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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六辑)-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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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着她的手领她进了卧室。那种欲望的热量弄软了每一块肌肉。她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手和胳膊。他摸着她的头发,使她全身感到软绵绵的。“你肯定留在这儿吗?”
  “肯定,”她说着,抬头看看他。他的脸庞既不英俊也不威严,而且由于长期日晒显得粗糙,但他很善良。她知道同他只在一起是她正确的选择。
  他把她的睡衣从肩上脱下来,顺着脖子吻到她的后背。
  “你身上很热,”他说。
  “我觉得自己漂在夏日海洋中,”她不想用性生活完成她们的婚姻。但她可以这样连续几个小时地做爱。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和男人亲热了。此外,她和罗纳德在第一个夜晚就已讨论过道德方面的事。罗纳德也同意她的观点。所以他吻她的双肩时,她没有拒绝。他不会做过格的事情。
  她稍稍抬起头来,这样他可以更方便吻她的脖子。他把手放到睡衣里摸着她的大腿,她轻轻吻着他的耳朵。然而这种热度不断上升,由于这种上升,她的性欲也云集而升,上升到了她的腰,胸和皮肤。
  他们亲吻着,拥抱着,在贞洁的边缘嬉戏着,直到爱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解开他的衬衫。她摸着他前胸,第一次注意到他像萤火虫似的发着柔光。
  “不,”他说,“爱玛,不要这样,”他试图系上衬衫。
  但她拦住他的手,吻着他的一个乳头,轻轻地吸吮着。
  “天哪,”他叫道,“不行。”然后,他从她身旁跑开了。
  她坐在床边,仍沉醉在这爱意和亲吻的快乐之中,陶醉于沃土里泥土的芳香之中。罗纳德·沃尔夫是一个好人。当她准备违背道德的戒律时,他尊重她的戒规。她又躺在床上,一切又恢复成黄绿色,她也变成黄绿色。
  第二天下午罗纳德,穿着沾满泥土的靴子走进屋时,爱玛还穿着睡衣。她站在烤炉旁,脸上沾着面粉。
  他看着她调面的碗打了一个喷嚏,“那是什么呀?”
  “酒做的香料。”她说道。
  他坐在桌旁。那种欲望不会再来了。昨晚在它消失前,他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他抓起放在灶台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又喷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是苏打水,我今天早晨睡醒时有点恶心。”
  布雷达搞的鬼。一个不祥的预兆,一个非常不祥的预兆。
  “我们俩这样下去没有好处,”罗纳德警告说,“下次我不可能像昨天晚上那样躲开的。”
  “我没事。”爱玛说。
  “不,你不是没事的。我和格雷斯就在客厅看书时,我伸手拉着她的手,接着她就发光,把我的胳膊汗毛都持走了。”
  我很危险,自私,他想道。难道爱玛看不到这一点吗?她会死的,除非他不像以前那么去做才行。
  “我不能离开你。”爱玛说。
  “我从未想让你离开我,”他给她从罐里倒了些苹果汁,注视着窗外的太阳照耀着石头铺成的小路。
  向脑袋开一枪会把这一切都弄利索的。他是一个体面的人,体面的人没有权利杀死妇女,即使她们是情愿的。
  “一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爱玛说道。“你难道不认识什么印第安人或神奇的占卜先生?”
