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一岁的小鹿-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看看这些傻瓜蛋在追逐什么,裘弟。”裘弟跳下大车跟了过去。他只走出几码远,已认出那是什么野兽的足迹。
他回过头来叫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只野猫。”
当贝尼听见裘利亚已把猎物逼到穷途末路时,就举起号角吹了起来,鼓励它们进攻。同时他跳下大车,挤进了稠密的矮树丛。狗儿们已经把那只野猫逼到绝境,可是并没有发生一场恶斗。他走了过去。裘弟惶惑地站在那儿。那野猫侧身躺着,没有受到伤害。裘利亚和列泼围着它打转,不时地咬上一口,却没有碰到反击。那野猫露出了牙齿,用长尾敲打着地面,却动也不动。它显得又消瘦又衰弱。
贝尼说:“它快要死了,随它去吧。”
他叫开了狗,回到大车上。
裘弟问;“它是为什么死的,爸?”
“怎么,野兽的死跟我们一样。、如果不是被它们的敌人杀死,那就是它们已经老了,不能替自己找东西吃了。”
“可是它的牙齿并没有落掉,并不象一只已经衰老的野兽。”
贝尼注视着裘弟。
“孩子,你已经能对事物进行真正的观察。我很高兴能看到你这么做。”
但是野猫的衰弱还是没有得到解释。他们来到草原上,装满了一大车干草。贝尼估计,再有三、四趟就可以把干草这完。晒干的沼泽草虽然又粗纤维又多,可是待到霜降后,蟋蟀草变得又干又粗涩的时候,凯撒、屈列克赛和小母牛犊就会喜欢吃它们了。他们从容不迫地把大车往家里’赶。老凯撒加快了步子,连裘利亚也赶上前去,它们就跟所有家畜一样,急于赶回家中。经过了通凹穴的那条岔路,在第一排围栅的角落上,裘利亚仰起它的鼻子,发出了逼住猎物的吠叫。
贝尼说:“大白天那儿不会有什么野兽。”
但是裘利亚继续吠叫着,同时跳过围栅,在那儿停了下来。指示猎物的吠叫已转变为失声狂吠。列拨用哈叭狗的笨重姿态,爬过老猎犬轻轻跃过的围栅。它也凶猛地吠叫起来。
贝尼说:“真的,我知道我的判断比一只好狗的嗅觉更准确。”
他停下大车,拿起他的枪,和裘弟一起翻过围栅,向两只猎狗走去。一只公鹿卧在围栅角落里。它摇着它的头,用它的杈角摆出威胁的架势。贝尼举起枪,随即又放下来。
“现在这只公鹿也病了。”
他走近公鹿。它并不动弹,只是耷拉着舌头。裘利亚和列泼好似发狂了。他们不明自,一只活生生的猎物为什么既不角斗也不逃走。
“用不着消耗弹药了。”
他从刀鞘里拔出猎刀,走近公鹿,刺进了它的咽喉。它非常平静地死去,对它目前悲惨的情况来说,距离死亡只是一极短促的一步而已。贝尼赶开狗,仔细地察看这公鹿。它的舌头又黑又肿,两眼水汪汪地发红。它和那只快要死去的野猫一样瘦。
他说:“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瘟疫正在扫荡兽类。这儿是发黑的舌头。”
裘弟曾听到过人类的瘟疫。对他来说,野兽似乎是受到魔法保护的,它们永远也不会感染人类的所有疾病的。一只野兽死于逐猎之中,或者由于另一头比它更凶猛的野兽扑住它而遭到杀害。在丛葬中,死亡总是干脆而又暴烈,从来没有那种拖长的慢性的病死。裘弟俯视着那头死去的公鹿。
他说:“我们不吃它吧,是吗?”
贝尼摇摇头。
“这不能吃。”
狗儿们又沿着围栅远远地唤过去。裘利亚又吠叫起来。贝尼从它后面望过去,只见好几只野兽的尸体叠成了一堆。两只公鹿和一只一岁的小鹿死在一起。裘弟很少看到过他爸爸的神色有这么严肃。贝尼察看了染疫而死的鹿,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成批的死亡显然已悄悄地出现了。
“这是什么缘故,爸?是什么杀死了它们?”
