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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日本侵华罪行实录-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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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1938年,日军开始实行小规模集家并屯时,把沿小黄崖川的山神庙村、栅子沟村、大好地子村的村民都集中到栅子沟,以便在这里建一个“人圈”,但谁也不愿意去“人圈”。 
    栅子沟正好处于距五道河30里(15公里)、距三道河28里、距大好地子村24里的交界处。所以,这里就成为通往抗日根据地的入口。但是,1942年村子被烧毁后,这里也就变成“无人区”了。当年,日军和讨伐队曾在这里驻守,还杀了20个妇女、两个男的和两个孩子。现在,栅子沟是个自然村,户数是100户,而行政村则应是500户。当年,包括杨树沟、东石湖、灰窑子、营南峪、营西峪、营东峪和苇子坑在内,被敌人杀害最多的是苇子坑的村民。 
    1943年1月23日,驻守六道河的刘其讨伐队,驻守三道河的宋庆讨伐队以及驻守北双洞的石振讨伐队,突然包围了栅子沟的南大门——苇子坑,一次就杀了60人。整个苇子坑村不过70多人,全家灭户的就有5户。1943年冬天,敌人把躲在栅子沟南山中的20多名老人、妇女和孩子抓下山来,然后从人群中拉出村干部的父亲佟文荣、干部家属夏全清和老师崔善亭,把他们绑在大树上毒打,让他们说出自己的儿子在哪儿?三人闭口不语,恼羞成怒的敌人点燃了放在他们脚下的柴堆。佟老人的胸口挨了7刺刀后,被敌人投到火堆里烧死了。尽管夏老人在烈火中已不省人事,但还是被敌人抛到巨石上摔死了。而崔老师则是在被带到三道梁那里用刀刺死的。妇女和孩子们被敌人押到山上的破庙里,趁敌人不注意时,她们全都逃了出来。1944年敌人在杨树沟又杀了十几人。当时,朱玉山的母亲有病不能走动,只好把她放在一个挖好的坑里,哪知还是让敌人拖出来给杀害了,同时耳朵也被削去了。 
    1943年时,这片山上曾住过100多人。那时游击队带领民兵,曾给“人圈”的百姓送过粮食。要说“无人区”的生活那可真算是“野食穴居”、“背篓家庭”呀! 
    采访日期:1994年11月19日 
    山中的窝铺一半地上,一半地下,低矮狭窄,地面的落叶厚6尺(2米),人们能在这里居住,并吃着用石板烧熟的饭。当听到这些描述后,我不禁感慨万分——在那样残酷条件下的“无人区”内,他们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生存能力! 
    横河上游行——瘟疫状况 


第四部分:又一个“三光作战”
大水泉
    离开兴隆县城向北,过了土城头再折向东行驶,便来到了獐猖山北边的大水泉乡。当地有一股从庆丰一带流淌出来的潺潺泉水,在这里与獐猖山南部而来的横河相汇。 
    乡政府前面有一个自由市场,乡下人来这里出售农产品,城里人在这里摆上卖服装的摊点,商品充足,人声鼎沸。 
    这是我的第三次兴隆之行。此次的采访重点,是要了解当地人所说的瘟疫究竟是什么样的传染病。陈平的《千里“无人区”》中称:因鼠疫所致,大水泉死亡人数为400多人。陈平:《千里“无人区”》,中共党史出版社1992年版,第79页。而兴隆县编写的《十万骸骨的碑记》则记载为:1943年,因伤寒等瘟疫流行,全县死亡者达6000余人。见中共兴隆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编:《十万骸骨的碑记》第124页。为此,我想实地调查一下它的真正病因。 
    李合(89岁)、管瑞枝(68岁)、孟庆宽(70岁)三人的口述: 
    日军是从1940年开始“扫荡”这里的,实行烧杀抢的“三光”政策,村里死了很多人。 
