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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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是因为失去了唯一和麦芒的牵连？还是大概真的太累了？吃饱了躺在那儿迷迷糊糊地就能睡过去，好像总也睡不够。肖医生对臻健的配合治疗很满意。一个月后，臻健明显觉得身体恢复有力气了，开始下床走动。肖冰替他办了出院手续，臻健搬到肖冰家的后院，暂时在这个远离繁华城市的镇上住下了。
说是镇，但规模也不小，只是肖冰住的地方比较僻静。这里是肖冰爱人的故乡，五年前肖冰两口来这里定居，一年前肖医生的爱人得癌症去世肖冰一直一个人。肖医生在医院很忙又是三班倒，所以讲起来是臻健陪肖阿姨，可几乎一整天一整天都是臻健一个人在肖冰家待着。已经是春末夏初了，一条大河将这个小镇一分为二，肖冰家的独门独户正好就在离河岸很近的地方，臻健白天在人家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下午四点一直到天黑前，他几乎天天一个人在河堤上坐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盯着“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看，有时盯着地上的蚂蚁，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一个下午。蚂蚁一搬家明天准下雨！臻健都快赶上农民伯伯了。坐在一棵柳树下扬着脸，任凭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脸上，突然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从容如此洒脱如此简单。过去到底在为什么拼命？一日三餐能吃多少？人的欲望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支离破碎的臻健在修复着自己，尽管他根本不愿去想自己哪里破碎了，又为何破碎！
臻健都没有想到这种日子居然一晃就过了半年！他学会了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去买菜，有时也到结识的朋友家里去拿，还学会了买鱼买肉，再把她们屠杀了，做成人类可以食用的美味。中间，臻健爸妈来过一次，看到臻健胖胖的有红似白的脸蛋儿，臻健妈大嚷，
“肖冰阿，我这儿子过继给你吧，你养的可比我养得强多了！”
第 37 章
37．
“臻健，你都想好了？”一个秋日的黄昏，臻健站在河堤上，肖冰来到他的身边。“我听到了你订票的电话留言……”
“冰姨，一直想和你说……”臻健说。
“现在说吧，你准备去美国？都想好了？”
“我……大概吧。先过去，医院和手术的预约电话我都打过了……”臻健低下了头。
“臻健！把头抬起来！从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好低头的毛病？生成这样是你的错吗？因为生成这样你比别人差吗？臻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多棒多优秀？！你父母包括我，我们一直以你为骄傲你感觉不到吗？”空洞的赞扬恐怕永远也说服不了内心自卑的臻健。他需要的是一份爱，不是母子不是亲情不是朋友，是一份真正能让他感到自己和别人一样的爱，只有那份能伴他走完一生的爱才能让他挺起胸膛，就象麦芒给过他的……
“你爱他？”嗯？臻健看向问话的肖冰。
“我知道你不是个随便的人！怀孕，对你来说要下多大的决心我知道。半年前，你来我这儿之前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你想保住这个孩子你不是到我这儿来做人流的！对不对？是他离开了你？”
“我……”臻健现在才明白，不管过去了多久，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向第三个人诉说那份逝去的爱，说起那个曾经是他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人。我还在乎麦芒！我还爱着他？这辈子恐怕再也无法忘记了，他给过我的，我付出的。
“你彻底死心了，想明白了？所以决定去美国做手术？臻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不管将来你是男是女都要珍惜自己知道吗？周围有我们这么多人爱你，你并不孤独。吃了半年多的药，看你现在的身体估计效果应该不错，走之前让我再给你检查一下吧。”
十月底，臻健离开了肖冰，离开了生活了八个月的小镇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登机前，他发了六个字的短信给自己父母，“去美国，回南横。”臻健的父亲看到自己儿子发给自己的这六个字时，老泪纵横。臻健终于下决心结束自己将近四十年不男不女的身份，回南横继承自己的事业。
臻健麦芒分手后三年过去了。
回国已经半年的麦芒渐渐把自己的新公司拉上了正轨。
三年的学位，用了二年半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在为谁拼命。可是回来后，等着他的是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的空屋子，到处落满了灰尘，冰冷黑暗。臻健一次都没来过！他还自己的钥匙自己没有接可臻健真的再也没来过！麦芒飞车到臻健公司，臻健的公司两年前倒闭，原来的一层楼已经变成了其他公司的仓库，亲眼确认的麦芒无力地瘫在了走廊的地上。健！你在哪里？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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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年前，公司并没有糟到要关门的地步！一定有事发生！难道当年臻健有其他事瞒着自己？一头雾水的麦芒满心疑团，但如果再只忙着找臻健，麦氏就和臻健的公司一样要关门大吉了。
