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夏雪-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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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迫只好提前赶了回来。他几乎是每一天，都往定票处挂电话询问车票的有无，可每次都被告之没票。当时正直一月
份，现场的设备调试工作相当的紧张，肖楠所跟的那个日本专家，也希望他能晚一点回家过年。
眼看着就快到了一月份的月末了，肖楠订票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肖楠无奈，只好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亲自去上海
的某售票处询问。结果，售票处的小姐说明天晚上有一张别人的退票，问肖楠能不能走，肖楠毫不犹豫地说，能走，就
这样肖楠向他所跟的那个日本专家和现场管理翻译的负责人请了假，就在第二天傍晚，上了那趟开往北方的列车。
肖楠，说是想给自己妻子和女儿一个意外的惊喜。其实，还不止这些，他潜意识里也是想对妻子来个突击检查。他
在现场工作时，偶尔会听说某个人的妻子，因耐不住长时间与丈夫分居的寂寞，在家中上演了红杏出墙的事。肖楠在事
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妻子是个好妻子。他感觉，自己这样对妻子是很不应该的。妻子为了这个家，这么多年的确付出
了很多。而在他去上海以后，妻子对他所隐瞒的家里发生的一件大事，更让他感到了自己妻子的伟大。
为了这个家，肖楠的妻子李梦妮，所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那天晚上，肖楠到家时已经是夜里10点多钟了。当他在
自己家的防盗门上，敲了一会儿后，在见屋里面仍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时，他只好取出自己的手机。妻子放下电话，就马
上出来给肖楠开了门。妻子对肖楠的突然归来，的确感到很意外。
肖楠放好自己随身带回来的行李，就来到了妻子和女儿住的房间。妻子原来正在看电视，女儿早已经睡着了。可不
知道为什么，当肖楠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想亲吻熟睡中的女儿晶晶时，她却一下子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躺在床上
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爸爸肖楠。妻子在一旁急忙告诉女儿晶晶，这不是她在做梦，是爸爸真的回来了。女儿似乎已经明
白了眼前的事情，穿着衬衣的女儿从床上爬起来，伸出双手，就亲热地搂住了肖楠的脖子。
肖楠在他的女儿晶晶，伸出双手搂他的脖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女儿的左胳膊肘上，有一个很长的发红而且突起的
伤疤。肖楠一下子傻了。他急切地问：“晶晶，你的胳膊肘这上面是怎么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伤疤？”肖楠边问，边
用手轻轻地抚摸。
“我的胳膊肘，在夏天不小心摔倒时跌断了。这上面的伤疤，是做手术后留下来的。”
“啊，竟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肖楠对女儿晶晶胳膊肘跌断，并做了手术的事情，真的一点儿
也不知道。
“是妈妈怕你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你，她还让我也瞒着你。”肖楠已经七岁了的女儿晶晶，撅着好看的小嘴，对
他的爸爸说。
肖楠听女儿说到这里，他仿佛一下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记得，他刚到上海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他往
自己的家里挂电话，可是没有人接，他一连挂了几次，还是没有人接。最后，他把电话挂到了妻子的大姐的家中。
妻子的大姐告诉肖楠说，他的女儿晶晶，患了感冒正在医院里打点滴。于是，肖楠又把电话打到了妻子李梦妮的手
机上。结果，妻子也告诉他女儿只是有些发烧，让他不要担心。那次让肖楠感到费解的是，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仿佛
自己的女儿一直都在医院打点滴。由于当时肖楠在现场的工作，非常的紧张忙碌，所以他也没有时间多想什么。现在，
他终于明白了。那时候，正式女儿晶晶胳膊肘粉碎性骨折，手术后在住院疗养的日子。
肖楠听妻子李梦妮的大姐告诉他说，当时妻子在听到了女儿幼儿园老师打给她的电话说，晶晶的左胳膊肘跌成粉碎
性骨折，已经被送进了医院的消息时，妻子当时就险些昏倒在地上。在医院，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推进手术室，她
更是紧张得快要到了休克的状态。妻子李梦妮当时哭得很厉害，因为她怕女儿晶晶的胳膊肘手术后，会从此变成了残废。
值得庆幸的是，女儿胳膊肘的手术做的非常的成功。
手术后，胳膊肘恢复的也很好，现在已经能自由地向上弯曲伸展了。但是，妻子和女儿一起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
在医院里，却整整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肖楠的妻子知道丈夫工作的现场很危险，所以她不想让他知道女儿受伤住进
医院做手术的事。她一直在瞒着肖楠。即使在电话里，也从未对肖楠提起过。
妻子李梦妮，她在自己的心理和精神上，独自默默地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的同时，还需要她得无微不至地护理好
女儿。使女儿手术后，能够及时得到营养的补充，使受伤的胳膊肘能够得到良好的恢复。肖楠在妻子李梦妮的面前，越
