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夏雪-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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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肖楠气愤过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最大限度地克制着自己，他知道，他来日本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决不能
因一时的卤莽，做出不记后果的事情来。如果事情真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势必会受到日本人的耻笑的，这毕
竟是发生在同胞内部的矛盾。不能在外国人的面前，丢了自己的脸面。他忽然想起了曹植所作的那首七步诗：“煮豆燃
豆棋，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也许是他深刻悟出了曹植所作的这首七步诗中的真正含义，最终，对
自己自行车被扎一事，进行了冷处理。他相信两次扎他自行车车胎的人，能做出这种苟且之事，实属品质卑劣，这种做
人的方式，终将会受到世人的唾弃。

65　在日本感受美国发生的“9。11恐怖”事件
　　　　2001年9　月11日，这是一个令生存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里的人，感到身心战栗的日子。美国本土遭到了恐怖分子的
突然袭击，高耸入云的屹立在美国纽约市中心的世贸摩天大厦，在遭到了恐怖分子劫持的飞机的冲撞后，在瞬间，被撞
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并起火。几秒钟内，又有一处标志性建筑也在同一时间里，遭到了恐怖分子劫持飞机的袭击。
　　　　坍塌后的曾经屹立在美国纽约市中心的世贸大厦的残瓦断壁，看了，令人毛骨悚然。在冒着直冲云霄的滚滚浓烟中，
纽约市消防局的工作人员在奋力灭火。纽约市中心出事现场的四周警笛长鸣，从摩天大厦中，得以逃生的人们，边跑边
抹擦着满面的尘埃。人群中有的人，向随后赶来的新闻媒体，惊恐万状般地描述着刚刚发生的那可怕的一幕。一向称雄
在世界这个大家庭中的美国，在一瞬间里，遭到了国际恐怖分子致命的袭击，这是世人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美国遭到恐怖分子破坏性袭击的爆炸性新闻，肖楠是从电视里看到的。被戏称为“国际警察”的美国，一时间陷入
了诚惶诚恐的状态，举国上下，都在沉痛哀悼在遭到恐怖分子袭击中丧生的人们的亡魂。日本新上任的小泉首相，在第
一时间里，向美国总统布什，打电话致以诚挚的慰问。
　　　　日本是美国的最忠实的盟国，在美国遭到国际恐怖分子袭击之后，迅速做出了反应。小泉首相，在随后召开的国会
上，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日本将义无返顾地站在美国的一边。同时，他还坚决主张修改日本的宪法，日本要为美国
攻打阿富汗出力，这也是日本战后，向海外派遣自卫队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美国遭到了国际恐怖分子袭击之后，日本也面临着有可能遭到国际恐怖分子袭击的危险。对此，整个日本，都被
一种即将要爆发的恐怖事件的可怕气氛所笼罩。日本的国民，担心小泉首相在公开场合上发表的支持美国反恐的强硬立
场，会遭致基地“本拉登”组织的报复。
　　　　在肖楠打工的店里，客人们边用餐，边议论着刚刚发生在美国纽约市中心的恐怖事件。客人中的说法不一，有支持
小泉首相，站在美国总统布什一边的；也有不赞成小泉首相，支持美国总统布什反恐，并向海外派遣自卫队的。不赞成
的人，认为恐怖事件是发生在美国而不是日本，如果日本因此遭致了恐怖分子的报复就得不偿失了。
　　　　肖楠在那段被恐怖所笼罩的日子里，仍一如既往地边去语言学校上课，边仍利用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去各个地方
拼着命地打工。他对发生在美国的恐怖事件，也感到非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但作为他能够做的事情，不只是站在一个
旁观者的立场上，或是去同情在事件中的受害者；或是对恐怖分子的这种恶劣的做法表示愤慨。他必须所要做的就是打
工，去多存一些钱。肖楠认为，这是他自己必须做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做这些。

66。惊见日本民众的“软弱与冷漠”
　　　　在美国发生9。11恐怖事件之后，日本的多家电视台，曾经对本国的国民就“9。11恐怖事件”，在社会上进行了民意
调查。最让肖楠感到不能理解的是日本青年接受电视记者采访时的几组镜头。
　　　　镜头之一：“请问你对发生在美国的9。11恐怖事件是怎么看的？”一家电视台的女记者，将麦克风对准走在大街上
的一个公司职员模样的青年男性。“简直太可怕啦！真不可思议，世贸中心的摩天大厦，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堆废
墟！”“请问，这次的恐怖事件，如果发生在日本本土，您会怎么样？”“不会吧，难以想象！”
　　　　镜头之二：电视台的女记者，又在街上的行人中，拦住一位二十几岁的高中女学生打扮的人：“对不起！打扰一下。
请问您对发生在美国的9。11事件怎么看？”，“太可怕啦。像发生在梦中的事情一样。”，“这次的恐怖事件如果发生