麦芒的老爹半年前完全成了老年痴呆症患者，保住了性命，全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别看老麦大脑变成了少年儿童但他很早就有清楚的交待！麦氏，在麦芒从英国毕业回来前哪怕破产，任何改组，人事异动我都不会签字！他真的撑到了麦芒回来。争气的麦芒提前半年拿到剑桥法学修士学位，本来在麦氏就成绩卓著的他，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非难就坐上了麦氏的第一把交椅。开股东大会的那天，麦芒爹坐着轮椅参加了大会给儿子撑腰助威，看着大家全体起立，对着麦芒鼓掌时他笑了，就从那天起，麦芒爸爸的灵魂回到了幸福的童年。
新懂事长上台做的第一件事让下面人都有点懵！麦芒改公司名“麦氏”为“剑芒”。只有他老娘敢问他为什么？第一，新人新气象！第二，算命的瞎子说了，这两个字的笔划数加起来最吉利！第三，我要把公司变成一把利剑的最先端，不成吗？不知所以然的麦芒娘还能说什么？不过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名字耳熟！“芒”，自然是自己的天神儿子啦，可那个“剑”？怎么想怎么象另一个人的……
不错！就是臻健的健字的谐音。麦芒履行了诺言，他在等臻健回来，到麦氏来母仪天下，和他共同只手遮天！可是不要说主动出现了，麦芒使出了所有的力气找，都不见臻健的踪影。
这半年，接手公司，上上下下的治理整顿，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就是找臻健了。就像自己十七岁时那个疯狂的夏天！他有种预感，臻健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要是这次回来平静的在臻健公司见到臻健，那他还真的没把握臻健的心是否还属于自己，可两年半前一定发生了什么，臻健对自己隐瞒了公司的一切，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以安心走，那就是说明臻健依然还爱着自己。哪怕他恨我也行！只要不把我忘了！夜深人静，失眠的麦芒一直这样想。
半年后的一次竞卖，麦芒无意之中碰到当年臻健公司的一个朋友，知道了两年前臻健公司和臻健本人发生的事后，麦芒的心开始发凉。
“臻老板从日本回来公司就没人再见到过他。来解散公司的是我们大家都不认识的人。出手很大，每个人拿到的遣散金都不少，臻老板对我们真是不错！唉……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臻健去了日本？干什么？”
“解约啊。那时日本市场成了大包袱，麦秘书……噢！不不不，麦少主～你应该也知道。”
“什么时候去的？”
“三月中旬吧？就是你离开公司后一个星期左右？噢！走的那天我记得下着好大的雨。听说二天后就回来了。是在回来的出租上出的事，后来就再没来过公司。”
下着大雨？健在我们见过最后一面的第二天去的日本！跟我同一天！我晚了四个小时的飞机……健他会不会看到我上飞机？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要彻底砍了日本！当时公司到底糟到什么地步？我被麦氏整昏了头，健到底瞒了我多少？
“出事？是车祸？”
“没听说出车祸，只听说臻老板大出血。我们大家都猜是胃！去日本前的一个星期，他马不停蹄地跑遍了全国的大供销点，连续一个星期，晚上都是在办公室过的，估计根本就没休息。后来日本的副经理回来说，臻老板在日本两天，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副要倒下的样子，可他到底还是挺住了！”呜呜呜……听得我都要哭了。
“大出血？就没人知道他被送到哪家医院？就没人去看过他？”
“没有……没人知道他被送到哪家医院……”
对啊！健怎么可能上一般人的医院？他怎么可能在普通医院做胃部手术！
“那……那他夫人呢？我是说……李秘书，她没有陪在臻健身边吗？”
“这个……不太清楚……还是去年在一个商会上，几个过去的人聚在一起，听说李阿美好像早和臻老板离婚了……”
“离婚？他们离婚了？”这是唯一让麦芒能高兴点的消息了。
“具体的也不清楚，只是听说。”
“李阿美在哪里？现在。”
“不清楚。没人养活了还不得自食其力？会不会又回酒吧了？”
麦芒就从那天起开始泡全市的酒吧！一天泡几家，到处找李阿美，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
第 38 章
38．
夜深人静。
坐在公寓的凉台上，看着下面寂静的街道，这是臻健以前最爱的事，他们相偎在一起看外面的世界好像总是在深夜时分。麦芒一直很佩服臻健，他有一种常人不具备的保持静态的耐性，和臻健在一起前，麦芒绝不会对着一处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风景看上十秒钟，但只要靠着臻健，他就能变得和臻健一样有耐性。臻健改变了自己，至少和臻健在一起时的自己是不一样的！如果没有分离的这三年，麦芒不会明白自己有多么爱臻健，离不开臻健。在剑桥，每一个寂寞的夜晚，对臻健的思念令自己要发疯，可又正是这份令自己疯狂的思念陪伴着麦芒走过了春夏秋冬，冬秋春夏。离开臻健的三年，麦芒没有和任何人上过床睡过觉不论男女，连他自己都有点吃惊！有过男人，有过女人，有过又男又女，可总是到最后那一刹那，有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在自己的面前，静静的微笑，轻声一句“麦芒……”就让他失去了和任何人在一起的兴趣。更让他吃惊的是，他想臻健并不是想臻健的身体，让自己痛彻心肺的竟是那熟悉的一颦一笑。进他屋子，臻健抬起埋着的头，看向自己那迷盲的一眼……开会时躲闪着自己的目光，无意中碰上了，赶紧避开时那羞涩的一笑……掀起衣服轻轻亲着他那里，瞥向自己的眼光里有羞涩，有渴望，还有一丝丝的怨气……
