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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刺马-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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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便走。王一中、徐正望着龚医生的背影,相视而笑,一张药方骗到手了。 

隔不了多少时候,禁班头翁又奔出来,大声告禀:“王太人,徐大人,军犯陈金威毛病更加重了!”“再请龚先生。”“是。” 

当差的来到龚医生门上,龚医生真要跳起来哉,说道:“你们是不是吃饱了饭无啥做,拿我寻开心?”当差的说:“龚医生,不是刚刚这个病人,是另外一个,请你快走一趟吧!”龚医生没有办法,坐了轿子,进了衙门。由禁班头翁把他领进号子里一看,仍旧是这个犯人。刚刚我给他搭过脉,呒啥毛病,王老爷、徐老爷偏说他毛病蛮重,我再给他搭搭脉看。龚医生用三个手指头在陈金威脉门上一措,脉息完全正常。再替他从头上看到脚上,实在看不出任何毛病。心想:王老爷,徐老爷,你们在寻什么开心?龚医生跨出监牢,回到签押房回话:“两位大人,军犯陈金威实存没有毛病,身体很好,我替他全部看过,就是脚上被脚镣擦破点皮肉,这种硬伤,过几天就会好的。其他毛病实在没有。”“胡说!是伤寒症,火症,很厉害,再开方子!” 

嘿!龚医生呆脱哉。看到这一对凶神恶煞神的面孔,晓得不开不行。只好再按伤寒症的病情,开一张方子。这样一来,已经两张方子骗着了。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禁班头翁盛好一大碗饭,上面摆好点小菜,饭里拌了一包砒霜,端起来进到陈金威手里:“吃饭哉。”陈金威赶紧双手接过,口中道谢:“有劳头翁。”陈金威那里晓得里面有砒霜,一碗饭到手,三扒两口就吃完了。没有一歇时光,只觉得肚皮里难过,后来越痛越烈,痛得在铺上翻来滚去。禁班头翁一看,差勿多哉,要紧急奔往外边:“禀王大人、徐大人,军犯陈金威大病发作,正在铺上翻滚。”“好!再请龚医生。”“是。” 

龚医生一个上午跑了两趟衙门,跑得又累又饿,现在刚刚端起饭碗,当差的又赶到了。龚医生气啊!“怎么你又来了?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当差的说:“龚先生,这次不是那个军犯哉,又是一个,这个人是真病,痛得在那里翻滚。”医生都有割股救人之心,龚医生经不得三求两请,平生急人之急,只好放下饭碗,坐了轿子,再进衙门。 

龚医生踏进陈金威的号子一看,感到奇怪,这个人我已经来看过两次,根本没有毛病,怎么会隔了一歇辰光,竟痛得在铺上翻来滚去?龚医生走过来,关照监牢里两个禁班伙计把陈金威揿住。龚医生起三个指头在他脉门上一搭,龚医生勿搭还好,一搭,脸色立刻变了。为啥?晓得陈金威服毒了。哦!原来是这样一桩事休。你王一中,徐正两个人为了要谋杀这个犯人,来骗我三张方子。现在已经被你们骗走两张,你们还能算是人吗?! 

王一中、徐正坐好在签押房里正在等候消息,看见龚医生踏进门来面孔不大活络:“两位大人……”王一中没让龚医生讲下去,立刻拦住话头:“龚医生,是不是病得很厉害?这种伤寒病不能耽误,快开方子。”龚医生已经无话可说,晓得一旦点穿,连自己也性命难保。所以面孔铁板:“好,好好!开,开开!”把处方笺在台子上一摊,一面提起笔来在写,一面眼睛笃落落四面在窥。恰巧看见王、徐两个人头碰头凑在一起在轻轻地讲话,趁这个机会,龚医生“啪!”把方子翻过来,在背后写上“绿豆衣”三个绝绝细的小字。啥意思?“绿豆衣”是一味清凉解毒药,暗示病人是服毒身亡。今后万一东窗事发,这几个字就是证据。写好以后,啪!翻过来,照常开方子。药方开好,拿支笔一搁:“王大人、徐大人,方子开好了,病人病得很重!现在就是把这剂药吃下去恐怕也不行了。”说完,龚医生调头就走。 

龚医生气喘吁吁,回到家里,越想越恨,越想越气。气得连饭也咽不下去,提起笔来,唰唰唰,写一张纸头,往衙门里一送,啥?医官辞职。 

陈金威在监狱里滚了没有多少时候,七孔流血而死。一口薄皮棺材抬进来。禁班伙计也不过把他而孔上血水揩揩干净,就往薄皮棺材里一放;盖上盖,钉一钉好,两张封皮往棺材头上一贴,拖牢洞拖出来,弄到义冢上掘一个潭,马马虎虎落葬,烂泥盖没。在棺材头上钉一块木牌,写上“陈金威”三个字,就算了结。想不到陈金威平生侠肠义胆,竟落到如此下场! 