在日本，您会怎么想？”，“这绝不可能呀。如果真的发生在日本，那么我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镜头之三：“请问您对发生在美国的9。11事件，怎么看？”，“我从电视上看到了恐怖分子，用劫持的飞机撞击世
贸大厦时的情景，当时，我还以为是电视里播放的外国惊险故事片呢？实在太恐怖啦！”，“这次的恐怖事件，如果发
生在日本，您怎么想？”，“如果真有那种可能，我建议日本政府，还是找阿富汗基地组织的‘本拉登’讲和为佳，如
果真的在日本发生这种恐怖事件，那真是不敢想象！”这是一个男大学生的回答。
　　　　时隔不久，日本的某家电视台组织了一次由外国留学生参加的，就发生在美国的9。11恐怖事件的论辩会。那天，肖
楠正好收看到了这个现场直播节目。参加论辩会的留学生，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肖楠印象最深的，就是来自韩国和来
自中国的留学生们，在论辩会上的踊跃发言。“如果9。11恐怖事件发生在韩国，那么我们决不会向恐怖分子所屈服的，
我们会做出有力的反击！”韩国留学生发言时，态度显得非常的强硬。
　　　　“如果9。11恐怖事件发生在中国，我们会立刻回国，拿起武器去参加反击恐怖分子的战斗！如果祖国需要，我们就
是牺牲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也无怨无悔！”中国留学生代表讲话时的表情，更加肃穆而又庄重。在各国，包括日本在内
的留学生代表们的发言都似是而非的时候，惟有韩国留学生和中国留学生的发言气宇轩昂，体现出了民族气节，博得了
在场所有人热烈的掌声。
　　　　肖楠看到这里，心情也异常的激动。是的，作为一个中国人，应时时刻刻都以国家的利益为重，如果9。11恐怖事件
发生在中国，肖楠也会毫不犹豫回国，去参加反击恐怖分子的战斗的。没有国，就没有家这个道理，肖楠是比谁都清楚
的。

67。日本人中也有骗子
　　　　然而，当肖楠再次从电视机的屏幕上目睹逐步衰退，就连国民的意志，也越发变得颓废的，这个曾经称霸整个亚洲
和东南亚的，有着“武士道”精神的、残忍地任意涂炭生灵于水火之中的民族，已经从这个地球上彻底地消失了。在这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使肖楠更加改变了对这个曾经被称作“亚洲四小龙”之一的经济强国的看法。
　　　　这一天，正逢肖楠在“松岛屋”咖啡店里打工。因是星期六，店里的客人很多，肖楠在店里忙这忙那，一颗颗豆大
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滴落。“欢迎光临！”肖楠马上将一杯冰水和一个手巾把，放到了刚走进店里来的一位，看上去
有六十多岁年纪的客人坐着的桌子上。
　　　　“对不起，打扰一下。”刚进来的客人，在招呼肖楠。“请问您需要什么？”肖楠手里拿着笔和本，来到客人面前
和蔼地问。
　　　　“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您请不必客气”肖楠望着坐在座位上，不急于点东西的这个客人，感到有些意外。
　　　　“我想要三份外卖带走。”，“可以呀，您都要……”客人把从店里点的东西带走，这不是件稀罕事。店里的咖啡
和三明治，都是可以打包带走的。
　　　　“可是，我忘记带钱包啦，我可以将我的住址、家里电话、手机号码和我的姓名留给您，我家就住在这附近。钱，
我明天一定给您送来。您看可以吗？”
　　　　“这……”肖楠面露难色，他开始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上了年纪的穿戴整齐的戴眼镜的男人。
　　　　今天碰巧店长休息，其他在店里干活的，虽然是两个日本人，但他们都是在肖楠之后到这家店打工的。说起来，肖
楠是他俩的前辈。这种事与他俩商量是没有结果的。肖楠在自己的大脑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最后，他还是满足了客
人提出的要求。他相信，如此这般年纪的人，是不会为这区区小事，而毁了自己的名声的。况且，店长常常告诫在店里
打工的人，顾客就是“上帝”，谁要是得罪了上帝，你马上就给我走人。
　　　　“好吧，您都需要什么？”肖楠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答应了客人提出的请求。
　　　　“请给我来三份咖啡、三份三明治。”客人点的东西的价钱，加起来也不过1950日圆。肖楠将三百日圆一杯的咖啡、
三百五十日圆一份的三明治，分别各分为三份后，再用外卖的特有包装包好，然后递到了客人面前。
　　　　“这是我的姓名……家庭住址……”客人借用店里的笔和纸，将他自己的姓名、家庭住址、家庭电话和手机号码，
都留给了肖楠。并一再许诺明天一定把钱送来。
　　　　肖楠送走了这个客人后，仍心有余悸，他惟恐有不详的事情发生。但反过来一想，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钱，一
个日本人，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自己出国前，因工作上的关系，经常与日本人打交道，肖楠觉得日本人，是世界上最
讲信用的人。肖楠在下班前，就这件事，给店长留了个纸条。
　　　　这件事过去后的第四天，肖楠又来到“松岛屋”这家咖啡店里打工了。肖楠进店后，首先向店长口头说明了发生在
上周六的事情，店长听过他的叙述，不以为然地说：“你做得很对，对客人应该这样。”
　　　　可当肖楠向店长问起那个客人，翌日是否将钱送来了的时候，店长的回答是NO。　于是，肖楠用那个客人留给他的联
系方式，给对方挂了电话，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客人留下的两个电话号码，都是空号。由此可以肯定，他留下的住址
也一定是假的。肖楠把自己打电话，所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店长。可店长的态度却很不明朗。