贝尼又摇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会使舌头发黑。也许是洪水中充满了各种尸体,因此使水有了毒。”
一阵恐惧就象一柄灼热的刀,刺穿了裘弟的身体。
“爸——小旗,它不会染上它吧,会吗?”
“孩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他们回到大车上,把车子赶到棚屋外,卸下了干草。裘弟感到浑身乏力而且很不好受。小旗呦呦地叫着。他走向它,一把搂住它的脖子,紧紧地搂着它,直到小鹿挣开喘口气。
裘弟低声说:“不要染上它,请不要染上它啊!”
在屋子里,巴克斯特妈妈麻木地听取了这一消息。当农作物毁坏时,她曾经悲嚎、流泪。好几个孩子的死亡已经汲干了她的感情,到现在,野兽的死亡只不过是另一个无法抗拒的不幸事件罢了。
她只是说;“最好让家畜饮高处水槽中的水,可别让它们去伙凹穴底的渗水浅潭中的水。”
裘弟觉得小旗有了希望,他决定只用他自己吃的东西喂它,不许它去吃那发臭的草;他决定让它饮巴克斯特一家人自己的饮水一“如果小旗死了,”他悲哀而又满意地想:“咱们俩个就死在一起。”
他问:“人的舌头也会发黑吗?”
“那只限于动物。”贝尼口答。
当他们第二次驱车去运干草时,裘弟坚决地将小鹿拴在棚屋里。贝尼也拴住了狗。裘弟提出了数不清的问题:“干草会染上病吗?”“瘟疫会永远蔓延下去吗?”还有“什么猎物能够幸免?”虽然裘弟以为他爸爸什么都知道,贝尼听了他的所有问题却只能无知地摇摇头。
“看在上帝份上,请你安静些好吗?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每一个人怎么能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呢?”
他爸爸让他独自留下把干草耙拢,装上大车,自己却解下老凯撒,骑马到福列斯特家打听消息去了。裘弟孤零零地留在沼泽边缘,感到又不自在又悲伤。世界多么空虚啊。只有在丛莽的上空,好些鹫鸟在盘旋,窥伺着猎物。他加紧工作着,早在他爸爸回来之前很久就结束了工作。他爬上那车干草的顶部,仰天平躺下来,凝望着天空。他认为这世界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生活环境。事情的发生既无理由又无意义,却有很大的祸害,就象熊和豹一样,但是熊和豹究竟还有饥饿作为借口,兽瘟的发生却连这样的借口也没有。他不能赞同这一世界。
他将小旗给他的慰藉去平衡与抵挡那已经发生的令人不安的惊人灾难。还有他爸爸当然也可以加人到使他慰藉的一面。可是小旗却活在他很久以来痛苦与空虚的心灵深处。一他认为,只要小旗不染上瘟疫,不被大水淹死,世界还是有趣味的。即使他能活到象爸爸那么大或者象赫妥婆婆和福列斯特老妈那么老,他知道他也决不会忘记那日以继夜的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暴风雨的恐怖和魁力的。他不知道,鹌鹑是否也会死于那黑舌头。记得以前某一月,有一次他爸爸曾经告诉他,可以用交叉的树枝做一个捕阱,捉几只鹌鹑吃。打这样的小野味不值得耗费昂贵的弹药。但是,贝尼不许用这种捕阱法去捕捉成群的还没有长大的鹌鹑而且坚持每年要留下两三对鹌鹑,让它们继续传种接代。火鸡会瘟死吗?还有那松鼠、狼、熊和豹呢?种种悬想使他出了神。
当远处隐约的声音转变成他熟知的老凯撒马蹄的得得声时,他的不安消失了。贝尼的神色仍如以前那么严肃;不过,由于跟福列斯特一家人晤谈时发泄了一下,在情绪上已有所缓和。福列斯特兄弟为了食物去追踪猎物时,早在两天前就发现了这一情况。他们说,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幸免于难。他们发现猛兽们就在它们猎物的近旁死去或者快要死去。最后的结果完全一样,弱者和强者,尖齿利爪的和钝齿无爪的,都一起倒地死去。
裘弟问;“每一样东西都得死吗?”
