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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15北史-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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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先求旨酒美膳,将其所知广宁常顺阳、冯翊田文宗、上谷侯法俊,提壶执俎,至郭外空静处,设坐奠拜,尽孝思之敬。时燉煌汜潜家善酿酒,每节送一壶与叟。著作佐郎博陵许赤武、河东裴定宗等谓潜曰:“再三之惠,以为过厚,子惠于叟,何其恆也?”潜曰:“我恆给祭者,以其恆于孝思也。”论者以潜为君子矣。顺阳等数子,禀叟奖示,颇涉文流。 
  高闾曾造其家,遇叟短褐曳柴,从田归舍,为闾设浊酒蔬食,皆手自办。然案其馆宇卑陋,园畴褊局,而饭菜精洁,醢酱调美。见其二妾,并年衰跛眇,衣布穿弊。闾见其贫,以衣物直十余匹赠之,亦无辞免。闾作《宣命赋》,叟为之序。密云左右皆祗仰其德,岁时奉以布麻谷麦,叟随分散之,家无余财。卒,无子。无家人营主凶事,胡始昌迎殡之于家,葬于墓次。即令弟继之,袭其爵始复男、武威将军。叟与始昌虽宗室,性气殊诡,不相附,其存,往来乃简;及亡,而收恤至厚。议者以为非必敦哀疏宗,或缘求利品秩也。 
  胡方回,安定临泾人也。父义周,姚泓黄门侍郎。方回仕赫连屈丐为中书侍郎。涉猎史籍,辞彩可观,为屈丐《统万城铭》、《蛇祠碑》诸文,颇行于世。太武破赫连昌,方回入魏,未为时知。后为北镇司马,为镇修表,有所称荐,帝览之嗟美。闾知方回,召为中书博士,赐爵临泾子。迁侍郎,与太子少傅游雅等改定律制。司徒崔浩及当时朝贤,并爱重之。清贫守道,以寿终。 
  张湛,字子然,一字仲玄,燉煌深泉人也。魏执金吾恭九叶孙,为河西著姓。祖质,仕凉,位金城太守。父显,有远量,武昭王据有西夏,引为功曹,甚器异之。尝称曰:“吾之臧子原也。”位酒泉太守。 
  湛弱冠知名凉土,好学能属文,冲素有大志。仕沮渠蒙逊,位兵部尚书。凉州平,拜宁远将军,赐爵南蒲男。司徒崔浩识而礼之。浩注《易》,叙曰:“敦煌张湛、金城宗钦、武威段承根三人皆儒者,并有俊才,见称西州。每与余论《易》,余以《左氏传》卦解之,遂相劝为解注,故为之解。”其见称如此。 
  湛至京师,家贫不立,操尚无亏。浩常给其衣食,荐为中书侍郎;湛知浩必败,固辞。每赠浩诗颂,多箴规之言。浩亦钦敬其志,每常报答,极推崇之美。浩诛,湛惧,悉烧之,闭门却扫,庆吊皆绝,以寿终。 
  兄铣,字怀义,闲粹有才干,仕沮渠蒙逊,位建昌令。性至孝,母忧,哀毁过人,服制虽除,而蔬粝弗改。崔浩礼之与湛等。卒于征西参军。 
  怀义孙通,字彦绰,博通经史,沈冥不预时事。顿丘李彪钦其学行,与之游款。及彪用事,言于中书令李冲,冲召见,甚器重之。太和中,征中书博士、中书侍郎,永平中,又征汾州刺史,皆不赴,终于家。 
  通四子,彻、麟、俭、凤,皆传家业,知名于世。彻子方明,位侍中、卫尉卿,封西平县公。子敢之袭,位太中大夫、乐陵郡守。麟字嘉应,位广平太守。俭字元慎,位凉州刺史。凤字孔鸾,位国子博士、散骑常侍。著《五经异同评》十卷,为儒者所称。 