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自愧不如。自己没有做到一个做丈夫；做爸爸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
肖楠在家里一共呆了二十多天，肖楠尽量让自己在回来这段时间里，多做些家务。他想尽力帮妻子李梦妮，减轻一
些家庭上的拖累。他除了帮助妻子多做一些家务之外，还陪女儿去游泳馆游泳，送她去学盖伦英语。
在肖楠即将和他的妻子和女儿迎来2005年的春节时，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他妻子的大姐，突然被医院检查出患
了肺癌。于是，一场与死亡的新的较量，就在2005年的春节即将到来之际，展开了。肖楠也义不容辞地参加到了这场抢
救大姐的，与死神进行殊死搏斗的行列里来。
80。感受生命的脆弱
肖楠妻子的大姐，是一个性格非常爽朗的人，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她已经退休在家。她每天除了要在早晨去登山
锻炼身体之外，就是领着她家里养的那条宠物狗，在他居住的楼前楼后遛弯。
肖楠不在家中时，大姐常常要帮助妻子李梦妮照顾肖楠的女儿晶晶。大姐就住在肖楠家楼道走廊的对面。大姐
在肖楠去日本也好，去上海也好，总在关心照顾着肖楠的女儿晶晶。晶晶对她这个大姨的感情也非常好，自己有什么好
吃的东西，都不忘拿给大姨一些。
大姐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咳血，她在肖楠从上海回来的第二天早晨，去医院做了个身体的全面检查。在全身检查
中，最重要的就是所做的那项增强的CT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肖楠的妻子和大姐夫到医院去取回来的。让人担心的是，片
子上在肺部那儿，有一个很大的阴影。医生说大姐是在肺子上长了一个瘤子。还说这个瘤子，单从片子上看，就可以断
定是一个恶性的肿瘤，再确切一点儿说，就是肺癌。当听到医生说到这里，肖楠的妻子与大姐夫，都一时难控制住自己
的感情，都哭了。可是，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必须抓紧时间给大姐进行有效的治疗。
肖楠得知大姐患了肺癌的消息，是在妻子从医院回家以后，肖楠听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心里也非常的难过。他
无法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像大姐那样性格开朗的人，怎么也会得这样的绝症。
肖楠在与大姐夫的谈话中，想尽量多劝劝他。让他现在要拿出勇气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抓紧时间给大姐做
最及时有效的治疗。不到最后的时候，是不能选择放弃的。肖楠与大姐夫及妻子的二姐和哥哥一起，商讨马上给大姐进
行手术治疗的事。肖楠妻子的哥哥，是一个非常有社会经验的人，他做事很果敢。他果断决定立刻让大姐住院，并实施
手术治疗。为了解除大姐心理上的负担，肖楠妻子的哥哥，通过医院里的熟人给大姐弄来了一个假病志。说她的肺部长
了一个良性的肿瘤，为了安全起见，建议她必须竟快做手术把肿瘤切除，以防止将来可能产生的病变。
不知道大姐是真的相信了这个假病志，还是在故意装成不知道的样子。总之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做手术的这个
决定。不过，肖楠想，像大姐那么聪明的人，也许是在故意装成不知道的样子，或许她不愿看到身边的人为她而难过。
得知大姐患了肺癌的噩耗后，大姐夫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似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在大家面前，他常常无法控制住自
己的情感，眼睛总是红红的，眼眶里也总是湿润的。
肖楠很能理解大姐夫此时此刻的心情，作为人来讲，任何人在面临这样灭顶之灾的时候，都不会显得轻松。大
姐和大姐夫有一个女孩，女孩早已经在肖楠回国之前，就被肖楠把她带到了日本，现在她正在日本一所大学里读二年级。
当然，大姐患肺癌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知道的。否则她非马上从日本飞回来不可。
肖楠在大姐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在一家饭店里，请大姐吃了顿晚饭。到场的人很多，有肖楠一家三口人。还
有大姐夫、肖楠妻子李梦妮的二姐二姐夫和他们在大连上大学的女儿。还有妻子的哥哥。大家在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
丝毫也看不出来大姐明天即将上手术台做手术的事情。
肖楠的感觉也许和别的人不同，他能从大姐那勉强的笑声中，看出大姐对生命的留恋。肖楠一时间不知道为什
么，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上手术台做手术的事情，母亲可以说是连手术台都没有下来，就在被抢救了6 天之后离开
了人世。肖楠心里想着这些，他的拿筷子的右手，却不停地机械般地一个劲地往大姐面前的一个碟子里夹菜。
大姐夫为了给大姐带来精神上的鼓励，他勉强地装出一副笑脸，在那里与大家调侃。
肖楠知道，此时大姐夫的心情一定非常的沉重。一定会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难过。让肖楠感到无比欣慰的是，
他的女儿晶晶也像一个小大人似的，他坐在大姨的身旁，也学着爸爸的样子，用小手不太熟练地拿着筷子，一个劲儿地
往大姨的碗里夹菜。肖楠为了调节气愤，让大姐暂时忘却明天做手术的事情，他给大家讲述了他在上海遇到的许多有趣
的事情。不过，他自己与王馨之间的那种精神越轨上的事情可不敢讲出来。如果讲了出来，那么肖楠的妻子李梦妮那儿
可无法交代。