　　　　在那以后，每逢肖楠在这家咖啡店里打工时，他总向店长询问起那件事。而得到的回答还是NO。　不过，店长没有因
此而责怪于他。尽管如此，肖楠还是决定用自己在店里打工的工资，来向店里偿还那个背信弃义的客人，所欠下的钱。
没想到，他的这种做法，却遭到了来自店长的反对。店长说，这不是他的错，客人欠的钱，应由店里负担。并让他别将
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一天，当肖楠又来到“松岛屋”咖啡店里，打工的时候，店长告诉他，前天，那个客人，已经把钱如数送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肖楠总感觉店长是在敷衍他，店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为了维护日本人的面子吗？天才晓得！不过，
肖楠总可以借此放下思想上的包袱了。从这件事上，肖楠对日本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68。年轻的生命无谓被葬送
　　　　这是个阴霾的早晨，初秋的凉风，裹着细细的雨丝，飘洒在浑浊的天空中。
　　　　语言学校，设在一层的事务室里一片混乱，学院长、各班的班主任老师，脸颊上都浮现着惊恐的神色。几名老师分
别接受了学院长的差遣，和事务室的担当一起，赶赴爱知县名古屋警察署。这个学校D　班的一名来自上海的女生，在刚
刚发生的一起车祸中丧生。语言学校的学院长，在接到了警察署打来的电话时，感到非常的震惊。他马上做了安排，并
及时与那位死者远在国内上海的父母取得了联系。
　　　　事情是这样的：在车祸中丧生的来自上海的女孩，在出事之前，曾经与本校来自韩国、台湾、中国的几个学生在酒
吧里喝酒。并且，她与五个同学中的一个来自国内北方某城市的男孩，谈恋爱。由于他们在酒吧里，肆无忌惮地豪饮，
喝得醉醺醺后，乘上了其中一个同学从在日本的亲属那儿借来的轿车。
　　　　车，是来自台湾的那个同学驾驶的，因他饮酒过量，无法正常地驾驶疾驶在道路上的车子，为了躲避从前面驶过来
的一辆汽车，载着上海女孩和其他同学的轿车，向路旁的一处钢筋混凝土隔离带撞去，结果，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
当场死亡。其他的几个同学，虽然幸免遇难，但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住进了医院。死者生前的男友，也在车祸中
因胳臂骨折，住进了医院。
　　　　这件事，在名古屋，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名古屋的新闻媒体，对这件事做了报道。座落在名古屋的，有中国留学生
就学的语言学校和大学，都针对此事，对学生们进行了一次现身说法的教育。
　　　　肖楠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下来。那个在车祸中丧生的来自上海的女孩，肖楠曾经多次在语言学校
的走廊和电梯里，见过她几次。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无谓的车祸中，悲惨地结束了。这之中，不能不暴露出在国
外留学的学生们，所存在的一个问题。肖楠听说死者的家里并不富有，她的父母为了她的前途，把多年来的积蓄都花在
了她来日本留学上。如果死者的父母，得知了自己的女儿，命丧于无谓的车祸之中时，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此，
肖楠不敢往下想。
　　　　因死者的父母，远在国内不可能立即来到日本。所以，死者的尸体，必须先保留在名古屋殡仪馆的冷冻室里。因为
死者的尸体，无法带回国内去火化。
　　　　这个来自上海的女孩，到日本后不久，就同一个来自国内北方某个城市的男孩，谈起了恋爱，并经常和他男友在内
的几个来自韩国、台湾的同学们一起，到外面的酒吧里去喝酒。她的死，给在日本留学的学生们敲响了警钟。
　　　　人们不难想象得到，当对自己的女儿寄予了厚望的父母，来到日本后，在殡仪馆的冷冻室中，看到他们女儿的尸体
时，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死者的父母，做梦也不曾想到，会因自己女儿在车祸中的丧生，而被急急地被召到日本。
当怀中抱着装有女儿尸体火化后骨灰的骨灰盒，踏上归国的路程的时候，全天下的父母，都会向失去爱女的这对父母表
示深切的同情。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首唐朝孟郊所做的《游子吟》，讴歌了自古以来，全
天下父母，对自己子女的一片舔犊之情。一段时间里，由这件事给肖楠心理上，带来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透过这件
事，让人们看到了来海外留学的学生们中，存在的个别问题。
　　　　花掉了父母辛辛苦苦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来到国外后，不思进取。浑浑噩噩地打发时光，不知道，他们将来将怎
样面对自己望子成龙的父母。为了望子成龙，许多父母，会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钱，毫无保留地拿出来送自己的孩子到
国外去深造。
　　　　可是，远在国内的父母，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的孩子，在国外，究竟是怎样地生活和学习的呢？曾与肖楠住在同一个
房间里的，来自黑龙江的一个朝鲜族的同学，曾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