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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刺马-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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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撒职罢官,声名狼籍。这次我卸任,决不再做戆大,一个也不保举,让皇太后自己去派人接替,今后好好坏坏,谁也说不着我。所以,曾国藩在向朝廷的奏折上,要“皇上,皇太后宸聪独断,选拔贤能”。这一下,偏偏正中安德海心意。既然你没有举荐,那是再好也没有,所以看准机会,在慈禧太后面前为马新贻说尽好话,极力推崇。因为安德海当年在成丰客死热河,慈禧从肃顺手里夺取中枢大权的一番生死较量中,曾经赤胆忠心,立过大功。所以自此以后,慈禧对小安子一直另眼看待。加上小安子聪明伶俐,口顺舌巧,讨人喜欢,因此慈禧太后几乎是言听计从。如今两江总督出缺,手头也无顺手的人,马新贻空宕如此之久,理应有个安排,既然小安子力举,所以也就替应下来,着军机处下达圣旨,命马新贻署理两江总督,即日赴任。马新贻接到皇命,昔日愁闷抑郁,一扫而空,马上趾高气扬起来。在京大员,现在又是一副面孔,请客宴会。一日数起,纷纷祝贺、饯行,好不热闹。 

马新贻这次再也不去山东祭扫祖墓了。上次去扫扫祖墓,扫掉一个两江总督;这次接到皇命,好象饿狗看见糠粞,再也不肯耽搁,即日起程南下,接印上任。马新贻现在心满意足,总算在丁日昌、沈葆桢两人面前争了一口气。现在,他坐在南京两江总督的衙门里,犹如“出京小天子”。八面威风。上任不久,又逢两江乡试,安徽、江西、江苏三省考相公,都到南京应试。马新贻真是时来运转,在这次乡试的幕后运动中,身为两江总督的马新贻,起码有几十万两银子好捞。让马新贻去春风得意,沉醉在马轻蹄疾的锦绣宦梦之中。我这里要回转身来,关照张文祥的行踪。 

张文祥自从到旅顺养伤,刻刻打听马新贻消息,也一度来到北京。但京畿重地.戒备森严;皇城之内,百官云集,到处深衙大宅,巨府宏第,鳞次栉比。九门提督、五营步军统领所属兵勇,在京城内外,日夜巡防,敲更击柝之声,通宵达旦。不仅无法寻隙,并且容易出事。所以张文祥又离开北京,蛰居天津、塘沽一带,等待时机。现在他得到消息,晓得马新贻又新任两江总督。因此,马上兼程南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细表。 

第廿九回 彭宫保送礼辱马

且说张文祥来到南京,住进花牌楼“必中状元客栈”。他接受前几次刺杀马新贻不成功的教训,这一次特别谨慎,从长计议。两江总督衙门戒备森严,如何能够进得去?为了接近衙门内府,他自称姓“文”,千方百计结交了马新贻的表兄周国瑞。周国瑞是个候补知县,候了三年半,家产用完,也没候到实缺,因此远道来南京,想求表弟马新贻帮助。他和张文祥同住“状元客栈”,一次次到总督衙门辕门,跑断了腿,还没有被马新贻接见。带来的盘缠早已用光。全靠张文祥在接济,他感激不尽,尊称张文祥“恩公”。张文祥又结交了江苏抚台丁口昌的花花公子丁照,甚至和马新贻的二爷小三子交朋友,天天候在总督衙门外,一个月过去了,也呒不办法和马新贻照面。幸亏他毁了容,没有人认得出他。还好,他又找到了在总督衙门做事的金万云、范定富,雷一呜。自此以后,这三人一有空就商量,如何才能将阿哥张文祥领到马新贻身边。 

这一天,两江总督衙门里,马新贻正在和汀宁将军旗人魁玉议事,忽然外边奔进个人来:“回马帅!”“怎么?”“皇命到!”马新贻一听圣旨到哉,不敢怠慢。关照外边大堂摆起香案,自己立起身来,大将军跟在背后,恭恭敬敬,出来迎接钦差,开读皇命。 

