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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名-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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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呢……金蝉子拍拍额头,十分遗憾地想,那一定会很疼……

  客栈的楼上静悄悄,想是住客都睡得沉,梁上有东西跑过,发出沙沙的声音,金蝉子竖着耳朵仔细听,听得见兰字号与菊字号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

  楼下店堂的角落里红光隐隐,是供着的财神,白日里听说客栈是新开的,老板依着本地的风俗第一个月把财神供得香火不断,到夜里还专找一小二管上香点烛,这会儿小二乏了,靠在墙上直打盹儿。

  金蝉子踮着脚走到香案前,把拂尘插在后领中,抓了一把香灰在左手中,右手往道袍的宽袖子中摸出在后院顺手拾来的两颗小石子。金蝉子冲那睡着的小二呲牙笑了笑,悄没声的作个揖,心道:对不住了,要不是那些个护卫把曹公公看得太紧,本道爷也不至于坑害于你。

  再说那小二,白日里干活没闲着,晚上又得看着香烛,身上一乏就迷糊起来,又怕香烛灭了被东家知道怪罪,也没敢当真睡着,就在那要睡没睡的当儿,忽然觉得一股子阴风扫过来,然后听见烛花啪的一响。这一惊把小二惊过来,忙去看香烛,见没有什么异常,一时半会儿也不需再续,便放下心来,刚舒口气,却恍惚听见黑灯瞎火的楼道上有“叮”的一声轻响。

  夜深了,除了鼾声和房外的虫叫声别无他响,小二心里直发毛,他想莫不是我听错了吗?正这么想时,又一阵阴风扫过来,烛火非旦不灭,反而扑拉一下蹦起老高,把个小二吓得险些从凳上滚落下来。

  金蝉子收了劈出去的掌,颇有点得意于自己手法,要做道人就免不了要学些装神弄鬼的法子以备将来混吃骗喝——师父说修道本是自个儿的事,可世人评判道人有没道行从来都是看会不会作法,所以世人最爱看的画符杀鬼一类的把戏也得研习一二,毕竟在羽化成仙之前还是人身肉胎不是?能捐得五谷杂粮的有缘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那阴风自然是用劈空掌扫出来的,至于火苗子向上拨高,是用内力向上吸了一吸——瞧,通常装神弄鬼都知道用劈空掌来扫阴风,可多半是推出去,没人想过加上内力吸一吸,金蝉子只道自己学得这一招后还能举一反三,实在是不错!

  小二抖抖嗦嗦从柜台后面摸出一根木棒四处张望,金蝉子暗地一笑,复又往黑漆漆的楼道上“叮”地扔了一颗小石头,那小二机伶打个冷战,犹豫片刻,一边提了棒子,一边端起一油灯往楼道这边小心走过来。

  楼上菊字号房与兰字号房中的呼吸之声稍有变,想是房中人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惊醒过来,也不动弹,只屏声静气听外面楼道上的动静。

  金蝉子见小二就着桔黄灯光一步步上了楼道,脚尖轻点,翻身跃起,一个倒挂金钩将脚背钩在梁上,身子倒悬下来,正在小二头顶,一伸空出来的右手,正好接住从后衣领中滑下的拂尘,顺手将拂尘在小二的脖子后面挠了一下。小二只觉脖子后面痒痒,偏双手都占住了不好抓,只得站住,把棒子倚墙靠着,空出手来去抓后颈。那金蝉子的手脚何等的快?将拂尘向下一卷,将靠在一边的木棒卷住,手上一使劲便提将上来。小二抓过痒,伸手去摸木棒子,一摸摸个空,大惊之下扭头去看,金蝉子撮唇一吹,“扑”的一声,将小二手中的灯火也吹熄了。

