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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15北史-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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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武即位之后,仍在左右,敷训经典。自冗从仆射迁秘书丞、武邑郡中正。惠蔚既入东观,见典籍未周。及阅旧典,先无定目,新故杂糅,首尾不全,有者累袠数十,无者旷年不写。或篇第剥落,始末沦残,或文坏字误,谬烂相属。卷目虽多,全定者少。请依前丞卢昶所撰甲乙新录,欲裨残补阙,损并有无,校练句读,以为定本,次第均写,永为常式。其省先无本者,广加推寻,搜求令足。然经记浩博,诸子纷纶,部帙既多,章第纰缪,当非一二校书,岁月可了。求令四门博士及在京儒生四十人,在秘书省专精校考,参定字义。诏许之。 
  后为黄门侍郎,代崔光为著作郎。才非文史,无所撰著。迁国子祭酒、秘书监,仍知史事。延昌三年,追赏讲定之劳,封枣强县男。明帝初,出为济州刺史。还京,除光禄大夫。魏初已来,儒生寒宦,惠蔚最为显达。先单名蔚,正始中,侍讲禁内,夜论佛经,有惬帝旨,诏使加“惠”,号惠蔚法师焉。卒于官,赠瀛州刺史,谥曰戴。子伯礼袭封。 
  伯礼善隶书,位国子博士。惠蔚族曾孙灵晖。 
  灵晖少明敏,有器度。得惠蔚手录章疏,研精寻问,更求师友,《三礼》、《三传》,皆通宗旨。然始就鲍季详、熊安生质问疑滞,其所发明,熊、鲍无以异也。举冀州秀才,射策高第。仕齐,累至国子博士,授南阳王绰府谘议参军。绰除定州刺史,仍随绰之镇。所为猖蹶,灵晖唯默默忧悴,不能谏止。绰表请灵晖为王师,以管记马子结为谘议。朝廷以王师三品,奏启不合。后主于启下手诏云:“但用之。”儒者甚以为荣。绰除大将军,灵晖以王师领大将军司马。绰诛,停废。从绰死后,每至七日至百日,灵晖恆为绰请僧设斋行道。齐亡,卒。 
  马子结者,其先扶风人,世仕凉土,魏太和中入洛。父祖俱清官。子结及兄子廉、子尚三人,皆涉文学。阳休之牧西兗,子廉、子尚、子结与诸朝士各有赠诗。阳总为一篇酬答。诗云:“三马皆白眉”者也。子结为南阳王绰管记,随绰定州。绰每出游猎,必令子结走马从禽。子结既儒缓,衣垂帽落,或叫或啼,令骑驱之,非坠马不止。绰以为笑。由是渐见亲狎,启为谘议焉。 
  石曜字白曜,中山安善人。亦以儒学进,居官清俭。武平中,为黎阳郡守。时丞相咸阳王世子斛律武都出为兗州刺史,性贪暴。先过卫县,令丞以下,敛绢数千疋遗之。至黎阳,令左右讽动曜及县官。曜手持一绢谓武都曰:“此是老石机杼,聊以奉赠。自此以外,并须出于吏人。吏人之物,一毫不敢辄犯。”武都亦知曜清素纯儒,笑而不责。曜著《石子》十卷,言甚浅俗。位终谯州刺史。 
  灵晖子万寿,字仙期,一字遐年。聪识机警,博涉经史,善属文,美谭笑。在齐,仕为阳休之开府行参军。及隋文帝受禅,滕穆王引为文学。坐衣冠不整,配防江南。行军总管宇文述,召典军书。万寿本自书生,从容文雅,一旦从军,郁郁不得志。为五言诗赠京邑知友。诗至京,盛为当时吟诵,天下好事者,多书壁上而玩之。后归乡里,十余年不得调。仁寿初,拜豫章王长史,非其好也。王转封于齐,即为齐王文学。当时,诸王官属,多被夷灭,由是弥不自安,因谢病免。久之,授大理司直,卒于官。有集十卷,行于世。 
