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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刺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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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时常到家里来自相,看见娘舅总要谈起张文祥。说娘舅啊,我交着个朋友,叫张文祥,人品如何好,武艺如何高,为人讲义气,事事够朋友,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所以今朝看见张文祥,当然要对他相相面哉。现在一看,张义祥真是一表人材,人站在那里,一派英雄气概。好!老人家想,这种人我很少见过,难怪我外甥要说他好,所以老人家盯着张文祥不停地看。 

老娘舅黄信裕也是举人出身,只因为看破官场,所以小求功名进取,不图荣华富贵,在这山东省城里开爿杂货店,小本经营,做做生意,倒也心安理得。安逸自在。老家小③已经过世,身边有个独养女儿,赛过掌上明珠,今年青春十九。姑娘名叫黄莺如,不但品貌出众,而且能文能武,文的能写会算,武的舞枪弄棒,尚未匹配姻亲。从前二九年华还不出嫁,已经算老小姐了。那么这样好的姑娘为何还不攀亲?喏!姑娘有个宗旨:亲事勿能光靠媒人,勿一定要门当户对,但一定要自家看得中意。黄信裕对女儿真是百依百顺,故而耽搁下来。 

现在老人家在这里“相面”,账台上的姑娘也看见了,从账台上下来,嘚…走到爹身边:“爹爹。”“女儿。”“可是表哥寄来的书信?”“是啊。”“待我看来。”“好。”老人家把封信递过去。姑娘把信接到手里,两只眼睛,唰!对张文祥看一看,眼梢甩转来再对爹望一望。姑娘这两看,都有意思的,对张文祥一看,喔唷!这个人一表人材,你看,卖相多好,再对爹看看:你这样一把年纪了,怎么只顾隔着只柜台“相面”,把个客人丢在外边,也不请人家进来坐坐?老人家被女儿这样一看,倒想着哉,呀!快点请他进来。“文祥,请里面坐。”“是,谢母舅大人。” 

张文祥跨进来,老娘舅领张文祥到客堂间里坐定。姑娘倒好两杯茶,一杯敬给张文祥,一杯捧给老人家。然后人退出来,到账台上拿封信从头至尾细细看完。信上写得蛮详细,表哥陈金威托张文祥带来银洋五十元,要爹爹请桃村来的便人带绗表嫂家用。姑娘想,啊哟!爹爹看了信,心里快活,只顾替张文祥“相面”,看上去连洋钱也忘记拿哉,让我去提醒他一句。所以把信往抽屉里一塞,人从店堂里出来,走到老人家身边:“爹爹,表哥托文祥哥带来五十块银洋,要爹爹请桃村便人带给表嫂家用,明天恰巧有便船来此,爹爹可别忘了。”姑娘讲得十分自然,佬佬一听,哎,我糊涂了,刚才我只看了三句,还没有看下去,里面有点啥事体还不晓得。张文祥一昕,连忙答应:“有、有、有的。”人要紧立起来,把长衣裳揭一揭起,手探到褡裢里,把五十块洋钿拿出来,“母舅大人,银洋在此,请母舅大人查收。”“是,是。”佬佬把洋钿接过来,转交给女儿。姑娘接过钱,转过身来,嘚……进店堂,靠在柜台边上,拿洋钿纸包在台上一放,纸头拆开,洋钿拿在手里丁当丁当……张文祥坐在客堂里,这只位子面对外边,正好看见姑娘半只而孔。只见她两只手十分灵活,丁当丁当地在看洋钿。文祥一看,好!这位姑娘真了勿起,心里暗暗钦佩。啥?女人会辨银洋真假,张文祥就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是在清朝呀,当时有好些男人都不会看银洋,只好用两个指头夹牢一块银洋,呋,呋,对洋钿边上吹,然后放在耳朵上听声音,有声音的是好洋钿,没响声音的就不大妙了,这种方法多慢。现在张文祥看见这位姑娘,手里丁当丁当……没有多少时间,五十块洋钿全部看好,心里哪能不佩服! 

