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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鹈鹕案卷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33章

小说: 鹈鹕案卷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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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念。9月28日,或者是那一天的前后,摩根在韦克菲尔德的办公室里。他进去时拿了跟鹈鹕案件无关的两个档案央和一堆文件。韦克菲尔德正在听电话。跟平常一样,秘书们进进出出。办公室里永远是乱糟糟的。他站了几分钟,等候韦克菲尔德听完电话,但是谈话没完没了。他等了15分钟之后,从韦克菲尔德的堆满东西的办公桌上拿起他的档案夹和文件,走出去了。他来到大楼另一头的他自己的办公室,在自己办公桌上开始工作。这时候大约是下午两点钟。他拿起一个档案夹的时候看见在他刚才带回自己办公室的一堆文件底下有一张便条。这张便条是他无意间从韦克菲尔德的办公桌上拿回来的。他立即站了起来,想要把这张便条送还给韦克菲尔德。然而他看见韦克菲尔德还在通话。现在这一张便条附在书面陈述后面。
  “把便条念一下,”格雷立即要求。
  “我还没有把陈述书念完,”她立即回嘴。
  她接下去念。他被这张便条吓坏了,顿时便陷人一阵惊恐之中。他走出办公室,沿着走廊,来到一架距离最近的施乐复印机前,把它复印下来。他回到办公室,把便条原件放回办公桌档案夹底下的原来位置。他要发誓不曾看到它。
  便条的内容一共有两段,是在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事务所的内容信笺上手写的。写便条的人署名M·维尔马诺,也就是马蒂·维尔马诺,本事务所的一个资深合伙人。日期是9月28日,是直接写给韦克菲尔德的,原文如下:
  西姆斯:
  告知客户,研究工作已告完成——在罗森堡退休之后,法庭判案将会大为缓和。第二个退休的人有点令人觉得意外。爱因斯坦发现这跟詹森有联系,而不是别人。这孩子,当然,有一些别的问题。
  还请告知客户鹈鹕将在4年后到达这里,把其他因素都考虑在内。
  便条上没有签名。
  格雷既露笑容又皱眉头。他的嘴巴张开。她读得更快。
  接下去念,马蒂·维尔马诺是一条残酷无情的鲨鱼,每天工作18小时。他是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事务所的心脏和灵魂。在华盛顿的权势人物的眼中,他是个财大气粗的大老板。他和国会议员同桌午餐,他和内阁成员共玩高尔夫球。他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干他的杀人勾当。
  爱因斯坦是纳撒尼尔·琼斯的绰号,一个精神失常的法律奇才,事务所把他单独锁在6楼上他自己的小书房里。最高法院、11所联邦上诉法庭以及50个州的最高法院的每一个判例他都要阅读。摩根从未跟爱因斯坦会过面。事务所里很少见到他。
  他复印了之后,就把复印件折好放在办公桌抽屉里。十分钟后。韦克菲尔德冲进他的办公室,心神不定,面色苍白。他们在摩根的办公桌上一番搜寻,找到了这张便条。韦克菲尔德气得火冒三丈,不过他的这种表现并不少见。他问摩根看过便条没有。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是他在离开他的办公室时把它跟自己的文件混在一起带出来的,他解释说。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韦克菲尔德怒气未消。他怒斥摩根不懂得人家的办公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在摩根的办公室里又骂又训。他到最后也发觉自己的反应过了头。他想要收场了,但是他已经给人留下印象。他拿走了便条。