  段承根,武威姑臧人,自云汉太尉颎九世孙也。父晖,字长祚,身八尺余。师事欧阳汤,汤甚器爱之。有一童子与晖同志,后二年,童子辞归,从晖请马。晖戏作木马与童子。甚悦,谢晖曰:“吾太山府君子,奉敕游学,今将归,损子厚赠,无以报德。子后至常伯封侯,非报也,且以为好。”言终,乘马腾虚而去。晖乃自知必将贵。仕乞伏炽盘为辅国大将军、凉州刺史、御史大夫、西海侯。炽盘子慕末袭位,政乱,晖父子奔吐谷浑。慕容璝内附,晖与承根归魏。 
  太武至长安,人告晖欲南奔,云置金于马鞯中。帝密遣视之,果如告者言,斩之于市,暴尸数日。时有儒生京兆林白奴,钦晖德音,夜窃其尸,置之枯井。女为燉煌张氏妇,闻之,乃向长安收葬。 
  承根好学机辩,有文思,而性行疏薄,有始无终。司徒崔浩见而奇之,与同郡阴仲达俱被浩引,以为俱凉土文华,才堪注述。言之太武,并请为著作郎,引与同事。世咸重承根文而薄其行。甚为燉煌公李宝所敬待。浩诛,承根与宗钦等俱死。 
  宗钦字景若,金城人。少好学,有儒者风。仕沮渠蒙逊为中书郎、世子洗马。上《东宫侍臣箴》。太武平凉州,入魏,赐爵卧树男,拜著作郎。与高允书,赠诗,允答书并诗,甚相褒美。在河西撰《蒙逊记》十卷,无足可称。 
  阚骃,字玄阴,燉煌人也。祖倞,父玖,并有名于西土,玖位会稽令。骃博通经传,聪敏过人,三史群言,经目则诵,时人谓之宿读。注王朗《易传》,撰《十三州志》。沮渠蒙逊甚重之,常侍左右,访以政事损益。拜秘书、考课郎中,给文吏三十人,典校经籍,刊定诸子三千余卷。牧犍待之弥重,拜大行台,迁尚书。及姑臧平,乐安王丕镇凉州,引为从事中郎。王薨,迁京师。家甚贫,不免饥寒。性能多食,一饭至三升乃饱。卒,无后。 
  刘延明,燉煌人也。父宝,字子玉,以儒学称。延明年十四,就博士郭瑀。瑀弟子五百余人,通经业者八十余人。瑀有女始笄,妙选良偶,有心于延明。遂别设一席,谓弟子曰:“吾有一女,欲觅一快女婿,谁坐此席者,吾当婚焉。”延明遂奋衣坐,神志湛然曰:“延明其人也。”瑀遂以女妻之。延明后隐居酒泉,不应州郡命,弟子受业者五百余人。 
  凉武昭王征为儒林祭酒、从事中郎。昭王好尚文典,书史穿落者,亲自补葺。延明时侍侧,请代其事。王曰:“躬自执者,欲人重此典籍。吾与卿相遇,何异孔明之会玄德。”迁抚夷护军,虽有政务,手不释卷。昭王曰:“卿注记篇籍,以烛继昼,白日且然,夜可休息。”延明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不知老之将至,孔圣称焉。延明何人斯,敢不如此。”延明以三史文繁,著《略记》百三十篇、八十四卷,《燉煌实录》二十卷,《方言》三卷,《靖恭堂铭》一卷,注《周易》、《韩子》、《人物志》、《黄石公三略》行于世。 
  蒙逊平酒泉,拜秘书郎,专管注记。筑陆沈观于西苑,躬往礼焉,号玄处先生。学徒数百,月致羊酒。牧犍尊为国师,亲自致拜;命官属以下,皆北面受业。时同郡索敞、阴兴为助教,并以文学见称,每巾衣而入。太武平凉州,士庶东迁,夙闻其名,拜乐平王从事中郎。太武诏诸年七十已上,听留本乡,一子扶养。延明时老矣,在姑臧岁余,思乡而返,至凉州西四百里{艹韭}谷窟,疾卒。 
  太和十四年,尚书李冲奏:延明河右硕儒,今子孙沈屈,未有禄润;贤者子孙,宜蒙显异。于是除其一子为郢州云阳令。正光三年,太保崔光奏曰:“故乐平王从事中郎燉煌刘延明,著业凉城,遗文在兹。如或愆衅,当蒙数世之宥。况乃维祖逮孙,相去未远,而令久沦皁隶,不获收异,儒学之士,所为窃叹。乞敕尚书,推检所属,甄免碎役,敦化厉俗,于是乎在。”诏曰:“太保启陈,深合劝善,其孙等三家,特可听免。”河西人以为荣。 