  小二嘴里骂一声,弯腰放下手里的油灯,去摸火折子,摸出来去点那芯,火花儿一闪,只见面前楼梯上空空一片,竟是连油灯也不见了!小二大惊,东摸摸,西摸摸,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到,哆哆嗦嗦站起来,忽然有什么又软又香的东西扑的一下喷了个满脸,小二咕噜噜从楼梯上直滚下去,连滚带爬回到供桌之前,拿手往脸上一抹,抹得一手灰。正这当儿,供桌上的火光又是扑的一蹿而起,小二定睛看去,那点着火的不是在楼道上摸不着的油灯么?只听得小二大叫一声,一跤跌倒在地,张着嘴盯着油灯便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嗓子不要紧,惊动了楼上楼下住客无数,有伸头出来望的,也有天生好事的干脆就开门出来瞧热闹。掌柜的披了衣服奔出来,面有愠色,店里的伙计将小二从地上架起,那小二满头满脸的香灰,双腿尤发软,结结巴巴只说是闹鬼,掌柜的听明白了,不怒反喜,认准了是财神显灵,一边安排伙计给惊动了的客人陪不是,一边张罗着上香谢神。

  菊字号房的门开了条缝,没人出来,倒是从兰字号房里出来看热闹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人闪进那门缝去了,兰字号旁是竹字号,里面住的大胖商人从一听到动静时就披着长衣出来趴着楼杆看热闹,看得入神,没回房去的意思。竹字号旁是松字号,住的是个游方的道人,生性淡泊些,也就是外面闹得最热闹的时候伸个脑袋出来看了一下,很快又缩了回去。菊字号房里房外人竖着耳朵瞪着眼睛,直瞧了一顿饭的功夫,瞧到所有的热闹都闹完,每个人都各归各的位去才放了明里暗里悬着的心,松了灯下衣底攥紧的刀把子。

  当然,这世上也有完全不看热闹的人,就如兰字号房里的一老一少,打房里的另两个壮年汉子跳出去后,老的那个基本上就呆在床上没挪过窝儿,年轻的那个呢,知道跳出去的人在门外头有守着,便提着剑站到窗边上去候着了。

  人上了年纪就不爱吹风,所以曹公公就寝之前是嘱咐把窗户关上的,这会儿年轻的小侍卫悄悄地守在窗边上,是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瞧不见外面。这当然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小侍卫在窗下蹲下来,用剑把子把窗户挑开条缝。

  从窗缝里看出去,看得见白花花的月光洒在对面屋顶长出的绿草上,可能是晚上的潮气湿了叶片,在风里巍巍颤颤的草叶子看上去带着点明晃晃的圆光。风里没有人的声音,圆光里也没有不祥的影子,小侍卫想外面许是没有人的,若是有人,隔壁窗边守的同伴早该跳一个出去寻挡了。

  曹公公披衣坐在床上,小侍卫聚精会神的模样都落在他眼里,他想这孩子倒还不错,平时在宫里不觉得,出来办事还是挺认真的。曹公公再看看人都跑出去后空荡荡的客房,忽然有点落寞的感觉,他想自己也许该收这个小侍卫做干儿子,以后老了让他在灵前摔个孝子盆倒不错。

  桌上的油灯光昏昏的,小侍卫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窗缝,曹公公看见一只白色的蝙蝠从屋梁上飞下来,飞向床边。

  怎么会有白色的蝙蝠呢?

  蝙蝠飞得很轻盈也很快,悄然滑进床帐,落在曹公公的被上,它的翅膀稍弯着,弯角上有黑色的墨迹。

  曹公公惊愕地拣起这白色的小东西,看到它是一张折成鹞状的纸,他看向屋梁,屋梁上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他看向窗边,小侍卫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情。

  曹公公沉思了片刻,拆开了纸鹞。

  屋顶上,金蝉子小心翼翼的把瓦片放回去排好,然后,蹑手蹑脚向后退,一直退到松字号房开着的窗边,从那里,他探下身子,双手攀着房檐,向下只一躬身便翻到了窗口,再一蹬腿就无声无息地蹦回到屋内。

  伸脑袋出门看的时候,金蝉子看见菊字号门口的那个侍卫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显然这个侍卫比留在兰字号房里的那个要老练得多,不会只顾着一个方向忘了周遭其它。他想那小侍卫大概是初上道的,老手干大事,新人守后面。不过呢,新手干这行,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就算只守着一个方向吧,知道守住除门外的唯一进出处也值得夸奖了。

