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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施公案-第195章

小说: 施公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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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看守喽兵,见黄达去找殷龙,多时不见他回来,知道不是好事。当下蹿柳越榆,才到前边去看动静。谁知众人来时,黄达已死于非命。贺人杰打得性起,再想找了几个好活活手脚,却好抬头见树林内一个人影,随即蹿到前面,追奔而来。
  可怜那个喽兵,毫无半点思量,见人杰追来,早吓得浑身发软,两脚提走不得,只得跪在尘埃,高喊饶命!人杰哪里听见?三拳两脚,早送他去见阎王。还有几个喽兵,早已飞奔上山,进寨报信。
  此时王朗已在聚义厅上向那班强寇说道:“愚兄这座山头,幸得诸位相助,也算得人马极盛了!倘非施不全与咱作对,命黄天霸众人攻打,就此带领兵马杀奔山下,还恐不成大业么?无奈天不从愿,遇见这个对头,岂不令人可恨!今日黄氏兄弟与云大哥出战,欲想将殷龙送命,在咱看来,恐其无益。但不知此时胜败如何,哪位贤弟前去探听?”话犹未了,早见巡山的喽兵飞奔而至。到了檐口,单落膝报道:“禀大王,大事不好!黄寨主与云寨主下山,黄寨主被殷龙打死山下。现在云寨主回山报信,黄达已前去报仇,不知此去如何,快请寨主定夺!”
  王朗听了此言,叹道:“黄贤弟也太为自满了,殷龙非等闲之辈,愚兄昨日劝你,全然不听我言,今日死于山前,令我又失一臂助,岂不令人可恼!”话犹未了,早已见云龙走来,向王朗说话。不知说出什么,且看下回分解。

第499回 莽和尚吓倒老村夫 名秀才礼接黄总镇
  却说王朗见喽兵报信,知黄成为殷龙打死,正在厅前叹息,直见云龙到了里面,向着自己说道:“黄贤弟不听我言,致有身死之祸,愚兄自愧无能代他报仇泄恨,此罪难恕!但不知黄达下山胜败如何,快请寨主定夺!”王朗见云龙如此言语,急忙道:“此非大哥之过,乃黄成不听人言,致有今日。殷龙武艺本是高强,大哥尚不能胜他,还有何人敢去?”正说之间,又有喽兵来报说:“黄达为贺人杰打死。”王朗听了此言,不禁滔滔泪下,大声骂道:“汝这死囚,咱与你有何仇恨?两次三番与我作对,今日又将他二人打死,此恨此仇,何时可泄?”
  随向云鹤道:“自从贤弟造下此楼,本拟共图大事,不意贺人杰这班小辈如此英雄,若不除却此人,老弟英名,岂不挫灭?目下楼已造就,所有机关,皆按图行事,贤弟能再助一臂之力,就此下山将殷龙治死,这山上威名便可大震了!”飞云子听了此言,正是合了意见。当时乘机说道:“寨主不必焦急,常言道:‘欲速不达。’又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黄成身死,虽是可恨,若以一朝之愤,就此下山,二虎相争,必有一损。假若胜不得殷龙,这座高楼,谁人可守?在俺想来,仍然静以待动,今晚同寨主上楼,复将原图取出,将各处埋伏,细看一番。咱想施不全必不肯甘休,旦晚之间,定有人来攻打。那时等众人上山,将埋伏发出,一战而获,送了他性命,岂非上策!”王朗本是个草寇,听飞云子这番言语,犹如至宝一般,连声说是,只得命人下山,先将黄成兄弟尸体抬回,买棺收殓。