王一中、徐正真正开心,不过半天工夫,了结一条人命,马上提笔写一封信,派专人送往杭州马新贻。马新贻接到这封书信一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终于除去一大隐患,岂不高兴,所以立即回信道谢,等到有机会,一定举荐王,徐两位大人高升。 

马新贻和王、徐狼狈为奸,暂且不表,现在让我再关照一个人,谁?张文祥。张文祥再次从新市镇觉海寺动身北上,追赶哥哥陈金威。一路风尘,今天到达兰州,立即打听,只听茶坊酒肆中沸沸扬扬,说新来个犯人叫陈金威,因生病吃错了药,已经死掉了。张文祥一听,十分伤心,只怪自已来迟一步。要紧赶到义冢地,寻到冢墓,长锭一化,跪下去嚎啕痛哭,边哭边诉:“阿哥啊!想当初在杭州旅泰客栈我劝你别去,如果你听了我的话,何致性命轻送?”转念想到马新贻,张文祥真是咬牙切齿:“马贼啊马贼!你手段忒辣,强jian我大阿嫂,逼死我家小,谋害我阿哥,我定与你不共戴天!”张文祥哭了一阵,立起身来,揩揩眼泪,对阿哥的坟看看:“阿哥啊阿哥!你就睡在这里听我的消息,我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张文祥从兰州城里出来,他心如火燎,恨不能插翅飞到马新贻面前,一刀结果他的狗命。嗨!他哪里知道,如今马新贻又要升官了。诸位老听客一定会想:亏你说得出,象马新贻过种坏坯子还会升官?哎!有些人道门越是歪,对上面的一套做功越是足。那末马新贻这次升什么官呢?喔!这次更大了,要升两江总督。马新贻快活啊! 

当年做两江总督,可以称之为“出京小天子”。前一任是曾国藩。这时慈禧太后想要让曾国藩编练长江水师,所以宣他进京,两江总督就此出缺。慈禧太后要曾国藩当面保举大员接任,曾同藩想:照规矩,当然应该保举自家学生。曾国藩有三个学生,都是办事干练,精明强悍的大员:即安徽抚台沈葆桢,山东抚台丁宝桢,而最好的一个,要算江苏抚台丁日昌。这次曾国藩保举,按理应该保丁日昌来接这个缺,最是顺理成章。想不到曾国藩一个都没有保举,却去保举了隔壁浙江抚台马新贻。大概马新贻蛮会拍曾国藩的马屁,平时经常有孝敬?倒不是。曾国藩和马新贻从来没有碰过头,见过面,遇到也不会认识。那末曾国藩怎么会去保举他的呢?嗳!佬佬有他的想法,并且自以为这一步棋走得既狠又妙。究竟狠在何处,妙在何方?且听下回分解。 