  徐遵明,字子判,华阴人也。幼孤,好学,年十七,随乡人毛灵和等诣山东求学。至上党,乃师屯留王聪,受《毛诗》、《尚书》、《礼记》。一年,便辞聪游燕、赵,师事张吾贵。吾贵门徒甚盛。遵明伏膺数月,乃私谓友人曰:“张生名高而义无检格,凡所讲说,不惬吾心。请更从师。”遂与平原田猛略就范阳孙买德。受业一年,复欲去之。猛略谓遵明曰:“君年少从师,每不终业,如此用意,终恐无成。”遵明乃指其心曰:“吾今知真师所在矣,正在于此。”乃诣平原唐迁,居于蚕舍,读《孝经》、《论语》、《毛诗》、《尚书》、《三礼》。不出门院,凡经六年,时弹筝吹笛,以自娱慰。又知阳平馆陶赵世业家有《服氏春秋》,是晋世永嘉旧写。遵明乃往读之,复经数载。因手撰《春秋义章》,为三十卷。 
  是后教授门徒,每临讲坐,先持执疏,然后敷讲。学徒至今,浸以成俗。遵明讲学于外,二十余年,海内莫不宗仰。颇好聚敛,与刘献之、张吾贵皆河北聚徒教授,悬纳丝粟,留衣物以待之,名曰影质,有损儒者之风。遵明见郑玄《论语序》云“书以八寸策”,误作“八十宗”,因曲为之说。其僻也皆如此。献之、吾贵又甚焉。遵明不好京辇,以兗州有旧,因徙属焉。元颢入洛,任城太守李湛将举义兵,遵明同其事。夜至人间,为乱兵所害。永熙二年,遵明弟子通直散骑侍郎李业兴表求加策命,卒无赠谥。 
  董徵,字文发,顿丘卫国人也。身长七尺二寸,好古学,尚雅素。年十七,师清河监伯阳受《论语》、《毛诗》、《春秋》、《周易》,河内高望崇受《周官》,后于博陵刘献之遍受诸经。数年之中,大义精练,讲授生徒。太和末,为四门小学博士。后宣武诏徵入IY华宫,令孙惠蔚问以《六经》。仍诏徵教授京兆、清河、广平、汝南四王。后累迁安州刺史。徵因述职,路次过家,置酒高会,大享邑老。乃言曰:“腰龟返国,昔人称荣,仗节还家,云胡不乐。”因诫二三子弟曰:“此之富贵,匪自天降,乃勤学所致耳。”时人荣之。入为司农少卿、光禄大夫,后以老解职。永熙二年,卒。孝武帝以徵昔授学业,故优赠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相州刺史,谥曰文烈。子仲曜。 
  李业兴,上党长子人也。祖虬、父玄纪,并以儒学举孝廉。玄纪卒于金乡令。业兴少耿介志学,晚乃师事徐遵明于赵、魏之间。时有渔阳鲜于灵馥亦聚徒教授,而遵明声誉未高,著录尚寡。业兴乃诣灵馥黉舍,类受业者。灵馥乃谓曰:“李生久逐羌博士,何所得也?”业兴默尔不言。及灵馥说《左传》,业兴问其大义数条,灵馥不能对。于是振衣而起曰:“羌弟子正如此耳!”遂便径还。自此,灵馥生徒倾学而就遵明。学徒大盛,业兴之为也。 
  后乃博涉百家,图纬、风角、天文、占候,无不讨练。尤长算历。虽在贫贱,常自矜负,若礼待不足,纵于权贵,不为之屈。后为王遵业门客。举孝廉,为校书郎。以世行赵匪历,节气后辰下算。延昌中,业兴乃为《戊子元历》上之。于时屯骑校尉张洪、荡寇将军张龙详等九家,各献新历。宣武诏令共为一历。洪等后遂共推业兴为主,成《戊子历》,正光三年,奏行之。业兴以殷历甲寅,黄帝辛卯,徒有积元,术数亡缺。又修之,各为一卷,传于世。建义初,敕典仪注。未几,除著作郎。永安三年,以前造历之勋,赐爵长子伯。后以孝武帝登极之初,豫行礼事,封屯留县子,除通直散骑常侍。永熙三年二月,孝武帝释奠,业兴与魏季景、温子升、窦瑗为摘句。后入为侍读。 
