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北史-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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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杨素恃才矜贵,贱侮朝臣,唯见弘未尝不改容自肃。素将击突厥,诣太常与弘言别。弘送素至中门而止,素谓曰:“大将出征,故来叙别,何相送之近也?”弘遂揖而退。素笑曰:“奇章公可谓其智可及,其愚不可及也。”亦不以屑怀。寻授大将军,拜吏部尚书。
时帝又令弘与杨素、苏威、薛道衡、许善心、虞世基、崔子发等并召诸儒,论新礼降杀轻重。弘所立议,众咸推服之。及献皇后崩,王公已不下能定其仪注。杨素谓弘曰:“公旧学时贤所仰。今日之事,决在于公。”弘了不辞让,斯须之间,仪注悉备,皆有故实。素叹曰:“衣冠礼乐尽在此矣,非吾所及也!”弘以三年之丧。祥禫具有降杀,期服十一月而练者,无所象法,以闻于帝。帝下诏除期练之礼,自弘始也。
弘在吏部,先德行后文才,务在审慎。虽致缓滞,所有进用,并多称职。吏部侍郎高孝基,鉴赏机晤,清慎绝伦,然爽俊有余,迹似轻薄,时宰多以此疑之。唯弘深识其真,推心任委。隋之选举,于斯为最,时论服弘识度之远。
炀帝之在东宫,数有诗书遗弘,弘亦有答。及嗣位,尝赐弘诗曰:“晋家山吏部,魏代卢尚书,莫言先哲异,奇才并佐余。学行敦时俗,道素乃冲虚,纳言云阁上,礼仪皇运初。彝伦欣有叙,垂拱事端居。”其同被赐诗者,至于文词赞扬,无如弘美。大业二年,进位上大将军。三年,改右光禄大夫。从拜恆岳,坛墠珪币牲牢,并弘所定。还下太行山,炀帝尝召弘入内帐,对皇后赐以同席饮食。其亲重如此。弘谓其子曰:“吾受非常之遇,荷恩深重。汝等子孙,宜以诚敬自立,以答恩遇之隆。”六年,从幸江都,卒。帝伤惜之,赗赠甚厚。归葬安定,赠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文安侯,谥曰宪。
弘荣宠当世,而车服卑俭,事上尽礼,待下以仁,讷于言而敏于行。上尝令宣敕,弘至阶下,不能言,退还拜谢,云并忘之。上曰:“传语小辩,故非宰臣任也。”愈称其质真。大业之代,委遇弥隆。性宽厚,笃志干学,虽职务繁杂,书不释手。隋室旧臣,始终信任,悔吝不及,唯弘一人而已。弟弼,好酒而酗,尝醉射杀弘驾车牛,弘还宅,其妻迎谓曰:“叔射杀牛。”弘闻,无所怪问,直答曰:“作脯。”坐定,其妻又曰:“叔忽射杀牛,大是异事。弘曰:“已知。”颜色自若,读书不辍。其宽和如此。有文集十二卷行于世。
长子方大,亦有学业,位内史舍人。
次子方裕,凶险无仁心,在江都与裴虔通等谋杀逆,事见《司马德戡传》。
李德林,字公辅,博陵安平人。祖寿,魏湖州户曹从事。父敬族,历太学博士、镇远将军。魏静帝时,命当世通人正定文籍,以为内校书,别在直阁省。德林幼聪敏,年数岁,诵左思《蜀都赋》,十余日便度。高隆之见而叹异之,遍告朝士云:“若假其年,必为天下伟器。”鄴京人士多就宅观之,月余车马不绝。年十五,诵《五经》及古今文集,日数千言。俄而该博坟典,阴阳纬候无不通涉。善属文,词核而理暢。魏收尝对高隆之谓其父曰:“贤子文笔,终当继温子升。”隆之大笑曰:“魏常侍殊己嫉贤,何不近比老彭,乃远求温子!”