圣旨开头的第一句,在任何部书里,都是千篇一律这么几个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嗳!只有我们《张文祥刺马》这部书不是这样。为啥?因为当时朝政山慈禧太后当家,光绪皇帝不过是块挂名的招牌,故而不用这几个字。那来怎样开头呢?便当:“钦奉慈安、慈禧皇太后懿旨。”拿东、西两宫太后抬抬头,皇帝提也不提。 

“今因国家连年战争,财政空虚,经济凋敝,本欲增税加捐,以裕国库。今有曾国藩奏折奏明,增捐不如省费,故举行全国裁兵,两江先行发动。着两江总督马新贻为正总裁,江宁将军魁玉为副总裁,长江七省水师提督彭玉麟为总监台,立即调集三省军队,检阅精锐,裁退冗弱,以节国库开支。钦此!”两个人磕头,谢过圣恩,拿圣旨供奉,让饮差回转京都,复旨销差。两个人重新回到厅堂坐定,要紧发出检阅裁军的公事。 

过了几天,检阅裁军的公事三省都已接到,军门、统领,纷纷带领本部兵马,上路开拔,赶奔南京。故而这几天啊!南京城里平添了许许多多人。三省来南京集中的,总共达二百六十五营,每营五百人,总共有多少?大约要有十三万多人,全部驻扎在城内的大教场里。难道一个教场里住得下十多万人?喔!这个教场大得热昏,十多万人驻扎在里面,还显得空空荡荡。三省军门、统领总计有好几十,最最主要的有:江苏总兵吴长庆,江西军门吴重国,福山军门熊登武,安徽军门潘鼎新等等。他们一到南京,就到金万云公馆来拜访。啥?因为金万云是两江总督的军门大人,绿营亲兵统领,兼理营务处。大家心中有数,这次看操是假,裁兵是真,万一自己部队被裁掉,带兵官马上提空、开缺,没有官做。所以一定要走门路,接通裁兵实权人的线,设法把自己的队伍保留下来,这是其一;此外,这些带兵官平时都吃空额。一营兵五百人,实际上一半已差不多了,有的甚至更少。这些兵丁的粮饷就都捞到自己腰包里去。但这次检阅,一营兵一定要五百足数,少一个也不行,因此,只好去招兵补额。不过招来的新兵,操练不熟,弄得不好,就要连根救:裁撤!这又是不得了的大事。故而只有一法:千方百计走上司,钻门路,赠厚礼,送孝敬。然而这也不是容易的事,首先要弄清楚这个上司是否贪赃?肯不肯收孝敬?这就得先从大人心腹那里摸摸这个底,先准备银子去孝敬大人的心腹统领。倘使他收了,说明大人也是贪赃的。倘使他不收,那末只好拿出真本领,到操场上看颜色了。正因为如此,这儿天金万云公馆里是出出进进,轿马纷纷,热闹非凡。 

那些带兵统领,平时在地方上横行霸道,骄横不堪。但如今一到金万云公馆里,个个都谦恭有礼:“金军门,久仰泰山,无缘识荆。平时路途运远,不能叙谈。今日一见,足慰平生o兄弟等来得鲁莽,未曾带什么东西来孝敬金军门,仪略备土产,请金军门赏赐。”这时,大家都会在身边摸出东西来,有的纸包,有的匣子,送到金万云手里,还要请金军门“赏收”。 

金万云拿到手里一看:一只匣子。匣了盖开开来,里边一只板指,就是带在大拇指上的一只玉戒指,并不值多少钱。但花头在它的下面,拿出来一看,一张银票,票面有的一千两,有的八百两,马上就好兑现。金万云想:这批赃要不要贪?要。为啥?这此银子都是不义之财,从老百姓身上刮得来的,又不伤这些人的皮肉,何乐而不为?那末照这样看来,金万云也并不能算是个英雄好议?不。金万云有他的盘算。一旦马新贻被张文祥刺掉,朝廷一定要通缉捉拿,我们让阿哥逃走在外,每天都要上饭店,住客栈,搭车乘船,哪样不要钱?要逃最好逃到外国,但一到海外异域,张开眼睛都是陌生人,坐吃也要山空。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开店做生意。就可以在国外落脚哉。故而金万云决定贪这批赃。那末一共收到多少?近三万两。在当时来说,三万两银子是不得了的巨大数目。 