  赵柔,字元顺,金城人也,少以德行才学,知名河右。沮渠牧犍时,为金部郎。太武平凉州,内徙京师。历著作郎、河内太守,甚著信惠。柔尝在路,得人所遗金珠一贯,价直数百缣,柔呼主还之。后有人遗柔铧数百枚者,柔与子善明鬻之市。有人从柔买,柔索绢二十疋。有商人知其贱,与柔三十匹。善明欲取之,柔曰:“与人交易,一言便定,岂可以利动心?”遂与之。晋绅之流,闻而敬服。陇西王源贺采佛经幽旨作《祗洹精舍图偈》六卷,柔为之注解,为当时俊僧所钦味。又凭立铭赞,颇行于世。子默,字冲明,武威太守。 
  索敞,字巨振,燉煌人也。为刘延明助教,专心经籍,尽能传延明业。凉州平,入魏,以儒学为中书博士。京师贵游之子,皆敬惮威严,多所成益,前后显达位至尚书、牧、守者数十人,皆受业于敞。敞以丧服散在众篇,遂撰比为《丧服要记》。出补扶风太守,在位清贫,卒官。时旧同学生等为请谥,诏赠凉州刺史,谥曰献。 
  初,敞之在凉州,与乡人阴世隆,文才相友。世隆至京师,被罪,徙和龙,屈上谷,困不前达,土人徐能抑掠为奴。敞因行至上谷,遇见世隆,对泣而别。敞为诉理,得免。世隆子孟贵,性至孝。每向田芸耨,早朝拜父,来亦如之,乡人钦焉。 
  宋繇,字体业,燉煌人也,世仕张氏。父僚,张玄靓武兴太守。繇生而僚为张邕所诛。五岁丧母,事伯母张氏以孝闻。八岁而张氏卒,居丧过礼。喟然谓妹夫张彦曰:“门户倾覆,岁荷在繇,不衔胆自厉,何以继承先业。”遂随彦至酒泉,追师就学,闭室读书,昼夜不倦,博通经史。吕光时,举秀才,除郎中。后奔段业,为中散骑常侍。以业无远略,西奔凉武昭王。历位通显,家无余财;虽兵革间,讲诵不废。每闻儒士在门,常倒屣出迎,引谈经籍。尤明断决,时事亦无滞也。沮渠蒙逊平酒泉,于繇室得书数千卷、盐米数十斛而已。蒙逊叹曰:“孤不喜克李氏,欣得宋繇耳。”拜尚书吏部郎中,委以铨衡。蒙逊将死,以子牧犍托之。牧犍以为左丞,送其妹兴平公主于京师。太武拜繇河西王右丞相,锡爵清水公。及平凉州,从牧犍至京师,卒,谥恭公。 
  长子岩袭爵,改为西平侯。岩子廕,中书议郎、乐安王范从事中郎,卒,赠咸阳太守。 
  廕子季预,性清严,居家如官,位勃海太守。子游道。 
  游道弱冠随父在郡,父亡,吏人赠遗无所受,事母以孝闻。与叔父别居。叔父为奴诬以构逆,游道诱令返,雪而杀之。魏广阳王深北伐,请为铠曹,及为定州刺史,又以为府佐。广阳为葛荣所杀,元徽诬其降贼,收录妻子,游道为诉得释,与广阳子迎丧返葬。中尉郦善长嘉其气节,引为殿中侍御史。台中语曰:“见恶能讨,宋游道。” 
  孝庄即位,除左兵中军。为尚书令临淮王彧谴责,游道乃执版长揖曰:“下官谢王瞋,不谢王理。”即日诣阙上书曰:“徐州刺史元孚频有表,云伪梁广发士卒,图彭城,乞增羽林二千。以孚宗室重臣,告请应实,所以量奏给武官千人。孚今代下,以路阻自防,遂纳在防羽林八百人;辞云疆境无事,乞将还家。臣忝局司,深知不可。尚书令临淮王彧,即孚之兄子,遣省事谢远,三日之中,八度逼迫,云宜依判许。臣不敢附下罔上,孤负圣明。但孚身在任,乞师相继;及其代下,便请放还。进退为身,无忧国之意。所请不合,其罪下科。彧乃召臣于尚书都堂云:‘卿一小郎,忧国之心,岂厚于我?’丑骂溢口,不顾朝章。右仆射臣世隆、吏部郎中臣薛严掳儆嗳耍⒔晕偶3际迪字毖栽疲骸页挤罟略谄湫模喔春渭蚬蠹勘茸员焙H肼澹醪荒苤律硭滥眩角骞杂墼簦恢O然ち⒁骞阒荩醺唇ㄆ焱帧Hざ袢缌鳎ド坪嗡伲俊苯竦霉诿岚馘迹擞胶φ 即搜裕瑥团酢3技炔回煞腹蟪迹蚪饫芍小!钡壅偌蔚溃卫椭嘧嘌裕骸俺笺霉诎馘迹焓挂焕扇榴歉呱裂远俅欤蚪馍惺榱睢!钡勰讼码罚馓ɡ伞:蟪局葜写邮隆!