姑娘把银洋看过,拿纸头包好,放进内室。然后出来看看,太阳已经老老高了。站娘瞄瞄老人家,隐隐然,要不要留客人吃饭?但又不便明言,一想,有了。“爹爹。时光不早,可要烧饭?”“是唰,要烧饭了。”姑娘一听,晓得爹爹话里是要留客人吃饭的,所以答应一卢,就到里面去准备饭菜。 

这边张文祥一听,啊哟哟!那我应该走哉。人要紧立起来。“母舅大人,文祥告辞了。”“文祥到哪儿去?”“回城外镖局。”老人家说:“你难得来,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吧,家里有啥就吃啥,也不特地为你去买了。”张文祥一看,老娘舅诚心诚意,这样热情,如果我回掉,老娘舅心里要不开心的。“是,是,那我就叨扰了。”张文祥重新坐定,仍旧和老娘舅攀谈攀谈。一歇歇,饭菜烧好,端到外头,三个人一同吃。吃好,碗盏收掉,揩一把脸,再闲谈一阵。看看辰光差勿多了,越起身来,“母舅大人,文祥告辞。”“往哪儿去?”“回镖局。”“啊哟!”老娘舅突然想起:“你回不去了。因为局势紧,下午两点,城门就关了。如今路上戒严,行人诸多不便,不好回去了。”张文祥—听,后悔留下来吃这顿饭,心里想,老娘舅啊!你怎么不早点说?老天家见文祥着急,安慰道:“这不要紧,你的阿哥、我的外甥陈金威有时来白相得迟了,就睡在我的客房里。现在这只房间空着,等一歇你去睡好了。”事体弄僵,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多谢母舅大人,文祥遵命。既然如此,辰光还早,让我趁此机会,去看看朋友。”老人家说:“你尽管去好了,不过外面局势勿大好,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张文祥答应,跨出店堂,来到大街。 

张文祥到哪里去?到抚台衙门,去看刚才在城门洞里碰着的那个王老爷。他来到抚台衙门,两个人见了面,泡好茶,坐下来谈谈说说,谈到差勿多辰光,王老爷到房间里拿出五十块银洋,用纸头包好,拿到外边,对张文祥说:“前几个月,我向你借的五十块洋钿,现在我有了,本来想明天早上送到城外镖局来,今天你来了,真是再好没有,省得我明朝跑一趟,请你带回去吧。”张文祥说:“这样阿要呒趣,赛过我来讨债了。摆在你那里好了,我有得用。”王老爷说.“不,我现在有着呢,等到我没有用时再来向你借。”两个人推来推去,推了一歇。张文祥想,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把五十块洋钿接过来,往褡裢里一放。两个人又谈谈说说,王老爷要请他吃晚饭.张文祥执意不肯,王老爷看挽留不住,送张文祥到门口,一拱而别。 

张文祥兜抄曲折来到老娘舅店门口,看见老人家已经在门口伸长了头颈在等了。老娘舅把他让到客堂里坐定,把大门关好,门闩一闩。姑娘把灯点好,夜饭拿出来,三个人吃完,碗盏收掉,揩脱一把脸,九家坐下来。姑娘在爹爹背后一立,暗暗地在看张文祥这个人。张文祥陪娘舅谈了一会,老娘舅知道明天一早他还要到镖局去,就说:“文祥,时光不早了,安睡吧。”“是。”张文祥立起身来,老娘舅拿只油盏走在前头,张文祥跟在后头,姑娘也拿一盏火走在最后,三个人向里边来。到了里面,老娘舅请张文祥早点睡觉。喔唷!张文祥,今天你好睡啊?!一睡下去马上就要出事体。啥个事体?大了!请听下回。 

