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吸毒的日子里-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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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做成“英雄”后的第二天(1997年10月10日)早晨,我一如往日地按时来到厂里,签完到后,刚走出办公室,准备去邀人打麻将,这时候,两个普通装束的陌生男青年拦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人微笑着问我:“请问,你是卢步辉吧?”我爽快地答道:“是啊,我是卢步辉,找我什么事?”另外一个人马上向我亮了一下证件,礼貌地说道:“我们是刑侦队的,有点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行吗?”
一听来人是刑侦队的,我禁不住愣怔了一下:“我可没有犯过任何丁点的刑事罪案呀!刑侦队、侦破刑事案件的公安找我干吗?”但见他俩那么有礼貌,一没有对我动手动脚,二始终面带微笑,根本不像是抓犯罪嫌疑人的样子,我也就没往别处想。心想,去就去吧!而且不是法盲的我,这时竟还天真地记起:国家法律上明文规定:公民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工作的义务!就权当是尽公民的义务,我也应该陪他俩走一趟呀!
第六章毒戒啦!毒害却未了(10)
于是,怀着这种心理,我跟着两位陌生的男青年上了他们开来的吉普车。车开后,其中一人还盛情难却地硬要给烟我抽,而且为了消除陌生感,一路上两人还不断地找话题与我闲聊,甚是友好。说说笑笑间,没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公安局里停下了。下车跟在他俩身后上了楼,他俩停住,我也跟着停住。不经意间抬头一看牌子——禁毒队!我顿时惊傻住啦:咦,不对呀!刑侦队的他俩,带我来禁毒队,怎么回事啊?
有些警觉:我可能上当受骗了!但还没完全等我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已经一改刚才友善的神情,突然袭击地一把把我推搡进了办公室里。“砰”地把门关上后,就随即凶神恶煞地喝斥我“蹲下!”我愤怒得叫嚷道:“你搞哪样东西?我不蹲!”勇敢地站在那儿,用责问的目光与他凶恶的目光对视僵持着。
见“下马威”没能震住我,他有些恼怒了。随即汹汹地冲过来,亲自动用他孔武有力的双手,把我硬按着蹲了下去,但他的手刚一松开,我又立马倔强地站了起来,继续勇敢地与他僵持着。见这一招都还不能迫我就范,他更恼怒了,已经恼怒得伸手要打我啦!
就在他高高举起的魔掌正欲往我身上击打下来的那一刹那,有人及时说了一句:“不要打他!”魔掌才悻悻地停下。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刚才在车上给我烟抽的那个人,他一直站在旁边,熟视无睹着我俩的“斗争”。到这种时候,才勉强吐出这句规劝话来。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过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黑脸罢了。
劝完“架”之后,他递过来一根试管,皮笑肉不笑地对我半是挪喻、半是警告地说:“凶哪样××嘛!先屙泡尿再说!”。一看见试管我就明白:他们这是要取我的尿样做尿检,看我有没有吸毒。我知道自己从强制戒毒所放出来之后,就根本没有吸过半口毒品,因此心里面丁点都不紧张,当然更不要说是害怕了。屙就屙吧,我还正尿急呢!
于是,在他俩四只眼睛的严密监视下,我蛮难为情地屙了一泡尿。“红脸”红着脸拿着我的尿样出去后,“黑脸”开始黑着脸给我做笔录。抑制住愤怒,我一一诚实地回答了他恶狠狠的提问。他问:“你戒毒出来后有没有复吸过毒品?”问题敏感,我特意铿锵有力地答道:“没有!”可谁知我诚实的回答他并不满意,竟用听了天方夜谭的表情死死地盯着我看,紧接着用更恶狠狠的口气怪声怪调地问:“真的一次也没有?”我斩钉截铁地一字一句地回答:“绝——对——半——次——也——没——有!”