  “爱玛,没人知道我身上的东西。我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只是有时想需要一个人。我开始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然后就有人出现。”
  “我不在乎是活是死。”
  “你应该在乎——如果你脑袋还没被我的气味熏着。”
  “但我已经被熏了,”她说,“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我要去工作了,”他说,“道格比尔家需要人看羊。”
  “你回来时我还会在这儿的。”
  “不,”他说,“你不应该留在这儿,”他想让她离开。
  她太自信了,爱玛有点太狂妄了。她以为他们一起会战胜一切。好像恋人焚烧是男女恋人所面临的障碍似的。但她引诱他的时间却比他所具有抵抗力量的时间更长。
  除此之外,他提醒自己,这次他决定让自己摆脱这种局面,永久地摆脱。
  那天晚上,爱玛把做的牛肉和玉米饼盖好,以便能保持温度。爱玛等候罗纳德好像在等奶牛生小牛犊——不慌不忙。
  她明白她准备好后他会回来的。她等到太阳落山。她在门廊坐在罗纳德的摇椅上一直等到她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
  她给道格拉。比尔斯打电话。电话里说,那天下午他早就干完活了。她给艾达咖啡厅灯电话——罗纳德说那儿的炸鸡排是他曾吃过的鸡排中最好的。但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那儿了。最后她给警察局打电话。那位负责人用一种不负责任的声音说,罗纳德很可能去某地方给什么人修理东西去了,但他们会帮助留心查询的。
  荧火虫在黑暗处喧闹着,一会儿嗡嗡叫,一会儿又发出颤声。飞蛾在门廊灯光周围飞舞着。她嗅到他在那边儿。她几乎能指出他的方向。她不需要什么警察成女警长带他回家。
  爱玛立刻穿上外衣,把窗户拉下,开车出去了。她随着那种气味来到格洛弗池塘南边。她向南然后向东沿着一条光滑的土路开去。如果她想去维尼的话,路会通向那儿的。大约沿这条路走了一英里时,她看见他的卡车停在一块空地上,旁边有一堆篝火。她把车开过去,用车灯强光射向他。
  他躺在地上没有动。
  白乎乎的东西斜靠在她的车窗。
  这是伊莎贝尔。
  爱玛走下车,问道:“怎么啦?”她看见鬼魂在车灯强光里旋舞着时出时现。罗纳德身上的气味向她扑鼻而来。
  “怎么跳起舞来了?”
  “你搞的呗!”伊莎贝尔高兴地说道。
  爱玛由于引掣的噪音几乎听不到她说的话,她把车熄了火。“什么?”
  “他要死了——像我们说过的。”
  “你说什么?”
  “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胸膛。”
  “不会的。”
  爱玛把车门砰的关上跑向他。罗纳德喘息着,发出微弱的呼吸。一只A-22型步枪斜放在地上。
  “罗纳德?”她跪在旁边。他的T恤衫上渗透了一圈鲜血。
  鬼魂能干出这种事吗?是她们把他引到森林里向他开枪的吗?
  他的头向她动了一下,几乎睁开了一只眼睛,接着开始一阵剧咳,试图吸入一些空气。
  带他去医院——这是她需要做的。她想把他放到车后座上面。
  她试图扶他起来,但他站不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她试着拍起他,试着拽他,但他却一动不动。
  鬼魂在她旁边摇曳不定。伊莎贝尔喊道:“爱玛!”
  “什么?”爱玛转过身来对她说,“滚开!”她挥动着胳膊把鬼魂从她身边赶走,把伊莎贝尔推倒在地。爱玛对自己的做法也大吃一惊。她从没想到自己能把鬼魂驱走。她马上有了主意。也许她能把罗纳德拽到自己背上,让他胳膊搭在她的肩上。
  她蹲下,把他的手腕搭在她的肩上,扶他向前挪动着。他动了,她可以这么带他走了。可是只走了五步他又开始剧咳,全身都在颤抖,把她吓坏了。
  她扶他躺下。这么做也不行。她不可能把他抬到车上。
  一块小石头打在她的胳膊上,接着又一块打在她的脸上。
  她抬头看鬼魂们比刚才更明亮了,像白瓷一样发光。她们看起来像小塑像似地光滑。一块大石头砸到她旁边的草地上,伊莎贝尔从黄火里拿出一个燃烧树枝。
  爱玛躲到一边,看着伊莎贝尔变成白烟,消失了。那个树枝掉在草上,把草的上端烧红了。爱玛抬头看其他鬼魂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起初她担心这是她们的隐身术,会突然地从她身后抽出刀来。但鬼魂们没再出现。也许像罗纳德说的那样,她们把自己烧尽了,设法再让自己变成别的东西。谁知道鬼魂有什么自己的魔法呢?