  摩根把复印件藏在九楼图书室的一本法律书里。韦克菲尔德的妄想偏执和歇斯底里令他大为吃惊。当天下午下班之前,他把办公桌上和柜子里的东西和文件都清理和排列整齐。第二天早上他检查一下。夜里有人动过他的书桌。
  摩根从此非常小心。两天以后,他发现他书柜里一本书后面有一枚小旋凿。后来又发现一小片黑色的胶条探成小团扔在他的废纸筒里。他明白他的办公室里装了窃听器,他的电话也被窃听。他看得出韦克菲尔德对他怀有疑心。他在韦克菲尔德的办公室里看见维尔马诺的次数也比往常多。
  接着,罗森堡和詹森两位大法官死于非命。他的脑子里毫不怀疑,是马蒂斯和他的一伙人下的毒手。便条没有提到马蒂斯,但是它说到一位“客户”。韦克菲尔德没有别的客户。也没有任何客户会像马蒂斯那样从一个新的最高法院得到大好处。
  陈述书的最后两段令人害怕。暗杀事件过后,有过两次,摩根知道有人跟踪他。他从鹈鹕案件上被调离。派给他的工作更多,工作时间更长,工作要求更严。他担心自己被杀。他们已经杀掉两位大法官,他们也会杀掉一个普通的合作律师。
  他在公证员埃米莉·斯坦福的面前宣誓之后签名。公证员的地址打在她的名字下面。
  “坐着别动。我马上回来,”格雷说完就开门跳了出去。他躲开车子横窜过E街。面包房外面有一个付费电话。他揿了史密斯·基恩的号码。
  “史密斯,我是格雷。听仔细,照我说的做。我已经得到关于鹈鹕案件的另一个消息来源。了不起,史密斯,我需要你和克劳特汉默15分钟后都在费尔德曼的办公室里。”
  “怎么回事?”
  “加西亚留下了一份告别遗言。我们还要到一个地方去,马上就回报馆。”
  “我们!姑娘也来吗?”
  “是的。会议室里准备一个电视机和录像机。我想加西亚有话要跟我们大家说。”
  “他留下录像带了吗?”
  “是的,15分钟。”
  “你安全没问题吗?”
  “我想没问题。我只是兴奋得要死,史密斯。”他挂断电话,跑回车子。
  斯坦福女士在佛蒙特街上设有一家诉讼文书事务所。格雷和达比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揩拭书柜。他们心急火燎。
  “你是埃米莉·斯坦福吗?”他问。
  “是的,什么事?”
  他把书面陈述的最后一页给她看。“你公证过这份东西吗?”
  “你是什么人?”
  “格雷·格兰瑟姆,在《华盛顿邮报》工作。这是你的签名吗?”
  “对,我作的公证。”
  达比把照片交给她,站在人行道上的加西亚,就是现在的摩根。“在陈述书上签名的就是这个人吗?”她问道。
  “这是柯蒂斯·摩根,是的,就是他。”
  “谢谢你,”格雷道。
  “他死了,是吗?”斯坦福女士问道。“我在报上看见的。”
  “是的,他死了,”格雷说道。“你是不是碰巧看到过这份陈述书?”
  “噢,没有,我只是亲眼看他签名。不过我知道是出了事情。”
  “谢谢你,斯坦福女士。”他们跟来的时候一样急急忙忙走了。
  一个瘦瘦的男人把他的光亮额头遮盖在一顶破烂软呢帽子下面。他裤子破烂,鞋子开口,坐在一架旧轮椅上,停在《华盛顿邮报》的前面。他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肚子饿没有家”。他露出一副可怜相,坐在那里,脑袋不时转过来,转过去,眼睛上戴一副绿色的太阳眼镜。他注视着街上的一切动静。
  他眼看汽车飞驰而来,违章停下。一男一女跳下车来,向他飞跑过来。他的破夹衣里面藏了一支手枪,但是他们跑得太快了。人行道上行人太多。他们进入《邮报》大楼。
  他等了一分钟,然后便转动轮椅离去。
  
  41
  史密斯·基恩焦急不安,在费尔德曼的办公室门前踱来踱去。他看见他们了,在两行办公桌中间的过道上匆匆而来,格雷牵住她的手走在前头。她确实是个漂亮姑娘,不过他要留待以后再慢慢欣赏,他们两人都跑得喘不过气来。
  “史密斯·基恩,这是达比·肖,”格雷边喘气边作介绍。
  他们握手。“你好,”她一边说一边扫视着眼前的新闻编辑室。
  “我很荣幸认识你,达比。久闻大名,你是个了不起的妇女。”
  “好了,”格兰瑟姆说道。“我们以后再聊。”
  “跟我来,”基恩说道,他们又往外走了。“费尔德曼要用会议室。”他穿过了新闻编辑室,走进一个豪华的房间,中间是一长条桌子。房间里人声鼎沸,但是她一进去便全体肃静。费尔德曼把门关上。他向她伸出手去。“我是杰克逊·费尔德曼,主编。你一定是达比吧。”
  “能是别人吗?”格雷说道,还在气喘吁吁。
