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刺马 >

第43章

刺马-第43章

小说: 刺马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把冲天炮接了进来。众位大人都往西花厅,马新贻单独把他接到内厅,想先弄几句闲话给他尝尝。 

彭玉麟不知内情,踏进内厅,四面一看,吓得一跳!作啥?怎么今朝众位大人一个也没有来?会不会大家对马新贻不对劲,所以寿礼虽送,寿酒不吃,集休罢工,坍坍马新贻的台。弄得做寿赛过到了城隍庙,鬼也捉得出,倒也有趣。但是,你们结了帮不来,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弄得我一个人来,多么呒趣? 

马新贻看看冲天炮不作声,也在想心思:断命冲天炮,你这个贼坯最坏,送一幅白布,用掉我五百只银洋,如今还要来吃掉我一顿,真是狠脚色。让我来弄几句闲话,出出你的洋相。“宫保!”“马帅。”“兄弟今年的生日不知怎么惊动了大家?被他们闹翻了。”“马帅。这一定是你自己讲出去的。你不讲,人家怎么会知道?”彭玉麟“直拔直”这么一句,依理马新贻已经吃不消了,但他还不识相:“宫保,这次兄弟生日,承蒙宫保厚赐隆礼,真是铭感在心!”这句话本来是讥讽、奚落彭玉麟的,偏偏冲天炮不懂这一套,接口说道:“什么‘厚赐隆礼’!我兄弟只花了五百六十个小钱,买来一幅白布,还是自己染的红颜色,根本谈不到什么隆礼。喔!你可能礼收得实在太多,弄不明白了,让我今天告诉你,我的寿礼一点不隆,一点不厚,而你赏给兄弟部下的酒钱倒确实厚隆,但我当天就吩咐他们,当夜用光,不要过夜,兄弟彭玉麟特此奉告。”马新贻一听,气啊!你把我当什么人?连酒钱赏给了他们,还不能留着过夜?幸好马新贻讼师出身,面皮既厚且老,装得若无其事。彭玉麟倒沉不住气了:“马帅!”“宫保怎样?”“众位大人怎么还不来?”“众位大人早已到此,都在西花厅聚谈。”“哦!既然众位大人都在西花厅,那末兄弟也要到西花厅去晤面畅叙。”这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不想和你马新贻噜苏,要去看看众位大人哉。马新贻马上吩咐金万云:“领宫保到西花厅揩面,用茶。” 

彭玉麟跟随金万云来到西花厅,一看,嚯唷!我还以为大家不来,哪知来了这么许多人!本来花厅里众位大人文质彬彬,不苛言笑,现在彭玉麟一到,局面马上改观。他喉咙大,嗓门高,先哈哈一笑:“众位大人,你们来得好早。马屁拍得起劲得很啊!”众位大人一听,你这个冲天炮就是这样不顾人家面子。我们来拍马屁,你又来干啥呢?嘴巴馋,来吃一顿?“宫保不迟,兄弟等也是刚到。”“那总归比我要早啦!”这当然啦!你看到我们,总归是我们比你早,真是多说的。这一下,花厅上就此闹猛起来。大家淡淡说说,笑声连连。 

正在这个时候,外边又送上来一张帖子。金万云一看,这一位大人,又只好禀告东家,让他自己出来接了。所以赶紧到里面:“禀大帅,这位大人要请大帅亲迎!”帖子传上来。 

马新贻想,在这么许多大人中,要我亲自出迎的,只有彭玉麟一个。倒要看看现在来的是谁?把名帖接到手里一看,哦!想不到江苏巡抚丁日昌到哉。这下子马新贻弄勿懂哉?他在苏州,连乡试监考也不肯来,现在突然赶到南京,来作啥?会不会因为你家少爷嫖堂子,打死人命,我关照江宁府拿办,所以特地来向我说情、讨饶、陪不是?老实说。这下子你儿子的把柄在我手里,我倒要搭搭架子,让你知道我马新贻也不是好惹的。这次非要你向我赔礼认错不可,也让我出出当年的怨气。 

那末丁日昌到底是不是来向马新贻赔礼的呢?恰恰相反。他是特地来和马新贻碰顶子,准备干一场的。但是一到南京,方才晓得今天是马新贻做生日,所以只好到这里来见众位大人。也算自己晦气,还要赔掉一份寿礼。 

