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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15北史-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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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之字祖裔,小名皮,宽和有度量。延昌中,道人法庆作乱冀州,自号大乘,众五万人。隆之以开府中兵参军与大都督元遥讨之。获法庆,赐爵武城子。累迁河内太守。未到郡,属尔硃兆入洛,庄帝幽崩,隆之以父遇害,常怀报雪,因持节东归,图为义举。遂与高乾等夜袭冀州,克之,乃推为刺史。及齐神武自晋阳东出,隆之遣子子绘随高乾奉迎于滏口。 
  中兴初,拜吏部尚书。韩陵之役,留隆之镇鄴城。未几,征为侍中,封安德郡公。于时朝议以尔硃荣宜配食明帝庙庭。隆之议曰:“荣为人臣,亲行杀逆,岂有害人之母而与子对食之理?”以参议麟趾阁新制,又赠其妻祖氏范阳郡君。隆之表以先爵富城子及武城子转授弟子孝琬等,朝廷嘉而从之。后为斛斯椿等所构,逃归乡里,齐神武召赴晋阳。 
  魏孝静立,除吏部尚书,寻加侍中。元象初,除冀州刺史,加开府,累迁尚书右仆射。及北豫州刺史高仲密将叛,阴招冀州豪望为内应。诏隆之驰驿慰抚,遂得安静。隆之首参神武经略,奇谋皆密以启闻,手书削藁,罕知于外。卒于齐州刺史,赠司徒。神武以追荣未尽,复启赠太保,谥宣懿。神武后至冀州北境,次交津,追忆隆之,顾冀州行事司马子如,言其德美,为之流涕。令以太牢就祭。隆之历事五帝,以谨素见知。凡四为侍中,再为吏部尚书,一为仆射,四为冀州刺史。每临冀部,州中旧齿咸曰:“我封公复来。”其得物情如此。子子绘嗣。 
  子绘字仲藻,小名搔。性和理,有器局。释褐秘书郎,累迁平阳太守,加散骑常侍。晋州北界霍山旧号千里径者,山坂高峻,每大军往来,士马劳苦。子绘请于旧径东谷别开一路。神武从之,仍令子绘修开,旬日而就。征补大行台吏部郎中。 
  神武崩,秘未发丧,文襄以子绘为勃海太守。执其手曰:“诚知未允勋臣官望,但须镇抚。且衣锦昼游,古人所贵,宜善加经略,不劳习常太守向州参也。”仍听收集部曲一千人。 
  大宁三年,为都官尚书。高归彦作逆,命子绘参赞军事。贼平,敕子绘权行州事。征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卒,谥曰简。子宝盖袭。 
  子绘弟子绣,位霍州刺史。陈将吴明彻侵淮南,子绣城陷,送扬州。齐亡后,逃归。终于通州刺史。子绣外貌儒雅,而使气难犯。兄女婿司空娄定远为瀛州刺史,子绣为勃海太守。定远过之,对妻及诸女宴集言戏,微有亵慢。子绣鸣鼓集众将攻之,定远免冠拜谢,久之乃释。 
  隆之弟兴之,字祖胄。经明行修,恬素清静。位瀛冀二州刺史、平北府长史。所历有当官誉。卒,以隆之佐命功,赠殿中尚书、雍州刺史,谥曰文。 
  子孝琬,字士茜。七岁而孤,为隆之鞠养;慈爱甚笃,隆之启以父爵富城子授焉。位东宫洗马。卒,赠太府少卿。 
  孝琬性恬静,颇好文咏。太子少师邢邵、七兵尚书王昕并先达高才,与孝琬年位悬隔,晚相逢遇,分好遂深。孝琬灵榇言归,二人送于郊外,悲哭凄恸,有感路人。 