三省军门、统领看到金万云收下孝敬,心里放心,马上进一步上去:“金军门,兄弟等承马帅栽培,此次想采办一点小小礼品,孝敬马帅,但就是不知道马帅心爱何物。金军门乃大帅心腹,对此一定熟悉,尚盼金军门指点、教诲。”金万云想:凭良心讲,马新贻别样倒没啥,但为了把两个阿嫂弄到手,竞不惜一切手段,这个贼坯就是欢喜这一门:“各位大人,我们大帅喜爱一个字。”“不知大帅喜欢哪一个字?”“就是‘酒’下面的这个字。” 

三省军门、统领一听,叫白哉;酒、色、财、气,是个“色”字。想不到马新贻喜欢玩女人:“喔唷!金军门,真是巧极了。我们在维扬、姑苏二地,早就接好两班昆曲髦儿戏。只要大帅喜欢,我们马上叫她们来唱堂戏。班子里的姑娘,都是年轻美貌,倘使大帅看中,不论哪一个,只要金军门吩咐一声,我们就把身价银子付掉,准备香车宝马,送进大帅公馆,做大帅的姨太太。倘使大帅一副班子全看中,我们就把整副班子买下来,让大帅空下来就看看戏,消遣消遣,金军门你看如何?”金万云几乎耍笑出来,想想这班下属官为了讨得上司的喜欢,真足想方设法,无微不至。假使这种心意放到了自己爹娘身上,个个都可以成为孝子,好造孝子牌坊哉。“众位大人,待我明天在大帅面前说说。”“全仗金军门在大帅面前美言。”“好说,好说。”等到众位军门、统领告辞,金万云把数目可观的银票收好,吩咐备马。作啥?去向马新贻禀告各省军门、统领来访情形。 

这几天,马新贻既忙碌,又起劲。眼看各省军队陆续开到南京,银子就要源源不绝而来。而其中主要得看金万云是不是卖力出劲,体察本部堂心意。现在看到金万云精神抖擞,踏进签押房,喜气洋洋,看来财源不小,心里暗暗高兴:“金万云,到此有何要事?” 

“回大帅,三省军门,统领,今天都已到标下寓所来过。”“嘿,嘿嘿!好。那末金万云,你拿到多少?”金万云想:这怎么说呢?倘使实说,捞到三万两,马新贻一听,岂不要跳起来。“标下不敢。”“嗳!我早就对你说过,有何不敢?那末他们见了你,你有没有把我的意思说明白?”“标下已经对他们讲明白:这次朝廷原意,要裁去十之七八。但我们大帅有办法力争,多留下一点队伍。这走门路的款子,必须大家承担。”“嘿嘿!说得好。他们听了如何?”“备省军门、统领已齐声答应,不论要多少,全部由大家按队伍多少分摊,决无异议。”“嗯,好,好!”“他们还问过标下。说大帅还喜欢些什么,以便孝敬。”“嗯,你是我的心腹,你应该知道,你怎么说的呢?”“回大帅,标下说大帅喜欢一个字。”“嗯?”马新贻想:要死快哉!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哪一个字:“你说说看,本部堂喜欢哪一个字?”“标下说大帅喜欢‘酒’字下面的这个字。”马新贻心有灵犀,一点就通,“嘿嘿嘿,你说我好色?你真糊涂,食色乃人之天性,普天下的男子没有一个不喜欢女色的,不过有些人摆在表面上,有些人放在心窝里。那末他们听了又怎么样呢?”“他们已经选定两班昆曲髦儿戏,准备送进衙门,只要大帅看中哪个,他们就付身价银子,让她留在大帅身边,假使全部看中,就全部留给大帅!” 