马新贻到外边把丁日昌接进来,先寒膻一番,“丁大人。两江乡试监考,丁大人己派梅大人来南京代理,不知丁大人今日为何亲自前来。”“马帅,兄弟特来为马帅祝寿。”“不敢。不敢。”“再说,兄弟虽已派梅大人来宁,但犹恐办理不周,所以特地到此,听马帅差遣。” 

丁日昌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出道”我比你早,运道你比我好。想当初我在处州做知府的时候,你还在处州讨饭、敲更、做瘪三;后来老夫子把你介绍到我手下做师爷,你才有口饭吃吃。想不到这几年你吹牛、拍马,钻营,连连上升。升得比我还高。哼!真是一钱不值!丁日昌心里想,和你马新贻坐在一道有什么意思?既然众位大人都在这里,还是和这些在湘军中的多年袍浮见见面,叙叙旧情有意思。故而开口:“马帅,不知众位大人可曾到来?”“众位大人都在西花厅用茶。”“那兄弟也到西花厅去,和众位大人相见,兄弟告退。” 

马新贻马上吩咐金万云领丁日昌到西花厅。众位大人一看,心虽都暗暗诧异。只有彭玉麟心里明白,马上站起来招呼:“丁大人。”“宫保!”“你什么时候到此?”“兄弟刚到。”“丁大人,有我在此,你尽管放心!”丁日昌被彭玉麟这么一说,不由得连脸也红丁起来。冲天炮啊!你拍胸脯撑我腰,我心里明白;但你现在竟当了众位大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真叫人有点哭笑不得。 

众位人人听了彭玉麟这句话,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其中原委。只有漕运总督张之万心里明白:上次彭玉麟和马新贻吃吃茶弄得吵起来,这次吃寿酒看来要打起来哉。 

太阳已经当顶,彭玉麟虽然来得最迟,但肚子里也开始感到有点空哉,怎么马新贻这个家伙的寿酒到现在还不摆出来?嗨!你定心,这顿酒席还早着呢!可怜来得早的这批芝麻绿瓦官,实在熬不住了,只好关照手下人:“喂!先替我去买两块大饼来吃吃。”那末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开席?马新贻门槛精,吩咐厨房间两点钟才摆出来。为啥?这叫“一顿跨两头”。从两点钟吃起,吃到五点,既算中饭,又算晚饭。按规矩来讲,即使是平常百姓做寿,差一点的,也起码中午饭菜,晚上正酒,或中午正酒,晚上饭菜。由此可见马新贻这种人实在刮皮。 

看看已到下午两点,金万云到里边禀告:“回大帅,众位大人都已到齐,戏台也已搭好,戏班子都粉墨舒齐,可否摆席了?”“金万云,你今天实在辛苦,本部堂一定要保举你。既然两点已到,正式摆席。”金万云想:反正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就辛苦一点吧!我马上叫张文祥来摆平你哉! 

金万云退出去,吩咐外面文武两官厅先摆酒席。特别是武官厅里的几个小老爷,已经等了好久,肚皮老早饿哉,有的已经用烧饼垫过底,现在又腹中空空了。这些人个个都是年轻力壮,存心来吃寿酒的朋友,故而等到酒席摆好。入席。一声喊:“请!”八双筷子象十六根篙子这样集中到小菜盆里,赛过雨点。总归上来一只,光一只,吃得只只碗底朝天,连剩下来的汤汤水水,全部喝光。“老兄啊!这个鱼头我来包掉,这根背梁脊骨,抿抿还是蛮鲜的,你老兄来吧!”“蛮好,蛮好。”“老弟!这根蹄膀骨头里都是骨油,你年纪轻,牙齿好,阿要咬开来吸吸,甭则也可惜。”“对的,对的!” 

等到菜吃光,大概好走哉?不。两江总督衙门,平生难得有机会到此,故而多坐一会好一会。那末没有菜吃要感到厌气了?不要紧,菜虽没有,酒多的是,因此,大家划拳吃酒。刚才为什么不划拳呢?!!阿呀!刚才划拳,就要错过吃菜的机会。现在不要紧哉:“三元呀!”“五魁呀!”“八仙呀!”“六六顺呀……!”谁输谁吃杯酒。吃到后来,嘴里淡刮刮,喝点汤吧!谁知到后来碗底里的汤汤水水也刮光哉。真是吃得“满目凄凉”。 

