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时我离婚 作者:殷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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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象我梦中隔着雾幔遥遥相望的一个美丽的女孩，没有嘈杂，没有烦琐，简简单单，若隐若现。
　　我的梦里吹过一丝的风，她终于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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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天了，我象一个完全失去灵感的木头人，我还在上班，还在吃饭，还在睡觉，可我再也没有冲动和激情，没有兴奋和喜悦。
　　小英知道了所有这一切，她默默的承受我的冷落，她要期末考试了，很忙，时不时回家给我做顿饭，给我洗洗衣服收拾一下屋子。
　　考完试了，因为一些要紧的事情，她必须坐飞机回家，然后在珠海实习。
　　我给她买了些吃的东西，她不让我送，我得上班。
　　她坐上去机场的大巴走了，我又来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面。
　　打开电脑，微软的旗帜飘过，一个小小的提示窗口弹出来，哦，我又有新邮件了。
　　亲爱的老公：知道你非常难过，老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其实，我也非常难受。
　　也许，很久以来，你的心里始终有个影子，是她的影子吗？还是别的什么。
　　许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但有一点我非常非常明白，那就是，我爱你，而且，你也爱我，我们深深的相爱着。
　　这次离开的时间很长，你好好保重自己，没有我烦你，你也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思想，精神些，好吗？我喜欢我的老公开开心心的样子，你知道吗？你最迷人的是什么？是你笑着的时候那小小的眯成缝的眼睛。
　　爱你！永远爱你！
　　傻老公，等我回来。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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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她已经登机了吧。
　　我连上新浪，那里有几乎每分钟都在更新的新闻，有林林总总的各色信息。
　　比如，那里就有天气预报。
　　天气！
　　我忽然警醒了似的，赶紧看当天的城市预报。
　　“广州，雷阵雨。”我清楚的记得，前不久武航失事的飞机正是因为雷阵雨的原故！
　　我开始恐慌起来，小英正坐在飞往广州的班机上，她正穿梭在云里雾里，她一个人，没有我在她身边，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呀！
　　我不停的刷新新浪的及时新闻，几乎神经质的搜寻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东西。
　　两个小时过去了，接着，三个小时，飞机应该到达广州了，小英没有电话打来。
　　新浪几乎成了我赖以生存的唯一信心和依靠，这信心经受着一条又一条最新消息的考验和折磨。
　　我几乎是脸贴着显示器，眼睛象压抑着烈性的火山一样，仿佛一下子就可以灼烧掉那一行行跳跃变化着的字符。
　　四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我几乎要崩溃了！
　　终于，我拿起了手机，准备拨打她家电话。
　　恰好这时，电话铃响了，我颤抖着双手，按下了接通键。
　　“老公，我到了，刚才路上堵车，所以晚了，你着急了吧”“……”
　　“喂！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呀？怎么了？”
　　“……”
　　“别吓我老公，我会担心的，怎么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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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坐飞机了……要坐，我们一起坐。”我忽然觉得心头发热，眼里的泪水已经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
　　我消掉了电脑里所有有关阿鹰的记录，她的邮箱，我也帮她清理干净关闭了。
　　回到家，我烧掉了那张相片，好象要了阿鹰的一个心愿似的，看着一点点在火光中逝去的她的身影，我轻轻的唱起了那首歌，象是又拿起了电话，而那边的听筒旁，是早已陶醉了的阿鹰。
　　“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蓦然回首中，欢爱宛如烟云，似水年华流走，不留影踪……”
　　那一夜，或许是太过疲劳，我死死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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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在一次旅途中，我坐着大客轮，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一路上风光无限，舒心，惬意。
　　船行到一个叫江阴的小城市，靠在一个很小很小的码头，我上了岸，回家去看望了父母，事后，我返回码头，准备重新登船。
　　走到一个类似楼梯拐弯的地方，来往的人群中有个男人凑到我身边，他说，伙计，借你的手机用用，旁边是个摆滩的电话亭，他居然借我的手机！而且，他怎么知道我有手机呢？
　　没再多想，我给了他，那人长的很凶很刁。
　　好象有个很熟悉的面孔从人群中显现过来，很象阿鹰，不不，是小英，我们开始聊天。
　　那男人打完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我，可我总觉得不是我的，这个手机破烂不堪，显然是被掉包了，于是我追上前去，随着他进了一个很象教室的房子里，人非常多非常拥挤，我找到了那人，向他索要手机。
　　那人一句话不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径直向我走了过来。四周的人开始仓皇外逃，混乱不堪。
　　我被挤的一步也动不了，只能冲着那人喊：“伙计，我不要了！不要了行吧。”
　　那人已到了我面前，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不要了，好，老子再给你这个。”说着，就把冰冷的枪管抵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好象能听见小英呼喊我的声音，她在找我吧。我似乎没有力气反抗，又好象根本不想反抗，只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我听到了他抠动扳机一刹那清脆的一声响。
　　我的脑子突然一热，身体开始轻飘飘的，一瞬间，痛苦、绝望、解脱、以及脑壳迸裂后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一点一点的渗透了我的全身。
　　我体验到了死亡。
　　这就是死亡。
　　然后，我醒了。
　　夜很静，小英紧紧的依在我的怀里，刚实习回来，她累了。
　　我的脸上全是汗，我不敢闭眼，喘着气，静静的躺着。
　　小英忽然动了动身子，更紧的搂着我，轻声而又急促的呓语着，“老公，我爱你，爱你！”
　　“老婆，我们离婚吧。”我面无血色，镇定自若地说。
　　“为什么？”她突然坐起，微笑的脸慢慢地变得僵硬。
　　“不知道，不知道。”我缓缓地出口气说，“我也累了。”
　　“老公，不，不能，我们不能分开！”她哭了，断断续续的哽噎声如一把锋利的齿锯拉扯着我的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她依在我的胸膛上睡着了。
　　看着她酣睡中安详宁静的脸，我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二十八
　　我离婚了，那年我19岁。
　　写于2001年秋。西安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