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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倒长的树 作者:[尤]钱达尔-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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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姆说:“你看,你的皮肤是黑的,可血是红的;他的皮肤是白的,血也是红的。肤色不同,血液没什么两样啊。” 
  “那该怎么呢?”黑魔王沉思起来。 
  拉姆说:“既不要黑人统治白人,也不要白人统治黑人。要让他们相亲相爱,互相关心,互相体贴,我的理智就是这么说的。” 
  黑魔王点点头说:“你的理智说得对,从今天起,我让白奴自由。这座城里的黑人、白人从此和睦相处,共同劳动。你也留在这儿吧,我请你当这座城的首领。” 
  拉姆说:“现在请你把我送回那棵树上吧。你要是怜悯我,就请这么办。” 
  尽管黑魔王再三挽留,但拉姆执意要走。最后,黑魔王只好把他托在手掌中放回那棵大树的一个桠杈上。 
  拉姆又开始攀登,黑暗包围着他。树上,有许多萤火虫一闪一闪地飞舞着,这数不清的星星点点一直蔓延到很远很远。 
  拉姆借着萤光走了漫长的一段路。后来,萤光消失了,四周黑得怕人。他约莫觉得在树上已攀登了七天七夜,但这棵树还是不见尽头。他迟疑了一下,打算往回走,忽然发现一团漆黑中有两只闪亮的眼睛。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奇怪的动物蹲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这怪物的头是猫头鹰的,身子却是人的。它的两眼放射出一种可怕的光。 
  拉姆好奇地问:“你是人,还是猫头鹰?” 
  “我是印度的电影导演,”怪物眨眨眼睛继续说,”我白天睡觉,夜里醒着。” 
  一听电影导演,拉姆立刻明白了,因为他的村子里也来过一次流动电影。 
  拉姆说:“你一个人在树上蹲着干什么?” 
  “不单是我一个人。”导演回答说:“你走近点看看,还有许多弟兄都在这昏天黑地里坐着呢。他们都是被魔法变成猫头鹰的。” 
  拉姆凑近一看,树枝上果然有上千只猫头鹰似的怪物,他们两腿悬空,垂头不语,正在打磕睡。 
  拉姆同情地问:“谁把你们整成这副样子?” 
  导演答道:“一个十岁的小孩,他对我们施了魔法。” 
  “你们都有什么罪?” 
  “那孩子说,我们二十五年来没有为儿童拍过一部电影,因此给了我们这个惩罚。” 
  “那孩子在哪里?” 
  导演说:”沿着这根树枝一直走,大约走三百多码,你就会看见前面有亮光,那儿有一部很大的照相机,它的快门大得能走过一个人。到了那里,你在摄影机的开关上按一下,说三声‘格,格,格!’那快门就自动打开了。你进去后一直往前走,就能见到那个孩子。” 
  拉姆问:“那孩子有什么特征,你告诉我吧!” 
  导演说:“他的双手都只剩下一个大拇指,其余的手指都被砍掉了。” 
  拉姆说:“这是怎么回事?” 
  导演答:“我哪儿知道!我是导演,不是算命先生。” 
  拉姆在这根树枝上一直往前走。这树枝的最后一节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就挨着一个很大的照相机。这儿有一丝微弱的亮光。拉姆按着开关叫三声“格,格,格!”照相机镜头上的玻璃像一扇门似的往一旁打开了。他在暗淡的光线中朝前走了一会,突然“卡喳”一声,四处大放光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大门前。 倒长的树三

  这是一座大城市。举目四望,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高高烟囱在冒烟。城市很美,也很整洁。拉姆十分高兴。他想:好吧,就在在里逛几天。 
  他朝大城门里刚一迈步,就有一个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小心口袋,提防扒手!” 
