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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眼镜蛇事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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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肯定这是什么。她母亲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是什么?”



 

 

                            十四   细胞

    奥斯汀用铅笔在地图上的斯塔滕岛圣乔治医院标出又一个×。现在有三个死亡
地点了:

    1。时代广场。4 月16日。吹口琴的人。索引患者。

    2。史德顿岛圣乔治医院。4 月21  日。彭妮。

    3。第79街东区。4 月22日。凯特。

    他们之间还没有明显的关联。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怎样从生物学的角
度把这几个人联系起来?她想到了隐形飞机式病毒这个词,不过又把它排除了。

    她给沃尔特打去电话。“沃尔特,我发现了第三个病例。”她把情况描述了一
下,“不过我想我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发现任何模式。”

    “你的直觉是什么?”

    “错过的是一些我看到了的东西,沃尔特。它是视觉线索。它就在我面前,可
是我却看不到。”

    现在,凯特的组织应该已经被处理好,可以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了。奥斯汀来到
总验尸长办公室的组织学实验室,取了一套盛物玻璃片。她的办公室没有显微镜,
所以她拿着玻璃片来到格伦的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了,奥斯汀博士?你解开谜题了吗?”格伦穿着一件消毒装,正
在编辑一个文档。他刚刚结束当天的解剖工作,正在写报告。奥斯汀发现他似乎很
疲劳。他总是打理得很好的头发有些凌乱,他的脸色也有些泛黄。

    奥斯汀把彭妮的病例向他描述了一下。

    “真有趣。”格伦说,“我得到了一些莫兰病例的实验室结果。”他取出一个
报告,“她的血液中含有高浓度的尿酸。”格伦读着报告上的内容,“脊髓液中白
细胞数量有轻微上升。”

    “有没有发现任何毒素?”奥斯汀问道。

    “如果发现了毒素,我早就该告诉你了。”他转过身去,拿起一张试验室用试
镜纸擤了下鼻子,烦躁地把它扔进废纸篓。然后,他们在双头显微镜前面对面坐下
来。格伦选择要观察的载物玻璃片。他们首先观察的是莫兰肝脏和肺的切片。一切
似乎都很正常。然后,他们开始观察叶鞘组织。奥斯汀发现了一片看上去像是血泡
的区域,她检查了那里的细胞。一些细胞的中心似乎带有成角度的阴影和结晶物质,
不过她不肯定。
 

    奥斯汀想观察一下脑部细胞。“啊,大脑在你切开之后就变得一塌糊涂,
博士。“格伦说。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观察了凯特的脑部细胞。结果他们又
一次发现,一些细胞——在细胞核的地方——有一些块状物质。

    “我们看看肾脏吧。”奥斯汀说。她还在想着凯特肾脏上的金黄色条纹。

    他们一起研究了肾脏的组织切片。肾脏的损害明显是由尿酸造成的。

    奥斯汀看到了一些针状物。

    “是的。”格伦说,“这些是尿酸沉淀物。这孩子的尿酸浓度非常高。”

    这个发现与血液检查的结果一致。莫兰在死亡前曾发生了肾脏衰竭失去作用的
症状。

    “我想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一下这个组织。”奥斯汀对他说,“这样能更加清
楚地看到细胞核上的物质。”电子显微镜可以运用电子束使细胞内部结构高度放大。
它可以成像病毒微粒。

    “为什么你不带一些切片回亚特兰大去?”格伦说。

    “我会的。不过我想在这个城市进行一些后续工作。”



 

 

                           十五   休斯敦街

    到现在,奥斯汀已经确定这是一次疾病的爆发。细胞内的物质就是疾病的部分
表现。神经上的警告已经消失。回到办公室,奥斯汀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考虑下
一步该做什么。她发现手上出了许多汗。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她打开病例档案苦
苦地研究着,努力想找出一些细节。她肯定自己错过了一个细节。吹口琴的人是索
弓f 患者。她曾经非常仔细地研究过这个病例,尽管总验尸长办公室甚至连这个人
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的名字了。

    有人在敲门。是克莱。“情况进行得怎么样了,奥斯汀博士?我只是来看看你。
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太好。”

    “我很好。你呢,克莱?”