年十六,遭父艰,自驾灵舆,反葬故里。时严寒,单缞跌足,州里人物由是敬慕之。居贫感轲,母氏多疾,方留心典籍,无复宦情。其后母病稍愈,逼令仕进。齐任城王湝为定州刺史,重其才,召入州馆,朝夕同游,殆均师友。后举秀才,尚书令杨遵彦考为上第,授殿中将军。及长广王作相,引为丞相府行参军。未几,王即帝位,累迁中书舍人,加通直散骑侍郎,别典机密。寻丁母艰,以至孝闻,朝廷嘉之。裁百日,夺情起复,固辞不起。魏收与阳休之论《齐书》起元事,百司会议。收与德林致书往复,词多不载。后除中书侍郎,仍诏修国史,时齐帝留情文雅,召入文林馆,与黄门侍郎颜之推同判文林馆事。累迁仪同三司。
周武帝平齐,遣使就宅宣旨云:“平齐之利,唯在于尔,宜入相见。”仍令从驾至长安,授内史上士,诏诰格式及用山东人物,一以委之。周武谓群臣曰:“我常日唯闻李德林与齐朝作书檄,我正谓其是天上人。岂言今日得其驱使,复为我作文书,极为大异。”神武公纥豆陵毅答曰:“臣闻明主圣王,得骐驎凤皇为瑞,是圣德所感,非力能致之。瑞物虽来,不堪使用。如李德林来受驱策,亦是陛下圣德感致,有大才用,胜于骐驎凤皇远矣。”帝大笑曰:“诚如公言。”宣政末,授御正下大夫。后赐爵成安县男。
宣帝大渐,隋文帝初受顾命,令邗国公杨惠谓德林曰:“朝廷赐令总文武事,今欲与公共成,必不得辞。”德林答曰:“愿以死奉公。”隋文大悦,即召与语。刘昉、郑译初矫诏召隋文受命辅少主,总知内外兵马事。译欲授隋文冢宰,译自摄大司马,昉为小冢宰。德林私启:“宜作大丞相,假黄钺,都督内外诸军事。”遂以译为相府长史。昉为相府司马,二人由是不平。以德林为相府属,加仪同大将军。
未几而三方构乱,指授兵略,皆与之参详。军书羽檄,朝夕顿至,一日之中,动逾百数。或机速竞发,口授数人,文意百端,不加治点。郧公韦孝宽为东道元帅,师次永桥,沁水长,孝宽师未得度。长史李询密启:“诸大将受尉迟迥饷金。”隋文得启,以为忧,议欲代之。德林曰:“临敌代将,自古所难,乐毅所以辞燕,马服以之败赵也。公但以一腹心,明于智略,素为诸将所信伏者,速至军所,观其情伪。纵有异意,必不敢动。”隋文曰:“公不发此言,几败大事!”即令高颎驰驿往军所,为诸将节度,竟成大功。凡厥谋谟,皆此类也。进授丞相府从事内郎。禅代之际,其相国总百揆、九锡殊礼诏策笺表玺书,皆德林之辞也。隋文癸祚之日,授内史令。初,将受禅,虞庆则等劝隋文尽灭宇文氏,德林固争以为不可。隋文怒,由是品位不加,唯依班例,授上仪同,进爵为子。
开皇元年,敕令与太尉于翼、高颎等同修律令。讫,奏闻,别赐骏马及九环金带。五年,敕令撰录作相时文翰,勒成五卷,谓之《霸朝杂集》。隋文省读讫,明旦谓德林曰:“自古帝王之兴,必有异人辅佐。我昨读《霸朝集》,方知感应之理。昨宵恨夜长,不得早见公面。”于是追赠其父定州刺史、安平县公,谥曰孝。隋文后幸鄴,德林以疾不从。敕书追之,后御笔注云:“伐陈事意,宜自随也。”时高颎入京,上语颎曰:“德林若患未堪行,宜自至宅,取其方略。”帝以之付晋王广。
初,大象末,文帝以逆人王谦宅赐之,寻又改赐崔谦,帝令德林自选一好宅并庄店作替。德林乃奏取逆人高阿那卫国县市店八十区为替。九年,车驾幸晋阳,店人表诉,称地是平人物,高氏强夺,于内造舍。上责德林。德林请勘逆人文簿及本换宅之意,上不听,悉追店给所住者。由是嫌之。初,德林称其父为太尉谘议,以取赠官,李元操等阴奏之曰:“德林父终于校书,妄称谘议。”上甚衔之。至是,复庭议忤意,因数之曰:“公为内史,典朕机密,比不预计议者,以公不弘耳。朕方以孝理天下,故立五教以弘之。公言孝由天性,何须设教。然则孔子孙当说《孝经》也?又罔冒取店,妄加父官,朕实忿之而未能发。今当以一州相遣耳。”因出为湖州刺史。在州逢旱,课人掘井溉田,为考司所贬。岁余,卒官,时年六十一。赠大将军、廉州刺史,谥曰文。将葬,敕令羽林百人,并鼓吹一部,以给丧事,祭以太牢。