  拉姆向两旁看了看,不见说话的人。进了城门,他就往前面的大街走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大人,请走人行道。”他连忙走上人行道,几辆漂亮的汽车擦身而过。汽车到了前面的空地上,在一盏红绿灯前面停下。 
  他走近最前面那辆汽车,朝里一看,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车里是空的,连人影也没有!正在这时候,汽车里面传来说话声:“来吧,请坐!”跟着,车门也自动打开了。 
  拉姆稳稳当当地坐到了软席上。车里又说话了:“先生,您要上哪儿去?” 
  拉姆说:“去商场。”这时候,绿灯亮了,汽车自动行走起来,转眼间就进入市场。每个商店都敞着门,里面摆满各种物品:华丽的服装,各种各样的水果、糕点,五颜六色的、香喷喷的甜食……所有的商品都有精巧的装演,奇怪的是,市场里连一个人也没有。 
  汽车在一个汽油泵旁边自动停下,车里的声音响了:“请原谅,汽油没了,我得加点油,您就在附近的商店里转转吧。”逛商店之前,拉姆先看了看那个汽油泵。一条细细的油管自动升起来往汽车里灌油,加过油它又自动抽回去,挂在原先的地方。 
  拉姆转身朝甜食店走去。店里摆满一碟碟的甜食点心,可就是没有老板也没有顾客。他吃了两碟炸奶团、两碟糖胶奶丸子和一碟豆面煎饼。吃完,他用手巾擦擦嘴,起身往外走。突然,有人对他说:“先生,请您付八安那①。”

  ①安那是印度的货币单位,现已废用旧币帛卢比=16安那,1安那=4拜沙。 

  拉姆吃惊地转过身,可是,人呢?他很纳闷,但他压住自己的惊讶,说:“我现在口袋里连一个拜沙也没有。” 
  那声音说:“没关系,先给您记上帐。”这时,“咔喳”响了一下。拉姆这才看见,在通常是老板坐的位置上,安装了一台机器。拉姆一说话,那机器上的灯就亮了,同时“哒哒”地响了两下,接着从机器里伸出一只带弹簧的铁手。这铁手把着一个小瓷碟子,碟子里放着一张打印的帐单,帐单上写着“八安那”。 
  那个声音又说:“请把帐单装在衣袋里,离城的时候好结帐。”拉姆呆呆地拿了纸片,走上汽车。 
  汽车问道:“上哪儿去?”拉姆说:“我累了,找个休息的地方。” 
  汽车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旅馆门前停下。车门自动开了,接着旅馆的门也开了,拉姆走了进去。现在他开始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他四下看了看,只见一旁摆着一架大机器,他一进来,那机器上的各种颜色的灯就闪亮了。拉姆走近一步,对机器说:“我要一个房间。” 
  机器问:“你叫什么名字?” 
  “拉姆。” 
  “打哪儿来的?” 
  “从国王的城里。” 
  “怎么来的?” 
  “沿着魔术树攀登来的。” 
  “在这里待几天?” 
  “直到看见人的时候。”机器笑了,拉姆也笑了。 
  机器说:“您瞧,正面这间小房子,叫做电梯,您进去站好,它会把您带到您的房间里。”拉姆照着做了。电梯把他带到一个大房间的门前。拉姆一走近,门就自动开了。 
  进去一看,房间挺宽敞,摆满各种各样的机器。有一个角落里有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孩。小孩的眼睛里有一种异样的光芒和奇特的吸引力。他的两只手都只剩下大拇指,别的指头全没有了。 
  拉姆说:“您好!” 
  孩子说:“哈罗!” 
  拉姆:“你的手指都哪儿去了?” 
  孩子:“要那么多手指干什么!这里一切事情只要揿揿电钮就办妥了,所以,有一个大拇指就够了。” 
  拉姆问道:“这城里的人都住在哪儿?我到过市场,也经过许多大街小巷,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地方我都走遍了,除你以外,再没见到第二个人。这城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孩子:“这城里没有人,只有机器和电钮。” 
  “人呢?” 