    “你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知道它是真的。你能不能帮我点忙?你对这个城市的道路熟悉吗?”

    “相当熟悉。我开过一段时间的太平间运尸车。”

    “第一个病例是个流浪汉,克莱。他叫吹口琴的人。人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但是他临死时正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一个叫莱姆的人。报告上说莱姆住在‘休斯敦
东街’。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就像报告上说的那样啊,他住在休斯敦东街。”克莱微笑着说。

    “你能带我到那儿去吗?”

    “现在?”

    她点了点头。

    克莱耸了下肩,说:“我得去问问总验尸长。”

    “拜托,不要,克莱。他可能不同意。如果你就这么带我去那的话——”

    “我们找个巡警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在城市四处收集尸体。”克莱说,“许多无家可归的人的尸体。人们管这
些无家可归的人叫流浪汉。我们经常可以在城市的各处发现他们的尸体。”

    克莱和奥斯汀正坐在下等贫民区边上休斯敦东街的卡兹熟食店里。他们吃着发
烫的炸饼和蘸了淡盐汁的牛肉三明治,喝着咖啡。桌子上有两个手电筒。

    奥斯汀在啃炸饼。炸饼是一种马铃薯半圆卷饼。她的舌头都被马铃薯烫疼了。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几乎要饿晕过去了。炸饼似乎流进了她的骨头里。

    卡兹熟食店成立于1888年。那时,下等贫民区住的都是从东欧来的犹太移民。
现在,卡兹店仍属于卡兹家族。店里的墙面涂着棕色的漆,桌子是福米卡的,整个
店都用荧光灯照明。店里大多是自助式销售,不过其中的一面墙边上也有一些需要
服务生的桌子。墙面用名人的照片装饰着,如警察局长和苏皮。塞尔斯。这些名人
都在与一个卡兹先生握手。其中有一张是肯尼迪在与一个卡兹先生握手的照片——
肯尼迪是卡兹店的常客。

    顾客在进门时会得到一张票。在点餐之前,柜台后的服务生会拿出一小点热的
熏牛肉让他品尝,这样他可以判断当天的熏牛肉是否新鲜可口。熏牛肉的外面覆盖
着粗粉,像柏油一样黑;而里面则是红色,美味多汁,尽管有时有些油腻,可这正
是卡兹店顾客所喜欢的。有时候,柜台后的服务生给顾客的餐品会比他点的要多,
如一瓶啤酒变成了两瓶,但是账单上只写了一瓶啤酒。服务生会小声地对顾客说:
“想要一瓶吗?下次说出来!拿着,年轻人!别告诉别人。”一个老人后面的架子
上挂着干意大利腊肠,如果谁想要的话,老人会卖给他一半。天花板上悬着一些纸
制标语,上面写着:

    蛊达意大利腊肠

    给你在部队里的孩子

    如果你发音正确的话这句话是押韵的。
 

    他们喝完咖啡后拿着餐票到收银台结了账。然后,他们出门来到休斯敦街,向
西走去。休斯敦街是一条宽广的交通要道,路边没有树木。当时是下午,正是交通
繁忙时段。在路上,克莱用奥斯汀的手机给交警局打了个电话。他带着奥斯汀来到
第二大街拐角处的地铁站入口,一个等候F 线列车的车站。他们在车站等了一会儿,
一个巡警出现了。

    地铁站的月台有l50 码长,可整个月台上站着不过三四个人。这不是一个繁忙
的车站。

    克莱向上看了看天花板,他说:“我们沿着休斯敦街向东走。”月台的一端有
一个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板的金属幕墙。空气中有一股很重的尿味。克莱说他们正
面对着东河。“F 线的轨道从这里往南转。”他解释说,“我们不沿着那条路走。
另外有一条向东方向的废弃隧道。”克莱转向巡警问道:“它有多远?”

