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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施公案-第44章

小说: 施公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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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先被施公看出破绽。那背旨的太监,一见别人下马,他也心虚,连忙翻身下马。乔三也弃骑离鞍。但见那太监紧跑几步,满脸带笑,弯腰一伸手,拉住施公的手,口尊:“施大人请起。此番虽是旨意,乃娘娘的秘召讲情,求大人宽恕皇庄之罪。我好回京交旨。快快请起。”
  施老爷乃天生聪明,又经多见广,背旨的差官失了国体,就知是虚假。连忙站起,不肯说破,为是好拿恶奴乔三,一并正法。
  贤臣也满脸赔笑,口尊:“钦差老大人,卑职施不全请讨示下:不知哪位娘娘秘旨?讨明示下,好放皇庄。”背旨的见追问,便撒谎妄想虚词,道说:“施大人何用追问,不过是王贵妃的旨意。依我说,快快请秘旨进城,赦免皇庄,再作商议。”贤臣闻听,就参透机关,便随口答应说:“钦差言之有理。”言罢扭项叫声:“关小西,快些放炮,好叫刀下留人。”壮士答应,取出铁铳点着。只听咕咚一声炮响,为是教城内州官听见,好早些行事。又听贤臣高声叫:“黄壮士听了,吩咐你问问来的这些人,如有皇庄的亲丁,叫他快随咱们的人飞跑进城,吆喝刀下留人;怕是救护去迟,有伤皇庄的贵体,难免施某违背玉旨之罪。”言还未尽,忽听恶奴乔三高声答应:“小人愿往。”
  施公故问:“你乃何人?”恶奴见问,回答:“小人乃皇庄管家,名叫乔三。”贤臣说:“你去最妙。”恶奴答应,回身上马。施公叫声:“天霸、小西,你二人同乔三飞马进城,保住皇庄的性命要紧。我同差官进城,方不误事。”天霸、小西二人答应,飞身上马,一左一右,围住恶奴,星飞而去。
  且说乔三救主心急,加鞭催马。说话之间,三人到北关门外。天霸高叫开门。门军答应,将关门开放,但见三匹马闯进门来。把守关门的武官,复又叫人把门闭好,照旧把守,专候施大人接旨进关不表。再说天霸、小西、乔三进城,乔三高声喊叫:“刽子手停刀!休伤皇庄性命。”不住的吆喝。天霸、小西暗说:好个囚徒,已入牢笼,还不知死,待少时爷们一定捉拿于你。
  不言天霸、小西另有妙计捉拿乔三。单言德州州官,他已经看明施公的字柬,一同众官送贤臣出监斩棚,复回身进棚,替贤臣办理,遵号炮暗令行事。忽听炮响,吩咐:“王殿臣、郭起凤,叫刽子手快把犯人黄隆基开刀。”一声叫,刽子手闻听,随即跑上前去,钢刀一落,只听喀哧一声,人头落地。此刻杀场四面,瞧看的那些仇家,见杀了恶霸,无不趁愿。州官回身,同文武进棚。忽又听杀场内外喊声震地说:“刀下留人!皇宣到了。”众人一齐观看:但见三匹马如飞而来,当先马上,乃是恶奴乔三。众仇家一见眼都红咧!一齐接声喊骂:“狗娘养的乔三来咧!咱们要不拿他,等到几时?”一声喊叫,一齐拥上不表。且说黄天霸就知已杀了黄隆基,不敢怠慢,将马离恶奴切近,一扬手背,照着乔三脊背叭的一巴掌,恶奴不防,只听咕咚一声,栽于马下,那马跑去不表。但见小西马到近前,连忙弃镫下马,才要上前捉拿恶奴,回身不见乔三。哪知恶奴趴起,撒腿就跑。天霸追赶问讯,也有说往南跑的,又有说往北去的。总言之,东、西、南、北赶着问遍,不见恶奴的踪迹。
  天霸、小西只是抱怨众人误事,如何见施公交令。此时天霸、小西二人知道狗党们已经入城,好放心擒拿恶党,此话不表。
