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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娃噜嫂-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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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老大忽然觉得前方的路,以及前方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甚至有一种不归的念头油然而生。从那一刻起,老大真正认
识到了,自己的一生不能没有娃噜嫂,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改变这一切。老大十分清楚,自己半年多来,为之流血流
汗自是认为充满激情的一切,却被娃噜嫂到来的一夜晚,击得粉碎。
    如此一来,老大几欲再截一辆卡车随娃噜嫂而去,离开这个地方……
    老大没有随娃噜嫂而去,而是默默返回了水库工地。回去后老大无意吃晚饭,当夜幕再度降临时,他独自一人,又
来到昨晚和娃噜嫂呆过的榆树下。夜色中,老大心事苍茫地躺在山坡上,凝望着空寂而又黯淡的夜空,他体会到了孤独。
离开娃噜嫂,老大似乎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垮塌了一半,又丢失了一半。无意中,老大瞥见右侧一个依稀可见的孤坟;
坐在这里的他感觉自己如同孤坟一样的孤寂……后来,娃噜嫂的话语,又在他耳畔响起,“嫂子不能离开你哥……走一
步吧……”
    忽然间老大又想起那年春天,他与娃噜哥他们的相识的情景,以及后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所有故事。过去的一切,
就像电影似的,一幕一幕从老大眼前缓缓滑过。从那时起老大开始从心底呼唤着——我心爱的娃噜嫂……

(13)
    直至深夜,老大才从山坡上返回。心事茫茫的他回到宿舍门前,一抬头发现里面灯火如昼,不免有些纳闷。老大一
把将房门推开。门开后使他大吃一惊,因为屋里正有十几双眼睛同时射向自己。就在老大一愣神的一瞬间,那大胡子边
说边从炕上蹦下来。
    “咳——你跑哪去了!我们找你半宿哇!”
    “出事啦?”
    老大注视着围拢上来的人问。
    “老大,张寰宇被人打了!打得挺重!”
    “谁打的!为什么?现在人在哪?”
    “人在他自己宿舍……”
    还没等那大胡子把话说完,老大转身就往张寰宇宿舍跑,那大胡子人等呼啦一下均尾随其后。躺在炕上的张寰宇已
面目全非。看罢老大猛地一回身,一把揪住北京的衣领吼道,
    “这是怎么回事——”
    ……
    后来通过北京和张寰宇不十分清楚的话语老大才弄明白。
    虽然宿舍已搬到上面,但张寰宇和袁家女人未断。今天袁家女人到营部小卖点买东西,在大坝的附道上寻到张寰宇。
于是,袁家女人便在张寰宇耳朵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因此天一擦黑,张寰宇就急匆匆去了腰堡(就是他们原来住的地
方)。
    因腰堡距现在住地不过三里路,所以张寰宇颤哒颤哒很快便到达。张寰宇按袁家女人的旨意,钻进一个废弃的烤烟
房里。大约一袋烟的工夫,袁家女人就出现了。就在张寰宇和袁家女人脱了裤子欲干那事时,突然袁家男人带着一帮人
等闯进,将张寰宇暴打一顿。打完后,那帮家伙还逼迫张寰宇写下“强奸”经过和认罪书。同时扬言,张寰宇属“强奸
未遂犯”,要交阿布达里大队或营部处理,将罪犯打入大牢!然后那帮家伙,就把张寰宇扔到河边……
    当天晚上,老大没敢把张寰宇弄到营部去检查,而是用车将其拉到阿布达里大队卫生所。经过大夫一番检查,张寰
宇的伤基本属拳脚所致。
    ……
    次日天一亮,老大独自一人下了大坝,径直奔了腰堡。老大知道,袁家男人今早要去阿布达里大队攉落此事。(这
是他派朴恒哲,回腰堡打探结果。)老大觉得,自己一定要教训一番袁家人等,否则他们果真咬定是强奸未遂,尤其袁
家女人再反咬一口,那真的够张寰宇喝一壶了!自己经常看布告得知,强奸未遂至少判五年!