  费尔德曼不跟他多说,脸朝长桌。他伸手一指。“这位是霍华德·克劳特汉默,总编辑;厄尼·德贝索,国外新闻助理总编辑,埃利奥特·科恩,全国新闻助理总编辑;还有文斯·利茨基,本报的律师。”
  她彬彬有礼地朝一个个人点头,她根本记不住听到的每一个名字。室内至少有五十个人,全都卷起了衬衫袖子,全都深切关注这件事。她感觉得到大家的紧张心情。
  “把录像带给我,”格雷说道。
  她从包里拿出录像带交给他。他把录像带插进录像机。“我们20分钟以前拿到录像带,可是我们也没有看过。”
  达比坐在一只靠墙的椅子上。一屋子人都朝荧屏靠近,等待画面出现。
  荧屏上映出日期——10月12日。接着是柯蒂斯·摩根坐在厨房的饭桌上。他手拿一个开关,显然这是连通摄像机的。
  “我的名字是柯蒂斯·摩根,在你们看这个录像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真是一句异想天开的开场白。大家都为之动容,更加向前靠近。
  “今天是10月12日,我在自己家中录下这盘带子。家里只有一个人。我太太去看医生了。我本该去上班的,不过我打电话去请了病假。我太太一点儿都不知道与此有关的任何情况。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你们观看这个录像的时候,你们一定已经看见过这个。”他拿起了陈述书。“这是一份我签过字的陈述书,我准备把它跟录像带放在一起,可能会存放在市中心一家银行的安全保管箱内。我接下去读一遍陈述书,再谈一点别的事情。”
  “我们已经拿到陈述书,”格雷赶快说了一句。他靠墙站在达比的身旁。谁都不朝他看。他们的视线都固定在荧屏上。摩根慢慢地读陈述书。他的两眼一会儿看着纸面,一会儿对着镜头。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
  他读了10分钟。每次达比听到鹈鹕两个字,她便闭上眼睛,轻轻摇头。一切事情都起源于此。这是一场噩梦。她还要听下去。
  摩根念完了陈述书,便把它放在饭桌上,再看一下一本法律拍纸簿上的笔记。他的生活舒适,神态从容。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看起来不到29岁。他在自己家里,所以没有戴领带。只穿一件上了浆的扣住领尖的衬衫。他说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不是个理想的工作所在,但是400名律师中大多数是老实人,也许根本不知道马蒂斯这么个人。事实上,除了韦克菲尔德、维尔马诺和爱因斯坦之外,他不相信还有别人卷进了这个阴谋。该事务所有一个合伙人或叫杰拉尔德·施瓦布,此人阴险狡诈,有可能参与这个阴谋,但是摩根没有证据。有一个原来当秘书的人,暗杀案子发生后没有几天就突然离职了。她的名字是米里亚姆·拉吕,她在石油和天然气部干了18年。她也许会知道点什么。她住在丘契瀑布。还有一位秘书,他不想说出她的名字,曾经告诉他,她偶然听到过韦克菲尔德和维尔马诺两个人的一次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摩根是不是靠得住。但是她听到的只是断断续续的词语。在他的办公桌上找到便条之后,他们就对他另眼相看了。特别是施瓦布和书克菲尔德两人,就好像他们想要一把将他举起来顶在墙上威胁他,如果他敢把便条告诉别人,就要他的命,但是他们又不能这么干,因为他们吃不准他是否看过了便条。他们又不敢对这件事情小题大做,但是他一定看过了便条,他们几乎可以确定他是看过的。如果他们胆敢共谋杀掉了罗森堡和詹森,天哪,他们也随时可以于掉他,找到人接手他的工作,他不过是个合作律师。
  利茨基频频摇头,无法相信。大家坐久了,屁股麻木得熬不住了,都在座位上挪动一阵。
  摩根用一番令人揪心的告别语作为结束:“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一盒录像。我想那时我已经死了,不论谁看都与我无关。我希望你们利用这盒录像带给马蒂斯和他的坏律师定罪。但是如果看录像的是那几个坏律师的话,你们大家便都要下地狱。”
  格雷退出了录像带。他挂着两手,含笑面向大家。“好了,先生们,我们带来的证据够了吗,你们还嫌太少吗?”