    右起:李合、管瑞枝、孟庆宽我家(管瑞枝)有3口人被杀害,死的是我母亲和我的两个哥哥。 
    我(李合)家共8口人,死了两人,伤了两人。被日军杀害的是我母亲和我的大哥。我大哥叫李永,是在白马川被敌人杀死的。敌人还取走了大哥的心脏,煮熟后当了他们的下酒菜。二哥李贵的身上溅上了别人的血后倒下不动,没被敌人发现,才免于一死。 
    大水泉“人圈”是1943年2月建成的,里面住着300户2000多口人。到日本投降时,圈内人口是700多人,死于瘟疫的有600多人,被日军杀死的有700多人。那时,西北沟门就有个死人堆。这里一直驻守的是满州国军。 
    日军投降时是八路军来接收这里的,大家都跑离“人圈”返回各自的家里。 
    瘟疫最厉害的是1943年4~5月,每天都死2~3人。一直持续到9月前后。仅孟庆宽一家就死了15口人呐。 
    这种病的症状是头昏、意识不清、呕吐、泻肚、不能进食、发疹。有的患病后当日就死了,也有的过2~3日,或5~6日死的,再长一点儿的也过不去10天。凡是死去的人,身上都出红斑点,中医说这叫“羊毛疔”。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2日 
    王玉兰究竟是什么病?我也弄不明白,便决定一个月后再采访一次。我想,人们所说的瘟疫,大概是把几种病都混在一起了吧。这回我不问病名,只打听病状。 
    现将第二次采访管瑞枝、孟庆宽、王玉兰(77岁)的口述整理如下: 
    A所谓“羊毛疔”的病症是呕吐、高烧、全身疼痛、无力、食欲不振,身上出红点,患病后1~2天死亡。据当地中医诊断,原因是卫生条件恶劣,受心理性压迫所致。其治疗方法为用银针刺胃,用吸球,或是用火罐拔淤血。轻者可治愈,重者根本无效。 
    B高烧、呕吐、泻肚、脓血便(当地人称为红白痢疾)。 
    C发烧、出疹、脸部、脖子、眼睛均呈红色。此症儿童居多,也有少数大人起痘疮。 
    采访日期:1995年4月21日 
    厂沟 
    曹德安(66岁)、曹德恒(58岁,支部书记)的口述:曹德安曹德恒1943年集家并屯后,到了第二年的3~6月,这里闹起了瘟疫。症状是红白痢疾引起发烧,浑身无力。那时生活条件极差,凡是得上这种病的人几乎都死了。从发病到死也就两三天吧,总共死了200多口人(记载是265人)。见中共兴隆县委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编:《十万骸骨的碑记》第124页。这个村集家后是200户,1000多人。每家都挤住着4~5户。曹德安的父亲和曹亮、曹德林都是患红白痢疾死的,这一家就死了3口。另外,曹德恒的爷爷和大伯则死于瘟疫。除红白痢疾外,这里还发生过疟疾,打摆子,一阵一阵发高烧。 
    日军从双庙和白马川调兵到半壁山,然后便开始向“无人区”进攻。 
    仅在厂沟,三年间就有23人被杀害,其中有的是被拉到石庙村后枪杀的。讨伐队驻在鹰手营子,那儿离厂沟约50里,每隔4~5天就过来几个讨伐队的人。那是1944年的秋天,由于这里没盐吃,有4个人搭伙到遵化买盐去了,没想到走到半道上,就被讨伐队抓着给枪毙了。唉!只要进了“无人区”,被抓着就得死。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2日 


第四部分:又一个“三光作战”
双庙
    燕青(74岁)的口述: 
    燕青这里之所以叫双庙村,是因为村里有两座庙。1942年时,曾有100多人的日军驻在这里,其中有3~4个宪兵。 
    日军撤走后,1943年时,村里又开来了伪满洲国军。在双庙驻了两个连,在万人求驻了一个连,大水泉驻了一个连。仅那一年里,双庙村就住着200多人的伪满洲国军。到了1944年,邢昌盛的讨伐队又来了,其中还有一个日本人。在伪满洲国军驻守之前,讨伐队也经常来。不过这里没有打过仗。 
    双庙村的“人圈”是1943年春天建立的,共200多户1000多人住里边。村民和驻军吃的都是河水。 