德林美容仪,善谈吐,器量沈深,时人未能测。齐任城王湝、赵彦深、魏收、陆仰大相钦重。德林少孤,未有字,魏收谓之曰:“识度天才,必至公辅,吾辄以此字卿。”从宦已后,即典机密,性慎密,尝言古人不言温树,何足称也。少以才学见知,及位望稍高,颇伤自任,争竞之徒,更相谮毁。所以运属兴王,功参佐命,十余年间竟不徙级。所撰文集,勒成八十卷,遭乱亡失,见五十卷行于代。
子百药,博涉多才,词藻清赡。大业末,位建安郡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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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十一
梁士彦 元谐 虞庆则 元胄 达奚长儒 贺娄子干兄诠 史万岁刘方冯昱 王 杨武通 陈永贵 房兆 杜彦 周摇 独孤楷弟盛 乞伏慧 张威 和洪 阴寿子世师 骨仪 杨义臣
梁士彦,字相如,安定乌氏人也。少任侠,好读兵书,颇涉经史。周武帝将平东夏,闻其勇决,自扶风郡守除为九曲镇将,进位上开府,封建威县公,齐人甚惮之。后以熊州刺史从武帝拔晋州,进位大将军,除晋州刺史。及帝还后,齐后主亲攻围之,楼堞皆尽,短兵相接。士彦慷慨自若,谓将士曰:“死在今日,吾为尔先!”于是勇烈齐奋,呼声动地,无不一当百。齐师少却。乃令妻妾及军人子女,昼夜修城,三日而就。武帝六军亦至,齐师围解。士彦见帝,持帝须泣,帝亦为之流涕。时帝欲班师,士彦叩马谏。帝从之,执其手曰:“朕有晋州,为平齐之基,宜善守之。”及齐平,封郕国公,位上柱国、雍州主簿。宣帝即位,除徐州总管。与乌丸轨禽陈将吴明彻、裴忌于吕梁,略定淮南地。
隋文帝作相,转亳州总管。尉迟迥反,为行军总管,及韦孝宽击之,令家僮梁默等为前锋,士彦继之,所当皆破。及迥平,除相州刺史。深见忌,徵还京师。闲居无事,恃功怀怨,与宇文忻、刘昉等谋反。将率僮仆候上享庙之际以发机。复欲于蒲州起事,略取河北,捉黎阳关,塞河阳路,劫调布为牟甲,募盗贼为战士。其甥裴通知而奏之。帝未发其事,授晋州刺史,欲观其志。士彦欣然谓昉等曰:“天也!”又请仪同薛摩兒为长史,帝从之。后与公卿朝谒,帝令执士彦、忻、昉等于行间,诘之状,犹不伏,捕薛摩兒至对之。摩兒具论始末云:“第二子刚垂泣苦谏,第三子叔谐曰:‘作猛兽须成斑。’”士彦失色,顾曰:“汝杀我!”于是伏诛,时年七十二。有子五人。
操字孟德,位上开府、义乡县公,早卒。
刚字永固,位大将军、通政县公、泾州刺史。以谏父获免,徙瓜州。叔谐坐士彦诛。
梁默者,士彦之苍头也,骁武绝人。士彦每从征伐,常与默陷阵。仕周,位开府。开皇末,以行军总管从杨素征突厥,进位大将军。又从平杨谅,授柱国。大业五年,从炀帝征吐谷浑,力战死之。赠光禄大夫。
元谐,河南洛阳人也,家世贵盛。谐性豪侠,有气调。少与隋文帝同受业于国子,甚相友爱。后以军功,累迁大将军。及帝为相,引致左右。谐谓帝曰:“公无党,譬如水间一堵墙,大危矣。公其勉之!”及帝受禅,顾谐笑曰:“水间墙竟何如也?”进位上大将军,封乐安郡公。奉诏参修律令。
时吐谷浑将定城王钟利旁率骑度河,连结党项。谐率兵出鄯州,趣青海,邀其归路。相遇于丰利山,谐击走之,又破其太子可博汗。其名王十七人、公侯十三人,各率其所部来降。诏授上柱国,别封一子县公。谐拜宁州刺史,颇有威惠。然性刚愎,好排诋,不能取媚于左右。尝言于上曰:“臣一心事主,不曲取人意。”上曰:“宜终此言。”后以公事免。