  迁鄴之始,起部郎中辛术奏:“今皇居徙御,百度创始,营构一兴,必宜中制。李业兴硕学通儒,博闻多识,万门千户,所宜询访。今求就之披图案记,考定是非,参古杂今,折中为制。”诏从之。于时尚书右仆射、营构大匠高隆之被诏缮修三署乐器、衣服及百戏之属,乃奏请业兴共事。 
  天平四年,与兼散骑常侍李谐、兼吏部郎卢元明使梁。梁散骑常侍硃异问业兴曰:“魏洛中委粟山是南郊邪?圆丘邪?”业兴曰:“委粟是圆丘,非南郊。”异曰:“比闻郊、丘异所,是用郑义。我此中用王义。”业兴曰:“然。洛京郊丘之处,用郑解。”异曰:“若然,女子逆降傍亲,亦从郑以不?”业兴曰:“此之一事,亦不专从。若卿此间用王义,除禫应用二十五月,何以王俭《丧礼》,禫用二十七月也?”异遂不答。业兴曰:“我昨见明堂,四柱方屋,都无五九之室,当是裴頠所制。明堂上圆下方,裴唯除室耳,今此上不圆,何也?”异曰:“圆方俗说,经典无文,何怪于方。”业兴曰:“圆方之言,出处甚明,卿自不见。见卿录梁主《孝经义》亦云‘上圆下方’,卿言岂非自相矛盾?”异曰:“若然,圆方竟出何经?”业兴曰:“出《孝经援神契》。”异曰:“纬候之书,何可信也!”业兴曰:“卿若不信,《灵威仰》、《叶光纪》之类,经典亦无出者,卿复信不?”异不答。梁武问业兴:“《诗·周南》,王者之风,系之周公;《召南》,仁贤之风,系之召公。何名为系?”业兴对曰:“郑注《仪礼》云:昔太王、王季居于岐阳,躬行《召南》之教以兴王业。及文王行今《周南》之教以受命,作邑于酆。文王为诸侯之地所化之国,今既登九五之尊,不可复守诸侯之地,故分封二公,名为系。”梁武又问:“《尚书》‘正月上日,受终文祖’,此时何正?”业兴对曰:“此夏正月。”梁武言:“何以得知?”业兴曰:“案《尚书中候运衡篇》云‘日月营始’,故知夏正。”又问:“尧时以前,何月为正?”业兴对曰:“自尧以上,书典不载,实所不知。”梁武又云:“‘寅宾出日’,是正月,‘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即是二月。此出《尧典》,何得云尧时不知用何正?”业兴对曰:“虽三正不同,言时节者,皆据夏时正月。《周礼》:‘仲春二月,会男女之无夫家者。’虽自周书,月亦夏时。尧之日月,亦当如此。但所见不深,无以辩析明问。”梁武又曰:“《礼》:原壤母死,叩木而歌。孔子圣人,而与壤为友?”业兴对曰:“孔即自解,言亲者不失其亲,故者不失其故。”又问:“壤何处人?”对曰:“《注》云:原壤,孔子幼之旧故。是鲁人。”又问:“原壤不孝,有逆人伦,何以存故旧之小节,废不孝之大罪?”对曰:“原壤所行,事自彰著,幼少之交,非是今始。既无大故,何容弃之?”又问:“孔子圣人,何以书原壤之事,垂法万代?”业兴对曰:“此是后人所录,非孔子自制,犹合葬于防。如此之比,《礼记》之中,动有百数。”又问:“《易》有太极,极是有无?”业兴对曰:“所传太极是有。”还,兼散骑常侍,加中军大将军。 
  业兴家世农夫,虽学殖,而旧音不改。梁武问其宗门多少,答曰:“萨四十家。”使还,孙腾谓曰:“何意为吴兒所笑!”对曰:“业兴犹被笑,试遣公去,当着被骂。”邢子才云:“尔妇疾,或问实耶?”业兴曰:“尔大痴!但道此,人疑者半,信者半,谁检看?” 