  且说贤臣同差官进城,把守城门的武官复把关门紧闭,打锣有令知会。天霸、小西二人无如之何,只得催马回去。且说催马奔法场,不多时来到。但见未散的军民,一齐跑到叩头,口尊:“大人把恶霸黄隆基尸首,赏给小人等,以消素日之恨。”说罢一齐叩头不止。老爷一见,点头说道:“满城军民,留神细听。即将恶人尸首赏与尔等,任凭尔等处治去罢!”众人闻听,谢恩趴起动手不表。
  且言吴进孝身坐马上,听得明白,心下着忙,又不能逃脱,吓得面如金纸,跟着施公,登时来至棚外。众官出棚跪接。忠良一见,马上摆手,众文武站起,忠良下马,进棚坐下。但见“差官”如泥塑一般。老爷吩咐:“快把假差官拿下。”左右一齐呐喊,拉下马来,上了绑绳;那些打执事与跟随假差官的,吓得滚鞍下马,跪在尘埃,只是叩头求饶,口尊:“老爷,我等都是乔三雇的,教假充跟随钦差之人。”施老爷一见,点头说:“尔等既是良民,不必害怕,我自有道理。”叫声:“人来。快带‘差官’!”该值人答应,立刻带过。那人明知事犯,吓得心惊胆战,双膝跪倒。贤臣座上微微冷笑,叫声:“差官听真:这起打执事人是什么人?快快实说,免得本院动刑。”
  差官闻听,不敢隐瞒,口尊:“大人,小人名吴进孝。十二岁净身进宫。因偷玉器,捆打撵出宫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137回 乔三脱逃黄关请罪 施公出示官役搜人
  话说贤臣问明吴进孝的实言。抬头观瞧,只见黄天霸、关小西骑马飞驰而来。霎时下马来到,急忙至公案下跪称:“恩主大人在上,我二人身该万死。”忙将走脱乔三之故,细细回禀。言罢二人叩头在地。施公闻听,座上着忙,心内暗暗自语:好两个该打的奴才!有心归罪,内有天霸奉旨朝见升官,因此不肯定罪。迟疑多会,叫声:“天霸、小西,本院不看你二人素日勤劳有功,立刻归罪。仍罚你二人速去捉拿。拿住乔三恕罪,如若拿不住恶奴,决不轻恕。”二人答应,叩首爬起,回身出棚,上马到各处访拿不表。
  且说贤臣又高声大叫:“尔等打执事,哪个是为首的?快快说来,好放尔等。”众人见问,回道:“为首的是那刘三、王五。他二人奉乔三差遣,雇的小人们。”贤臣闻听,座上点头,吩咐:“立刻把刘三、王五上锁,其余众良民,吩咐重责三十大板。”放起撵出棚外。众人一瘸一拐四散。贤臣又叫:“武职官,快传命令:城上添兵,巡拿恶奴乔三。如有徇私放出乔三,与他一例同罪。”
  且不提搜寻恶奴,亦不表贤臣出棚,上马回衙。单说乔三被天霸一掌打落马下,恶奴闻听人嚷说杀了黄庄头,就知事情败露。现在若不找个藏人之处,教人赶上拿住,乃是命在旦夕。
  恶奴正自踌躇,忽然想起姐夫来了。看官,你道他姐夫是谁?
  乃德州土居之民,姓朱名亮。今年五十九岁。黄面净脸,满颏胡须,身高五尺。只因他年幼爱习枪棒,学会浑身武艺,二十五岁上人了公门为役。因捉拿盗寇,几次有功,现今升为步快头领。为人透灵,广有识谋,衙门的伴儿给他送了个外号,叫赛孔明。他最爱交友,好玩笑吃喝,一乐而已。因此满城军民,无不钦敬他。乔三想起朱亮,心内暗说:“我何不投到他家,叫他出个主意,搭救我出城逃命。”想罢两腿如飞,忙忙奔到筒子胡同,走进巷内朱亮门口。可巧门半掩半开。乔三不敢声叫,连忙进去,又回手把门紧闭,迈步往房中而来。房中惊动乔氏,只当夫主回家,迈步迎出。抬头一看,乃是乔三来到;但见浑身带汗,往里直走。乔氏一见,便问:“兄弟,如何这般慌忙?快进房来告诉我听。”恶奴见问,忙进房来,又把房门紧闭,入内坐下。乔三低声叫道:“姐姐不知,容我细禀。”就将已往从前之故,述说了一遍。乔氏闻听,吓了一跳,说:“兄弟呀,这可如何是好?”乔三说:“但能救我出关,你夫妻如同父母一般。”乔氏说:“现今四门紧闭,你姐夫纵有手眼,也难救你出关。”姐弟正然打算,忽听胡同之内,乱哄哄的齐喊:“谁家藏着乔三?如若不报,待搜寻出来,拿去一同问罪!”