听了我这般坚决的回答,他马上突然一改凶煞的面孔,换上恶心的笑容后,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对我说:“其实我们是晓得你吸毒的,都有和你一起吸过毒的人举报你了。你承认一两次,态度好一点,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也不会为难你,做完笔录后就放你回去,好不好!”我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恼怒地质问道:“没有吸就没有吸!你叫我拿什么来承认?现在反过来,你没有吸过毒,我叫你也承认你自己吸过一两次毒,你也不会接受这种冤枉吧!至于你说有人举报与我一起吸过毒,那好办,你把他叫出来,三家对六面地指证清楚:他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与我一起吸毒的,不就行了吗!”
我的一番合情合理、义正严辞的说词,直说得他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地窘迫极了。最后他竟恼羞成怒地指着我,大言不惭地疯吼道:“老子说你吸你就是吸!”听了这句目无王法的疯人疯语,我愤怒得真想立马冲上去打死他。毫不畏惧地抢白了他一句:“怕公安局是你家开的?”然后继续用勇敢的眼神愤怒地看着他。这时,他不看我、也不问我了,而是自顾自的埋头在记笔录。从他眉头紧皱的神情中,可以料定:他在编造我的假口供!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红脸”推门进来了。他附在“黑脸”的耳边耳语一番后,紧接着“黑脸”又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后,轮到“红脸”改用决定的语气哄我了。“快点承认吸一次,我们就把你放了!”我把愤怒的眼睛转向他,大声责问道:“没有吸就是没有吸,你叫我拿什么来承认?”“红脸”被怔住的同时,“黑脸”说话了,又像是安慰“红脸”,又像是对我警告地叫嚷道:“不要跟他讲,老子有的是办法治他!”
听了“黑脸”的这番“黑话”,我再次把愤怒的眼睛转向他,勇敢地与他对视着。从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目无王法”的自大与狂妄;从我毫无畏惧的眼神中,我相信他看到的应该是“正义的愤怒”!僵持不下中,他先低下了头,继续紧锁眉头给我编写那份假笔录。很快,他就重新抬起了头,用最凶恶的声音对我吼叫道:“过来签字,摁手印!”
“黑脸”吼叫的同时,“红脸”就已配合默契地走过来一把把我拽到桌子边,指着桌上的笔录,迫不急待地催促我:“快看!快看!”这不合逻辑的催促,倒更加坚定了我的怀疑——笔录肯定有假,千万大意不得!因此我暂时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开始逐字逐句地精读那份笔录。看完笔录后,更大的怒火再次从心中抑制不住地升腾而起。果不其然,在笔录中,“黑脸”竟然真的模棱两可地记下了“我自己承认去找过毒品”的文字。
我顿时气得怒不可遏,把假笔录“啪”地砸在桌子上,怒目而视地看着他俩,用最愤怒的声音,义正词严地大声抗议道:“你们不要冤枉人;这个字我坚决不签!”见阴谋诡计被我识破了,他俩一下子窘迫尴尬到了极点。“黑脸”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对我狂吼了一声:“老子看你签不签!”同时冲过来抓我。出于本能,我拼命地奋力反抗着、挣扎着。见“黑脸”一个人对付不了我,“红脸”也积极加入进来,“双拳难敌四手”,情急之下,我下意识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可谁知我的尖叫声,不但没能“唬”住他俩的暴行,反倒惊动了他俩的同类们。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后,一下子就冲进来七八个人,有着警服的,也有穿便装的。不由分说,不问原委,全都立马饿狼扑食般地加入到了扭我、按我、抓我的行列。三下五除二,寡不敌众的我,眨眼之间,就被训练有素的他们给完完全全地制服了:左手被扭到了身后,右手被按在了地上,后背被膝盖死死地跪顶着,双腿也被两只有力的大脚狠命地踩着。全身惟一还能动弹的器官就只剩下了我的嘴巴。
我艰难地转动起还能勉强动一下的头四处乱看,拼命地一声接一声地大叫着:“冤枉啊!冤枉!”天真地想为自己争来一个申冤解释的机会。但映入眼帘的尽是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和一个个还想对我继续动手动脚的强壮身躯,耳朵里也全是他们的吼骂声。猛然间,还看见那份冤枉我的假口供,已经扔在了我被按在地上的右手旁,旁边还有一盒已打开盖子的红色印油。
最后,我把愤怒得就要喷火的双眼,定格在了那个把我的右手死死压在地上的人身上。他是谁?他正是狗杂种“黑脸”啊!他腾出右手来,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像捏拿蛇的七寸那样,捉拿我仍被他左手死死按在地上的右手大拇指。我试图拼命挣扎,但这种挣扎绝对是徒劳的,我右手大拇指一下子就被他又快、又准地捏了个正着,而且又狠命地掐紧,疼得我几乎咬碎了牙齿。
与此同时,他那只一直按压住我右手的左手,突然由按改握,猛地一把握住我的右手手腕。握得同样也是那么的狠命,痛得我的整个右手臂顿时麻木得失去了知觉。紧接着,“黑脸”左手握紧我的右手腕用力地拽拉,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紧我的右手大拇指拼命地牵扯,瞄准那盒红色印泥用力地按了下去,紧接着,又更用力地往那份冤枉我的笔录材料上狠狠地摁了下去!