    穿过腰堡,老大躺在山路旁等袁家男人。大约早晨七点多钟,由远及近叮叮当当的骑自行车声响起。老大抬头一看,
果然是袁家男人骑车带着自己的弟弟。袁家兄弟不可能看见他,因为老大躺在灌木里。
    就在袁家男人骑车从老大身边一过的那一刻,他跟头豹子似的噌地从灌木丛中穿出,挥拳将袁家男人的弟弟掀到车
下。紧接着老大又冲上去,一把抓住自行车的后货架一抖胳膊,袁家男人立刻跌到路旁。
    只见老大一耸身跳到袁家男人跟前,飞起一脚将袁家男人踢出一仗多远,然后他又追上去,砰、砰、砰连续又几脚
……袁家男人着实不抗打,没几下就死了一般,不动啦!
    袁家男人的弟弟倒是比袁家男人壮实许多。弟弟一见哥哥被打倒,爬起就向老大扑来。就在袁家男人的弟弟扑上来
那一刻,老大将身子往外一闪,袁家男人的弟弟扑了空。说是迟那是快,老大回手一掌就砍到袁家男人的弟弟的后脖颈
上。袁家男人的弟弟噢地一声栽到坡下。旋即老大便追下去一顿暴打,自不必说。
    最后老大将血肉模糊的袁家男人的弟弟拎了上来,又将袁家男人也提溜过来。他发现袁家男人绝对空壳,轻得可以!
袁家兄弟双双跪到地上。这时老大搬起一块足有三百多斤重的大石头,哐噌扔到袁家哥俩跟前,然后自己坐到石头上,
视着袁家兄弟。
    半晌袁家兄弟才缓过一口气,睁开眼一看,是他!接下来,袁家兄弟就趴在地上磕头求饶。老大像教育小学生似的,
对袁家男人说,你家老娘们如何如何性大,这你知道。她如何如何勾搭张寰宇;这事又如何如何不怨张寰宇。这件事如
果你们胆敢再折腾下去,或多说一句话,就要你命……说完老大又飞起脚,将袁家兄弟踢进深沟,随手又举起自行车和
石头砸向袁家兄弟,然后他便扬长而去。

(14)
    后来袁家果然没敢再折腾此事不说,还偷偷送给张寰宇了一些鸡蛋补身子……
    有无数个理由老大坚信,草根民族是一个崇尚暴力和权利的一群人,这或许是草根民族的劣根。这种劣根性不仅过
去传承,而今后也无法改变!草根的这种劣根,恰恰给统治阶级提供了统治方便,同时也助长了他们的为非作歹。
    历史上无论何时,一旦面对北方、东北、西北强悍暴虐的夷族,他们首先选择的是南逃。不信你去查一下历史上长
江以南的几次大移民吧!无论是多落后多弱小的异族,一旦他们拥有权利,或杀伐皆臣服,抗者寥寥。(晋、元、清不
是这样吗?)即便是近代若谁胳膊粗、或穿制服人们皆敬畏有佳。(农村更甚。)于是乎,老大认为一个民族应该有点
武士道精神,不要太过功于心计,否则这个民族就太文弱了。
    一年过去了。盘点一年的工作,老大所领导的二排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石方量足足比那两个排多出三成。一年来
排里按着上级的要求,全部实行军事化管理,就连上级没有强调的内务,老大都要求战士按部队的标准执行。
    全排战士各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而绝非是小好!就在这令人鼓舞大好的
形势下,麻烦又来了。在年度评比中,他们排非但榜上无名且不说,还排到其他排的后面,这是老大始料不及的。这件
令人气愤的事,老大是提前得知的,而且还清楚症结在哪。
    一天收工,战士们踏着积雪唱着歌走了,工地上留下老大一个人,仰首望着山上营里的采石场发愣。营里的采石场,
在他们采石场的左上方,凿岩机正在那里突突突地轰鸣。在采石技术方面,全营都在学习他们排“上下推进”法。望着
上面已高高悬起的山头,老大料想,倘若现在在山头上排出一排炮眼,一定收获斐然。除此之外,老大还想要告诉营长,
不要往里掏得太深。因为上面的岩石结构不同于下面。那里接近地表,岩石松散,弄不好会塌方的。正当老大看得津津
有味时,突然一个巴掌落在他后背上,把老大吓得一机灵。
    “老大……在这发什么洋呆呀!”