  乔氏、乔三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愣了多会,听着喝喊的声音远了,才敢言语。
  不言乔氏姐弟家中害怕,且说步快头领朱亮,遵奉钦差大人的钧谕,又奉州官穆印歧的差遣,带领手下,挨着户儿,大街小巷,高声喊叫,细细留神访拿,半晌并无影响。堪堪天晚,众役觉着饥饿。那朱亮素有义气。众伴儿要吃酒饭,他们走到僻处,一齐止住脚步,俱各不走。内中有个户儿,姓李名顺,素日与朱亮玩笑,叫声:“金星子别扒弄我太爷。有个巧当子,告诉了你再扒。”朱亮闻听,叫声:“第二的,有屁早放。”
  李顺叫声:“金星子,你别藏赃。听大朋友告诉于你,就只怕说出来你不应。古语说:‘官差也办,私事也办。’人是官的,肚子是官的吗?少不得借你个光儿,吃顿饭再去访查。难道拿住乔三,咱们才有功劳;拿不住乔三,就饿着肚子不成?”朱亮闻听说:“你说话,我爱听。要不还上王家饭店。咱们当衙门的人,素日是吃了不还账的。”一边说一边走,登时来到王家铺门口,一齐进铺坐下,要酒要饭。众伴儿饭酒还未吃完,朱亮忽然想起一事,心内着忙,腹内说:“哎呀!我只顾在外,忘了家里。我想乔三那个奴才,刚才拿他,毫无踪迹。这城内他别无亲故,莫非那狗头躲在我家中去了不成?”朱亮越思,心中越怕,连忙叫声:“众伴伙计,吃完了饭算咧!我想起一宗紧事来。你们哥儿六个,出铺之后,还是照旧吆喝访查。都在十字街等侯见面,咱再去见官回话,讨示下。”众人答应晓得,一齐站立,同到柜上。朱亮大大的架子,叫声:“王掌柜的,写上我罢!”掌柜带笑回言说:“朱大太爷请罢。”齐声大笑,彼此拱手相别出铺。
  不言老王认了造化低,众役还去到街巷照旧吆喝,访拿乔三,再到十字街等侯取齐。单言朱亮别了众伴儿,他安心回家。
  霎时走到自己门口,但见两扇门紧闭,静悄悄无人,上前敲门不表。且言他姐弟正在屋内,担惊害怕,忽听街门打的响亮,吓得乔三只当有人来拿他,低言叫道:“姐姐快去门边问真,要是声音不对,千万别开门。急急回来,再定主意。”乔氏说:“知道。”言罢出房门,来到门口说:“外边叫门是谁?”朱亮说:“是我。”乔氏听是丈夫声音,心中稍安,伸手忙拉插管,把门开放,让朱亮进门,乔氏复又把门插上。夫前妻后,同进了房门。朱亮一抬头,瞧见乔三,不由吓得瞧着恶奴,只是呆呆发愣。恶奴看见他姐夫回家,忙忙站起,叫声:“姐夫,快搭救我的性命要紧。”朱亮闻听说:“难为你这胆!竟敢假传圣旨。拿住内监,全都认招,单等拿你去完案。”乔三闻听朱亮之言,愣了会子,叫声:“姐夫,你不救我,我可就死定咧!常言说,‘人到难处,就如虎落深坑。’素日我知道你广有机谋,因此我才投奔你来。”朱亮闻听,叫声:“我的儿好乖嘴!就只怕被人知道告发。我不告你,我就算救你的一样;你再想教我救你出坑,好似叫老虎拉车——我不敢。一来四门紧闭,二来兵将巡逻。救不成你,连我一齐拿住,那就要了我的宝贝咧!我劝你早些滚罢!”乔三闻听,回答叫声:“好老爷子,只求你老人家想条妙计,救我的性命,再不忘姐夫的天恩。”朱亮闻听,估量着眼下难以推托。前已表过,朱亮广有智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故意带笑,叫声:“兔羔子,要老爷子救你不死,听我告诉你妙计。幸喜今年东北角上,连日阴天,雨水浇坍一块城墙。少不得你装我的户儿,今夜晚送你越城墙逃命。你先等一等,我出去,一来打听打听,二来沽点酒儿,你喝了好壮壮胆子逃命。”言罢站起身来,厨房取酒瓶,回头叫声:“贤妻,跟我开门。”乔氏答应,同丈夫出去,来到大门。丈夫出门,乔氏复又闭好,回房不表。单说朱亮手提酒瓶出胡同,登时来到大街,暗说:“乔三,你今错想了。只想我救你,哪晓身入牢笼。少时回来见晓,先稳住你再拿。必须如此这般而行。你要想逃生,除非是认母投胎。”一边想一边走,不知如何拿法,且看下回分解。