注:①一塌刮子——全部在内。 
    ②土地堂——即庙,与“妙”谐音。 
    ③家小——妻子。 

第二回 月黑夜闺房擒贼 

老娘舅、张文祥和姑娘三个人,拿了油灯象排洋操一样走进来。一面走,文祥一面看。虽然天已经暗下来,但张文祥武功好,夜行惯了,一双眼睛特别犀利。对前面一望,喔唷!里边房子倒不错,一并排三间,而且开间特别大,赛过小五间。张文祥眼前看的是外表,房子里面什么样子呢?这要我来向诸位介绍子。老娘舅为了这幢房子,心血确实花了不少,起先买下来前而两开问店堂门面,后边一个大的花园。他先把前面两问翻造一新,然后在园里新造这大三间内房,光线充足,空气流通,总算称心满意。上首这一间是一隔两,怎么隔法呢?竖隔,当中拿砖头砌个薄墙,上半间傲客房,就是等歇张文祥困的这一只房间。下半间就是姑娘的闺房,两扇房门一并排靠在一道的,只不过当中隔堵薄墙罢了。当中一间也是一隔两,怎么隔呢?横隔。后头的半间,是老娘舅困的房间,前面半问是只客堂,这里天井大,阳光明亮,平时大姑娘就在这里做做针线。下首里的一大间也是一隔两,怎么隔呢?和上首里一间一样,竖隔。上半间是灶间,下半间堆堆家具。房子虽然勿算多,但因为他家人少,蛮够用哉。老娘舅领营张文祥一路过来,就到了上首客房门口,嗒,一记,房门开,人踏进来到里面,拿只油盏往台子上一放,说:“文祥,你就睡在这里,早点困吧。和你明朝会。”“是,母舅大人,明日再见。”张文祥送老娘舅到房门口,老娘舅踏出房间,张文祥“嘭!”房门关上,门闩啯笃,一闩。张文祥止过去到床面前一看,靠墙横着一只台子,台子上表芯纸、火刀、火石、纸媒头,可以说样样俱全,一只油盏头里灯芯放了几根,火点得锃亮。床上一条席,床头一只枕头,床里而一条夹被。张文祥想: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有话好讲,不如早点困觉吧。长衣裳一脱,床架上一挂,人坐下来,鞋子脱掉,袜筒管里把匕旨拿出来,往枕头底下一塞,人往下一横,拿条夹被拉过来身上盖一盖。张文祥睡了。 

老娘舅走出张文祥的房间,姑娘端了盏油灯在外头等,看见老人家出来.送他到房间里,看爹爹脱衣裳,脱鞋子,困到床上,姑娘给老人家被头盖盖好,帐子下一下,然后端着油灯退出来,给爹爹的房门带一带上。姑娘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搭钮摘掉,门推开,人踏进来,到里面,顺手拿扇房门轻轻关上,但是门闩不曾闩,就足门闩没有推上去。你啥事体说话这样罗嗦?不,因为这扇门上要有不少事情呢! 

姑娘拿盏油灯台子上一放,扭过头来一看,白天做剩的针线牛活还在籐匾里,姑娘想,辰光还早,让我再做两针吧。藤匾拿过来,凡在床边的凳子上一坐,凑近油灯,一针一针缝起来。 

隔壁的张文祥翻来复去困勿着。为啥?他想着白天坐在客堂间里看这位姑娘看洋钿的事,啊!一个姑娘能这样快地分辨银洋真假,真了不起。阿哥陈金威对我讲过,他有位表妹,今年十九岁,还不曾配亲。这位姑娘文武双全,文能写会算,作诗答对;武能骑马奔驰,和敌人交锋,真是一位女中英雄。现在看来,大约就是这位看银洋的姑娘了,果然勿错。啊呀!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十九岁还不配亲?张文祥翻过来一想,自己也暗暗好笑,张文祥啊张文祥,人家大姑娘不配亲关你啥事体,突然隐隐约约听见噼卜、噼卜……咣!啊,已经起更了,快点睡吧。翻个身,要想睡,偏偏睡勿着。唉!阿哥夸她这样好,作诗答对我是门外汉,不懂;但是说到武艺,虽然不敢夸口,但能略知一二,如果我能亲眼看到姑娘打一套拳,就能晓得这位姑娘本领的高低了,可惜没有这种机会。再一想,机会倒是有的,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功夫的人每天清早都要起来练拳脚,我明朝早点起来,在门缝缝里看一看,就可以知道她有多大本事了。对啊!主意打定,朦胧欲睡,突然又想:作兴到明早这位姑娘想到隔壁房间里有位陌生小伙子,怕我看她,她不打拳,我也就看不到姑娘的本事了。张文祥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明朝我起来以后,就跟娘舅瞎攀谈,敷衍到吃饭辰光。吃过饭,眼睛一霎,二点钟一过,我又可以住一夜,不怕她第二天仍不练拳。不知怎么被他想得出的。想到这里,张文祥自己问起自己来了,文祥呀文祥;你去动这种瞎念头作啥?考啥个姑娘的本事?镖局里事情这样多,明天还是赶紧回镖局去做你的事情吧!睡觉,不要再瞎想了。随着夜风,远远又传来更声:噼卜、噼卜……咣,咣!嚯唷,已经二夏天了。翻了一个身,眼皮倒觉着有点重了。刚要睡着,突然听见,啯,嘎嘎嘎嘎……屋面上有声音。张文祥一惊,跟睛睁开,定一定神,只听见屋面上嘎嘎……啊!屋面上来人哉。怎么晓得?张文祥自己就会在屋面上走,所以他懂。人在屋面上走,同猫在屋面上走的声音完全不同。猫在屋面上走的声音虽然蛮响,但是是浮的,现在上头这个声音虽然蛮低,但是份量重,直往下沉。喔唷!张文祥想,先在已经是二更天,夜深人静,加上最近时局不太平,屋面上来的人,不是强盗定是贼,肯定不姓好人。听,张文祥竖起耳朵,凝神静听。只听见这个声音慢慢地走近,到了屋檐跟首了。 