    尚未等老大回转过身,一听声音便知定是李文书。李文书站在老大身后嘁嘁发笑,笑得几乎腰都直不起来。
    “你这个鬼丫头,吓我一大跳。你怎么像鬼魂似的,说冒出来就冒出来。”
    “你骂人,是不。急眼了我咯叽你。”
    说罢李文书就做出一个欲动手的动作,吓得老大赶忙往后退了一步说,
    “你可别咯叽我,我最怕咯叽。哎……我在看营里的采石场。你看那里如果再往深处掏就危险啦!”
    “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你走不走哇?”
    “走。”
    说完老大就和李文书一块朝宿舍方向走。一路上,李文书一面用军用大头鞋,调皮地踢着路边的雪块,一面对老大
说,
    “老大,你告诉我,你如何将张大指导员给得罪了。”
    “你有必要知道这些?”
    “当然!因为有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办公室嚎了半宿,后来把食堂的人都嚎出来。你说,是不是与你有关。再有,
前一段营部文书田力偷偷对我讲,‘最近,你连张指导员向罗营长汇报工作时,不知咋地啦,原来还经常表扬老大,这
回简直是把老大说得一无是处。当时刘副营长也在场(刘副营长就是李文书未婚夫的叔。),也添油加醋般说了一通。
当时把罗营长气得直骂娘。’哎,咱们和老大都挺好的,你回去告诉他注点意,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瞅了李文书一眼,老大没有吭声。
    “张指导员哭的事,我准知道就是你干的。这样吧,给你透露点小道消息,听完你可别犯混啊!昨天连里开会评选
今年的先进排。刘连长和佟副连长都一口同声同意你排,可张指导员却一反常态,一个不行十个不行的!当时把刘连长
和佟副连长都给造懵了,心说,前一段二排还好得要命,这怎么又变卦?”
    “最后结果?”
    老大问。
    “咳——你还不了解刘连长那个人。最后和个稀泥报两个,报的是你排和三排。”
    ……

(15)
    几天后,全营的表彰大会如期召开。会议现场,用松木和松树枝在工地上搭起一个大大的主席台。主席台四周彩旗
飘扬。主席台上方横空悬挂着一大幅标语,一排大字赫然而出“永陵公社阿布达里水库1973年度表彰誓师大会”。两个
大喇叭置在对面的两个山头上,翻来复去地放送着“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
    全营几百号战士冒着严寒列队于主席台前,拉歌声此起彼伏。当评比结果一经宣布,三排排长走上台披红挂彩的时
候,二排战士唏嘘声骤起。战士们均不约而同地回头望着老大。可气的是,由于二排战士纷纷回头张望,至使不知原委
的其他战士们均跟着回头看,一时间老大成了众矢之的。倘若工地哪处真有个什么洞的话,一准老大会钻进去。
    更可气的是,你张指导员把人整稀了,就偷摸去乐得了呗!孰不知,在她代表二连发言时,又把老大给抖落一遍,
足令其受二遍苦,遭二茬罪!
    “其实我们二排去年干得也不错,只是因为名额有限……”
    听罢张指导员的话,老大心下暗想,假如现在自己手里有支枪的话,一准把她给崩了;即便是她倒在地上,也要照
她胯骨中间那再补上一枪,把她那段花花肠子崩碎。
    散会后,排里的战士哗地朝老大围拢过来。面对眼前这些火一样的战士,老大只好报之以苦苦一笑。
    晚饭时,老大觉得自己肚子里满满的,全无心思吃饭,便独自躺在宿舍的行李上,望着房梁发愣。那一刻,老大觉
得自己在男人中间,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可以呼风唤雨,可在女人面前却一筹莫展寸步难行啊!女人险恶!“唯女人,
小人,难养也!”
