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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在回廊缺月如钩-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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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月转身,淡淡的挂起笑容,“周少,许久不见。”
  周少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怎么——你——”
  “在下段锦,周少难道已经不记得了么。”
  “你——明明——怎么——”
  段什么锦啊?这明明是……
  缺月对他笑了笑,果然,瞒谁,也瞒不过有一双生意人利眼的周少。
  “怎么,段公子和周少认识?”
  “是,段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周少而来。”缺月回答得很自然,似乎这不过是一次巧遇。周少显然依然疑惑不解,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 一个生意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要闭紧嘴巴。
  “如此甚好,不如大家一起来吃了饭,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谈——”
  有人出面招呼了大家落座,一顿饭吃得倒也颇为热闹,只是显然个别之人颇不自在,不时地偷偷瞄向缺月——她来找他到底什么事儿?怎么越想……越觉得不怎么妥当。
  跟某个家伙沾边儿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妥当。
  饭后在“段锦”的要求下,他不得不单独与他谈谈。进了屋,便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我……该称你织锦夫人,还是缺月姑娘?”
  “周少请不要取笑我了,你也知道清尊楼中的事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哪里是什么夫人。叫我缺月好了。”
  ……这个名字他更不想叫,让他不想起某个家伙都不行。
  “不知缺月姑娘找在下,是为了什么事?”
  “不知周少是否记得,还欠了新月一个消息。”
  “……”
  ——他就说吧?跟那个女人沾边儿的人来找他,肯定'不妥当'!
  “新月在离开清尊楼之前将这条消息让给了我。很抱歉,未曾事先知会于你。不过这对周少你来说,也许不是坏事。我想要的消息虽然也不会太容易,但总不比那个丫头的难办吧?”
  这么想来……倒的确不错。早早的把欠着的这一条消息还了,好过以后再见面时她处处借此压榨他。当初被新月'救'了一命,付出的代价虽然不大,却麻烦得很。真不知当初是谁吃准了谁,这种亏本生意,早解决早好。
  “好,那么缺月姑娘想知道什么?”
  “我想找到新月。”
  “这……”周少微微蹙眉,“可是新月和笑无情一起消失了有一段时间……”
  “我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请周少帮忙。”
  “但你不是水榭的人,若连你都不知道……”
  “我已不是水榭之人,与水榭无关。”
  周少略略思索,“好吧,我找找看,只是这一次事情蹊跷,事关新月那种家伙我着实没有把握能够找到——我会尽力,但若真的找不到,这条消息只能作废。”
  否则这样每一次都是十足的难题,他岂不是要没完没了的找下去?
  “这个我自然明白,劳烦周少了。”
  周少倒没有急着离开,看了看缺月,道:“虽然你现在跟清尊楼没什么关系……不过却不知你是否有兴趣,清尊楼即将易主的事情?”
  “清尊楼易主!?”缺月一惊,“周少可否说详细些!?”
  “这个我也还没有确切消息,若缺月姑娘有兴趣,待有了新的风声,在下再来叨扰。”周少浅浅笑了,那是生意人的笑容,生意人的脸。在新月那里吃的闷亏他不得不认,但是,这并不耽误他顺便做做其他生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放过任何商机的可能性,这就是他周少颇以为荣的敏锐直觉。

  第45…46回

  一出房门,周少便被一只爪子拉到一旁,看着冷遇难得一副做贼似的样子,问他:“段公子找你什么事?”
  “生意上的事。”
  “他?那样一个刚走出家门的书香公子能找你谈什么生意……”
  周少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我——”冷遇卡在那儿没话说,周少看看他,又看看屋里——里面的人是缺月……那么……
  “你对她……余情未了?”
  可是他记得冷遇看中的不是新月么……?
  “你胡说什么,我对段公子不过是……不过是……”
  ……段公子?
  “你……不知道她是谁么?”
  “你说段锦?”
  ——段锦。也就是说冷遇完全不知道她就是缺月,因此对他来说'她'也就是'他',那么……
  “冷二……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伯父知道么?你要当不孝子么?”
  冷遇彻底无力……他……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么。”这句话,还真是震撼。
  冷遇抬头看向周少,周少摇头——不是他说的。再转头——宇听筠……你个变态断袖没资格说话!
  冷遇自诩风流大少,二十多年来所遇女子无数,红颜知己遍天下,他很~确定自己喜欢的绝对是女子!对于段锦……应该……大概……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容貌,让他不自禁地想起缺月,到底那个女子曾经让他以为她就是自己寻找的那一抹惊鸿之影——如此而已。
  只是这种感觉,让他的心好乱。
  “冷兄?有事?”缺月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她早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以为他们不过在她门口碰上了,说两句就走,谁知竟然这么久没有离开。她打开房门看个究竟,然而在开门之后,却只见到冷遇一个人在那里顾自烦闷,根本不见另外两个。
  “嗄,不……”左右看看——那两个家伙呢!?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
  “冷兄看起来有什么事情在烦心?”
