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时我离婚 作者:殷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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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鹰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还好吗？小cola。”
“你个狡猾的丫头！哈哈，托你的福，我挺好的，对了，你移民办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吧。”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主机里到底有什么呀？鄙人才疏学浅，进不去。”
“那可不能说，是秘密！嘻嘻，算了，看你可怜，我就降低难度了，我新申请了一个免费邮箱，你只要能猜中密码就可以进去了，便宜多了，是吧，呵呵。”
“好！一言为定。”
“提醒你一下，还有三个多月就整一年了，我可是过时不侯哟！”
“对了，最近什么打算？恐怕快走了吧。”
“还没想好，不过，快要辞职了，我要轻松一下，好好玩玩。”
“好自在呀！”
“你不也快了吗？我还等着你请客呢。”
“好好好！可你也总得显个形吧。”
“也许会的，注意身体，小cola。”
“你也是，阿鹰。”
二十三
新一轮的攻击开始了。
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做起来着实不易。我使用了好多知名的邮箱破解工具，也试着自己改进一些现成的源程序，大大小小的字典文件用了很多，可始终无法得到她的密码。想再问问她，可总觉得太没面子，看来，还得知难而进。
有一阵子，实在是没折，索性就不折腾了。
每天上班，除了吃午饭上厕所，就一直坐在电脑前面，工作不忙的时候，几乎粘在网上不下来。
除了还能在论坛上见到阿鹰有板有眼的帖子之外，再没有跟她在网上聊过天，她的icq始终土着个脸，再不见往日光彩。
可能因为过来人的缘故，就常去考本论坛转转，论坛里人来人往，倒也热闹，看的多了，忽然一时性起，苦战几天炮制出个《我这十年》的帖子，放到网上后反响居然颇为强烈，满足了我发泄情绪的欲望，也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倒也自在。
小英依然时不时给我发个e…mail，不是夸我想我，就是怨我恨我，习惯了，我倒很喜欢她心无遮拦敢爱敢恨的可爱性格，毕竟已经答应她要包容她庇护她一辈子，那就这样吧，挺好的。
帖子发出去两三个礼拜了，忽然有一天，阿鹰打电话过来。
“不错呀！名人了！感情细腻坚忍不拔的colababy，呵呵！”
“……”
“楞什么呀？你的十年到处转载，很轰动的！”她又故技重施，拍着话筒给我鼓掌。
“见笑，见笑。”我忽然想到，她应该知道小英的事情了，在那个帖子里，我用了很大篇幅来描写我和小英的天赐姻缘，这会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很难说清，为什么我一直没有亲口告诉阿鹰，象是忘记了，也象刻意在回避着。
寒暄了几句，阿鹰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我，想见你！”
我一时语塞，一种又兴奋又难以言表的情绪从心底里升腾了起来，好象极度渴望的东西终于要得到了，但又恐怕再也承受不起。
“怎么？不想见我吗？放心，不会吓着你的。”她很轻松的说着，可语气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哀怨，我连喊了三个不子，她接着说，“还有，我也想见见你的小英，她应该很漂亮很可爱的，你很幸福。”
“好的，我还要请你吃老孙家的羊肉泡呢！算是庆祝我成功，也算给你饯行吧。”
“我的签证快要办下来了，临走前，先来西安看看你，哦，不，是你们，然后去西藏，了一下多年的心愿，我们已经约好了几个人，开自助车去，怎么样？好玩吧？”
“干吗不先去西藏再来西安？那样也可以听你摆摆谱，我就过过干瘾了。”
“开自驾车去西藏很危险的，我可不想一去不回留下你这个终生憾，是不？小cola，呵呵。”话说开了倒也投机，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轻松愉快，海阔天空。
“嗨，能给我再唱首歌吗？好久没听你唱歌了，跟缺了什么似的，好吗？”
我这才想起来，从离开网络那天起，阿鹰没有再要求我给她唱歌，甚至再没有提起过以前的事情，我也好象忘记了。
“算了吧，最近上火，嗓子不好使，等你来西安吧，我们去最好的歌厅，我给你唱，如何？”
“唉！”她轻叹一声，“好吧，我订后天的机票。”
“我和小英去机场接你，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回到家，小英正忙着洗衣服，抒发了一下她对我的思念之后，我在想，该告诉她阿鹰的事情了。
从认识小英那天起，虽然时常有一些很巧合的事情让我觉得惊异，可一直没对她讲过，也许觉得纯粹是自己的原因，从网络到现实的突然转换搞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我宁可把一些想法埋在心底。其实，时间一长，我自己都忘记了，眼里心里完全被小英占据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隔这份真实而美丽的爱情。