一处、两处、三处……指纹印被强暴着摁完后,右手随即也被扭转到背后,有人及时地递给了“黑脸”一副手铐,没用两秒钟,我就被他非常熟练地反铐住了双手。那被手铐箍住的两个手腕处,顿时触电般地传来了火辣辣的剧痛感,一下子知觉全无。我咬紧牙关,继续一声接一声的大叫着:“冤枉啊!冤枉!”心里仅存的念头,就是十二万分地渴望着,我这悲惨的叫声能唤来正义人士,有人肯前来问明一下事情的原委,还我公道。
但是直到我喊得声音嘶哑了,也不见任何人站出来为我伸张正义!而暴力却仍在大张旗鼓地继续进行。双手这才刚刚被反铐住,马上,一直被按压倒在地上的我又被他们像拎垃圾袋一样拎了起来。也不等我站稳身子,又迫不急待地把我整个人又拉、又搡、又抓的往门外推了。
我仍旧不死心地拼命大叫着,拼尽全身力气地挣扎着,不想被他们这样糊里糊涂地带走。情急之中,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双腿死死的盘抱住桌子腿耍起了无奈之下的无赖。没想到竟然侥幸“成功”了,暴力被逼得暂停下来。正当我暗暗庆幸的时候,一个人喊了一句:“把这狗日的抬起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六七双有力的黑爪已经把我四脚朝天地抬了起来。为了绝对不让我再次找到垂死挣扎的机会,这回连头发也被牢牢地揪住了丝毫动弹不得。他们抬着我火速地往楼下搬!
第六章毒戒啦!毒害却未了(11)
在彻底的绝望中,我用全身惟一能用的工具——嘴巴,歇斯底里地喊:“救命啊!救命啊——”企望这种“救命级”的呼救声,能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为自己召来一个救命的“大英雄”。但是直到我被他们抬到一辆已经闪着警灯,鸣着警笛,连囚仓门都打开了的警车旁时,那位我幻想中的“大英雄”都始终没有出现,而看热闹的人倒还真的被我招来了不少,但又顶什么屁用呢!