  不表飞云子骗取楼图,单说赵五与天霸等人,在方刚店内,见过普润,一路奔沂州而来,行了有两三日路径。这日晌午时分,正拟寻店饱餐,忽然东北角上一朵黑云从空而起。普润道:“黄贤弟,你看这天色要变了,咱们赶快前进,找个饭店饱餐一顿,等这黑云散去,然后大家赶路。”黄天霸与赵五抬头一看,果然黑云飞布,涌满上来。正说之间,但听飒飒风声,飞尘扑面,知道有了雨意,赶即往前奔走,未到半里之遥,早已滴滴倾盆,大雨如注,所有众人衣服,已自湿透淋漓;只得冒雨往前而行,复走了一里远近,腹中已饥馁万分。忽见松林外面一带高墙,像个大家庄院。黄天霸首先说道:“你看前面一座人家,定是一个财主,不然这带庄院,定不会如此阔大。咱们且一同前去,说明来历;若庄主闻咱大名的,留此庄内暂宿一宵,也未可定。”普润道:“你们在此守候,等咱一人前去,保令你好酒好肉,吃个快活。”说罢,撒开大步,一路的冒雨而去。天霸见他是个浑人,心下只是好笑,也只得随后走来。
  谁知普润到了前面,见庄前有个小孩子,同一苍髯老者,站在庄门里面,指东划西的闲谈。普润看在眼内,不禁动怒起来,心下说道:“咱们等如此苦恼,这般大雨,还在大路上赶行,腹中如此饥馁;这两个狗头,既看见我们冒雨而行,论理就应将我请进,即摆出酒饭,给我们饱餐一顿,方是道理。他偏然不睬,闲嚼他娘的皇天,明是看老子的穷相了。你既这样,且待咱吓你一吓,好令你知咱手段。”当时一声叱咤,一个箭步,蹿过麦场,高声骂道:“你这两个狗头,在这里说什么?咱乃云南普润是也!快去通知主人前来迎接;如若稍迟,先送汝两个狗命。”说罢,身躯一落,却巧站在老者面前。老者正看雨景,不防着胖大和尚站在面前,如玄坛一般,只听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嘴里直叫:“大王,饶命,饶命!”普润见了这样,心下实是好笑,骂道:“汝这狗头,且没有眼乌珠,咱乃路过和尚,谁是大王小王?”那人听见,方才定心,乃道:“佛爷爷,今日来得不巧,若是往常,莫说募化斋饭,便是起庙,也可随缘助施。咱们主人最喜布施,每年用够一千八百。只自出了好心,没有好报,遇见这班强盗,闹得人神不安,现在主人、主母正在上房痛哭,谁敢进去回禀?连咱们午饭还未到嘴,哪里有斋饭与你吃?”普润听他所言,却知是有了缘故,忙道:“汝的主人姓甚?为什么受强盗罗唣?可知咱这手段,要与强人为难;若你主人请我吃顿斋饭,并我朋友们一起前来,保管你安然无事。”那老者听他这派言词,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得问道:“和尚,你法号何名?哪方人氏?可真能拿强盗么?”
  普润见他不肯相信,忙道:“你这老奴,说咱撒谎,且令你看个见证。”说毕,举起袍袖,走到场前,两手一伸,举起两个极大的石磙,前三后四,乱舞了一回,然后一齐摔下。忙道:“你两人可能相信?若再不为我通报,便将你两人当做强盗,看你怕也不怕!”那老者到了此时,早已魂飞天外,忙道:“佛爷息怒,咱且进去禀明。”
  正说之间,后面黄天霸等人,已到了门外。普润便将方才的话,告诉众人。天霸道:“这也难怪老者,想必这左近地方有什么草寇为害。”随即向老者道:“汝且进去报知主人,这淮安漕运总督施大人标下,有个黄天霸求见,他便可知道了。”
  那个人听了此言,先将黄天霸上下望了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忙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你若可是随施大人那个
  黄总兵么?今日前来,该应我主人可以脱难了。且请在此稍待,容小人进去通禀。”说毕,站起身来,匆匆进去。普润向黄天霸问道:“咱也不少半个鼻孔,一对乌珠,为什么与他说话,他说我是个强盗,吓得如黄牛倒地一般?一见你来,便如此模样,岂不令人气煞!”天霸听他所言,心下实是发笑。还未开言,早见那个老者领着个半老官人迎走出来,高声说道:“在下庄野村夫,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抱罪之至!”说着,举手一拱,便请天霸入内。天霸也就还礼,回答道:“某等冒昧造府,实因大雨倾盆,难找客寓,故而至此。但不知尊兄高姓大名,初次识荆,有劳远接。”说着,也就进了庄门。后边赵氏兄弟、普润等一齐入内。