第廿五回 近水台二刺马贼

曾国藩为啥要保举马新贻做两江总督,而不保举自已的门生?难道真的大公无私,效忠大清王朝?不。官场之中,曾、左倾轧,略知内情的人,尤不心中有数。今天曾国藩所以保举马新贻,其中自有奥妙。马新贻在浙江发迹,均由左宗棠一手提拔,因此算得上左系人物,但又不是左宗棠老营亲信。曾国藩想;两江地界,地方大员,差不多都是自己的门生,部属,可以称得上树大根深,枝繁叶茂。但树大容易招风,为此朝中已有不少议论。假使这次自己再保举门生、属僚担任两江总督,未免过于露骨。倒不如将马新贻从浙江拉过来,表面上说起来,我曾国藩和左宗棠虽然有时论事争议,但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说过就算了。如今两江总督出缺,我偏保举左宗棠面上的人来担此要职,说明我和他毫无成见,实际上呢?是曾国藩挖左宗棠的墙脚。马新贻从今以后,当然要对曾国藩感恩图报。万一马新贻不领这个情,仍旧跟着左宗棠想要跟曾国藩过不去,部也好办.两江地界是曾国藩的天下,门生部属,遍地皆是,只要寻点岔头,一本弹劾,立时叫你滚下台来。还可以趁此机会触触你左宗棠的霉头。岂不是一箭双雕?正因为如此,所以曾同藩奇兵独出,向慈请太后上一道奏折:我奉召进京,保举浙江巡抚马新贻接任两江总督。慈禧太后立即同意。为啥?因为左宗棠经常在慈禧面前讲起,说马新贻如何年轻有为,办事干练,所以在慈禧脑子里马新贻三个字印象相当深。再加上马新贻得到消息以后,立刻以重金厚贿,运动总管太监安德海,在慈禧面前说好话。更有朝中满汉大员,纷纷盛赞曾国藩气度恢宏,顾识大体。有这种种原因,慈禧当然准奏。马新贻接到圣旨,真是困梦头里也没有想到,快活得跳起来。真是官运亨通,荣耀之极。马新贻立即办理移交,带了家眷、亲信,进京谢恩。 

想不到马新贻一到北京,事情发生了变化。曾国藩本来奉命向英国购买兵舰,操练长江水师,但由于国库绌支。时领不到钱。兵舰暂时不能买,长江水师也只好推迟操练,两江总督当然也不能马上卸任。这样一来,别的不要紧,却弄得个马新贻两头脱空。怎么办呢?马新贻想:自从当年落难,为避风头离开山东老家以来,至今还未回过家乡。嗳!不如趁此机会,上道奏折,向太后请假回到家乡去出出风头。古人云:“富贵不归故乡,若锦衣夜行。”对!此时不归,更待何时?马上提起笔来,写了一道奏折。慈禧一看,扫墓祭祖,也是一片孝心。所以马上圣旨下传:给假两月,准马新贻回乡扫墓。俗话说:奉旨出朝,地动山摇。这一下可不得了,马新贻奉旨荣归,真是脸上贴金。马上带了手底下一班人,连同阿嫂,浩浩荡荡,往山东进发。 

这时,张文祥一路赶奔杭州,下定决心要刺杀马贼。晓行夜宿,毫无耽搁,一边赶路,一边打听。一天,突然得到消息,说马新贻官升两江总督,现在还没上任,奉旨荣归山东,祭扫祖墓去了。张文祥心头一沉,抬起头来对天看看,天啊!你阿有眼睛?马新贻这样一个丧心病狂,背逆天理的坏家伙,反而连连高升,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公理?再一想也可能皇天有眼,给我机会。为啥?那马新贻是山东菏泽县人,我张文祥是山东潍县人,山东人赶奔山东,把山东人马新贻刺杀在山东,让他免做他乡野鬼。这样想,张文祥反而开心起来哉。因此两腿加紧,日夜赶路,直到今朝,已抵山东济南。 

张文祥进得城来,故地重游,仍旧是家家泉水,户户垂杨。但江山依旧,已人事全非。想到这里,也不免英雄气短。但如今哪里是伤心之时?还是打听仇人消息要紧,一摸底才知道马新赔还没来。为啥这样慢?因为马新贻这次是奉旨荣归,沿途地方官不敢怠慢。程程迎接,站站相送。贼坯趁此机会,腰包捞足。张文祥想:总算我赶得快,比他先到济南,真是天赐良机。再到城里一看。果然,山东巡抚丁葆桢已经替马新贻的公馆准备好了,两边还扎了两个彩牌坊,大门口已经派了亲兵守卫,气势显赫,警戒森严。 

张文祥先找到自己的阿弟文瑞,寻个落脚的地方。文瑞现已改名按姓,叫洪俊卿。他自从过继到皮货庄做了小开,几年下来,现在已出落得一表人才,当了皮货庄的老板了。家小蒋氏,也十分贤慧。三个小囡,一家人过得很称心。兄弟相见,欢喜不尽。但张文祥看看阿弟一家人,又想起自己身世,大仇未报,顿时心情沉重,一阵寒暄之后,低着头,说话很少。文瑞看到阿哥这付样子,倒想起一桩事体来了。“阿哥!”“资弟。”“前两日兄弟到茶馆店里吃茶,巧遇一个在杭州开店的山东人,新近从杭州回来。听他说起,浙江抚台马新贻有个冤家叫张文洋,阿哥,可就是你?”“贤弟,正是愚兄。”“哎哟!阿哥啊!你怎么会和马新贻结这样深的仇?”张文祥对兄弟望望,长叹一声:“兄弟啊!讲给你听,要象书那样一部。”于是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贤弟,此番愚兄特地来到济南,就是因为得到泄息,马新贻荣归山东,祭扫祖墓,要来到济南。我预备在这里寻找机会,动手刺掉他,为阿哥、家小报仇雪恨。” 