健……你在哪里？三年过去了，你应该知道我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绝情？难道你忘了我们在一起幸福的一年，至少那一年，你是爱我的，分分秒秒和你在一起的我，没有扔你一个人孤单奋战的我，一直深深爱着你的我。健……难道你不记得这里是你的家吗？你和我的家！我们相拥入眠的每一个夜晚……健……健……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麦芒再也不愿想下去了，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后悔过，后悔离开臻健，后悔失去那份让他再也忘不了，走不出的爱！把手里紧紧握住的东西放在嘴上亲了又亲，麦芒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紧紧搂着，健！健！健！地呼唤着。两朵鲜红的牡丹，在麦芒怀里静静地绽放着……
家？家？！麦芒好像一下哭醒了！我为什么没去臻健的家？他和李阿美的家！麦芒抬手看表是凌晨三点多，管不了那么多了！麦芒回屋拿了车钥匙飞车到臻健家时是凌晨三点半，可是不论怎么砸门都没人开。不管！我就在这儿蹲到明天早上。坐在车里的麦芒一根烟没抽完就从倒后镜里看有辆出租来，下车的正是李阿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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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美无奈地把厚脸皮的麦秘书放进屋，还没站定，
“臻健在哪里？”她的后任开口劈头就问。
“切！自己的老公跑了冲我来要人？”一脸鄙视神情的李阿美根本不搭理麦芒，开始脱鞋换衣服。
“求求你告诉我，我三年没有见过他了，算我求你了！如果你要钱可以开口……”只要能知道臻健的下落，麦芒想自己给李阿美跪下都可以。正在脱衣服的李阿美停下，
“三年？你三年前就和臻健分手了？”
“也可以说是分手吧……求你告诉我他在哪？”
“我不知道……我三年前就和他离婚了！他公司倒闭……又住院……我以为你在他身边……”离婚后就觉得在那种时候，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点不地道的李阿美突然有点难过，原来一直认为臻健不爱自己和麦芒在一起遭报应，没成想麦芒竟在自己之前抛弃了臻健，那臻健……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知道他住院的地方？你知道？”
“在信浓镇！替臻健办公司倒闭手续的人带我去的。高速开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医院，救活他的医生叫肖……肖冰！是个女的。”
“救活他？他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去的那天他还昏迷着没有醒。我把离婚手续交给了他父母，那个人说他们是臻健的父母。哼～我和他结婚一年多，跟他离婚的时候才知道他还有父母！麦秘书，你知道臻健有父母吗？”麦芒听话地摇了摇头。
“后来臻健打电话告诉我手续都办好了。房子存款都归我，还让我保重……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不知道你离开他……”李阿美有点失神。
“谢谢你！”李阿美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外面麦芒车的嘶叫声。
肖冰一大早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就见走廊的椅子上站起个年轻人，一脸的疲倦也遮不住一脸的年轻俊美，不知为什么她没由来的心里就咯噔一声。
“您是肖冰医生？我是“剑芒”公司的总经理，我叫麦芒。”麦芒掏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肖冰，
“能向您打听个人吗？臻健。三年前他被送到您这儿急救，求您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这个“求”字，麦芒活到现在说过的次数加起来也没今天多。
“你是臻健的朋友？”肖冰无法否认，她对眼看的这个小伙子有好感，至少以她的经验，她在麦芒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臻健的那份特殊的感情。
“不！我是他爱人！”够勇气！麦芒！就这勇敢的五个字，立刻把看着臻健长大的肖冰俘虏了。
“你是他的爱人还来问我他在哪里？”被俘虏并不代表就原谅。
“我……我三年前迫不得已离开他……”麦芒低头。这孩子，竟然也和臻健一样爱低头？臻健那是谦虚，麦芒这是有愧！老眼昏花的！
“也不管他还怀着你的孩子？”肖冰……话多了！
“孩子？你说什么？健他三年前怀着孩子？我的……”一夜没睡觉的麦芒真的一个趔趄，肖冰出手扶住了他。
“你不知道？”看来两人间的故事还不简单！我不能管太多了，肖冰想。
“我不知道！健他没和我说……孩子？那现在健和孩子在哪里？”麦芒兴奋得有点颤抖。
“孩子没有保住，流产了！臻健坐出租到我这儿时差点没命，下身大出血止也止不住，救回了臻健，孩子没有了。”天！麦芒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肖冰又要出手扶他，麦芒止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