  到了厅前,分宾主坐下。天霸开言问道:“尊兄住居此地,想必是自耕自种,乐享田园,何以与人家去结了仇恨?”那人见他询问,不禁长叹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且待老拙细禀:村夫姓李名根。祖父道荣,乃落第的举子,只因未谙吏治,不愿为官,遂以舌耕度日。到了晚年,积蓄得数百余亩地,在这地方,置下薄田。先父遂勤劳耕种,日有余资,以致家业日进。老朽苦守祖业,早年博得一衿,左近乡人便以李秀才称我。
  目下年登花甲,膝下只有一女,名唤秀英,只以择婿太苛,尚然待字。不料上年有一伙强人,名叫爬山虎秦明,在这庄东虾蟆山中,结伙为盗,杀人放火,无所不为。地方官屡次出差捕获,无奈他人少地广,捕他不得。老朽庄上也来借粮数次。谁知前月初一,这秦明来送信,他喽兵说:他家寨主近奉沂州府琅琊山王朗之命,请他上山聚义,共图大事;只因自己尚无压寨夫人,闻得你家小姐尚未婚配,因此命我等通知,择定初四日行聘,娶你家小姐,做个压寨夫人。说毕,不问老朽行与不行,转身就走。可怜老朽听了此言,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老朽这门第也是清白人家,何能以强盗为婿。至初四日,便前来行聘了。”说罢,不禁放声大哭。不知天霸听了此言,如何处置,且看下回分解。

第500回 傻和尚努力加餐 浑强盗艳装入赘
  却说李根说了一派言词,不禁放声大哭。天霸连忙说道:“尊兄且勿悲伤,某等做宰为官,专除的强人恶寇,此时既知这事,断无坐视不救之理!汝且直说不妨。秦明初四行聘,那时你如何处置呢?”普润不等李根开言,连忙插言说道:“李根,你还自称是秀才,连这人情世务全不知道,也难怪秦明欺负于你。咱们冒雨而来,为的是腹中饥馁,想问你讨顿饮食,大嚼一餐。此时请咱进来,只顾你说长道短,我腹中乱响乱叫,便不听见,这不是你不识世务?俺与你明讲,你们将大壶酒、将大块肉,堆盘满盏,请俺们吃顿舒服午饭,莫说一个秦明,便是十个秦明,也要砍为肉酱。”这番话把个黄天霸说得发笑起来,只得向李根说道:“某等冒雨造府,实因腹中饥馁,尊兄既称慷慨,且命厨下略备一餐,加倍算给便了!”李根听了此言,连忙起身说道:“老朽因见大人前来,如拨云见日,遂将所有冤情尽情告禀,以致累诸位老爷挨饿,有罪!有罪!”
  说毕,随命人到厨下去取酒肴。
  顷刻之间,早摆得满桌。李根遂请众人入座。普润最饿得厉害,当时也不谦让,伸出五爪肉钉,夹了五块鱼,抢了半块肉,后又取了几个馒头,挤作一团,张开大嘴,向里面一纳。
  只见他狼吞虎咽一般,一连几次,早吃得干净。赵五兄弟见他如此吃品,遥想吃他不过,不如不吃的为妙。哪知普润仍然未饱,复向李根说:“你这老汉也太悭吝,常言道:‘在生不饱,强如活埋。’这饮食也不是喂猫喂狗,先前不吃的时节,也还可以忍饿;此时将馋虫引出,正吃得高兴,已早干净,岂不令我受罪么?你如要咱们去捉强盗,照这样的饭菜,再取十桌,包管你一件不剩。那时吃得愈多,力气愈大,哪怕有上千上万的强盗,包管你捉干净。”李根见他这样,直吓得摇唇鼓舌。
  复又命人如数的取出酒肴,请众人饮食。