马新贻听到这里,开心啊!骨头已经没有四两重,贼骨牵牵,坐相也没有了;面孔上贼忒嬉嬉:“那末,戏班子里的姑娘有多大年纪?”“呃……喳!”金万云想,这倒没有问。马新贻这家伙到底是玩女人的老手,跑上来不问美丑,先问年纪。说年轻一点总归不错:“回大帅,最小的十六岁,一般的也不过十七八岁,最大的十九、二十岁。”马新贻听得浑身痒痒的,好象已经到了女人堆里,情不自禁地一连声说:“要、要、要!”想不到金万云确说了句意想不到的话:“请大帅三思而行。” 

马新贻想:我堂堂两江总督,看看堂戏,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还要三思而行?正想反驳,但马新贻想,多少年来,金万云说出的活从来没有作废的,都可以派用场。他既然这样说,一定会有他的道理,待我细细盘算一下。这一盘算,倒真的被他悟出道理来了。对!目前南京正在两江乡试,又加裁兵,众位大人都很忙,而我却在衙门里动用戏班唱堂戏,被彭玉麟这个冲天炮晓得,无论如何不会放我过门。说起来:别人为朝廷大事,忙得脚都不得停,你这个贼坏倒躲在衙门里看起堂戏,实在太惬意了。万一被他向皇太后参劾一本,那我就要完在他的手里,这倒确实不能轻率造次:“对!金万云,你不愧为本部堂的心腹,想得十分周到。” 

那末,马新贻舍得得就回掉这两个戏班子?哎哟!那是舍不得的。姑娘最大的也只有十九、二十岁呀!娇滴滴,水灵灵,多有味道?马新贻两只眼马珠笃落落几转,勿要紧,有办法哉。索性让我来做生日。这样一来,不仅戏班子好进来唱,并且还给各省军门,统领,南京乡试进考的考相公,监试官员,各方人士开一个公开行贿的大门,我马新贻也来一个挂牌贪赃的饥会。老实说。这里面你尽管捞,送来的礼越大越好,你送得出,我收得进。妙还妙在任何人不能说话,你有天大的意见,也只好放在肚皮里烂掉,连屁都不好放个。喔唷,马新贻啊,马新贻!你总算没有辜负爹娘节衣缩食给自己读的几年书,怎么会给我想出这样一条妙计呢?“金万云!”“在。”“本部堂现在想做生日。”“做生日?”金万云想,怎么突然想起做生日来了?“那好极了,不知大帅寿诞之期是哪一天?”“本部堂寿诞之期,定在十月十五。” 

十月半!金万云想:生日怎么可以“定在十月半”?该哪一天,就足哪一天。难道你马新贻不是娘生的,而是你定的?且不去管他这笔闲账。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趁你做生日,让我调接张文祥阿哥进来,把你剌脱拉倒,但可惜太迟了。一个得意忘形,嘴堕脱口而出:“可惜太迟了!” 

马新贻倒一呆:“怎么太迟了?”“呃……喳,”哎哟!那末要死哉!怎么被我说出来了?幸亏金万云是聪明人,脑子里一转,“回大帅的话,标下另有意思。”“什么意思?”“标下在想:大帅的寿诞之期是十月十五。到那一天,两江乡试早已结束,三省检阅裁兵也已舒齐,各省秀才、军门,统领都纷纷离开南京,看来已都不需要再来孝敬犬帅。故而标下说:可惜太迟了。”“嗯、嗯嗯。对!”马新贻想,哎哟!幸亏金万云提醒,否则事体弄僵。“金万云,你实在能干,不愧为本部堂的心腹。” 

马新贻这个贼坯,偏偏就吃金万云的噱头,别人到死总要明白,而马新贻却死到临头,还在对金万云赞不绝口。现在他想:现在才六月底,可以改期,反正生日只有爹娘晓得,现在爹娘已经到黄泉路上去了,这叫“死无对证”,我可以自作主张,你们这些局外人,哪里能弄得明白? 

“金万云,这没有关系,本部堂可以改期。”“大帅,生日不好改的。”“好改。金万云,你这个人太老实。你难道不知,官场之中,一旦高升,就要做生日,你想,哪有这种巧事?这已成为官场惯例。何况人的生日,也不会人人知道,除了你亲娘老子反对,任何人无权过问。故而生日是可以改期的。”喔唷!这个家伙门槛多么精?!“那末,不知大帅寿辰改在何日?” 

马新贻想,改得太晚,乡试、检阅一过,也就没有意思,倘若太早,三省军门、统领倒可以赖人情了。说起来:我们得知太迟,来不及送礼哉。故而马新贻再三斟酌、推算,最好改在七月初九,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到时候不论文武大员,乡试相公,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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