第138回 拿恶奴朱亮献功 赴市曹囚徒枭首
  话说朱亮手提酒瓶,到大街上打酒,紧往回走,暗说:“乔三拿我当喜神,哪知是你的丧门星!少时到家,先稳住他,然后再拿,必须如此才好。要想逃走万不能。”一边想一边走,只见满街各巷,人马来往,挨门按户,这家搜了,又进那家去搜。朱亮一见,心中着忙,恐怕搜到自己门上。忙忙沽酒回来叫门。乔氏听见,忙出房开门。朱亮进去,复又把门闭好,举步进房。乔氏接过酒菜,忙忙收拾了,放在桌上。乔三与朱亮对面坐下。乔氏把酒斟上。忽听朱亮说话——心中主意并不告诉妻子,带笑叫声:“乔三我的儿,你放心喝酒,天气尚早,壮壮胆子。等到了五鼓时分,兵丁闹得人困马乏,老爷子好趁空儿送你出城逃命。囚囊的,听爹爹主意:倘有人撞见问你,你就唱一出‘一门五福’,说:‘吾乃小孙孙是也。’我的儿,听为父之言,才算孝顺。非唱这出戏,难以逃命。”乔三闻听,信以为真,心中大悦。叫声:“老爷!爸爸!——你骂舅太爷,今日全都让你。”朱亮闻声,叫声:“舅爷,你饮酒,老爷子赏你脸,你就出浪声儿。我的主意虽然如此,吉凶祸福,可得听天由命。”乔三说:“我的言算是不对,老爷子任凭你罢。”
  言罢二人饮酒。朱亮在家,先稳住恶人不表。
  单言钦差大人,出监斩棚,回至州衙升堂。不一时天到黄昏,满街高挂灯笼。施公座上暗想,拿了半日,这又定更时候,还搜不出恶人,莫非官吏有他亲眷,把他隐匿?座上开言说:“尔等不用伺候本院了,急听我谕令:传与文武官员,四门城上严加防范。家家户户,无论举监生员,兵丁衙役,都去叫门仔细搜寻。天亮拿不住恶奴,不拘官吏,本院都问罪名。”该值人闻听,连连答应,急出州衙,遍传钧谕。文武官员,遵谕而行,各派手下兵丁衙役,按户搜寻。直搅的各家妇女咒骂恶奴,这且不表。再说钦差大人官衙坐等,忽听天交四鼓,还不见拿住恶人的音信。不言钦差官衙坐等。
  再说朱亮劝解乔三饮酒,稳住恶奴。朱亮明说搭救乔三的性命,暗用牢笼,捉拿恶奴,好保他自己性命。二人对坐,吃到天交四鼓。朱亮心毒意狠,作事不对妻子说知,为保全他夫妻脸面,明知乔三武艺精通,甚是难拿,反怕不美,故此心内作事。见他姐弟吃酒,他也面带春风,看着他妻子,叫声:“老婆子,我要不看夫妻之面,再不搭救乔三这个忘八羔子。”乔氏闻听,口尊:“夫主,言之差矣。古人云:‘一日为亲,终久托福。’你不瞧他,也须瞧我。”乔三心中有酒气壮胆,叫声:“老姐夫,骂是骂了,此时天不早咧!少时就亮。老舅爷子问问你,你要救我,有什么妙计快行?你要不救我呢,你就说不救,你我就拚上一拚。”说罢回身把腰中攮子一抽,说:“这就是你的对头。”朱亮听他急咧!他也真机灵,就便儿回答说:“好狗头!急什么?我既应了你,何用你着急呢?听老爷子告诉你明白,头里我去打听咧,我知道自有救你的时候。再者,你逃命出城,也须路费,待我给你带上几文钱,好买东西吃,何用你着急。”说罢走到柜边,开柜取钱,答讪着工夫拿钱,就把蒙汗药下在酒里面了。这才带笑,与乔三讲话,说着斟上一杯酒,放在乔三面前。乔三虽说喝到七分醉,冷眼瞧酒色忽变,一阵心疑,不端酒杯。乔氏叫声:“老三,不用你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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