文官官厅里到底要好得多。因为这里大多是候补官,他们吃倒不太放在心上,昂好能够见见马大人,所以面孔都是呆木木,包括江苏候补知县周国瑞在内。 

这边官厅里在吃洒,有一个人聚精会神站好在天井里。啥人?张文祥。他越等越心焦,金万云怎么到现在还影子都看不见?张文祥哪里知道,金万云今天日程上演的是重头戏,一方面是马新贻寿诞的全权指挥,一方面是张文祥刺马的内应主力。要等他里里外外安排舒齐,再定定心出来,把张文祥领进寿堂,好让张文祥寿堂刺马,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就要开始。请听下回。 

第卅一回 毒药刀寿堂出鞘

下午两点钟,两江总督衙门里寿诞酒宴开始,一片欢腾。厨房间里生炒热爆,油锅蹿火,陪弄过道,上菜送洒,人如流水,大厅里边,“请”声不绝,酒酣耳热,猜令划拳。戏台上紧锣密鼓,闹场开始。这个时候,二爷来到里边,请一下东家,马新贻这才带了小三子,一跳一摇,来到西花厅。刚刚踏到厅上,彭玉麟第一个站起来,高叫一声。“马帅来了!” 

彭玉麟喉咙大,声音高,经他这么一喊,整个西花厅立即静下来,这边彭玉麟早已举杯:“众位大人,今天是马帅千秋之期,我们应当向他祝寿!”众位大人一听,有点弄不懂了。本来这些话应该我们来讲,但是就怕被你冲天炮说是拍马屁,触我们的霉头,所以不敢讲。想不到今天你冲天炮先讲了,大家立即随声附和:“是啊!祝贺马帅千秋!”“与马帅拜寿!”“拜寿,拜寿啊一!”马新贻对彭玉麟看看,哎哟!我叫你爷叔,总好了吧?你千万不要再想点啥花样来坍我的台,寻我的开心。但口头还是要紧敷衍。“不敢当,兄弟不敢。”“众位大人,我们应当请马帅到寿堂拜寿!”彭玉麟说完,第一个跨步,向东花厅而去。众位大人赶快附和:“是啊,理当到寿堂拜寿。”“寿堂拜寿…!” 

马新贻没有办法,只好来到寿堂。首先由寿星端坐正中,然后按品级高低,顺序向马新贻拱手祝贺。拜寿完毕,少不得在寿堂观赏一番。这时候,彭玉麟的一双眼睛,就在对四面扫来扫去。看啥?自己送的那块“尊礼”究竟有没有挂起来?假使没有挂,那就要不客气,逼牢他挂,出出他的丑。现在一看,已经挂在上首里第一幅,自己亲手所写一个“寿”宁,笔力还相当硬。彭玉麟自己想想也有点好笑。众位大人看看,寿堂上寿幛寿屏,五彩缤纷。只有这第一幅寿幛,暗淡无光,不大象腔。有两位大人目光近视,实在看勿清,特地戴起老花眼镜走近丁在看。有的还用手去摸摸,究竟是什么新式西洋货?最后看清楚竟是一幅白布染红的货色,差一点笑出声来。再仔细看看,彭玉麟的官衔,一个不漏,全部写在上面,落款于幛。众位大人异口同声:“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心里想:这种断命事体,只有你冲天炮弄得出,难怪你今天特别起劲,要把我们拖到这边来给马新贻拜寿。 

彭玉麟得意啊!只看见有的大人。身体侧转了在笑,有的大人拿马蹄袖翻转,揿没了嘴在笑。心里想,倘使大家都和我一样办,马新贻这个家伙不要说贪赃勿着,恰恰相反。还要倒贴一大票。 

拜寿完毕,仍旧回到西花厅入席。只见马新贻首先站起来,斟满一杯酒,双手高高举起:“谢众位大人,兄弟敬众位大人一杯。”说完,旁边金万云马上走出来,代表马新贻,斟了一巡。第二次敬洒,就由二爷代斟。且不说酒席上开怀畅饮,戏台上锣鼓紧敲。这时,马新贻灵机一动,吩咐道:“传范定富、雷得胜、王德标!”“是!” 