  孝琬弟孝琰,字士光,少修饬,学尚有风仪。位秘书丞、散骑常侍、聘陈使主,在道遥授中书侍郎。还,坐受魏收嘱,牒其门客从行事发,付南都狱,决鞭二百,除名。后除并省吏部郎中、南阳王友,赴晋阳典机密。 
  和士开母丧,托附者咸往奔哭。鄴中富商丁邹、严兴等并为义孝,有一士人亦在哭限。孝琰入吊,出谓人曰:“严兴之南,丁邹之北,有一朝士,号叫甚哀。”闻者传之。士开知而大怒。其后会黄门郎李瑰奏南阳王绰骄恣,士开因谮之曰:“孝琰从绰出外,乘其副马,舍离部伍,别行戏语。”时孝琰女为范阳王妃,为礼事,因假入辞。帝遂决马鞭一百放出,又遣高阿那肱重决五十,几死。还鄴,在集书省上下。自此沈废。士开死后,为通直散骑常侍。后与周和好,以为聘周使副。祖珽辅政,奏入文林馆撰御览。 
  孝琰文笔不高,但以风流自立,善谈戏,威仪闲雅,容止进退,人皆慕之。以祖珽好自矜大,佞之云:“是衣冠宰相,异于余人。”近习闻之,大以为恨。寻以本官兼尚书右丞。其所弹射,多承意旨。时有道人昙献者,为皇太后所幸,赏赐隆厚,车服过度。又乞为沙门统,后主意不许,但太后欲之,遂得居任。然后主常憾焉。因僧尼他事,诉者辞引昙献,上令有司推劾。孝琰案其受贿,致于极法,其家珍异悉以没官。由是正授左丞,仍奏门下事。 
  性颇简傲,不谐时俗,意遇渐高,弥自矜诞,举动舒迟,无所降屈,识者鄙之。与崔季舒等以正谏同死。子君确、君静二人徙北边,少子君严、君赞下蚕室。南安败,君确等二人皆坐死。 
  兴之弟延之,字祖业,少明辩,有世用。封郯城子,位青州刺史,多所受纳。后行晋州事。沙苑之败,延之弃州北走,以隆之故,免其死。卒,赠尚书左仆射、司徒公,谥文恭。子纂嗣。 
  鉴长子琳,字彦宝,位中书侍郎。与侍中、南平王冯诞等议定律令,有识者称之。历位太尉长史、司宗下大夫、南夏青二州刺史、光禄大夫。琳弟子肃。 
  肃字元邕,博涉经史。太傅崔光见而赏焉。位尚书左中兵郎中。性恭俭,不妄交游,唯与崔励、励从兄鸿尤相亲善。所制文章多亡失,存者十余卷。 
  懿从兄子恺,字思悌,奕之孙也。父劝,慕容垂侍中、太常卿。恺位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后入代都,名出懿子玄之右。俱坐司马氏事死。恺妻,卢玄女也。恺子伯达,弃母及妻李氏南奔河表,改婚房氏。献文末,伯达子休杰内入。祖母卢犹存,垂百岁矣。而李已死。休杰位冀州咸阳王府谘议参军。 
  回族叔轨,字广度。好学,通览经传。与光禄大夫武邑孙惠蔚同志友善。惠蔚每推轨曰:“封生之于经义,吾所弗如者多矣。”颇自修洁,仪容甚伟。或曰:“学士不事修饰,此贤何独如此?”轨闻,笑曰:“君子整其衣冠,尊其瞻视,何必蓬头垢面而后为贤。”言者惭退。以兼员外散骑常侍衔命高丽。高丽王云恃其偏远,称疾不亲受诏。轨正色诘之,喻以大义,云乃北面受旨。使还,转考功郎中,除本郡中正。勃海太守崔休入为吏部郎中,以兄考事干轨。轨曰:“法者天下之事,不可以旧君故,亏之也。”休叹其守正。轨在台中,称为儒雅。除国子博士,假通直散骑常侍,慰劳汾州山胡。 
  司空、清河王怿表修明堂、辟雍,诏百寮集议。轨议曰: 
  《周官匠人》职云:夏后氏世室,殷人重屋,周人明堂,五室,九阶,四户,八窗。郑玄曰:“或举宗庙,或举王寝,或举明堂,互文以见同制。”然则三代明堂,其制一也。案周与夏、殷,损益不同。至于明堂,因而弗革,明五室之义,得天数矣。是以郑玄又曰:“五室者,象五行也。”然则九阶者法九土,四户者达四时,八窗者通八风,诚不易之大范,有国之恆式。若其上圆下方以则天地,通水环宫以节观者,茅盖白盛为之质饰,赤缀白缀为之户牖,皆典籍所载,制度之明义也。秦焚灭五典,非毁三代,变更先圣,不依旧宪。故《吕氏月令》见九室之义,大戴之《礼》著十二堂之文。汉承秦法,亦未能改,东西二京,俱为九室。是以《黄图》、《白武通》、蔡邕、应劭等咸称九室以象九州,十二堂以象十二辰。夫室以祭天,堂以布政。依行而祭,故室不过五;依时布政,故堂不逾四。州之与辰,非所可法。九与十二,厥用安在?今圣朝欲尊道训人,备礼化物,宜则五室,以为永制。至如庙学之嫌,台沼之杂,袁准之徒已论正矣。 