  虽然菊字号门外风平浪静的,想那门里的几个人此时定然是将太子爷团团守住,护得滴水不漏。金蝉子退回房,关上门,心里嘿嘿笑一声:可惜本道爷对菊字号不感兴趣。

  上床睡觉的时候,金蝉子听见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夜深了,看热闹不会看太久,不过菊字号房里的人想必不会轻易放松,到底太子爷金体贵重,怎么也要守到底。这样看来讨了便宜的说不定是曹公公,既然不会功夫就不用去隔房里守着太子当拖累,且又知道这一闹是为他送信的,看完了信自然可以早睡。

  苦只苦了那一干侍卫,虽说对不起他们,但白日里曹公公和太子走在一起,侍卫一大圈,哪里又能找到空子投进书信去?只有到了晚间分开来,尊卑一分,才有机会。

  曹公公也算是个千万人之上的响当当的人物,可真有事了,一屋子护着他的人还多半是去护太子,有更高的枝儿攀,谁还鸟你呢?

  金蝉子有点同情曹琛公公了,别管你爬得多高,踩着多少人你也还是个臣,就是翻不出那一个君的鞋底。

  其实挺没劲的。

  金蝉子很同情地想,打个呵欠,翻个身,很快睡着了。

  这夜金蝉子睡得很好,因为一切都在计算之中,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烦恼,不过离这镇子稍远的地方,他的师兄妹们此时尚未得到他的指示,所以依然处在一切希望都破灭的沮丧之中。

  既然随时有可能遭到袭击,那末晚上当然是不可以全部倒头就睡,总得留个人看着。后半夜姚扬从树下打着呵欠爬起来换裴元成去歇息,人还没完全清醒,走路不免东倒西歪,晃到看哨的大石边上,冷不盯瞥见裴元成板起腰杆一付郑重的模样,唬了一跳。

  “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吗?”姚扬忙打量四周。

  有松风月影,有草摇虫跳,并无异样声响。

  “没。”裴元成摇头,还是一付正经八百的模样,“我想事呢。”

  姚扬舒口气,拍拍裴元成的肩头,示意他把位置让给自己,“去睡着想吧,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穷操些什么心。”

  裴元成没挪窝儿,说话说得很认真:“你把金枝带走吧,太子医不好,玉玺也没了,事情到这份上没得救,谁卷进来都得毁。”

  姚扬眯着眼睛抓脑袋,似乎还没完全睡醒:“你怎么知道就没救了?”

  “你还想得出什么办法吗?”

  “想不出来。”姚扬这话倒是回答得又快又干脆。

  裴元成直翻白眼。

  “咱们这边想不出办法来,可不等于大师兄那边没什么转机,”姚扬伸个懒腰,又拍裴元成的肩要他让位子,“咱门里干活的规矩和你们裴家不同,这么大的事从来不靠一两个人单打独斗去解决。”

  裴元成还是不让,很明显不怎么相信姚扬的话,“你也说过金蝉子并不一定相信皇甫是真太子,怎么就知道那边必有转机?”看得出来他想了很久之后是做了些决定的,“这往后的事你和金枝都别管了,回门里去吧。”

  姚扬从石头左边转到右边,再从右边转到左边,发现除非是用脚踢,否则不可能让裴元成把坐的位子让出来,这让他很有点生气,也总算清醒过来。

  认识这么久,姚扬算是这世上少数几个完全摸清裴家少主臭脾气的人,平时少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那是因为早早当了一家之主,对里对外得这么表现着,方方面面没个老成又好说话的脾气怎么打点得下来呢?姚扬叉着腰愤愤地想:其实这人从小被家人和朋友什么都依着他的愿,当宝似地护着长大,骨子里被宠得别提多倔了!

  金枝任性起来的话,摆出师兄的架子吼两声,事后让她使点小脾气也就没事了,可对付原形毕露的裴家大少爷你可得顺着捋毛,平日里越好说话的人一旦拧起来你就越难对付。姚扬觉得很不公平——都说我逃婚任性妄为,可怎么总是别人任性我来哄呢?