搜寻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那张相片，压在箱底久了些，已经有点泛黄。
我把相片拿给小英看，她嚷嚷了起来。
“你！我的相片怎么撕成这样了？你好狠呀老公！”
“你再看看！仔细看，是你吗？”
她拿着相片，仔细端详着，一边摇头一边说，“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的？你粘的倒是仔细，可你为什么撕呀！老——公——你瞒着我，我生气了！”
“这不是你！”我终于开始解释了，“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广州的朋友？就是她，怎么样，跟你很象吧，还记得你送我相片那次吗？我楞了半天没说话，你还怨我来着。”
“真的吗？我再看看。”她重新看了半天，又说，“身材衣服背景都挺象的，就是看不到她的脸，长的也象我吗？”
“我也没见过。”
“真遗憾。”
“她后天来西安！还说特意象见见你，我们去接她吧，好吗？”
“好呀！不过，你喜欢她吗？”
“当然，我只爱你！你知道的呀！”
“那就好，我只要你爱我！老公！”
“傻老婆，哈哈。”
二十四
很快，阿鹰就要来了。
坐在去机场的大巴上，我和小英的心思显然不同，她一会问我阿鹰到底漂亮不漂亮，一会又要揶揄我几句，说我会不会恋旧呀，会不会利用她赐予我的那半次一夜情的机会呀，而后又信誓旦旦说，保证做好东道主，保证热情周到体态端庄，保证不给我丢脸，等等等等。
而我，却沉浸在一种渗透着喜悦、兴奋、惶恐、焦灼的复杂情感里，越是离机场近了，越是心跳的厉害。
她会是什么模样？她会是怎样的神情和姿态？阿鹰，一个灵巧，又带着些野性的奇妙的女孩子，她会因为乍见到小英也同样的吃惊吗？她会怎样的笑？会怎样大方的和小英畅谈？
她们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遮在她脸上的那层薄薄的面纱终于要启开了。
这个“折磨”了我几乎一年半的谜，终于，要解开了。
从广州到西安的班机是中午十二点到，我和小英提前半个小时就等在了机场的出站口，飞机频繁起降的声音一遍一遍的提醒我，她马上就到。
广播中通知，那趟班机晚点半个小时，我在想，阿鹰应该饿了吧，飞机上的东西太不实惠，哪有老孙家羊肉泡过瘾。终于，十二点半了，我好象已经听见飞机平稳着陆的声音，渐渐的，有人出来了，起先，是稀稀拉拉的，然后多了起来，大家都涌到了出口，一个个脸上都泛着兴奋的光彩，我听得见旁边身后一声声夸张的亲友相见的问候。
我的手里高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cola接阿鹰！”我在人群里搜寻着，看会不会有另一个小英突然出现。
人渐渐少了，我还举着牌子，除了有一个男的凑过来问我哪里坐大巴之外，再也没人理会我们，一直到这趟班机的乘客都四散走光了，我还是没有等到神秘的阿鹰。
我又想起了那次去广州的情形，本以为可以见到她，可鬼使神差的，我们错过了一次机会，而这次，她又去了哪里？
给她打手机，一直是关机提示，打她办公室电话，说已经辞职了。
我开始有些气恼，这个怪怪的阿鹰。
没办法，我只能回去等她的消息，也许她会打电话过来，也许会发个e…mail给我，就算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也总得告诉我一声呀。
小英也很失望，我们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先填肚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阿鹰始终没有给我传信儿过来，她的手机一直都没开，论坛里也没了她的踪影，有许多找她或者骂她不给解答的帖子，乱糟糟的。
她就象突然蒸发了一样，在现实中，在网络上，同时消失了。
我的心里开始一阵阵发紧，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会不会直接去西藏了？那里天高皇帝远的，通讯肯定不方便，自然也谈不上上网了。可是，就在登机的前夜，她还打电话来明确了一下时间，还不忘叮嘱说一定要我和小英两个人来接。
到底怎么了？
我是在一个BBS上发现这条消息的。
那是引用一家新闻网站的一则旧闻。
“6月*日凌晨，在广州去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由于能见度较低，在一转弯处，两辆的士迎头相撞，结果三人当场死亡，一人重伤，死者中除两名司机外，还有一年轻女性，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戏剧性了吧！这不是电影呀！简直俗不可耐！
绞尽脑汁的回忆阿鹰乘飞机的日期，怎么也不敢确定，给小英打电话，她被我心急火燎失魂落魄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告诉我，阿鹰的飞机正是那天的！
我尽量的稳定自己的情绪，太离奇了，我根本不能相信。
拨打阿鹰的手机，依然关机，问她原来的单位，说不清楚。
我象木头一样呆住了，仔细的在脑子里重新搜索，想看看这前后一年多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些什么？想那个喜欢听我唱歌，喜欢叫我小cola，喜欢跟我瞎扯乱侃的丫头到底是谁？二恶鹰，阿鹰，是谁？她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她，真的死了吗？
死亡，真的就这么简单？
