络腮胡也涂成了黑色。他上台
的姿势极尽翩跃优美之能事,然后他脱下礼帽和手套,递给他的女助手。他用纸堵
住一个小圆筒的两端,做成一个小手鼓,然后把鼓弄破,从中变出二十多条方丝巾
和手帕。音乐停下来,他佯装法国口音向观众们讲话。
“女士们,先生们,我不是英国人,因此希望你们能听懂我的话。我要尽力让
大家开心。我没钱,所以我想……向你们当中某个人……借一枚……戒指,最好上
面有闪光的钻石!”
只消一会儿功夫,他就从观众席里的一个看似有钱的绅士那里借来一枚钻石戒
指。
“请仔细看好你的戒指,先生,以便等你再见到它时能认出来。”
我们瞪大眼睛看着他返回舞台,但后来我和福尔摩斯都说不准他是在什么时候
将真戒指换掉的。不言而喻,在观众席里是不可能看清他举在聚光灯下的戒指并不
是他借的那枚,他已跟我们说过要砸碎戒指,但真的看他砸戒指时,仍令我们惊讶
得目瞪口呆。观众们也都叹为观止,惟有发出笑声以示赞赏。
他挑起一只眉毛,说:“你们笑什么?……要是戒指是自己的就不会笑了吧?
那个借我戒指的先生就没笑。”
那个身材丰满、相貌漂亮、长着亚麻色头发的女助手叫帕特里西娅,这时她拿
着一只盘子,里面摆着伦道夫刚才从手鼓里变出的东西走下舞台。
她消失后福尔摩斯小声说:“你瞧,他把真戒指放到那个盘子里了。”
我说:“这还用说么,明摆着的。”
他嗔怪地说:“得了,华生,那是因为他事先跟我们说了,你净来这种马后炮
式的小聪明。”
伦道夫此时已将砸坏的戒指塞进一支手枪的枪管里。
他又跟观众逗了几句,然后嚷道:“帕特里西娜,请把魔盒拿上来!”
女助手在震耳欲聋的钢琴伴奏下再度出现,手里托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桃
花心木盒子。西兰诺举枪朝盒子射击,除了红色火焰和烟雾外,爆炸声倒不大。
音乐停下来后他说:“帕特里西娅,请打开盒子,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助手打开盒子,里面是另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面是一个更小的盒子,打开后
里面有一束花,花上挂着一枚戒指。
我对福尔摩斯说:“她把戒指挂在花上,再把三个盒子套好,动作得特别快才
行。”
福尔摩斯说:“她利用的是西兰诺与观众逗乐的时间。什么事做熟练了是很快
的。不管怎么说,她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
福尔摩斯对戏法的每一个步骤都计算了时间,而且观察得也十分仔细。他锐利
的目光又追随着伦道夫走下舞台,把戒指还给借主,还在他上衣钮孔上插上一朵花。
我们就看到的一幕刚要交换一下想法,西兰诺又开始表演起大概是他最后的一个节
目。他这手把戏我当晚是第一次看到,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我觉得应该描绘一下。
帕特里西姬又上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皮包,包的样子跟我的医药箱相仿,只
是小一号。她神色严肃地把包交给西兰诺,后者彬彬有礼地接过包。帕特里西娅走
下舞台时,魔术师从包里掏出一个一英尺多高的小方盒子,他把盒子放到一张没有
桌布的桌子上,走到脚灯旁,示意弹钢琴的停止弹奏。
他说:“女士们,先生们,我的妻子就在那个小盒子里!”
观众认为一个成年女人根本不可能呆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于是哄堂大笑起来。
面对观众的大笑,伦道夫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你们不相信我?好吧,仔细看着,你们将会看到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请
看!”
钢琴音乐又疯狂地演奏起来,同时小盒子也不可思议地突然变大膨胀。过了一
会儿,盒子继续变大,直到大到像一个大包装箱为止。
我们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匪夷所思,但与接下去的相比却算不得什么。西兰诺打
开他变大的盒子,里面竟冒出一个丰满的女人,那女人正是把皮包和盒子拿到舞台
上来的帕特里西妞。她站在小桌子上,显得比不久前还要高,戴顶帽子,穿着肩宽
肘部收小的上衣。
“我说医生,”福尔摩斯尽量在不打扰别人的情况下大声说,“你能否向我解
释一下这个戏法的秘密?不用说,你既然拜读过霍夫曼教授的《现代魔术》,肯定
晓得个中机关喽?”
然而这个戏法甚至把我也弄蒙了。
观众们也一样,觉得有意思的同时也感‘到震惊。他们来这儿知道得让魔术师
们骗着玩,但至少觉得一般戏法都有可解释的余地,然而这个节目好像是真格的魔
术,使他们愕然得都忘了马上鼓掌。
也算西兰诺倒霉,他应该赢得的喝彩突然因一件事的发生而夭折。此时观众席
中站起一个人,他矮小粗壮,一头蓬松不羁的头发,留着大胡子,操一口清晰的外
国口音道:“大家请不要为他鼓掌……他是个贼!他把我的发明偷走了。那个盒子
变大的戏法我已研究了多年,至今仍在进行彩排……可现在被他给用上了,他是个
贼。所以我,贝提尔·德科塔,一定要杀死他!”
福尔摩斯说:“这一幕真有戏剧性,华生。听他说得多么情绪激动。他要么是
一个住在巴黎的匈牙利人,要么是个法国人,曾在匈牙利住过,因为他那两国的口
音都有。”
两个身材粗大的剧院保镖逼近那个小个子,强行勒令他离开了剧院。大门在他
身后关上后,仍能依稀听到“他是个贼,我要杀了他”的叫骂声。
西兰诺知趣地离开了舞台,帷幕也紧跟着徐徐落下。剧院这时当机立断,迅速
放下一个放电影的银幕。
虽然出现了刚才的干扰,但“活动照片”立即把我们固定在了座位上,观众们
也马上忘掉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