  罗纳德说过死去的伊莎贝尔曾在他的门阶上放过一只死鸡。为什么他的情人刚才要杀死他呢?爱玛没有动摇自己的感觉。那些鬼魂仍站在她的背后。黄火发出了劈啪声响。爱玛转过身去,又转过身来。罗纳德喘息着,躺在那儿。她想,跟鬼魂一起死去吧。她们或把我杀了或留着我。
  爱玛抚摸着他的头发,说:“罗纳德,你是因为我才死的吗?”
  他咳嗽起来。如果他自己开枪自杀,现在早就死了。撒谎的鬼魂!她们肯定是在他的肺子打穿了一个洞。
  “我跟那些鬼魂不一样,”她说。“我有你想像不到的热量。”她扶他坐直。“罗纳德,亲爱的。让我把你扶到车上。”
  使她吃惊的是罗纳德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地站了起来。
  她们开到瑟斯顿医院。医生给他插上一根胸管把肺里的液体抽出来。幸好子弹打的洞不大,不需要手术。爱玛一直握着他的手,她闻到了一股香草味。
  她是自私的,但跟别人不同。罗纳德不会杀掉那些女人的,她们杀罗纳德是因为她们想得到罗纳德所不能给予的快乐。她们要的是性欲,而不是爱情。她们没有回报的东西,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予他人。
  她们是寄生虫,她们想得到奇迹。爱玛觉得自己不比她们好多少。
  早晨护土用轮椅把罗纳德推进一个房间,护士不在意地摆弄着滴注瓶和胸管仪器。爱玛躺在罗纳德床边桔黄色的椅子里睡着了。她听到走廊里有些女人在小声响咕,她醒过来了,发现罗纳德正在注视着她。
  “我自己开的枪。”他说。
  爱玛摇着头说:“你不应该这样,我太自私了。”
  罗纳德看看身旁。
  他还会自杀吗?会的!
  他不想死——爱玛能看到这一点——但爱玛知道罗纳德会再那样做的。这是于真万确的。下一次他会成功自杀的。
  “我要离开你了。”爱玛说着站起身来。
  “还有别人会出现的。”
  “我阻止不了她们。我不会像别人那样做的。这是上帝赐予你的一切。”
  罗纳德把手放在前胸上。“上帝?你怎么肯定这不是人类退化的基因呢?天哪,她们在数英里之外还能嗅到这种味道。”
  爱玛倾下身子吻了他的前额。前额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
  “是谁创造的飞蛾呢?”她颤抖地说道。“我必须走了,罗纳德。”
  “我爱你。”罗纳德低声说。
  她用手背摸了摸他的眉毛和脸颊。
  然后爱玛冲出房间,一切都旋转起来。
  她没有完全动摇对罗纳德的感觉。直到三天后,她从西雅图西部的几百公里的飞机上走下来时,一股欲望仍然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大腿,使她走起路来一腐一拐的。她把畜牧场的工作交给雇来的人做,然后给大儿子打电话说,她要去别处住一阵子。她已经两年没见到她儿子和儿媳了。他们肯定会有空闲卧室供她居住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她在那儿。
  开头几天爱玛以为自己已把欲火熄灭了。她吃东西就像刚从非洲回来似的,走路能走好几公里。她甚至给街头吹黑管弹吉它的卖艺人拍手,跳舞。他们寻找着父辈的世界。使她更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儿媳有一种极强的幽默感。
  但这并没持续多长时间。她又想念罗纳德了,她渴望得到罗纳德。
  “妈妈,”第二周的一个晚上她儿子问她,“你手上有什么?”电视里出现一位科学家谈论在虹桥岛上的污染的情况。
  “你说什么?”她问。
  “你像吸了毒似的。”
  “我不知道。”
  “好吧,把它弄掉。我看到你手上有奇怪的花纹。”
  爱玛把手攥紧,想集中精力听电视里讲些什么,但却集中不了精力。她情不自禁想起罗纳德摸她大腿时的感觉,情不自禁想起罗纳德吻她脖子到大腿时给她带来的快感。因此,她离开房屋到外面散步,直到能想些罗纳德之外的事情。大约十一点钟左右,这种欲望才熄灭。