  孩子叹了口气说:“都死了,有自己死的,有被别人杀死的。现在,城里除我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你的父母呢?”拉姆问。 
  “他们也死了。我爸爸是本城的主人,他对赚钱很有兴趣。他在城里到处开工厂,工厂里有成千上万的工人。他很喜欢购买新式机器。有时,一部新机器来了,它不是顶一个而是顶一百个工人劳动。我爸爸在工厂里装上这种新机器,就要裁减工人,只留一个工人管机器,其余的九十九个都辞掉。这样一来,机器越是增加,失业的情况就越严重,饿死的人也一夭比一天多了。” 
  “嗯。你爸爸干吗要这样做呢?一部机器能顶一百个工人干活,那很好嘛,可以把一百个工人留下来,让他们每人都只干一丁点儿活。比如说,原先干十二个钟头的,现在只干十二分钟。” 
  “可我父亲不这么想。他常说,我的工人就是干十二个钟头的。一百个也好,一个也好,反正都得干十二个钟头的。” 
  “这是为什么呢?机器是为人服务的,不是人为机器服务。人们应当从高效率的好机器中得到好处——减轻劳动。我就是这么看的。” 
  “我父亲偏不这么看,他宁可减少工人,也绝不答应缩短工作时间。他说,那样做,工人要变坏的,机器要是零件坏了,换上新的,它又重新运转;可是工人呢,要是他们变坏了,谁能把他修好?” 
  “你父亲的脑筋真是古怪得出奇!” 
  “你听呀,”孩子接着说,”最后,所有的活都由机器包了。人们就失业,贫困,以至饿死。我爸爸反倒高兴起来,因为他的利润老在增长。终于有一天发生了大饥荒,市场都空了——东西有的是,但人们没钱买——几天之内就饿死了上万人。许多人因为造反被杀掉,其余的都离开这城市逃荒去了。一天,全城就只剩下三个人——我和我的父母。后来我父亲也自杀了。因为城里没有人,他就再也段有利润了。你知道,利润不是从机器那里得来的,而是从人的身上赚来的。如今没有人了,他赚谁的钱呢?他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就自杀了。三年前,我妈妈也去世了。打那时候起,城里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没别的事,就是按按电钮,空闲时看看电影。但没有一部电影是为儿童拍的,我觉得很讨厌,就干脆把所有的电影导演都变成猫头鹰,让他们在树上待着。你来时大概已瞧见了吧!” 
  “是的,我见到了,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手指头是谁砍掉的。” 
  “是我爸爸,因为我爱干活。爸爸说:‘用不着你动手,让机器干得了。’因此,他就把我几个指头砍掉了。”孩子看看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 
  拉姆说:“你跟我走吧,离开这里。这不是城市,是失业和饥饿的坟墓。” 
  孩子说:“我跟你去干什么呢?” 
  拉姆说:“爬上树去,看看新的世界,见见各式各样的人。” 
  孩子说:“可是我怎么爬树呢?我只会按电钮啊。” 
  拉姆说:“我教你,跟我一起走吧。哦,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零、零、壹(001)。” 
  ”这也算个名字?说是电话号码倒差不多。” 
  孩子说:“我们城里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号码。我的号码是零零壹。” 
  拉姆说:“从现在起,你就叫‘雅民’吧。” 
  “雅民!”零零壹反复念着这两个字说,“这名儿不错,像钟声那么响亮。” 
  雅民就要跟着拉姆走了,他依依不舍地朝这个城市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惋惜地说:“多大的城市啊!宽阔的街道,漂亮的楼房,来往如梭的汽车,堆积如山的金钱,这一切的一切,将会怎样呢?” 
  “没有人,这一切都毫无价值;有了人,这些东西才有意义。衣服是给人穿的,甜食糖果是给孩子们吃的,街道是给人走的。可是,如果工厂里没有工人做工,住所里听不到妇女的笑声,大街小巷没有儿童的吵吵嚷嚷,这像个什么城市呢?……哦,你在胡同里胡闹过吗?” 