  看起来这小子心里有个结,结核儿是金枝,这两个人实在让人很头疼,说好吧可到底有缘没份,说散吧可又斩藕丝连。你说这关我什么事呢?姚扬有点想不明白,可心里想不明白嘴里还得开导,别人一口一声的“师兄”和“姚兄”也不是白叫的。

  “你真以为金枝是为着太子从你家别庄跟下来么?”姚扬沉下脸问。

  “她说是为着本份,”裴元成回答,“先尽你门中弟子之职以报师门养育之德,然后再了结私人之怨,她说若不是这样便是受恩不报的小人。”

  “你可想过,师父的意思是不要她参予此事,要报师恩,只需尊师命一走了之而不必一定出手相助。太子是她家灭门的仇人,就是对没功夫的一般人而言,于理于情,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也不会善罢甘休,何况金枝又是那么个性子!”

  “那是为何?”

  “自然是不想看到你一个人苦苦支撑。”姚扬叹气,“这世上若是只剩一头犟牛那也必然是你,连我都知道这个理儿金枝当然不会猜不到。这一路下来你也看得很清楚,若是没有她帮着你,只凭你一个单干,能走得这么远么?”

  裴元成不吭声,姚扬正色道:“要是金枝只是为了尽本份,我随时可把她揪走,可若是为了帮朋友就不是一回事,她不会听我的,我帮不了你。”

  好半天,裴元成问:“那末姚兄是为了什么留下?”

  “我么?”姚扬一楞,“金枝是我妹子,我得照看她。”等得不耐烦,双手伸出去往裴元成肩上一搭,向上一提把坐在石上的裴大公子楞是给提下来。

  裴元成踉跄几步,站稳回头看,见姚扬已经四平八稳地坐到了大石上。

  “不怪我连累了你们?”裴元成犹豫着问。

  “怪什么?”姚扬反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积德不是坏事。那老儿能活到现在,全凭你一口气顶着,你没做错事,我们也没。说实话我们不如你,我和金枝做这件事都是有私心的,你不是,你这儿有颗良心,”他指了指心口,“护卫的良心。”

  “我不想这良心害了你们。”

  “既是凭私心干活,往后怎么着自然也是我们的私事,你管不着。”

  裴元成瞪眼欲抢白,姚扬已经不想往下聊了,岔开话题道:“这往后日子越发难过,你有没想过不管这真太子呢?”

  裴元成摇头。

  “唉,护卫做到你这份上,也真够意思了。”姚扬看上去对这回答一点都不意外,挺平和地说,“迂人!”

  突然间,天上有黑影子划过,二人抬头看,看见扑楞楞从天上降下一只鸽子。这鸽子倒是十分的大方,落到姚扬身边抖抖灰翅膀,圆溜溜的小眼睛转几转,没等姚扬伸手去捉,一拍翅膀便直接跳到他的肩头,神气十足地在这暂时的歇脚地用嘴梳起毛来。

  “你养的?”裴元成有点意外地看着姚扬把肩头的鸽子请下来取它腿上的纸条。

  “我养的怎会如此不知谦恭?”姚扬展开纸条看,“大师兄在前面的二十里铺等咱们。”把纸条揣到怀里去,眉梢眼角都是笑,“所以说别太早灰了心,天无绝人之路呢!” 

13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2:39 PM《香蝶作品集》 2007。8武侠系列·第十三章


无名第十四章



  三里村过了是五里坡,五里坡过了是十里湾,都是旮旯里的小村子,倚着山包,依着小湾,地势越走越平,慢慢出了山,一条不宽不窄没啥人的土道直往下个镇子通去。路人眼中见到的景色也慢慢变得丰富,开始有了成片的田,也有了成片的炊烟,姚扬说在外面看了这两年景色,发现地平路好的地方总是比较富裕,咱们越往京城方向走,好吃好喝的东西应该越多些。金枝听了嘿嘿冷笑,说只怕是架也要越发多打一些。

  刚刚下过一场夏季里的阵雨,这时节黑云边上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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