  天哪,她想这种欲望有一种使人缩小的感觉。她想如果不采用止痛的办法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自己是否还能忍受罗纳德·沃尔夫。
  爱玛相信在许多事情上自己需要站起来先进攻。她看见她的雄猫公然同各种狗抗争。如果它曾跑开,那么其结果恰好相反,那些狗就会把它欺负到死为止。她计划看望自己三个孩子,然后跟自己父母住上一个月。但这些旅行目的是让自己把那种情绪排解一下。她真正做的只是逃避而不是进攻。
  她想在家里慢慢地遗忘了过去会更好些。因为至少在那儿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占据她的思绪。
  这些问题决定后,爱玛才意识到她还仍在夜晚的大街上独自行走。她的心跳加快了。真蠢,然而除了向前走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向儿子家里走去,用一种最快的步伐走去。
  两天后她登上去路易斯威尔的夜间航班。
  她看到赫克托正在挤奶,把一只小奶牛送上挤奶机上。她拍拍他的肩膀。“休息吧,”她说。“去跟你妻子,孩子玩玩吧,你该有一个假期了,我付给你薪水。”如果说她即将与她的欲望搏斗的话,爱玛打算做所有她能找到的活计。
  爱玛站在煤气灶旁,把松软米饭做成布丁当做晚餐,她没有情绪吃别的东西。她今天闻到两次罗纳德的气味。一次是她站在草垛上把垛顶踩平。第二次就是刚才,又是一股秋天树叶的香味。
  她想知道罗纳德恢复怎么样了。他现在是否已经回家了。
  她可以打电话把一切都弄清楚。
  但打电话会使分离更难忍受。她不会打电话给他的。她要继续做她的米饭布丁,吃完饭后就睡觉。于是,她走进前屋开始放去年圣诞节她女儿送她的CD盘,《屋顶上的小提琴手》。感谢上帝,她已经干完本应三个男人干的活了。等布丁做好之前,她除了想罗纳德之外没什么其它的事了。她只有精疲力尽的时候才躺在比尔生前的摇椅上。她一直躺到定时器鸣叫。
  她吃着热乎乎的布丁,喝着奶,吃着桃罐头。肯定能有一种办法她既不死去,又可以和罗纳德相爱。
  每件事都有奥秘,不是吗?只是要找到其中的答案罢了。
  然而爱玛没有多少时间去想。吃完两碗饭后她觉得太累了。牙没刷就上床睡觉了。她拨好闹钟,把柔软的毛毯一直盖到鼻子上。
  爱玛梦见她和罗纳德骑着两匹马,马尾和马鬃象黑墨汁似的油黑发亮。
  她梦见了暴风雨中的一个闪电咋的一声烧焦了六棵树。
  她焚见罗纳德在劳伦斯韦克表演赛上唱歌,戴着一条黄绿色围巾,象甘妮。凯莉似的跳踢踏舞。
  闹钟把她吵醒了。早晨5点。该挤第一次牛奶了。
  她眯着眼睛以便让眼睛睁开。她又穿上昨天穿的那条牛仔裤,走进黑暗。门哇地打开,又砰地一声在她身后关上了。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安静极了。她一手拿着奶酪,另一手拿一瓶可乐向谷仓走去。
  罗纳德看见一位女人,穿着淡黄色夹克衫,戴着太阳镜,在他房前走过三次。然后,打开他的大门向里面走来。她的江指甲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当她按门铃时,罗纳德把里面门锁好,砰地把外门推开,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女人把手放在前胸说:“噢,对不起,我希望没打扰你。”
  罗纳德从她眼睛里看出,她对那种气味不敏感。不管他长相如何,她是不会在乎的。
  “不,你已经打扰我了。现在你走开吧!”
  “难道你没闻到什么吗?”她问。
  罗纳德没吭声。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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