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１０００篇 (第六辑)-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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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克涅格探员：“１９７３年，我们对于暴力，特别是捕猎式的犯罪行为还知之甚少。我估计是有人从家中把她绑架走了，也许她早就被弃尸了，只是尸体一直没找到。”
　　史卡丽说：“你认为他妹妹已经死了？”
　　斯克涅格探员站起来，拿出萨曼莎的档案——这是为萨曼莎·穆德所填的失踪人口登记。
　　斯克涅格探员：“你看过这份文件吗？当年动用了不少的力量去找她，甚至财政部也参与其中，因为他父亲是政府高官。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找到，为什么，史卡丽探员？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把这一切翻出来呢？”
　　史卡丽说：“穆德有权知道真相。”
　　斯克涅格探员：“揭旧伤疤是很痛苦的事。”
　　史卡丽说：“这可是个根本没结疤的伤口，穆德该有个了结了。”

　　第五幕

　　在加州旅馆穆德的房间内。电视上正放着《人猿星球》的最后一幕——查尔顿·赫斯顿跟那个女的正骑在马上，人猿被反绑在沙滩上。
　　电视里的查尔顿·赫斯顿说：“人猿是由人进化来的？肯定应该有解释的。”
　　人猿说：“别去找这解释了，Taylor。那不会是什么让人心仪的答案的。”
　　敲门声响起。在电视机后的镜子中，我们能看到穆德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表，凌晨３：０３。他翻身下床，打开门，是赫罗德，看上去他有些激动不安。
　　穆德说：“什么事？”
　　赫罗德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穆德说：“现在是凌晨3点啊。”
　　赫罗德说：“这房间里还有别人。”
　　穆德说：“没错，电视开着呢。”
　　赫罗德说：“不是，是一位访客。”
　　赫罗德走进来，穆德把门关上。
　　赫罗德说：“他们…他们想说什么，他们有话要跟我们说。”
　　穆德说：“什么？”
　　赫罗德说：“拿纸来，还有笔。”
　　穆德从床头柜上拿了垫纸和一支笔，递给赫罗德。
　　赫罗德说：“不，你来写。”
　　穆德说：“说吧！”
　　赫罗德说：“是你母亲，她在这房间里，她想和你说些什么。”
　　穆德说：“她说什么了？”
　　赫罗德说：“她要和你谈你妹妹的事，要告诉你她在哪儿。”
　　穆德太太就站在穆德身后——她看上去是半透明的，像鬼魂似的。她的嘴唇在动，可我们听不到声音。穆德不耐烦地看着赫罗德。
　　穆德说：“她到底在说什么？赫罗德？”
　　再看过去时，她已经消失了
　　赫罗德说：“我不知道。她消失了。”
　　穆德说：“得了，赫罗德。”
　　赫罗德说：“我又看不见她了。”
　　穆德说：“够了！你根本不知所谓。”
　　赫罗德说：“不是的！”
　　穆德说：“滚！”
　　赫罗德说：“听我说……”
　　穆德说：“不，你听我说，我根本就不该相信你。”
　　赫罗德说：“她刚刚就在这儿，她有话要说。”
　　穆德说：“请你走吧！”
　　赫罗德说：“你看！”
　　赫罗德注意到那垫纸，他拿起来给穆德看。“APRIL　BASE”（四月基地）这几个字被写在了纸上。
　　穆德说：“这是谁写的？”
　　赫罗德说：“是你。”