不多一歇,三个人上来叩见请安:“不知大帅呼唤,有何吩咐?”“王德标,这个时候,人多手杂,你到大堂宅门把守,不准外人进出。就是众位大人手下之人,也要盘问一遍,言语相对,没有破绽,再把身上搜这么一搜,才可以放他们进来,知道了吗?”“遵大帅吩咐!”_王德标答应退下,紧守大堂宅门去了。“雷得胜,你把守二堂宅门。这个时候,大人都在饮酒,人来人往,最为混杂,一定要严加防范,不得有误!”“是,标下告退!”雷得胜奉命去了。“范定富!你就近把守在厅门跟首,保护众位大人。”“是!” 

马新贻这一番布置,大有道理。因为堂戏一开场,锣鼓一响,外边这批小老爷万一都往里边涌进来看戏,厅小人多,与众位大人轧在一淘,算啥名堂?再说,这种时候,最易发生变故。为了预防不测,故而索性把宅门封闭,不许外人进来。马新贻不愧为官场老手,老奸巨猾,这一手相当厉害。待他把一切布置妥贴,觉得可以定定心心吃一杯酒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戏台上啪!啪!跳下来两个姑娘。一个身上穿红,一个身上着绿,每人手里拿一块戏牌。穿红衣裳的姑娘叫墨菊花,望准马新贻这只土位走过去,穿绿衣裳的叫白菊花,望准彭玉麟这只主客位走过来。 

且说墨菊花走到马新贻身边,手里拿一块戏牌,恭恭敬敬,送到马新贻手旁:“请、请……请大人点戏!”啥事体说了这许多“请”字?难怪!今天这种场面上,都是红顶子,花翎、箭衣外套,前后补子,朝珠,靴子,自有一种威严。一个戏班子里的姑娘,看到这种场面,怎么不要吓呢?难怪她要说出这么些“请”字。 

马新贻一看。喔唷!这个姑娘面孔漂亮,多好看啊!伸出手,拿块戏牌子接到手里,眼睛不看戏牌,只看姑娘的面孔,“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墨菊花。”“哦!墨菊花。嘿嘿嘿嘿!今年几岁啦?”“今年十九岁。”马新贻一听,嗨!面孔漂亮,年纪又轻,真象一朵花这样,是最好的时候。“姑娘,我现在点你一出戏。”“听大人吩咐。”“我点一出《卖胭脂》。”马新贻这个家伙,点起戏来也歪门邪道。《卖胭脂》是一出小戏,内容情节,照现在讲起来,有点黄色,下流。马新贻还特别点明:“姑娘,这出戏要由你来唱。”墨菊花面孔涨红,头一低,说:“大人啊!恐怕唱得不好,请大人多多原谅。”“嘿嘿嘿!不要客气。你唱起来,一定灵光。”马新贻贼忒嘻嘻,拿块戏牌还给她,让墨菊花回到戏台上去。 

着绿衣裳的姑娘叫白菊花,走到彭玉麟边上:“请、请请请……请大人点戏!”彭玉麟把戏牌接过来一看,然后拿块戏牌往横堵里一送。送给啥人?漕运总督张之万。张佬佬接过来一看。心里想:你宫保不点戏,那我也不先点,戏牌又往横堵里一进。江苏巡抚丁日昌看了以后,再往边上一送,一直送到大将军魁玉手里,一个圈子兜过来,仍旧回到彭宫保手里。作啥?这算客气,让人家先点。现在彭玉麟不能再客气了,否则圈子一个一个将不断兜下去。那末,就我来点吧:“姑娘!”“大人。”“我点一出戏,不知你会不会唱?”这个姑娘想:你戏还没有点出来,怎么已经问我会不会唱呢?“请大人点戏!”“我点一出《刺秦》。”啥个叫《刺秦》?就是岳飞的结拜弟兄行刺秦桧这个奸贼。这出戏从前蛮时兴,是武生与大面并重的武戏。从前昆曲髦儿班全部是姑娘,男戏子一个也没有,女人唱大花脸是极少的,所以彭玉麟要问一声:“阿会唱?”白菊花恭恭敬敬,面孔有些红:“本来我们戏班里没有人唱‘大面’,现在扬州班子也在这里,一起合作,他们有‘大面’,所以可以唱。但倘使唱得不好,要请大人多多包涵。”彭玉麟说起话来总是直拔直:“唱得好,听听;唱得不好,譬如不听。有什么包涵不包涌的?那就唱一出《刺秦》。” 

戏牌子又往漕运总督张之万手里送过来,张之万想:我大面戏不喜欢听,因为唱起来太闹猛。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3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