    1943年开始流行瘟疫,1944年瘟疫闹得最凶,前后共死了200多口人。没听说日满军得这种病,兴许他们有医生也有药品吧。 
    当地的大夫把它叫做伤寒病。一般是2~3天就死。我的儿子和我哥哥都是由于拉肚,不到7天就都死了,而我的女儿当天就死了。人一得上伤寒病,就头晕,意识不清,恶心,不能进食,浑身无力。后来连猪也得上这种病了,猪身上到处都是一个个的小坑。当地的大夫说这叫家畜伤寒(有关伤寒和疟疾的症状,请参阅笔者的附记调查)。 
    那年,由于白马川警察派出所的警长刘贵财被游击队枪毙了,因此,大批日军和警察包围了白马川村,当场把从南岭抓来的20多名村民杀死,并在场院上摆设刘贵财的祭坛。随后又抓走了三四百人。集家并屯后,被日军杀害的都是外村人,没有双庙村的。日本投降时“人圈”里只剩下七八百人了。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2日 
    4月份,当我再次到双庙村采访燕青老人时,才得知他因病已住进了兴隆县医院,采访之事只好作罢。正巧遇上有位老人在道边给马蹄子换掌,便向他打听了此事,又到河对岸的村子里找了几位村民采访,其结果如下。 
    王振生(82岁)的口述: 
    部落里人多拥挤,卫生条件也差,所以流行了传染病。这里也没厕所,人们随处方便,整日臭味熏天。每天都有死人拉出去,前后大约死了50多人吧。讨伐队也住在部落(“人圈”)里,但不知他们的人数是多少。不过我记得日本投降那天,他们也都跟着逃了。 
    王占红(83岁)、高久荣(74岁,王妻)的口述: 
    因为房子被警察烧了,只好搬到双庙来,当时花200元买了一间小屋。日本投降后,我们马上过河回到自己的家里。 
    传染病的症状是什么也不想吃,净呕吐,全身疼,昏迷,身上出红点子。拉的是淘米水似的稀便,不发烧也不便血。当时得这种病的人不少,也有很多人发病当天就死了。 
    另一种病是发烧,身上出红点子,手不敢挠,一挠就流黄水,然后皮就烂了。人和猪都得这种病,猪身上也有很多小坑坑,而且也死了很多。记得那时还死了一匹马呢。“人圈”里基本上没有牛马之类的大牲口,因为都被日军拉走了。1944年瘟疫传染得最厉害,记得是大搜捕后才开始传染起瘟疫的。 
    王振生王占红(左)高久荣夫妻杨合杨合(74岁)的口述: 
    小集家(并屯)时,“人圈”在河东。大集家时,人们都集中到了双庙村。 
    1944年时瘟疫传染得最厉害,主要是泻肚、出花,当时猪也出花。一天平均死2~3人,大概死了七八十人吧。当时村里驻着日军,但没有杀过本村的人。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2日 


第四部分:又一个“三光作战”
万人求
    白庆余(85岁)、王贵稳(78岁)的口述: 
    白庆余王贵稳集家后,白马川成了有80户、400多口人的部落。这里是进山的入口,所以驻有警察,但他们不在部落里,而是驻在如今的学校附近,一共有四五十名警察,其中还有两个日本人。 
    那年,部落里流行瘟疫,不少村民都病了,但警察里却没有一人得病。症状是呕吐,拉白色的稀便,病死的人很多。 
    那时,许多山里的村民和本村的村民,都因“通八路”的罪名被警察毙了。记得在半壁山曾住着一个叫中川的日军军官,但不知他是什么级别。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3日 
    有关白马川惨案的经过,我已在双庙村采访时了解过了。 
    周彦存(72岁)、吕瑞清(77岁,吕风池之子)、孟宽仁(68岁)、周彦柱(71岁)的口述: 