随后,只听到“砰”地一声闷响,整个人就像扔沙袋一样地被扔进了警车的囚仓里,疼得我“哎哟”狂叫起来的同时,又听到第二声“砰”地闷响,囚仓门已被人重重地关上了。而与此同时,警车也启动了,在凄厉警笛声的掩护下目中无人地狂奔了起来。这时,虽然我处在了极度的愤怒与惊恐之中,但神智还是清醒的。透过囚仓的铁栅栏,我看清了开飞车的人是“红脸”,副驾驶位上坐的是“黑脸”。再透过车窗仔细辨认窗外飞速而过的建筑物后,我可以准确地判断出,警车正驶往的方向百分之百是戒毒所。
“莫非要送我去戒毒所?!”心里顿时大惊失色了起来,曾经在戒毒所里,所遭受过的种种非人折磨时的惨景,刹那间,一幕接一幕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恐惧得我几乎就要窒息过去。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把惊魂收住,我立刻对着“黑脸、红脸”的后背,愤怒到极点地嚷叫了起来:“我没有吸毒,你们不能冤枉我啊!我要告你们”!一遍接一遍,冤屈的叫喊声听得我自己都不忍心再继续叫下去了,可是两个狼心狗肺的狗杂种居然无动于衷得像死人一样。
眼看戒毒所就快要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彻底绝望之际,我用最愤怒的声音向两个狗杂种发出了最最歇斯底里的呐喊:“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要害我呀!”但是,还是没有声音答理我,而“欢迎新同学!又拿来杀!”的狂叫声,倒是被我听得越来越清晰了。紧接着“吱”地一声,车陡地刹停了下来。
我知道,戒毒所到了!“生米煮成熟饭”,我的冤狱铁板钉钉地坐定啦!浑身一下子冰凉到了极点,在极度的恐惧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刚劲有力”的哆嗦。脑子里面更是一塌糊涂得只知道不停地唠叨着两个字:“完啦!完啦!完啦!完啦……”就在我哆嗦得快要撑不住身子,就要瘫软下去的“危急关头”,两个狗杂种已打开警车的囚仓门,伸出了四只强劲有力的黑爪“好心”地“撑”住了我,连拽带拖地把我从里面扔了出来。
奇怪!但当我的双脚“脚踏实地”的降落在戒毒所土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反倒突然镇静了下来——不是不再恐惧,而是恐惧被巨大无边的愤怒给淹没了。用最怨恨的眼神怒视完两个狗杂种之后,我英勇得像临刑的勇士,自顾自地往戒毒所的监房大楼急步走去。我可不愿我冤屈的身子再被两个狗杂种的脏手多碰一下。故地重游,我熟悉着呢!这不,马上就有人用嘲笑的口吻向我发来了“亲切”的问候:“你又来啦!”
两个狗杂种把我移交给戒毒所的工作人员后,在我怒目而视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走了。留下又愤怒、又恐惧的我,在接受管号狱警又粗鲁、又仔细地搜身检查。等把我身上的违禁品搜出来扔在地上后,值班民兵像赶牲畜一样连推带搡兼吆喝地把我往号室里面赶。二楼,三楼,303、304、305,再走几步就是我去年坐过的“老牢”306号室啦!难道我还能“有幸”“故牢重坐”吗?
但是很“不幸”,我的“痴心妄想”立马被民兵小弟“你给老子站住”的喝斥声彻底打消了。“哦!原来这次关押我的‘新牢’是与‘故牢’306室还有一墙之隔的305室,看来我‘牢运欠佳’啊!唉,不管它,‘天下牢房一般黑’,关在哪间还不都是‘坐牢’!”正在胡思乱想之际,305室的牢门“砰”被民兵小弟打开了,紧接着我就被猛地一把推了进去,再紧接着身后传来了“哐啷”一声巨响。
嘿!还真应了牢歌中所唱的:“铁门一声响,我又吸毒进牢房,黑暗中的戒毒所又回到我的身旁……”可这次,我根本没有吸毒也进了牢房啊!想不通啊,想不通……但老祖宗传下来的牢规牢矩,我还得要去点点滴滴地遵守呀!于是,我赶紧收住“惊神”,畏手缩脚的走到牢房的厕所边蹲下了,并丝毫不敢怠慢地蹲了一个标准的姿势。
从坐牢的程序上来讲,下一步就该轮到我“耐心”地“蹲候”着牢中的“老鬼”们对我进行“入监审问”后,操掉我的“新收”(瓜分身上的衣物),然后再对我施以钢拳铁脚的暴刑,为我举行“新鬼过关”仪式了。触景生情,那种暴力的场面,一下子条件反射地惊现在我的脑海里,心中顿时恐惧万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