    那个警官又矮又胖,留着小胡子,拿了个手电筒。他说“有一段距离。”

    月台一端有一个来回摆动的小门。他们打开手电筒,穿过小门,走下轨道的楼
梯。克莱把手电筒对着一条与轨道平行的黑色金属棒。“那是那三条轨道,奥斯汀
博士。它还在使用中,不要去碰它。”

    警官转向奥斯汀说:“如果有车过来,就靠墙站着,知道吗?在这个狭小的空
间里,那里是安全的缝隙。不过我会用灯示意列车停下的。”

    他们沿着轨道走了一段。他们的左边是金属片墙面。克莱拿手电筒对着墙面晃
来晃去。他终于找到了要找的地方——金属片墙面上的一个洞——他们弯下腰,钻
了进去。他们的右边是一条向东方向的废弃轨道。轨道生了锈,枕木上散落着一些
报纸和垃圾。他们沿着轨道的路基向前走,用手电筒四处照着。一列火车在他们脚
下呼啸而过,整个隧道发出轰隆的响声。

    “这是城镇住宅区的F 线列车。”克莱从声音判断出来,“它在我们脚下驶过。
我们正在一座桥上。”

    轨道和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灰。

    “不要踢起那些东西。”克莱说。

    “那是什么?”奥斯汀问。
    
   “钢灰。它们是从铁轨上脱离下来的,阻塞了这些废弃的隧道。”

    他们继续四处打量。隧道里到处都是钢柱,天花板是拱形的。里面有一些敞开
的门通往黑暗的深渊。他们的脚在黑灰上移动着。这些灰很软,在脚下还很滑。它
们掩盖了脚步的声音。墙面被涂得乱七八糟。地面上堆着许多纸板和干燥的粪便。
他们蹂到了轨道之间一件破烂发黑的滑雪夹克和一个毛垫或毛毯。奥斯汀用灯照了
照毛毯。那是一只被碾碎后尸体已经干枯的狗。空气中充满了紧张不安的气氛,这
似乎来自于那条狗。奥斯汀听到啪嗒一声。她看到警官解开了手枪皮套的皮盖。

    “莱姆?”克莱喊道,“嘿,莱姆!”他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没有人回答。

    “有人在吗?”克莱又喊道。

    “莱姆!”奥斯汀也喊了起来。

    他们慢慢地来回移动,用灯光照着这个阴暗的地方。突然,奥斯汀和克莱同时
注意到墙上的其中一个出口有苍蝇的嗡嗡声。这使奥斯汀非常吃惊。她没有想到地
下还会有苍蝇。

    他在一个由铝和塑料制成的折叠细麻布椅子上躺着。他是个白人,年龄可能是
三十,也可能是六十。他的背很驼,整个身体扭曲得像个弯月。

    他的肚子胀得非常大,似乎里面在孕育着什么。肠子的下部已经变成了一种发
亮的绿色。奥斯汀可以闻到他的体内已经有腐烂的气味产生。他的嘴巴和胡子上沾
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液体。死尸液从他两腿间流出,弄脏了他的裤子。苍蝇在空气中
飞来飞去。他的眼睛好像已经没了。

    警官取出他的手拿式无线电,把它调到断路器频道。他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
咳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手放在膝盖上,又接着开始咳嗽。黑暗中传来液体飞溅的
声音和更多的咳嗽声。“我讨厌这种东西。”警官擦了擦嘴说道。

    奥斯汀小口吸着气,也闻到了这种味道。她能感觉到这种味道在接触她的皮肤
——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接收这种气体里的油腻表层。她的嘴里出现了一种金属
的味道。她尝了尝舌头上的味道。