屋面上是不是有人呢?是,一点不错。这个人到屋檐口,把头探出来,对下头一望,四面没有动静,两只脚屋檐上轻轻一踮,卜,跳到庭前,没有站起来,走矮步,到张文祥房门口立定。张文祥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想:你这位仁兄大人阁下要来动我的脑筋了,你进来呐!我马上给一顿生活你尝尝,敲得你服服贴贴完结。张文祥正在想着,只听见隔壁房门吱…嗄!喔唷,这个家伙到隔壁姑娘房间里去了。作啥?是贼,去偷东西了。张文祥想:哈哈,机会来了!这位姑娘有一身好武艺,你这个贼坯瞎掉跟晴,钉头碰着铁头,这下子我可以看到姑娘的本事了。刚才好象听到她在房间里索落索落的卢音,看样子还没有睡。就是她已经睡了,也不要紧,为啥?有武艺的人,睡觉是很容易惊醒的,不要说有个人进去,就是一只老鼠在旁边跳过,她电要醒。姑娘一醒,必然要喊.只要你一声喊:捉贼。我张文祥马上从床上竖起来,房门一开,到外头来看你捉贼。你捉得牢,蛮好,确实有本事;捉匆牢,我张文祥来帮你。那么你的本事我也有数目哉。对啊!所以张文祥闭拢了眼睛在静听,脑子里在想:姑娘,你喊啊!喊啊!咦!为什么不喊呢?奇怪!喔!晓得了,一定是她一天事情做下来,实在太黑了,年纪又轻,正是要困的时候,头觉里睡得特别沉,这个人轻轻进去她没有听见。再一想,不会的,你是个有武艺的人,老鼠从身旁跳过你也要张开眼睛来看看的,何况是一个人呢?你会听不见?怎么办呢?我不能不管,这个人是贼啊,贼是要偷东西的,还是让我快点起来吧。张文祥刚想到这里,人还不曾起来,只听到隔壁房门嘎——吱一开,这个人已经到天井里,向上一蹿,哺——!上了屋面,嘎嘎嘎嘎……。走了。 

啊哟!张文祥只怪自已不好,动作太慢,如果我早点起来,这个人恰巧被我捉牢,现在懊悔已经来不及,贼骨头已经逃走了。其他倒没啥,东西被偷去了,怎么办呢?明朝老娘舅问起来,说张文祥,昨天夜里来贼,你可曾听见?我如果说:“听见的,不仅听见他进来,还听见他出去。”老娘舅岂不要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喔唷!你的忍耐功夫倒实在好的!如果不从实讲,只好编两句鬼话,说我没有听见,因为我老早睡了。这样一来,我还算什么人呢?张文祥懊恼啊,心里正在烦躁,只听见远处传来噼卜、噼卜……咣、咣,咣!喔,已经半夜了,还有两个更次,就要天亮了,困吧。张文样眼睛闭拢,才觉着有点迷迷糊糊,只听见屋面上啯!一声响,啯,嘎嘎…张文样想,今天一夜不要睡了,半夜三更,究竟啥个路道?停了一歇,屋面上声音又响了,只听见这个声音越来越近,到尾檐口,卜喇……,人窜到天井里,走矮步过来。张文祥听得清楚,马上起来,着好衣裳,套上袜子,靴子穿好,枕头底下匕首拿出来塞到袜筒里,头上辫子绕一绕好,为啥?等歇捉贼要打起来,必须作好准备。张文祥想:二更天你来已经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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