  普润吃毕之后,捧着肚皮,十分高兴。遂向李根说道:“咱们无功不受禄,且将秦明行聘时是何情形,与咱说明,好代你活捉强盗。”李根道:“老朽自他送信之后,心下正无主意,哪知初四早间,便先来两个强人,一个名叫赛活猴孙五,一个名叫恶老虎高三,说他前来为媒,所有聘礼,随后便到。当时老朽想翻过脸来,恐怕全家没了性命,只得忍气吞声,出厅迎接。不多一刻,果然大吹大打,无数的喽兵抬着牛羊彩缎到了厅前,一齐放下,转身就走。那孙五同高三也就起身言道:‘秦寨主择定八月十五日为上吉良辰,前来入赘,尊处所有陪奁,就此赶快备办。’说毕,也是不分皂白,回山而去。这伙强人,全不知天理国法,说将出来,便做到这地步。可怜我女儿得了此信,就两次三番寻死觅活;老朽的妻子也是哭得死去活来。今日是八月初十了,离十五还有五天,那时他前来招赘,叫我如何处置?因此为这件事,想不出个主意。不料大人忽到此,真乃万分之幸!大人能申了此冤,除去这大害,不独老朽感激不尽,便是这左近地方老幼百姓,也是感恩戴德了!”说毕,便向天霸叩头不已。普润哈哈大笑道:“俺道他是要娶你女儿,既然是他要来入赘,这也是他倒运了。不瞒你说,我也同他一类,从前在山寨里面娶那压寨夫人,如此这般,吃了那一次的毒手。秦明这事件也与从前仿佛,咱也用这条妙计,请他受用,汝看妙与不妙!”赵五等人大笑不止,乃道:“怪不得你老做了和尚,原来受过这种苦楚,方才削去头发。既然如此,咱们便在此等候数日,除了这地方大害。那琅琊山上也少一强人,岂不是一举两得!”黄天霸也以为然。李根见众人如此,自是喜出望外。随命人收拾了三间房屋,取出衣服,请众人穿换。
  当晚又备了酒肴,为天霸等人接风。这许多闲话,权且不表。
  却说黄天霸到了十四晚间,向李根说道:“明日便是十五,咱们与秦明交手,若不将他擒住,更是火上加油,归罪于你。动手之时,又恐汝女儿惧怯,不知在这左近地方可有间屋?且将汝女儿、妻子先行躲避,等秦明前来,汝与他略见一面,等到送房之后,汝便趁此躲去;随后之事汝且不问,只听了有锣声,然后再回转家中。”李根连连称是。只见普润笑道:“俺这个胖大和尚,妆做新人起来,也不十分丑陋。但是他进了洞房,汝等要起先打个暗号,不然为他看出破绽,那时便为祸不浅。”天霸道:“这事咱自理会。咱们定个条例,在房外捉他不住,咱们三人担这责任;若进入洞房,擒他不得,这便归罪于你。”普润道:“这个主见也好。”说毕,当晚李根便将妻女送至别处,二鼓以后,方才回来。厨下备了酒肴,为天霸、普润四人助威,直吃得明月西沉,方才席散。
  次日早间,也照着办喜事一般,前前后后挂灯结彩。到了午后时分,普润便饱餐一顿,然后换了紧身短袄,腰间藏着利刃,进了内堂。早有两个大胆的仆妇,命普润净面漱口,换了装束,在床沿边上专等秦明进来。外面天霸、赵五等人,早有李根送出三套衣衫,命他三人换上,扮作儒士模样,好陪新人。
  所有庄汉、长工,无不分派着执事。直至日落时分,远远的听人声喧嚷,鼓乐齐鸣。早有门丁进来禀报道:“离此约有里许,有顶绿呢花轿,前面许多执事,大吹大擂,向庄前而来,想必便是秦明了。”天霸听了此言,恐他们临时慌忙,乃道:“汝且前去等候,等他到了门前,然后再来报信。”正说之间,听门外一片人声、爆竹声音,到了里面,说是媒人来了。天霸见不是秦明,只得耐着性子,整束衣冠,同赵五迎了出来,向着高三一揖;高三也不意竟有天霸在此,当时同至厅前,叙了寒温,分宾坐下。却巧李根正在里面,听说媒人前来,也只得出来与两人见礼。接着门外大炮连声,人喊马嘶,纷纷而至。高三知秦明已至,随即迎了出来。到了门前,但见许多喽兵拥着大旗金扇,后面也有许多少年幼童,披红插花,两边开道,直至庄屋前面,排立两旁。当中远远的来了一匹五花大马,白铜鞍辔,五色争光,鞍鞒上一匹大红绸缎,打了十字两朵团珠,挂在后面;上面坐着秦明,也是满身的大红,红袄、红袍、红帽、红靴,远处看来,犹如火星菩萨相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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