　　第六幕

　　史卡丽走进穆德太太的房子——用开锁器开的门？她环顾四周，注意到架子上放的空镜框。她来到卧室，开始检查抽屉中的物品。垃圾桶里还留有烧纸的痕迹，那是穆德太太自杀以前销毁东西时留下的。史卡丽找到一张看上去像官方文件的研讨碎片，上面写有“ＣＧＢＳ”的缩写。
　　穆德接过电话：“我是穆德。”
　　史卡丽在电话那头说：“穆德，是我。我找到了些东西，可我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穆德说：“什么事？”
　　史卡丽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财政部曾经特别调查过曼莎的失踪事件。”
　　穆德说：“是１９７３年的事。我知道。”
　　史卡丽说：“我现在在你母亲家里，我找到一份她烧掉的文件碎片——那和我在财政部调查文件组里看过的一样，可她这份是原本，穆德。”
　　穆德说：“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史卡丽。”
　　史卡丽说：“这是一份正式终止追查你妹妹下落的文件，穆德。签署缩写是ＣＧＢＳ。”
　　史卡丽将碎片与一份影印版文件做对照后，说：“他是ＣＧＢＳpender，他是癌人，在１９７３年的时候就跟整件事有关了。”
　　穆德说：“这也不算什么发现啦，史卡丽。他曾是我父亲的朋友。”
　　史卡丽说：“穆德，你告诉我说，是他杀了你父亲，是他千方百计地想干扰你的工作，是他差点儿要了你的命，而当年也是他下令停止追查你妹妹的事。”
　　穆德说：“我不明白你觉得这能证明什么，还有，这也帮不了我找到妹妹。”
　　史卡丽说：“你不想与他对质吗？”
　　穆德不耐烦了：“没用的。他根本不肯帮忙，现在也不会肯的。我正在用我自己的方法追查，我要挂了。”
　　史卡丽叹了口气。
　　穆德和赫罗德在一扇锁有铁链的栅栏门前停了下来，里面看上去像是个废弃的军事基地。他们下了车。
　　穆德说：“这可不像咱们的目的地，你说呢，赫罗德？”
　　赫罗德说：“这里有些什么。我有很强烈的感觉。我们来看一下吧。”
　　穆德说：“我看过了。”
　　赫罗德说：“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怕会找到真相吗？你怕自己必须面对这真相吗？”
　　穆德说：“这里什么也没有。这里只是个废弃的基地罢了。”
　　赫罗德说：“是你自己写下的名字。”
　　穆德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感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辆车在栅栏的另一边停了下来，一位保安人员走下车说道：“先生们，你们不能在这儿逗留，快离开这儿吧！回到车上，这儿没什么可看的。
　　穆德点点头，他和赫罗德上了车。
　　赫罗德说：“这里的确有些可看的东西，穆德探员，我敢肯定。”

　　第七幕

　　史卡丽的公寓。她进屋的时候，电话正好响起。她拿起听筒：　“喂？”
　　来不及了，那边已经挂掉了。她叹了口气，挂上电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一旁说：“我应该替你接的。”
　　史卡丽抬起眼，看见癌人，也就是CGB　Spender正坐在她的起居室里。他点起一根烟。
　　癌人说：“我最喜欢帮助人。”
　　史卡丽说：“你可以从灭掉你那根烟开始。”
　　癌人说：“都弄明白了吧，是不是，史卡丽探员？”
　　史卡丽说：“是都明白了，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敲敲门。”
　　癌人说：“我敲了，可没人应门。”
　　癌人站起来，向她走过去。
　　史卡丽说：“你有病？”
　　癌人说：“我做过手术。”
　　史卡丽说：“你想干什么？”
　　癌人说：“我想要你别再调查下去了。”
　　史卡丽说：“从１９７３年开始，你就一直这么想了……那会儿你就下令终止寻找穆德探员的妹妹，文件上有你名字的缩写。
　　癌人说：“没错，是我签的命令，因为我当年就已经知道——没人能找到她。”
　　史卡丽说：“为什么？”
　　癌人说：“因为我相信她已经死了，没别的可能。”
　　史卡丽说：“你是个骗子，如果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癌人说：“以前顾虑太多，现在就不用了。”
　　史卡丽说：“所以这么多年来，就这样让穆德一直相信她还活着。”
　　癌人说：“是善意的，史卡丽探员。穆德的无知给了他希望。”
　　癌人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史卡丽默默地站在房间里深思着。