    她在死者旁边跪下,打开包,带上一个按钮面罩。她把另一个面罩递给克莱。
他似乎没有太被这种味道所影响。奥斯汀戴上橡胶手套。她小心地举起死人的右手。

    他的手指还完好无损,可是手上的皮肤已经脱落。它松松地挂在手指上,像一
张柔软半透明的羊皮纸。奥斯汀小心地掰开手指。他的手里攥着一个萎缩的眼球。

    “他自己剜出来的,克莱。他剜出了自己的眼睛。”

    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奥斯汀站起来向隧道周围望去,她用手电筒照
了照四周的角落。莱姆和吹口琴的人是朋友。报告上说,吹口琴的人有时会雇莱姆
当保镖。朋友和邻居?

    巡警正对着他的手拿式无线电讲话,报告发现尸体的情况。

    奥斯汀发现隧道不远处有一扇钢制折叠门。门上有一把挂锁。门边散落着几堆
看上去像是新鲜垃圾和食物容器的东西。“克莱。”她说。

    克莱走过来看了看,摇了摇挂锁。锁打开了。钢圈其实已经被锯锯开了。

    “这是流浪汉的把戏。”克莱边说边拉开门。

    门后的狭窄空间里全塞着电缆。大多数电缆都与地面上的架子平行。

    “他们就睡在架子上。”克莱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着,“那上面更暖和一些。”

    奥斯汀站在一个煤渣块儿上看了看。壁架上排放着几个空伏特加酒瓶,还有其
他的一些瓶子和塑料食品容器。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装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小心老鼠,奥斯汀!”

    她用戴手套的手摸了摸袋子,把它拽下来。

    警官问他们在做什么。“一分钟就好。”奥斯汀说。

    她打开袋子。里面有一件带帽子的运动衫,被揉成了一团,还有一卷银色的管
道传送带。另外一个透明塑料袋里装着两个何纳口琴。

    “吹口琴的人住在这儿。”她说。

    在太平间运输车司机的协助下,巡警把尸体装进了袋子。奥斯汀交代他们对尸
体一定要仔细进行通用的生物危害防护措施。另外,她还要求把尸体放在双层的袋
子里。然后,她给在办公室的莱克斯打去电话。

    “你明天就可以进行尸体解剖。”莱克斯说,“不过,那个尸体腐烂得太严重
了,我想你可以等到周一再做。”

    “我想现在就做。”

    “今天是周五。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莱克斯叹了口气说,不过他还是要求格
伦在奥斯汀做尸解时留下。奥斯汀不能签署死亡证明书。

    格伦恼怒地把尸体匆忙送到X 射线室,进行牙齿X 射线照射。解剖室里除了他
们两个就只有克莱了。他是留在这里协助他们的。其他的解剖台都空着。

    他们把莱姆的衣服割开,发现老鼠已经吃掉了他的生殖器。

    “它们先吃的就是这个。”格伦说。

    他的左眼窝里似乎生了蛆。奥斯汀尽量小口地吸气,几乎根本没有把空气吸入
肺里。恶臭的味道浓烈得甚至油腻。她控制着自己的手在尸体上划出Y 形刀口,打
开了尸体。

    格伦两手交叉站在一边。

    她开始下刀了,在解剖刀划过肚子的时候,肚子放出一些气体,发出嘶嘶的响
声。腹部的脂肪已经溶解流油,并发出恶臭。

    “哦。”奥斯汀边说边向后退了几步。

    “你离他远点操作,奥斯汀。”格伦说。

    格伦拨掉莱姆右手上的皮肤。它很容易就脱落下来。他把带橡胶手套的手放进
这个皮肤手套中,他的手指伸进莱姆的手指皮肤里。手指上的皮肤还有指纹。他用
指尖蘸了点印泥,在指纹垫上按下几个手指的指印。

    奥斯汀发现格伦的手在莱姆的皮肤里颤抖。她猜格伦可能有酗酒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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