贝尼严厉地说;
“上一次我已告诉你了,不要问我。对这些问题,你就跟我一样等着瞧吧。”
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
上一页 下一页一岁的小鹿第二十二章 老缺趾又来挑衅
快到十一月时,巴克斯特和福列斯特两家人都已搞清楚了兽瘟的蔓延范围以及猛兽和猎物在冬季还能余留多少的情况。鹿已缩减到平时数量的一部分。约摸有一打鹿来到垦地边缘活动。有时会有一只孤独的公鹿或者母鹿跳过围栅,到什么也没有的扁豆地里觅食。鹿的胆子变大了。它们用鼻子嗅着甜薯垄,寻找没有被人们发现的嫩根。出现的鹌鹑跟往常一般多,但野火鸡却大部分毁灭了。从这一事实看来,贝尼认为这次瘟疫确实与沼泽中的污水有关。因为火鸡常去那儿饮水觅食,鹌鹑却不去。
所有肉用动物,鹿、火鸡、松鼠和负鼠,都少得可怜,一天的狩猎往往会一无所获。跟人们敌对的猛兽也损失惨重。起先,贝尼还以为这对家畜有利;但事情的结果显然恰恰相反,那些残存的嗜杀成性的动物由于自己食物供应匮乏,变得更饥饿、也更不顾死活了。贝尼开始为猪担忧起来,赶忙在厩舍中为它们造一个猪棚。他们全家出动到树林里去搜集橡实和丛莽矮棕榈的果实来喂猪。贝尼又另外拨出一部分新的玉米,供它们长膘。几天后的一个午夜,厩舍中传来一阵哀嚎和践踏声。狗惊醒了,奔跑吠叫起来。贝尼和裘弟套上裤子,点起火把就跑。最肥伪一口猪不见了。那虐杀的手脚真干净利落,几乎看不出挣扎的痕迹。一行细细的血迹出了厩舍,越过栅栏。能够这么轻易地杀死和咬起这么重的肥猪。一定是一只巨大的野兽。贝尼匆促地察看着足迹。
“熊,”他说。“好大的家伙!”
老裘利亚在请求跟踪追上去,贝尼也动了杀心,因为那凶犯正在饱餐大嚼,那是很容易追及的。但贝尼认为,黑夜里碰上它,万一不能打死而只是打伤它,那危险就太大了,何况到了明晨足迹还是新鲜的,再追踪也不迟。他们回来上床小睡。天刚破晓,他就叫来猎狗出发追踪。原来那踪迹正是老缺趾的足印。
贝尼说:“我早该知道是这老畜生,它跟沼泽中别的熊不同,是能够逃过这次瘟疫的。”
老缺趾是在离开垦地很近的路上吃那头肥猪的。它饱餐一顿后,把路面上的垃圾抓成一堆,盖满尸体,然后向南渡过了裘尼泊溪。
贝尼说;“它还会回来吃它的。熊总是要把它杀死的猎物吃上一礼拜光景。我曾经看到它们赶走骛鸟。即使它们自己并不想吃。如果不是老缺趾而是别的熊,我们本来可以装捕机提的。可是,自从它损失一个足趾后,不论什么捕机都休想骗过它了。”
“那末我们难道不能待在这儿,一等它来吃就捉住它吗?”
“我们可以试试。”
“明天吗?”
“明天。”
他们转身回家。一阵轻捷的奔驰声越来越近。小旗已挣脱束缚,赶来加入了狩猎的行列。它高高地踢着后腿,直竖着它的小尾巴。
“爸,它不漂亮吗?”
“漂亮,孩子,漂亮得很呢。”
第二天,贝尼由于冷一阵热一阵的疟疾病而病倒了。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再想捉熊已不行了。裘弟曾经要求单独去矮树丛后等候宜,但贝尼不许他去。他说,那巨熊大狡猾、也太危险。裘弟又太象响尾蛇的头①那么不够沉着。
①响尾蛇看到敌人时它的头是乱晃的。
巴克斯特妈妈说:“现在即使那些猪还没有完全喂肥,我也不愿再让它们喂熊了!”