　　第八幕

　　夜。穆德和赫罗德又开车来到基地。穆德和赫罗德翻过栅栏。跑到基地的居住区。他们来到一个转角，其中一条街叫做“信天翁街”。
　　穆德说：“我妹妹在这儿吗？”
　　赫罗德说：“是的。”
　　穆德说：“在哪一幢房子里？”
　　赫罗德说：“我失去感应了。”
　　穆德说：“哪一幢，赫罗德？好好想想，是哪间？”
　　赫罗德说：“我不知道。”
　　穆德说：“赫罗德，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快说，是哪间？”
　　一辆保安人员的汽车头灯逐渐接近了，穆德和赫罗德跑开了，躲在大垛旧报纸后面。汽车开了过去。
　　穆德说：“我们走，赫罗德。”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穆德低头看了一眼人行道，停住了脚步，说：“你说对了。就是这间房子。”
　　赫罗德说：“你怎么知道的？”
　　穆德向下指，说：“看！”
　　赫罗德低头看人行道，在水泥地上有个手印，上面还写着“曼莎”。
　　赫罗德说：“我告诉过你的，我怎么说的来着？”
　　穆德说：“你告诉我她在这里，可你没说她和谁在一起。”
　　镜头顺着她的名字继续向下摇，在那下面还有另—个手印，写着“JEFFERY”这个名字。

　　第九幕

　　在穆德的旅馆房间。史卡丽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穆德？就在昨天我和你讲电话的时候，你还说癌人和这事无关呢。”
　　穆德说：“可事实证明你是对的，史卡丽。他有理由终止对我妹妹的寻找。她被绑架以后，就被送回到他那里，是那个军事基地，他把我妹妹和他儿子Jeffery　Spender一起养大。史卡丽，我看到水泥地上有她的名字。她的手印，就印在他的旁边。
　　史卡丽走过去，也许是想安慰他：“穆德，我和他谈过了，癌人，ＣＧＢＳ　pender，不管是什么名字吧……”
　　穆德说：“你去找他了？”
　　史卡丽说：“他告诉我说，她已经死了。”
　　穆德说：“哦，呃……他是个骗子。”
　　史卡丽说：“穆德，他现在为什么要骗你呢？这么说我也很痛苦。”
　　穆德站起来，他恼火了，开始为自己辩驳，史卡丽紧跟着他。
　　穆德说：“那手印就证明他是个骗子！我看到她的手印了，她的名字就在那手印下面。这证据还不够确凿吗？赫罗德带我去那儿，是他一路陪我到那儿的。”
　　史卡丽说：“哦，是他带你去的，穆德。从他和你相遇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他在带着你走。”

　　第十幕

　　饭馆。赫罗德坐在桌边喝咖啡，穆德和史卡丽走了进来，他们都盯着他。
　　赫罗德说：“出什么事了？”
　　穆德说：“坐下，赫罗德。”
　　赫罗德对史卡丽说：“嗨！你回来了。”
　　穆德说：“史卡丽探员对我说，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事你并没告诉我。”
　　赫罗德说：“什么事？”
　　穆德说：“警方现在正在调查你是否杀了你儿子。”
　　赫罗德说：“我儿子是被带走的，警方总要找个替罪羊。”
　　史卡丽说：“还有，赫罗德，你有精神病史，你曾经因为精神分裂症而入院治疗。”
　　赫罗德说：“我已经痊愈了！我要是告诉你这些，你们就不会相信我了，看看我证明了什么。”
　　穆德说：“你只告诉我你看到的东西。”
　　赫罗德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帮你。你们以为我是个骗子，那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呢9我跟你有何分别？我只是想找回我儿子。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小男孩。”
　　他忍住泪水，史卡丽垂下眼睑。
　　赫罗德说：“我是能看到些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总有什么原因吧，要不是为了帮人还为什么呢？我知道你妹妹就在那里，也许我能证明给你看。”
　　穆德看着史卡丽，赫罗德也在看她，她在深思着。