  冷遇看着眼前白衣清爽,纤纤而立的少年公子,片刻间微微恍惚。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早已经放下。无论是黑夜里夺走人所有视线的新月,还是有一双淡然无边眼瞳的缺月,都该随着他师兄的离去,一并忘记。只是眼前这个清秀的白衣公子却轻易的勾起了一切,原来,他根本没有放下过。
  “段公子,不知可否问几个冒昧的问题?”
  缺月浅浅而温和地笑笑,“请问。”
  “……我们到园子里走走吧。”总觉得应该换个地方……在这里说话,冷遇莫名的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不,也许不是莫名。
  缺月依然没有拒绝,跟随在他身后走去。
  “喂喂,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再等等,他们还没有走远,小声,别被听到。”
  树上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宇听筠单手抱住周少的腰,另一手抓进树干,两人躲在树枝之间。
  “我们干嘛要躲?”
  “难得冷兄对男人有兴趣,不忙他一把怎么成?旁边有人在他会拘束,为了兄弟的幸福,我们当然应该回避一下的,是吧~?”温热的气息吐在周少耳边,他依然迟钝的一无所觉,犹在思考明明缺月是个女子,直到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游走,他才突然像炸了毛的猫,狠狠地往他腹部拐了一记,跳下树来。
  宇听筠捂着肚子蹲在树枝上——才这么两天这已经是第二次吃肘记了。
  “冷兄,你想问我什么?”
  花园里冷遇和缺月一前一后的走,她不知道还打算走多久,开口问道。
  冷遇这才停下来,略略犹豫,支吾问道:“段公子,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姐妹?”想了想缺月的身份,补充道:“也许,是从小失散也说不定……”
  缺月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问道:“在下并无姐妹,不知冷兄为何如此一问?”
  冷遇听到他说没有,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点失望,解释道:“只是段公子与我一位旧识颇为相像,在下以为……也许可以得到她的一些消息。许久没有她的音信,着实有些担心……”
  缺月浅浅的笑了,道:“冷兄不用担心的,我想,有你的挂念,你的那位朋友现在一定平安无事一切安好。”
  “多谢吉言。”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这张脸的缘故,尽管冷遇不知道段锦为何说得如此笃定,但是听他这么说了,心里莫名的安心下来,似乎他既然这么说了,就必然是真的。谢过,抬头,眼前的段锦似乎正看着远处的风景略略有些出神,清秀的脸庞有着一种非男非女,无关性别的柔美,恍惚而缥缈,宛如一个美好的梦境,就这么好无预示的撞进眼里。冷遇心里猛地一跳,连忙收回了视线,忐忑不已。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前的是一个男子,却如此惶然心跳……难道,难道他真的——冷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顿时变了脸色。缺月注意到他的失常,转头问:“冷兄,有何不妥么?”
  “不不,没,没有——我先走一步,失陪了,见谅,告辞——”顾不得失礼,冷遇转身就走,落荒而逃。
  为什么总有人在她面前逃跑……难道她做人就这么失败?缺月反省中。
  风流倜傥的冷二少若爱上了个男人,人生还有什么指望,他不如死了算了。
  蛰伏两天之后,他就这样抱着必死的决心,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干狐朋狗友正拉了段锦一道饮酒谈诗——淫词艳曲喝酒划拳,一样样兴致勃勃地拉着段锦耐心教授,乐此不疲,段锦始终浅浅的挂着笑容,看起来既不热衷也不排斥,倒也同他们相处的和乐融融。
  冷遇微微黑线,他果然是昏了头,才把段锦和对记忆中的人的感觉混淆——这分明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男人嘛。眼前这张虽然温和,但谈笑自如的清秀脸蛋,便怎么也无法再与那张冷冷清清淡然无绪的脸挂在一起。
  他大步走过去,踢了踢某人屁股底下的凳子,“让开,少占我位子!”
  “喂,这里成了你的位子哦。”
  虽然嘴上这么说,人还是乖乖顺着冷遇被拎到一边儿,换了位子。冷遇在段锦旁边坐下,歉意地笑了笑,“段公子见谅,我把你请来这里,却没能好好招呼……”
  段锦才刚开口说了个“无妨……”旁边已经有人代答道:“没事没事,你来不来都一样,段兄弟我们来招呼就好了!”这一群人显然已经没拿段锦当外人,“段兄弟一表人才,性格好脾气又好,将来必定颇有女人缘啊!”
  冷遇突然不爽,“要那么多女人缘干嘛!”