  后卒于廷尉少卿。赠济州刺史。 
  初,轨深为郭祚所知,祚堂谓子景尚曰:“封轨、高绰二人,并干国之才,必应远至。吾平生不妄进举,而每荐此二人,非直为国进贤,亦为汝等之津梁。”其见重如此。轨既以方直自业,高绰亦以风概立名。高肇拜司徒,绰送迎往来,轨竟不诣。绰顾不见轨,乃遽归曰:“吾一生自谓无愆规矩,今日举措不如封生远矣。”轨以务德慎言,修身之本,奸回谗佞,世之巨害。乃为《务德》、《慎言》、《远佞》、《防奸》四戒。文多不载。 
  长子伟伯,字君良,博学有才思。弱冠,除太学博士。每朝廷大议,伟伯参焉。雅为太保崔光、仆射游肇所知赏。太尉、清河王怿辟参军事。怿亲为《孝经解诂》,命伟伯为难例九条,皆发起隐漏。伟伯又讨论《礼》、《传》、《诗》、《易》疑事数十条,儒者咸称之。时朝廷将经始明堂,广集儒学,议其制度,九五之论,久而不定。伟伯乃搜检经、纬,上《明堂图说》六卷。又撰《封氏本录》六卷。 
  正光末,尚书仆射萧宝夤为关西行台,引为行台郎。及宝夤为逆,伟伯与南平王固潜结关中豪右韦子粲等,谋举义兵。事发,见杀。永安中,赠瀛州刺史,听一子出身,无子,转授弟翼。翼弟述。 
  述字君义,有干用。天平中,为三公郎中。时增损旧事,为《麟趾新格》,其名法科条皆述所删定。齐受禅,累迁大理卿。河清三年,敕与录尚书赵彦深、仆射魏收、尚书阳休之、国子祭酒马敬德等议定律令。历位度支、五兵、殿中三尚书。 
  述久为法官,明解律令,议断平允,深为时人所称。而厚积财产,一无分馈。虽至亲密友,贫病困笃,亦绝于拯济。朝野物论甚鄙之。外貌方整,而不免请谒,回避进趣,颇致嗤骇。前妻河内司马氏。一息为娶陇西李士元女,大输财聘。及将成礼,犹竞悬违。述忽取所供养像,对士元打像为誓。士元笑曰:“封公何处常得应急像,须誓便用?”一息娶范阳卢庄之女,述又经府诉云:“送骒乃嫌脚跛,评田则云咸薄,铜器又嫌古废。”皆为吝啬所及,每致纷纭。子元茜,位太子舍人。 
  述弟询,字景文,窥涉经史,以清素自持。位尚书左丞、济南太守。历官皆有干局才具,临郡甚著声绩。隋开皇中卒。 
  论曰:崔逞文学器识,当年之俊,忽微虑远,俱以为灾。休立身有本,当官著称。长儒才望之美,祸因骄物,虽有周公之才,犹且为累。况未足谕其高下,能无及乎?赡词韵温雅,风神秀发,固人望也。王宪名公之孙,老见优异。元景昆季履道,标映人伦,美哉!封回克光家世,隆之勤劳霸业,子绘实隆堂构,可谓载德者矣。君义聚敛啬吝,无乃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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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十三 
  古弼  张黎  刘洁  丘堆  娥清  伊  乙瑰  周几  豆代田 车伊洛  王洛兒车路头  卢鲁元  陈建来大干  宿石  万安国  周观  尉拨  陆真  吕洛拔  薛彪子子 ∥驹 ∧饺莅钻住 『推渑 」锻恰 ∮钗母!
