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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询问美文-书梦重温丛书-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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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63 年以前。因为在1963 年以后,我读书很少,笔记也停了下来。”现
今我们读到的“火凤凰文库”之十三《无梦楼随笔》就是由路莘根据张中晓
的遗稿整理的。如果没有这样一本书,张中晓也许就这样消失了。这“血泪
凝成的思想结晶”,不仅使张中晓获得了永恒,也使中国当代思想史中的几
页空白处多了一页血写的文字。
就像王元化先生序中所说,张中晓和顾准“他们的命运坎坷,并不是为
了立言传世而著书立说,只是由于不泯的良知写出自己的内心独白。”我们
能够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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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棚日记》
陈白尘先生在三联书店出版过《寂寞的童年》、《云梦断忆》和《少年
行》。我曾经在文章中说过,杨绛先生的《干校六记》和陈白尘先生的《云
梦断忆》是记叙“文革”的经典之作。在《中国当代散文史》中,我对陈白
尘嬉笑怒骂式的文字和挺立其中的精神风度很推崇。这使我想起80 年代初,
他到学校来作的一次讲演。他在讲演时极具魅力,不带稿子,滔滔不绝,口
若悬河,时有妙语,礼堂里也就掌声不断。当时觉得他和大学里的一般教授
不同,到底是写过讽刺剧的作家。后来读到《云梦断忆》,心想:这就是我
见到过的陈白尘。在陈白尘去世后一年,读到三联书店出版的《牛棚日记
1966~1972》,觉得其意义不仅是对先生的悼念。我一直对“文革”史料的
整理与出版有浓郁的兴趣,见到类似的书我都把它买下来,也收藏了一点儿
“文革”期间的出版物。有一年的暑假,我就在陈白尘生活的那座城市的一
家图书馆,阅读和复印“文革”时期的文学资料。“文革”是在批判吴晗的
《海瑞罢官》批判“三家村”声中开始,对“文革”文学和作家在这段期间
的种种现象做些研究,是必要的。我有过《文革文学史》的研究和写作计划,
但至今未能如愿。陈白尘将发表《牛棚日记》看成他晚年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不仅逢人便讲而且亲笔为书稿写下了“前言”——给编辑部的一封信。关于
日记的写作、整理以及作者对日记发表的期待之情都要言不烦地说清楚了。
陈先生说:“1966 年初我由北京中国作家协会贬至江苏省文联。数月后‘文
化大革命’起,中国作协即已派人来将我‘押解’回京,时为9 月11 日。从
这天开始,整整7 个年头,我被半幽禁在‘牛棚’之中,每逢夜深人静时,
便偷偷地写下最简单的日记,以记录这个‘伟大’的时代,数年来从未中断
过。1973 年我终因心脏病发而被恩准回宁治疗,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就在
那段隐姓埋名的日子里,我又翻出了这些曾经冒着危险而写下来的日记,且
珍惜地将它们一一整理成篇,共得十余册。”关于“牛棚”中的生活,陈白
尘写过《云梦断忆》,这两本书是可以参照着看的。对于这样一部被他女儿
称为中国作协“文革简史”的书,其发表或出版似乎并不容易,因此他在信
中伤感地说:“然而杂志社却因稿件拥挤,尚不知何时才能与读者见面。我
老矣,已是风烛残年,为此不能不写下这简短的前言,作为说明,以备日记
发表之日刊于篇首。”其女陈虹在《牛棚日记》的“后记”中说,“其殷殷
相盼之情实令人心悸。”陈先生的“前言”写于1994 年1 月28 日,就在这
年的5 月28 日,他静静地与世长辞。“文革”期间,有不少人因日记罹祸,
也有人因日记而大放光彩。现在想想在“文革”时读过的那些公开发表的一
些日记,真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题暂且搁下。如果说《云梦断忆》是
对动乱年代知识分子生存状态的反顾,那么《牛棚日记》则是动乱年代知识
分子心灵秘史的记载。我甚至觉得后者更加接近于历史的真正状态,他更加