我象慌了手脚的孩子，在茫茫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我想哭，想喊，希望亲人能听得到，看得见，可是我的嗓子象是被堵住了，眼睛也象没了存水的枯井，我手足无措，只能楞楞的等着，可是，我在等什么？我不清楚，我甚至开始看不清自己周围的东西了，什么模糊了我的视线？是网络吗？还是夜色？
天很晚了，我一直静静的坐在电脑前面，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我的网络。
小英给我打电话了，很着急很担心的声音。
我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自然些再自然些，然后，我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
阿鹰就这样走了，消失了。
她真的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她没见到我，和我的小英。
她依然象那张相片一样，遮着自己的面容，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什么模样，她漂亮吗？
象我的小英吗？
她什么都没有留下，空荡荡的从网络上来，又空荡荡的在网络中飘散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始终没有给我解开心结的机会。
她一直是个谜，而且，终于，永远都成了一个谜。
随后的几天，我过的晕晕忽忽，我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苦闷和痛楚，不知道该怎么跟小英说。
我又一次努力的想打开她的邮箱，如果谜还有解的话，这应该是最后的答案了。
我做了许多字典文件，有的甚至有几百兆大，我非常耐心非常仔细的去尝试，好几天里，我疯了似的坐在电脑前面，一遍一遍的尝试，我始终相信，阿鹰会留下些什么的，就象当初她对我许下一年的承诺那样。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个网络高手，在经过了几乎一年时间的摸索之后，还是打不开阿鹰一个简简单单的邮箱。
只好一次一次的输入，一次一次的失败。
几乎快绝望了，我随手在密码输入栏里敲了两个字母，因为我隐隐约约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聊天时她若叹若怜的一个“ai”字，她应该不会傻到只用两个字符的密码的，她可是黑客，可我所有的字典文件都是三个以上字符组成的，所以，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或者说是无意而为吧，我输入了这两个字符。
“ai”象是我绝望的哀叹，也象是延续她的一种心绪。
然后，几乎非常机械的，我回车。
终于，邮箱打开了。
二十五
我看到了她留给我的一封信。
Colababy：你好！
认识你非常幸运，能每天晚上都听到你的歌就更幸运了，不，应该是幸福才对。
就要走了，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再让你给我唱歌了，知道吗？你的歌很醉人的。
小英应该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吧，你经历了许多，也该有个实实在在的安乐窝了，呵呵，好好待她，她是你的爱人呀。
就要见到你们了，不知道会怎样子的，有饭吃，有歌听，我就很满足了。
好了，见到我的秘密，什么感觉呀？可爱的小cola，傻傻的小cola。
阿鹰
信非常简单，是她临走前一天写的。
除了这封短信，邮箱里还有十几个MP3的文件。
我把这些东西全都下载过来。
戴上耳机，我开始听。
模模糊糊是有人唱歌的声音，非常熟悉，是《水中花》，是——我的声音！
是的，那是我曾经唱给她听的歌，是通过电话唱给她听的歌！
是她喜欢的阿伦的歌，还有，我们都喜欢的华健的歌！是的，这一个一个的MP3文件，都是我曾经唱给她听的歌！
声音很嘶哑，隐隐约约，但我真的能听出来，就是那无数个夜晚，曾经让她一直陶醉一直欲罢不能的歌，是我，唱给她的歌！
象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我能感觉到，那里融汇着阿鹰的心思，融汇着她始终没有说明的一种情绪。
我已经没有力气从技术的角度考虑她是怎样把我的声音从电话里“偷窃”出来，然后录进电脑，制成一个个小小的文件，最后再重新让它飘进我的耳里，飘进我被洞穿的心里。
我没有力气去想了。
因为我已经是满面的泪水，我分明感觉到，从我紧紧捂着脸并支撑着使自己仍然静静的端坐着的手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的涌出泪水。
我终于解开了这个谜。
我似乎明白了，她在我离开网络的那天，最后所敲的两个字符，这两个象钥匙一样解开她心中秘密的字符，这个简简单单的“ai”字，这个似叹似怜的“ai”字，所代表的真实的寓意。
她是在“爱”意中留恋，还是在“唉”声中叹息？
我好象明白了，但好象还有些若明若暗的东西在心里荡漾，是无法完全明晰的一点点迷惑，也有乱人神魄的一点点惊叹。
这是她唯一留下来的印记了。
没有真实的笔迹，没有留下真实的片言碎语，没有来时的身影，也没有去时的脚步声，她好象只留下一张曾经撕碎的相片，那也是一张没有面孔的相片，就象要随她归隐于网络，归隐于虚幻一样。
她只象我梦中隔着雾幔遥遥相望的一个美丽的女孩，没有嘈杂，没有烦琐，简简单单，若隐若现。
我的梦里吹过一丝的风，她终于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