  费尔德曼已经站起来在走动。“你怎么找到摩根的?”
  “这说来话长,”格雷说道。
  “你就长话短说吧。”
  “我们找到一个乔治城大学的学生,去年暑期在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事务所当过书记员。他认出了一张摩根的照片。”
  “你们怎么弄到照片的?”利茨基问道。
  “你别问。这不是我们要报道的新闻。”
  “我主张刊登这篇报道,”克劳特汉默大声说道。
  “刊登,”埃利奥特·科恩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费尔德曼问道。
  “达比昨天去过怀特和布莱泽维契事务所。他们透露了这个消息。”
  “录像带和陈述书放在什么地方?”
  “藏在第一哥伦比亚银行的一只保管箱里。摩根的太太今天早上5点钟给我钥匙。我的做法一点毛病都没有。鹈鹕案情摘要已经由一个独立的消息来源完全证实了。”
  “刊登,”厄尼·德贝索说道。“用大号标题。”
  费尔德曼在史密斯·基恩的身旁站住。两位好友相对审视。“登吧,”基恩说道。
  他又转向律师。“文斯?”
  “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不过新闻写好以后我想看一下。”
  “要花多长时间写得出来?”主编问格雷。
  “案情摘要部分已经写好一个大概。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给我两小时写摩根。顶多再花三小时。”
  费尔德曼自从和达比握手之后还没有露出一丝笑容。他走到房间对面,跟格雷面对面站定。“万一录像带是假的,怎么办?”
  “假的?我们谈的这件事已经死了不少人,杰克逊。我见到过摩根的未亡人。她是个实实在在的活寡妇。报上登过他被杀害的新闻。他已经死了,连他的法律事务所都说他已经死了。录像带上就是他本人,告诉我们他快要死了。我知道那就是他。我们跟公证员谈过话,她是看着他在陈述书上签字的人。她也认出了他。”格雷的嗓门也大了,环顾一下全房间的人。“他所说的一切都证实了鹈鹕案情摘要。全都证实了。马蒂斯、讼案、杀人事件。再说,达比就在我们这里,案情摘要是她写的。接着又死了几个人,他们还在全国各地追逐她。从头到尾没有丝毫漏洞,杰克逊。这是一篇真实的新闻。”
  费尔德曼终于展颜一笑。“这不止是一篇新闻。两点钟以前写好它。现在11点了。就在这个会议室里,关上门写。”他又在踱来踱去了。“我们准两点钟到这儿来读你的稿子。现在都别说话了。”
  大家都站起来,走出房间去,但是每人都要跟达比握手之后才肯出去。他们也不明白该向她祝贺呢,还是该向她道谢,还是该说点别的,所以他们便干脆只向她笑笑,握一下手。她一直坐在位子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格雷在她身旁坐下,两人手拉着手。他们面前是干干净净的会议桌。桌子四周是放得整整齐齐的椅子。雪白墙壁,日光灯开着,还有两个狭长的窗口透进来亮光。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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