时上柱国王谊有功于国,与谐俱无位任,每相往来。胡僧告谐、谊谋反,帝按其事,无状,慰谕释之。未几,谊诛,谐渐被疏忌。然以龙潜之旧,每预朝请,恩礼无亏。及平陈,百僚大宴,谐进曰:“陛下威德远被,臣前请突厥可汗为候正,陈叔宝为令史,今可用臣言。帝曰:“朕平陈国,本以除逆,非欲夸诞。公之所奏,殊非朕心。突厥不知山川,何能警候?叔宝昏醉,宁堪驱使?”谐默然而退。
后数岁,有人告谐与从父弟上开府滂、临泽侯田鸾、上仪同祁绪等谋反。帝令按其事。有司奏:“谐谋令祁绪勒党项兵,既继巴蜀。时广平王雄、左仆射高颎二人用事,谐欲谮去之,云:‘左执法星动已四年矣,状一奏,高颎必死。’又言:‘太白犯月,光芒相照,主杀大臣,雄必当之。’谐与滂尝同谒帝,私谓滂曰:‘我是主人,殿上者贼也。’因令滂望气,滂曰:‘彼云似蹲狗走鹿,不如我辈有福德云。’”帝大怒,谐、滂、鸾、绪并伏诛,籍没其家。
虞庆则,京兆栎阳人也,本姓鱼。其先仕赫连氏,遂家灵武,世为北边豪杰。父祥,周灵武太守。庆则幼雄毅,性俶傥,身长八尺,有胆智,善鲜卑语,身被重铠,带两鞬,左右驰射,本州豪侠皆敬惮之。初以射猎为事,中更折节读书,常慕傅介子、班仲升之为人。仕周,为中外府外兵参军事,袭爵沁源县公。越王盛讨平稽胡,将班师,内史下大夫高颎与盛谋,须文武干略者镇遏之,表请庆则,于是拜石州总管。甚有威惠,稽胡慕义归者八千余户。
开皇元年,历位内史监、吏部尚书、京兆尹,封彭城郡公,营新都总监。二年,突厥入寇,庆则为元帅讨之。部分失所,士卒多寒冻,堕指者千余人。偏将达奚长儒率骑兵二千人别道邀贼,为虏所围,庆则按营不救。由是长儒孤军独战,死者十八九。上弗之责也。寻迁尚书右仆射。后突厥主摄图将内附,请一重臣充使,诏庆则往。摄图恃强,庆则责以往事,摄图不服。其介长孙晟又说谕之,摄图及弟叶护皆拜受诏,因称臣朝贡,请永为籓附。初,庆则出使,帝敕曰:“我欲存立突厥,彼送公马,但取五三疋。”摄图见庆则,赠马千疋,又以女妻之。帝以庆则功高,皆无所问。授上柱国,封鲁国公,食任城县千户,以彭城公回授第二子义。
平陈后,帝幸晋王第,置酒会群臣。高颎等奉觞上寿。帝曰:“高颎平江南,虞庆则平突厥,可谓茂功矣。”杨素曰:“皆由至尊威德所被。”庆则曰:“杨素前出兵武牢、硖石,若非至尊威德,亦无克理。”遂互相长短。御史欲弹之,帝曰:“今日计功为乐,并不须劾。”帝观群臣宴射,庆则进曰:“臣蒙赉酒,令尽乐,御史在侧,恐醉被弹。”帝赐御史酒,遣之出。庆则奉觞上寿,极欢。帝谓诸公曰:“饮此酒,愿我与公等子孙常如今日,世守富贵。”九年,转为右卫大将军,寻改为右武候大将军。
十七年,岭南人李世贤据州反,议欲讨之。诸将二三请行,皆不许。帝顾谓庆则曰:“位居宰相,爵为上公,国家有贼,遂无行意,何也?”庆则拜谢恐惧,帝乃遣焉。为桂州道行军总管,以妇弟赵什柱为随府长史。什柱与庆则爱妾通,恐事彰,乃宣言:“庆则不欲此行。”帝闻之。先是,朝臣出征,帝皆宴别,礼赐遣之。庆则南讨辞帝,帝色不悦,庆则由是怏怏不得志。暨平世贤还,归桂镇,观眺山川形势,曰:“此诚险固,加以足粮。若守得其人,攻不可拔。”遂使什柱驰诣京奏事,观帝颜色。什柱至京,因告庆则谋反。帝按验之,于是伏诛。拜什柱为大将军。
庆则子孝仁,幼豪侠任气,拜仪同,领晋王亲信。坐父事除名。炀帝嗣位,以籓邸之旧,授候卫长史,兼领金谷监,监禁苑。有巧思,颇称旨。大业九年,伐辽,迁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