当贝尼能下床时,他们一致同意,最好是不等月圆,也不等完全喂肥了。就把猪统统杀掉。裘弟劈好带有松脂的引火木柴,在熬糖浆的那口大锅下生起火,从四穴里挑来清水放在锅里烧。他把一个木桶倾侧过来,用沙土固定了它的位置。当水煮沸后,巴克斯特妈妈就用构子把水舀到桶里。贝尼杀死了那些猪,一只接一只地放到桶里去烫。他用他那迅速而又熟练的手法,拉着它们的腿转动。巴克斯特妈妈和裘弟不得不帮着突然感到乏力的贝尼,把猪抬到树枝搭成的架子那里。三个人使劲地刮着毛,因为在开膛之前必须把猪毛刮干净。
裘弟不禁又对那形态的变换感到惊异。那活生生的他感到兴趣并寄予同情的动物,竟然转变为冷冰冰的鲜肉,也就是成了可吃的食物。他庆幸着猪已杀掉了。现在,在那平滑结实的猪皮上刮毛,眼看着它变得光洁而又自净,那真是一种享受。他期待着油煎香肠时散发的香气和熬猪油时猪油渣变得越来越黄的情景。什么东西都不会废弃,连脏腑也有用处。猪肉可以制成火腿、熏肩肉、熏肋条和熏肚肉。把这些肉先用盐、胡椒和他们自制的棕色蔗糖腌过,然后放到熏房中胡桃木炭火上缓缓地熏。余下来的肘弯与蹄子就渍在盐水中。排骨和脊肉用油煎好后放到瓦坛子里,覆在。上面的是一层起保护作用的猪油。猪头、猪肝、猪腰子和猪心都制成杂碎肉冻,而且用同样方法保存在坛子里。瘦肉杂碎磨成做灌肠的肉糜,肥的杂碎放在煮衣服的大铁盆里去熬煮;上面的猪油用构子舀人坛子和罐子后,剩下的棕黄色的油渣就放置起来,用作使玉米面包发脆的油酥。猪肚和猪肠则是先把它们刮净,然后翻转过来,经过浸泡后成了肚衣和肠衣,再塞人肉糜,制成香肚和香肠,然后,把它们象成串的灯彩那样和火腿、熏肉挂到一起去熏。剩余的杂碎和玉米面煮在一起,用来喂鸡和狗。连猪尾巴也调制成可吃的东西。只有象气管那样的东西,似乎没有用处,只好丢掉。
裘弟问:“这是什么,妈?”
“怎么,这是它的喉管。什么是喉管?如果它没有喉管,它就不会叫了。”
一共杀死了八只猪。只有那老公猪、两只小母猪和那头留种母猪——福列斯特家重修友好的礼物留了下来,以便重新开始那喂养和屠杀的循环。姑且冒险把它们放到树林里去。在黄昏时用厨房里的泔水和橡实喂养它们。一到晚上。为了获得尽可能的安全,就把它们引到猪棚里紧紧关起来。除此之外,或生或死,也只有让它们听天由命了。
那天的晚餐就象过节,很久以后,还觉得那些食物太丰盛了。屋后菜园里,不久就会有羽衣甘蓝,野芥菜也将在垦地各处生长。这就可以用火腿和扁豆跟它们烹调在一起。用来制油酥面包的猪油渣可以用上好几个月。巴克斯特一家人可以很丰裕地过冬了。这是一年中食物最丰富的一个季度。猎物虽然缺乏,却因为他们那挂得满满的熏房而显得并不怎么严重了。
倒伏在地上的甘蔗已沿着蔗节生出了根须,必须把它们从紧紧拉住这些根须的泥土里拔出来。每个蔗节就象破布制的拖帚一般。这些特殊的根须必须在蔗秆榨汁之前统统割掉。裘弟赶着老凯撒绕着那小小的甘蔗榨汁机一圈又一圈地打转,贝尼就把那细长的纤维很多的蔗秆在那旋转着的绞轮中塞下去。蔗汁的产量很低,而且糖汁不浓而带酸,可是屋子里还是充满了甜蜜的香味。巴克斯特妈妈在最后一次熬的糖浆里扔进了桔子,结果就制成了大量蜜饯。
玉米遭到的损害并不太大,即使是留在地里经过风雨摧残的玉米棒也不怎么坏。条弟每天得在石磨周围花费许多时候。下面那扇磨盘从中心起,有细沟象蜗牛壳那么向外旋出来。上面那一块磨盘就压在它上面,这一对重叠的磨盘又安放在一个四脚的木架上。脱粒的玉米可以缓缓地加到上面那扇磨盘中间的洞里。当玉米店到相当细的时候,玉米粉就会从磨盘的漏孔里筛出来,然后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