  武定元年,除国子祭酒,仍侍读。神武以业兴明术数,军行常问焉。业兴曰某日某处胜,谓所亲曰:“彼若告胜,自然赏吾;彼若凶败,安能罪吾?”芒山之役,有风从西来入营。业兴曰:“小人风来,当大胜。”神武曰:“若胜,以尔为本州刺史。”既而以为太原太守。五年,齐文襄引为中外府谘议参军。后坐事禁止,业兴乃造《九宫行棋历》,以五百为章,四千四十为蔀,九百八十七为升分,还以己未为元,始终相维,不复移转,与今历法术不同。至于气序交分,景度盈缩,不异也。文襄之征颍川,业兴曰:“往必克,克后凶。”文襄既克,欲以业兴当凶而杀之。 
  业兴爱好坟籍,鸠集不已。手自补修,躬加题帖,其家所有,垂将万卷。览读不息,多有异闻,诸儒服其深博。性豪侠,重意气,人有急难,委命归之,便能容匿。与其好合,倾身无吝;有乖忤,便即疵毁,乃至声色,加以谤骂。性又躁隘,至于论难之际,无儒者之风。每语人云:“但道我好,虽知妄言,故胜道恶。”务进忌前,不顾后患,时人以此恶之。至于学术精微,当时莫及。业兴二子,崇祖传父业。 
  崇祖字子述。文襄集朝士,命卢景裕讲《易》。崇祖时年十一,论难往复,景裕惮之。业兴助成其子,至于忿阋。文襄色甚不平。姚文安难服虔《左传解》七十七条,名曰《驳妄》。崇祖申明服氏,名曰《释谬》。齐文宣营构三台,材瓦工程,皆崇祖所算也。封屯留县侯。遵祖,齐天保初难宗景历甚精。崇祖为元子武卜葬地,醉而告之曰:“改葬后,当不异孝文。”武成,或告之,兄弟伏法。 
  李铉,字宝鼎,勃海南皮人也。九岁入学,书《急就篇》,月余便通。家素贫,常春夏务农,冬乃入学。年十六,从浮阳李周仁受《毛诗》、《尚书》,章武刘子猛受《礼记》,常山房虬受《周官》、《仪礼》,渔阳鲜于灵馥受《左氏春秋》。铉以乡里无可师者,遂与州里杨元懿、河间宗惠振等结友,诣大儒徐遵明受业。居徐门下五年,常称高第。年二十三,便自潜居讨论是非。撰定《孝经》、《论语》、《毛诗》、《三礼义疏》及《三传异同》、《周易义例》合三十余卷。用心精苦,曾三秋冬不畜枕,每睡,假寐而已。年二十七,归养二亲,因教授乡里。生徒恆数百人,燕赵间能言经者,多出其门。以乡里寡文籍,来游京师,读所未见书。举秀才,除太学博士。及李同轨卒,齐神武令文襄在京妙简硕学,以教诸子。文襄以铉应旨,徵诣晋阳。时中山石曜、北平阳绚、北海王晞、清河崔瞻、广平宋钦道及工书人韩毅同在东馆,师友诸王。铉以去圣久远,文字多有乖谬,于讲授之暇,遂览《说文》、《仓》、《雅》,删正六艺经注中谬字,名曰《字辨》。 
  天保初,诏铉与殿中尚书邢邵,中书令魏收等参议礼律,仍兼国子博士。时诏北平太守宋景业、西河太守綦母怀文等草定新历,录尚书、平原王高隆之令铉与通直常侍房延祐、国子博士刁柔参考得失。寻正国子博士。废帝之在东宫,文宣诏铉以经入授,甚见优礼。卒,特赠廷尉少卿。及还葬,王人将送,儒者荣之。 
  杨元懿、宗惠振官俱至国子博士。 
  冯伟,字伟节,中山字喜人也。身长八尺,衣冠甚伟,见者肃然。少从李宝鼎学,李重其聪敏,恆别意试问之。多所通解,尤明《礼》、《传》。后还乡里,闭门不出,将三十年。不问生产,不交宾客,专精覃思,无所不通。齐赵郡王出镇定州,以礼迎接,命书三至,县令亲至其门,犹辞疾不起。王将命驾致请,佐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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