　　第十一幕

　　同一天的夜晚。穆德、史卡丽和赫罗德又偷偷溜进了基地，他们来到前一晚穆德和赫罗德找到的那幢房子。史卡丽停下来看人行道上的名字和手印，然后走进了房子。这房子完全废弃了，墙皮都脱落了，什么家具也没有。
　　史卡丽说：“不管是谁住在这儿，他都很久没回来了。”
　　赫罗德说：“我们需要互相拉住手。”
　　史卡丽说：“你什么意思？”
　　赫罗德说：“我要试着召唤灵体到这房子里来。”
　　史卡丽说：“哦，是啊，降神会，我高中毕业以后就没玩过了。”
　　穆德说：“也许过会儿我们还可以玩邮差和转瓶子的游戏。”
　　赫罗德说：“我不会说话，只要安静地站着不动就行了。这样做似乎最有效。嗯，你们也许会感到一阵突然的阴凉或者有一种……耳压的感觉，这就说明他们来了。如果…需要的话，他们会现身的，闭上眼，等他们来吧。如果你准备好了，他们就会来的。”
　　他们全闭好了眼睛，只有史卡丽依然很怀疑。
　　史卡丽说：“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来了？”
　　赫罗德说：“嘘……安静点！你会知道的。”
　　他们身边都是那些闪着光、幽魂般的形体，他们站在那儿望着这三个人。有几个小男孩、男人身上穿着似乎是军方的制服。他们什么年纪的都有，穿着都很简单，也许是从不同的时代来的。有些看上去比其他的要更清楚一些，有些站在一起，还有的是独自站着的，另有两个人站成一对的。一个高个子的军人挽着一立个头小一点儿的女子。他们看上去像二战时期的人。穆德低头看。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从史卡丽手中拉过穆德的手，拉着他穿过那些隐约的人形，来到另一间房间。史卡丽空空的手依然浮在空中。
　　光的颜色变了。史卡丽“醒了过来”，她发现穆德不见了。后来在另外的房间里找到了他。
　　史卡丽说：“穆德？你在干什么？”
　　穆德说：“就在这儿。”
　　史卡丽说：“什么在这儿？”
　　穆德说：“有个小男孩——他带我来这个房间。”
　　穆德开始拆一个嵌在墙壁里的书架，他找到了一个小本子。
　　史卡丽说：“穆德？”
　　赫罗德说：“那是一本日记，是你妹妹的日记。”

　　第十二幕

　　餐厅。晚些时候，穆德和史卡丽坐在桌边。穆德正在给史卡丽读日记。这日记上的蓝色的笔迹，看上去已经不太清楚了。每读一会儿他都会停顿一下，然后再继续。史卡丽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穆德读道：“今天他们又做实验了，但那不可怕。我一直清醒，他们要我躺着别动……他们用强光照我眼睛。他们问我问题，现在我只回答倒门想听的，好使他们快点儿停止。我憎恨他们……我恨他们这样待我……好像我是个旧行李箱任他们拖行、打开。他们也知道我憎恨他们，但他们毫不在乎。”
　　史卡丽面露哀伤的神色。
　　穆德说：“这写于１９７９年，当时她十四岁……”
　　穆德翻过几页，史卡丽仍然看着穆德。
　　穆德读道：“有的时候，我觉得医生们把我的部分记忆拿掉了，我记得一些面孔，我想我有一个哥哥……他有棕色的头发，总爱取笑我。我希望有一天他能读到这篇日记时知道我想再亲眼看看他的脸。”
　　穆德说：“然后，她说……呃……她谈到了想逃走。她想逃走，这样他们就不能再用她做实验了。然后日记就结束了。
　　“不要了。不要再做什么试验了。不要再问什么问题了。我要离开这儿，再不回来。就今晚，今晚我要跑得远远的。我不能让他们再抓到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