    万人求如今叫河北庄。一百多年前,有个姓孟的在这里发了一笔财。此后,人们便到这里来求财。所以,万人求这个地名也就叫响了(抗战中,当地又称为万人仇,即仇恨日军的意思)。当年,村内共有20户140人,但日军集家并屯后,一下子变成了110户1000多人的村子。周彦存孟宽仁吕瑞清周彦柱1943年时,村里得病的人不多。但到了1944年,由于流行瘟疫,很快就死了300多口人。有的是全家灭户,也有的是一家死了2~3口人。死亡率高达30%,等于全村每3人死1人。死得连放牧的人都没有了,尸体堆了一片,臭味难闻。这种病传染的速度很快,孟宽仁当年就得过这种病,那时大概是十五六岁。病的症状是泻肚,便里有脓血,发烧,不能进食,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病。也有的人经中医扎针治好了,但究竟是什么病,谁也不清楚。也有的人满身都起小红点子,一般是两个一对,粒也不太大,也有的认为是出天花。从1944年4月至7月,瘟疫逐渐厉害起来,有的一家竟死了3~5口人。然而,在兴隆县城里就没人得这种病。 
    当时部落里有两口井,而且日军和警察也都住在部落的中间地带。 
    大水泉村驻扎的是伪满洲国军第五联队的一个中队,双庙村驻着伪满洲国军第二、四联队的两个中队,万人求村驻的是伪满洲国军第六联队的一个中队。到了1943年,讨伐队前来替换伪满洲国军队。但从未听说讨伐队的人传染上瘟疫,因为他们有大夫也有药品。 
    万人求村“人圈”遗址 
    1942年末,敌人抓走了9人,除了一人逃回来外,其余的8人都被杀害了。从本村被带走后再也没回来的有60多人。在外面被杀害的有8人,另有6人被抓去运完弹药后,又让敌人给杀了,饿死在外面的还有9人。 
    那时,当地曾有这样一首民谣:“‘人圈’大得真惊人,出入只有一个门;半夜警察来敲门,发现生人杀满门。”一到夜里,警察常来查点人数,通常是一间屋子里住着3户人家,若原有10人,清查时变成11人,那么多出的一人就被当做八路,连带全屋的人都得被杀头。另外,外出不带村长开的介绍信也要被杀头。 
    本村的李明远当时曾是村里的办事员,他负责给八路军送粮食、鞋和袜子。现在村里周支书的母亲曾担任过八路军的妇救会主任。吕瑞清那时住在兴隆,集家时不在这里。 
    万人求是两面村,既给日伪军办事,也给八路军办事,所以村长也是个两面人。周彦存的父亲当村长时,就给伪军和八路军都筹过粮食。有一次,吕风迟带领村民给八路军送去了11包粮食,返回途中被伪军发现了。吕风迟就让其余的人先回去,只身一人跟敌人去了。后来多亏他儿子吕瑞清八方打点,敌人才释放了吕风迟。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2日 


第四部分:又一个“三光作战”
刘杖子
    熊斌(83岁)的口述: 
    熊斌(熊斌是万人求的人,万人求和刘杖子属同一行政区。) 
    1938年八路军路过村里时曾到过我家,这样从1939年起,我就秘密给八路军做联络员。主要是传递情报,当时传递过鸡毛信和长短火柴杆(一种暗号)。1938年曾当过万人求的村长,1939年当过村办事员,1940年又当村长,1941年又改为办事员,后来便参加了抗日游击队。 
    这里从1943年开始集家并屯,在万人求修建了4个炮楼,“人圈”大门有站岗的把守,出入必须有许可证。 
    仅1944年上半年,万人求村就死了200多人,多数是从外村被集家到这里的人。经常是一户死2~3口。开始时,人们还举行吹喇叭的葬礼,但后来死的人多了,而且每天都死人,所以葬礼也就取消了,到后来连掩埋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遇着解放,恐怕连大人带孩子还不全村都死绝喽!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时得的是什么病。 
    1943年冬天,日军和讨伐队在东水泉杀了70人。1944年12月27日和29日,又在成功北沟杀害了30多人,同时在西沟的姜家又杀了6人。当时,我在山上打游击,当我们赶到后,一切都晚了。我们是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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