  “胡闹是什么……”雅民用忧郁的目光望着拉姆。 
  还没等他说完,拉姆就拽着他的胳膊说:“快走吧!这城市一片死气沉沉,再待下去,你就会被这种沉闷吞噬掉。你看,你才十岁,脸上就有皱纹了。” 
  拉姆夹着他的手臂从照相机的眼睛里走出来。外面的树枝上,一群电影导演正吵得不亦乐乎。 
  一个说:“我比你高明。” 
  另一个说:“不,我比你高明。” 
  “有什么根据?” 
  “这就是根据,你瞧,我能倒挂在树上!”说完,它拍打着翅膀,用脚勾着树枝,像编蝠似的倒悬起来。 
  前头那个说:“哈哈,我早就知道了!当初我看了你的影片,就断定你是倒过来拍的。” 
  拉姆对雅民说:“咱们走咱们的。这班人的争论,咱小孩子管不着。” 
  沿着树枝走着走着,他们到了树干上。这里又是一片漆黑,幸而雅民想得周到,临行时把手电筒带上了。这两个新朋友借着手电光往树上爬。 
  雅民在前,拉姆在后。这样,万一雅民掉下来,拉姆可以在前面拉着。 倒长的树四

  雅民爬树只靠着两个指头,因此很费劲。在黑暗中爬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一片淡淡的光芒,就像月夜的清辉。再往前走,只见一根高高的树权上吊着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个月亮。 
  笼子旁边坐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妖魔。他浑身上下闪着银光,眼睛是银的,手臂是银的,连舌头也是银的。他一说话,从嘴里出来的不是句子,而是银子。那银子叮铃噹啷,怪声怪响地掉到下面一个大银盘里。银盘中央有一个大洞,洞的下面连着一条管道,管道连着妖魔的肚脐。银子从那妖魔的嘴里掉下来,叮叮当当地落在盘子里。拉姆伸手去抓一把银币,又“哟”的一声连忙放下了。原来银币像火一样,滚烫滚烫的。 
  拉姆看看自己的手,手掌上烫起了许多泡。 
  雅民说:“现在你怎么爬树呢?” 
  银魔王笑着说:“用不着走了,就在我们这个世界里住下来吧。” 
  雅民问:“你们这个世界怎么样?” 
  银魔王从身边拿起一面大鼓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这鼓很特别,框架是用骨头做的,而不是木头的;鼓面是人皮,一面是白色的,另一面是黑色的。 
  拉姆说:“喂,魔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应不杀我么?” 
  银魔王十分傲慢地说:“说吧,我饶恕你,有什么话你快说!” 
  拉姆问道:“你这鼓为什么用骨头做框架,而不用木头呢?” 
  银魔王说:“木材多贵呀!所以我就用人的骨头,这鼓面也是人皮做的,因为别的皮太贵了。” 
  雅民问:“这鼓一面白,一面黑,这是什么意思?” 
  银魔王回答说:“一面是白人的皮,另一面是黑人的皮,我用一根棍子敲打两种人。”说完,他两头同时敲着说:“咚咚咚,快来看魔术世界呀!四个安那一张票,快来看呀!咚咚咚!” 
  拉姆说:“我们连一个拜沙也没有。” 
  雅民说:“不,我的衣袋里有八安那。”他们给了银魔王八安那,就走进魔术世界里。原来这是一个大沙漠,光秃秃的荒野上有几座隆起的沙丘。 
  沙漠中央有一条路伸向远方,路上到处都是人的骨髓。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正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他们呻吟着,互相碰撞着。 
  这些人个个都戴着一副金脚镣。这些脚镣一个连着一个,把他们串在一起。他们极其虚弱,连迈步也很困难。许多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拉姆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人答道:“我们是金魔王的奴隶,是他把我们锁起来的。” 
  拉姆问:“金魔王在哪里?” 
  “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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