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单，与医院里医生和护士们匆匆的脚步形成了一种和谐的音符。在肖楠看来，医院里四楼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或是代表着生；或是代表着死亡。有多少人，当被医生和护士们从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里，推出来后赢得了生的权利；又有多少人，从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里，被医生和护士推出来，就直接走向了死亡。肖楠
害怕见到走廊尽头的那扇看上去是虚掩着的门。大姐是上午10点45分，被医生和护士们推进手术室的，大姐躺在移动的
手术室专用的推患者的车上，仍在与守侯在她身边的众人开着玩笑。肖楠也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极度焦躁与不安，在为大
姐暗暗加油。
大姐在被本市的一家权威的医院查出患了肺癌以后，做手术没有选择在那家医院。在肖楠妻子哥哥的安排下，
大姐在手术前一个星期就住进了本市的一家肿瘤医院。大姐的肺部长了肿瘤，所以肖楠妻子李梦妮的哥哥和大姐夫商量
后，决定还是在这家肿瘤医院做手术比较好。
肖楠和他的妻子李梦妮及大姐夫，还有很多亲属，一起在手术室的门外焦急地守侯着。这种等待就如同等待宣
判一样，让人心理上，感觉到异常的恐惧与战栗。肖楠从心里，不想自己再次经历这种让他几乎会彻底崩溃的煎熬。可
是他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待着上苍对大姐的裁决。他默默地为大姐祈祷，祈祷上苍能降福于
大姐的头上。在时针指向11点一刻的时候，走廊尽头手术室的那扇门，终于轻轻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
的外科手术医生，用戴着橡胶手套的，上面沾满着鲜红鲜红的血液的手，捧着一个足有300 克重的一个大肉瘤来到了众
人面前。
“从这个瘤子表面的光滑程度来分析，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它不是一个恶性的肿瘤。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必
须马上对它进行病理切片检验。请患者的家属不要着急，手术做地非常成功，患者马上就会被送到病房。”医生说完，
拿着那个从大姐肺子上切下来的肿瘤，又重新走进了手术室。
“太好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啊！”站在手术室门外众人中，一直心情非常沉重的大姐夫，听完了医生所说
的话，激动地跳了起来。
肖楠的妻子李梦妮也和她的二姐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肖楠站在一旁也被感染得流出了喜悦的泪水。他想，大姐
这回就没事了。他一直吊着的心也可以放下来了。肖楠在大姐手术后，住进病房的那段时间里，他经常去医院看望大姐，
并给大姐送去她喜欢吃的饭菜。
大姐是快要过春节的时候住进医院，并做了手术的。整个一个春节，可以说肖楠和家人们一起都是在医院里度
过的。但肖楠也感觉到非常地值得，因为大姐毕竟从死神那里被解救了过来。大姐出院以后，大家还都对曾经宣判了大
姐死刑的那家权威医院的医生，感到非常的愤慨。肖楠想，每天出入医院的人们，或许更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可贵。
81。重返上海
肖楠，在经历了大姐的这一次劫难后，他才又更加懂得了什么是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其实，人只要能够健康的活
着，或许比什么都要重要。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而且是那样的短暂。人活着要自我学会认识什么是生活中的真
正快乐和幸福。
肖楠等大姐的身体手术后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并按时出院回家修养以后，他决定再次离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返回
上海，继续在现场工作下去。临走的时候，妻子李梦妮和女儿晶晶，冒着漫天飞舞着的大雪，把他送到了火车站。肖楠
的女儿晶晶，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她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她站在火车站候车室里，看着不断在自己眼前流动的人群，她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仿佛已经明白了与爸爸分
离时，内心的感觉和难受的滋味是怎样的。肖楠再一次忽然地感觉到了人活着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与自己心爱的女儿和
妻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
开往上海的火车已经进站了，可外面的雪仍在下着。等候剪票的旅客们，已开始骚动起来。肖楠用目光最后一次向
妻子和女儿告别。而后，就提着自己随身带的行李，消失在了剪了票后，走向站台里的人群之中。肖楠的妻子和女儿在
肖楠离去的身后，久久地没有离开。妻子和女儿，都不约而同地在原地翘起脚尖，向朝着站台方向流动的人群中，搜寻
着肖楠的身影。
列车发出了一声长鸣，渐渐地驶离了肖楠所居住的那个城市的站台。肖楠从前无论到哪儿都是乘坐飞机，但今天的
他却只能很好地来体会乘坐火车给自己带来的感觉了。肖楠没有马上躺倒在自己的铺位上，而是坐在列车卧铺车厢的过
道里的小折叠椅上，凭窗借着车窗外发出的亮光，看着仍在漫天飘舞的大雪。
肖楠的目光，虽然在看着车窗外漫天飘舞的大雪，但他的心里，似乎仍在想象着自己的女儿晶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她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应该不会再象自己去日本的时候，在机场里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