  “又不抢你的,你激动什么……”
  宇听筠阴阴一笑,“是怕女人抢了他的……”
  一干人脸色立变,终于又想起冷遇现在的“口味”……段锦的确是'秀色可餐'可是……呜……男人。
  缺月并不讨厌与这些人周旋,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些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但至少大家都活得率性自在,没有纷争没有阴暗,也没有邪恶的心思。他们之中哪一个人家里的财产也都够他们一生吃喝不愁,烦恼这种事情,与他们无关。
  只是与这些少爷们在一起却远离了江湖,难得有外面的消息。缺月心里掂着清尊楼发生的变化,在这里,便只能让柳稚时常借外出之时出门打听。
  清尊楼易主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上有所流传——清尊楼老楼主亲生之子已回到清尊楼中,君御清将让位于君箫凌,逐渐将清尊楼交予其管理,两月后正式让位,君御清从此金盆洗手。
  这件事方一公布天下便引起不小的轰动,清尊楼被称为天下第一楼,在江湖中的地位自不必说,清尊楼易主又岂是儿戏。而且自君御清执掌清尊楼以来,他的能力手段有目共睹,堪称完美,在江湖中的地位也十分巩固,很难想象会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位子。如今一面因为他的养子身份,以及君箫凌才是真正君家血脉继承人,方能堵着悠悠众口,让人无法反驳。但即使君箫凌才是君家血脉,却从未在江湖露面,根本难以服众。
  缺月明白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提前放出消息,并逐渐将事务交给君箫凌,让人见识新楼主的能力,以留足够的缓冲,力求让君箫凌接掌时能够压住众人。而另一边,他所谓的金盆洗手不过是一个幌子,让自己借此由明转暗,主持暗阁。
  如果不考虑他太过强硬的手段,和枉顾人意,看起来还真是一个正直守信的好养子,好哥哥,处处为着君箫凌着想——为他准备一个强大的清尊楼,为他的接任铺好道路,扶他上任,然后自己功成身退。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君箫凌好,足以让天下人人羡慕,又有谁知道君箫凌的心意?
  君御清在明,他是清尊楼主,暗阁为他所用。君御清在暗,掌管暗阁,却难说清尊楼是不是会成为一个光辉的傀儡,被他操控。
  缺月无法知道这一个月来阿笛过得怎样,只从这些表面的消息中,根本无法窥探。无论他是暂时妥协还是继续抗衡,恐怕都不会轻松。
  还有两个月……两个月之后,如果情况依然没有转机,君箫凌便会成为新的清尊楼主。到那时,他是否还能够一走了之,再做回那个普通,却善良亲切的药师阿笛?
  为什么,不过是过了一个月,她却好想见他。
  第四十六回
  周少接到传信之后便赶来,见到缺月还稍稍有些疑惑。
  “缺月姑娘找我有什么事?若是寻找新月的进展,才这么两天时间实在有些仓促,还……”
  “不,我明白找人自然是需要时间,我请周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周少一听便明白了几分,立刻来了精神,坐下来做洗耳恭听状,“缺月姑娘请讲。”有生意上门,他自然来精神。
  “想必周少跟我提起清尊楼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我会在意?——我便直说了,我想请周少帮我见君箫凌一面——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这里是我现在所能负担的酬劳——”
  周少微微怔了证,他的确猜测缺月会对清尊楼的消息感兴趣,但是为什么会是那个失踪多年以后突然冒出来的君箫凌?虽然疑惑,他还是拿起缺月推过来的银票看了一眼……揉揉眼睛,再看一眼。
  “如果周少觉得不够,我可以再想办法。”
  “这个……够倒是够了……”甩了大把的银子,只为见个人一面?会不会太败家了?“缺月姑娘,您不是打算去寻仇的吧……?”这个……既然要由他来安排,他不得不谨慎一些不是?
  “周少请放心,我不是去寻仇的。”
  ……不是寻仇,那么肯花这么多银子去见面的,就只有……汗,貌似她是君御清的小妾吧?跟君箫凌……会不会不太好?不过这些自然与他是无干的。
  “好吧,虽然这件事有点超出我的生意范围之外,不过既然都是熟人,我就接了。我会去安排,等一切妥当,我再来通知你。”
  在周少离去之前,缺月也有一瞬间迟疑。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冒险做这件无用的事,现在她该做的只是继续隐藏好自己,不能露出踪迹,等待事情有所转机。但是她没办法不去想,不去思念,不去担心。
  已经一个月了……阿笛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
  出去新月那种太过脱线太不容易捉摸的情况,对于有头绪的事,周少办起来还是颇有效率。两日后,他带着大小包袱直奔进来,还拉上了冷遇。
  “周少,你这是做什么?”
  冷遇不解的看着他打开包袱拎出里面一件件华丽至极的衣服,若不是那些料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他几乎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开个戏班的打算。
  “换上,准备出门。”周少塞了一件袍子给冷遇,一看到那富贵到令人恶寒的锦缎长跑冷遇就感到头皮发麻,问道:“你至少该告诉我要做什么吧?”
  “什么都不用问,照做就好。”周少不再理睬他,对缺月道:“已经都安排妥当,今日清尊楼摆酒宴客,君御清为了让君箫凌混个脸熟以便将来容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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