  时将还鄴,会霖雨,行旅拥于河桥。游道于幕下朝夕宴歌。行者曰:“何时节作此声也?固大痴!”游道应曰:“何时节而不作此声也?亦大痴!”后齐神武自太原来朝,见之曰:“此人是游道邪?常闻其名,今日始识其面。”迁游道别驾,后日,神武之司州,飨朝士,举觞属游道曰:“饮高欢手中酒者大丈夫,卿之为人,合饮此酒。”及还晋阳,百官辞于紫陌,神武执游道手曰:“甚知朝贵中有憎忌卿者。但用心,莫怀畏虑,当使卿位与之相似。”于是启以游道为中尉。文襄执请,乃以吏部郎中崔暹为御史中尉,以游道为尚书左丞。文襄谓暹、游道曰:“卿一人处南台,一人处北省,当使天下肃然。” 
  游道入省,劾太师咸阳王但、太保孙腾、司徒高隆之、司空侯景、录尚书元弼、尚书令司马子如官贷金银,催征酬价。虽非指事赃贿,终是不避权豪。又奏驳尚书违失数百条;省中豪吏王儒之徒,并鞭斥之;始依故事于尚书省立门名,以记出入早晚。令仆已下皆侧目。 
  魏安平王坐事亡,章武二王及诸王妃、太妃是其近亲者,皆被征责。都官郎中毕义云主其事,有奏而禁,有不奏辄禁者。游道判下廷尉科罪。高隆之不同,于是反诬游道厉色挫辱己,遂枉拷群令史证成之。与左仆射襄城王旭、尚书郑述祖等上言曰: 
  饰伪乱真,国法所必去;附下罔上,王政所不容。谨案:尚书左丞宋游道,名望本阙,功绩何纪?属永安之始,朝士亡散,乏人之际,叨窃台郎。躁行謟言,肆其奸诈,空识名义,不顾典文。人鄙其心,众畏其口。出州入省,历忝清资,而长恶不悛,曾无忌讳,毁誉由己,憎恶任情。比因安平王事,遂肆其褊心,因公报隙,与郎中毕义云递相纠举。 
  又在外兵郎中魏叔道牒云:“局内降人左泽等为京畿送省,令取保放出。”大将军在省日,判听。游道发怒曰:“往日官府成何物官府?将此为例!”又云:“乘前旨格,成何物旨格?”依事请问,游道并皆承引。案律:“对捍诏使,无人臣之礼大不敬者,死。”对捍使者尚得死坐,况游道吐不臣之言,犯慢上之罪?口称夷、齐,心怀盗跖,欺公卖法,受纳苞苴,产随官厚,财与位积。虽赃污未露,而奸许如是,举此一隅,余诈可验。今依礼据律,处游道死罪。 
  是时朝士皆忿为游道不济。而文襄闻其与隆之相抗之言,谓杨遵彦曰:“此真是鲠直大刚恶人。”遵彦曰:“譬之畜狗,本取其吠,今以数吠杀之,恐将来无复吠狗。”诏付廷尉,游道坐除名。文襄使元景康谓曰:“卿早逐我向并州他经略,不忍杀卿。”游道从至晋阳,以为大行台吏部,又以为太原公开府谘议。及平阳公为中尉,游道以谘议领书侍御史。寻以本官兼司徒左长史。 
  及文襄疑黄门郎温子升知元瑾之谋,系诸狱而饿之,食弊襦而死,弃尸路隅,游道收而葬之。文襄谓曰:“吾近书与京师诸贵,论及朝士,云卿僻于朋党,将为一病。今卿真是重旧节义人,此情不可夺。子升吾本不杀之,卿葬之何所惮?天下人代卿怖者,是不知吾心也。”寻除御史中尉。东莱王道习参御史选,限外投状,道习与游道有旧,使令史受之。文襄怒,收游道,辩而判之曰:“游道禀性犷悍,是非肆己,吹毛洗垢,创疵人物。往与郎中兰景云忿竞,列事十条,及加推穷,便是虚妄。方共道习,陵侮朝典。法官而犯,特是难原,宜付省科。”游道被禁,狱吏欲为脱枷,游道不肯曰:“此令公命所著,不可輙脱。”文襄闻而免之。游道抗志不改。 
  天保元年,以游道兼太府卿,乃于少府覆检主司盗截,得钜万计。奸吏反诬奏之,下狱。寻得出,不归家,径之府理事。卒,遗令薄葬,不立碑表,不求赠谥。赠瓜州刺史。武平中,以子士素久典机密,重赠仪同三司,谥曰贞惠。 
  游道刚直,疾恶如仇,见人犯罪,皆欲致之极法。弹纠见事,又好察阴私,问狱察情,捶挞严酷。兗州刺史李子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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