    就在老大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三排排长推开门闪了进来。三排排长叫周国权也是沈阳八十二中的,68届初三的知青。
周国权为人豪爽仗义,实属热心肠人,生来就愿意帮人撮合点啥事捂的。比方说知青打群架,在双方对垒事态大有一触
即发之时,如组织一出面调停,事情准砸锅,可一经他来回一撮合,必保化干戈为玉帛,且双方握手言欢,永结秦晋之
好。
    有时老大心下想,如若当今波黑、伊拉克、伊朗等诸如此类的地方,出现争端若派他去,准成!这个人从来就不打
架,可南北二沟他却挺出名。由于他的油嘴滑舌,故众人均称其为“臭油”。
    臭油站在地上,面带讪笑地对老大说,
    “老大,有件事哥们对不起你啊。”
    听了臭油说对不起这等话,老大觉得臭油实数多此一举。心下想,这里横竖没有你啥事,不过是鹬蚌相争你拣个便
宜罢了。因此老大坐了起来,示意让臭油坐下,然后断然地说,
    “你是不是想说今天表奖的事,这不关你的事。”
    “关我的事。老大你听我说好不!咱哥们做事要做明了,我必须告诉你这里面是咋回事。”
    臭油一边卷着旱烟,一边续着前面的话题说,
    “关于今年评比的事,几天前我私下里找过罗营长,当时我还意思了一下。按理说今年的奖非你莫属,这也就是哥
们对不住你的地方。老大,明人不做暗事,我今天就是来想告诉你内情,并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意思了什么?”
    老大平静地问。
    “烟和酒!老大,哥们做这不义气之事,不外乎就是想早点回城,真熬不住啦。前段时间因特困、身边无人、本人
身体不好等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听说最近又有文件下来说,在农村表现好的,每年都给公社一定名额。老大,你知道
我是老儿子,老父亲今年都七十多了,天天盼我回去。我老父亲说‘若把我丢在这山沟里他死不瞑目哇。’你说可咋办!
老大,你知道吗,就这一个表现好便把我们知青给调理啦。男知青只能靠送礼,要么当地有权人就把姑娘塞给你让你带
着,还有做干儿子、干孙子简直是五花八门。女知青可就惨了,但也倒痛快,为了回城多少女知青含泪解开自己的裤腰
带。有的实在熬不住了,就凄凄凉凉地嫁给当农民,去生孩子!去喂猪!。这一切都是逼的呀!前几年岁数小,闹腾一
阵子还行,可现在哪?你想想咱们68届的,你算是最小的啦,也都二十三四岁了。我都二十五、六的人,再过两年他妈
都三十啦。老大,再走不了我就自杀!一死了之,干净利落……”

(16)
    臭油的嘴皮子遛叨一席话深深打动了老大。平素老大只知道臭油小子油嘴滑舌的,很少和他深谈过。看着眼前的臭
油,老大思忖一下便一耸身从炕上蹦到地下说,
    “走!臭油,今天哥们心里不好受,陪哥们喝酒去!”
    走出房门,臭油又说了一句,听完后差点没把老大气背过气。臭油说,
    “老大,你知道营里原来的文书廉丽丽是怎么上的大学吗?告诉你,起先是让罗营长将她祸害了,然后教导员又刷
了一把锅。廉丽丽是我一个班的同学,这个消息绝对准确。”
    “这群王八蛋——”
    “老大,再说一件事你可千万别生气。关于评先进,我听咱刘连长说,咱连报的是咱俩个排,至于最后落在谁头上
让营里去定夺。罗营长对我讲,咱张指导员就报了我们排,压根就没报你们,不知为啥。再有,罗营长还对我说,即便
二排报上来也不能批。他说,‘我们树立谁呀,我们总不能去树立一个黑五类子弟吧!弄不好这是个政治路线问题。这
个人只能利用,不能重用’……”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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