  古弼,代人也。少忠谨,善骑射。初为猎郎,门下奏事,以敏正称。明元嘉其直而有用,赐名曰笔。后改名弼,言其有辅佐才也。令典西部,与刘洁等分绾机要,敷奏百揆。太武即位,以功拜立节将军,赐爵灵寿侯。历位侍中、吏部尚书,典南部奏事。后征冯弘。弘将奔高丽,高丽救军至,弘乃随之,令妇人被甲居中,其精卒及高丽陈兵于外。弼部将高苟子击贼军。弼酒醉,拔刀止之,故弘得东奔。太武大怒,黜为广夏门卒。寻复为侍中,与尚书李顺使凉州。赐爵建兴公,镇长安,甚有威名。及议征凉州,弼与顺咸言凉州乏水草,不宜行,帝不从。既克姑臧,微嫌之,以其有将略,弗之责。 
  宋将裴方明克仇池,立杨玄庶子保炽。于是假弼节,督陇右诸军讨仇池,平之。未几,诸氐复推杨文德为主,围仇池。弼攻解其围,文德走汉川。时东道将皮豹子闻仇池围解,议欲还军。弼使谓曰:“若其班师,寇众复至,后举为难。不出秋冬,南寇必来,以逸待劳,百胜之策也。”豹子乃止。太武闻之曰:“弼言长策也。制有南秦,弼谋多矣。”景穆总摄万机,征为东宫四辅,与宜都王穆寿并参政事。迁尚书令。弼虽事务殷凑,而读书不辍。端谨慎密,口不言禁中事。功名等于张黎,而廉不及也。 
  上谷人上书,言苑囿过度,人无田业,宜减大半,以赐贫者。弼入欲陈奏,遇帝与给事中刘树棋,志不听事。弼侍坐良久,不获申闻。乃起,于帝前捽树头,掣下床,以手搏棋耳,以拳殴其背,曰:“朝廷不理,实尔之罪!”帝失容,放棋曰:“不听奏事,过在朕,树何罪?置之!”弼具状以闻。帝奇弼公直,皆可其奏,以与百姓。弼曰:“为臣逞志于君前者,非无罪也。”乃诣公车,免冠徒跣,自劾请罪。帝召之,谓曰:“卿其冠履。吾闻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与之福。然则卿有何罪?自今以后,苟利社稷,益国便人者,虽复颠沛造次,卿则为之,无所顾也。” 
  太武大阅,将校猎于河西,弼留守。诏以肥马给骑人,弼命给弱者。太武大怒曰:“尖头奴敢裁量朕也!朕还台,先斩此奴!”弼头尖,帝常名之曰:“笔头”,时人呼为“笔公”。属官惧诛。弼告之曰:“吾谓事君使田猎不过盘游,其罪小也。不备不虞,使戎冠恣逸,其罪大也。今北狄孔炽,南虏未灭,狡焉之志,窥伺边境,是吾忧也。故选肥马备军实,为不虞之远虑。苟使国家有利,吾宁避死乎?明主可以理干,此自吾罪。”帝闻而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赐衣一袭,马二疋,鹿十头。后车驾田于山北,获麋鹿数千头,诏尚书发车牛五十乘运之。帝寻谓从者曰:“笔公必不与我,汝辈不如马运之速。”遂还。行百余里而弼表至,曰:“今秋谷悬黄,麻菽布野,猪鹿窃食,鸟雁侵费,风波所耗,朝夕参倍。乞赐矜缓,使得收载。”帝谓左右曰:“笔公果如朕卜,可谓社稷之臣。”初,杨难当之来也,诏弼悉送其子弟于京师。杨玄少子文德,以黄金三十斤赂弼。弼受金留文德,而遇之无礼,文德亡入宋。太武以其正直,有战功,弗加罪责。太武崩,吴王立,以弼为司徒。文成即位,与张黎并坐议不合旨,俱免。有怨谤之言,其家人告巫蛊,俱伏法。时人冤之。 
  张黎,雁门平原人也。善书计,道武知待之。明元器其忠亮,赐爵广平公,管综机要。太武以其功旧,任以辅弼,除大司农卿。军国大议,黎常与焉。以征赫连定功,进号征北大将军。与乐安王范、济南公崔徽镇长安。清约公平,甚著声称,代下之日,家无余财。太武征凉州,蠕蠕吴提乘虚入寇,黎与司空长孙道生拒击走之。景穆初总百揆,黎与崔浩等辅政,忠于奉上,非公事不言。诏赐浩、黎布帛各千疋,以褒旧勋。吴王余立,以黎为太尉。后文成即位,与古弼俱诛。 
  刘洁,长乐信都人也。昭成时,慕容氏献女,洁祖父生为公主家臣,乃随入魏。赐以妻妾,生子堤,位乐陵太守,封信都男。卒。洁袭堤爵。数从征讨,进爵会稽公。后与永安侯魏勤及功劳将军元屈等击吐京叛胡,为其所执,送赫连屈丐。洁声气不挠,呼其字而与之言,神色自若。屈丐壮而释之。后得还国,典东部事。明元寝疾,太武监国,洁与古弼等选侍东宫,对综机要。 
  太武即位,奇其有柱石用,委以大任。及议军国,朝臣咸推其能。迁尚书令,改为钜鹿公。车驾西伐,洁为前锋。沮渠牧犍弟董来距战于城南,洁信卜者之言,以日辰不协,击鼓却阵,故董来得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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