张文瑞一听,心里怦地一跳。要紧说道;“阿哥啊!刺杀两江总督可是桩不得了的大事休!他身边有多少亲兵护卫,就算你能得手,太后也饶不过你。依小弟看来,马新贻这种狗官,做的事情是不象人,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阿哥且在我这里住下,吃我的,用我的。我再拜托账房王先生,替你讨一房嫂嫂,成一个家。阿哥,你有没有想过?爷娘只生你我兄弟两人,我小时候又已经嗣到洪家。我们张家只剩下你一只芽芽,万一你阿哥行刺不成,有啥三长两短,张家岂不是要断宗绝代?所以你就放过这马贼一次,先讨个嫂嫂,生一男半女,替我们张家留一脉香烟,不知阿哥以为如何?” 

张文祥听自己弟弟这一番话,想到自己张家香烟冷落,心中不免凄然。只听边上弟媳蒋氏也开口了:“伯伯!”“贤弟妹。”“伯伯,你家兄弟所说极是。伯伯在外边见多识广,请伯伯三思。”“哎………哎!”张文祥听见这一声,心里不免一怔。沉吟片刻,说道:“贤弟。”“阿哥。”“愚兄现有三件大事相托,还望贤弟和贤弟妹允诺。”文瑞问道:“阿哥,哪三桩?请说。”“兄弟,这第一桩……想愚兄去行刺马贼,一旦设他们生擒活捉,定要身首异地。愚兄死了之后望贤弟买棺成殓,将愚兄入土为安,愚兄纵然在九泉之一,也当感恩不尽。”文瑞听罢,忍不住一阵心酸,说道:“阿哥,你如能听兄弟一言,不去刺他最好。假使哥哥……险遭不测,我一定听从兄长吩咐,尽心尽力……”一阵哽咽,文瑞再也说不下去了。“多谢贤弟。”张文祥拱一拱手后,又继续说道,“这第二桩:愚兄被他们一刀两断,尸首分离,死在阴曹地府,也难瞑目。想俺文祥,为兄长与妻子复仇,反而问斩,天地间公理何在?还望贤弟,要想尽办法,赶奔京城,到刑部大堂,与愚兄伸理冤枉!”喔唷!文瑞一听,这第二桩真是谈何容易?不过如今阿哥以后事相托,倘使说:阿哥,让我们夫妻再商量商量看。这样一说,阿哥岂非要把心伤透?这是万万不能,也万万不忍的。再一想,有啥道理?俗话说得好: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只要有钱,什么事不可以解决?“阿哥,你放心,做兄弟的一定搭你想尽办法,到刑部衙门告状,替你阿哥伸理冤枉。”“那真是难为贤弟了,…贤弟,这第三桩…”“第三桩怎祥?”“第三桩…”“阿哥啊!你为啥这祥难以启齿?你尽管说啊!”“暖……嗳!”文祥欲言又止。但再一想。早讲迟讲,总是要讲,不如就说了吧! 

“贤弟,想愚兄这第三桩大事,不在贤弟身上,而在贤弟妹身上。”“嘱!在我家小身上?啥事体?!”文瑞一想,啊呀!会不会见我家小生得好看,而马新贻又是好色之徒,要我家小到马新贻处,用美人计,拿剪刀去行刺?那是不行的。“阿哥,你……你就快点说吧!”“这第三桩:望贤弟,贤弟妹能将次子三儿嗣与我文祥,以传我张家一脉香烟,未知贤弟、贤弟妹功能应允否?”“啊!我当啥个大事体,原来你看中我们顶小的阿囡,要他嗣给你,为张家留只芽芽?”“正是!”“阿哥放心,一句话,算数。家主婆啊!你说阿对?”蒋氏坐在边上一昕,男人已经答应哉,但总是自己心上的肉,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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