完好地存留了知识分子心灵的光泽。怀疑、忧思、抗争是贯穿这本日记始终
的精神,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因此而不死。
《心仪》
张炜在90 年代写得最好的散文无疑是那篇《融入野地》。一个作家有
这样一篇散文我以为就可以称为散文家。类似的还有史铁生,他的《我与地
坛》同样是90 年代散文的经典之作。近年来,张炜出版了几本散文集,在读
了新近出版的《心仪》之后,我还是选择了这本书列入我写作中的书话系列。
“心仪”这个词使用的频率似乎愈来愈低了。这大致与从心灵中滋生出来的
东西愈来愈少的现实相吻合。我猜想过张炜写作《心仪》时的状态。再读《心
仪》的“后记”,发现张炜自己已经说了:“我有时真无法表述自己对艺术
和艺术家那种特异的、深长的挚爱。我只能一遍遍地抚摸他们的著作;在午
夜,在一个人的时刻,我特别满足于倾听这抚摸的声音。这本书的名字如改
为‘抚摸’,也是同样地贴切啊。”
这几年曾零星读过张炜写的一些关于域外作家的笔记,以为作家所写的
这些“微型作家论”颇不同于批评家所为。此番读到《心仪》不觉为之心动。
在张炜这里,我们看不到“技术”分析带给文体的累赘,也无我们所期待的
“学理”上的周密,但是,鲜活的感觉,诗意的倾诉,灵动的文字以及始终
沸腾着的生命激情都使当下许多职业性的批评文字相形见绌。一位朋友曾在
给我的来信中对文学批评几乎要沦为西方文艺理论的“跑马场”深感忧虑,
坦率说我也有相同的感受。现在批评并不缺席,缺席的是批评家的智慧、精
神和生命,从血管里流出来的东西太少了。批评已经更加技术化,技术化的
操作虽然洋洋洒洒甚至不无深刻,但掩饰不住匠气,才气业已被匠气取代,
精神被技巧取代。文学批评作为“科学”在我看从来就应该蕴藉着批评者执
著的生命感与灵动的审美力。而“生命”和“审美”正有意无意地从一些文
学批评文字中流失。文学批评和文学之间有了栅栏,文学批评在离开文学。
《心仪》中的文字是不可“复制”的。除了天分、才情和作为作家的特别敏
感之外,张炜最可宝贵的是他用心读作家作品。庄重点说是在以灵魂读灵魂,
以艺术说艺术。
也许正因为如此,张炜的这些“阅读悟想”常常逼近大师的心灵深处,
带给我们“青翠欲滴的新鲜感”。心灵的屏障是最深的隔膜,只有从自己心
灵深处出发才能走近大师。张炜的“阅读悟想”在和大师们的对话中寻找着
人生与艺术的“共鸣点”,他常常敏锐地发现那些深深地感染他的激情、诗
意,精神、艺术境界和人生哲学,又激情而诗意地倾诉他所理解到的精神、
艺术境界和人生哲学。激情可能使他偏颇,诗意可能使他失之模糊,但他也
因此打破了桎梏,而能够自由言说。在赞赏张炜的这些阅读悟想时,我对他
没有“话语霸权”欲望的心态也表示认同。他曾谈到“写出自己这些阅读悟
想所具有的危险性”,“其‘危险’当然远非世俗意义上的,而是指面对一
些微妙难言的情愫、面对一些特异心灵的时刻,这种‘感悟’的轻率、失真,
这种由于无知而导致的偏狭和尴尬,等等。”在倾诉之中张炜也鲜活地阐释
了自己,《心仪》是我们理解张炜创作的一个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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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炜看来,“人生失去阅读伟大艺术、理解伟大人物的机缘是十分可
惜的”,因此“做为一个写作者,我们这一代人至少在阅读方面是非常幸福
的,今天可以饱览如此之多的名篇佳作,得以窥见长达几个世纪中的伟大艺
术家的姿容。的确,这是时代给予人的特殊恩惠,但我想,如果不仅从一个
写作者的角度去对待这一机遇,那么其幸福感可能更大也更为强烈。”从这
样一个角度看,《心仪》是中国作家处于中西文化交流状态中的心影,是从
比较诗学的角度研究中国当代作家与外国文学关系的“个案”。我们可以从
《心仪》看出外国文学在什么层面上对张炜这样的作家产生影响,或者说张
炜心仪和接受的是什么?进而发现张炜这几年的创作路径。在《耕作的诗人》
中张炜说他为列宾给托尔斯泰画的耕作图长久地吸引,想象出那个杰出的老
人与土地须臾不可分离的关系,并把它看成是一个伟大诗人与庸常写作者的
最本质、最重要的区别。张炜进一步写道:“在一个房间里专注于自己的所
谓艺术和思想的人,可能不太理解一个耕作的诗人。对于他,稿纸和土地一
样,笔和犁一样。于是他的稿纸就相当于一片田原,可以种植,可以催发鲜
花、浇灌出果实。在这不息的劳作之中,他寻求着最大的真实,焕发出一个
人的全部激情。离开了这些,一切都无从谈起。”这些话让人想到张炜创作
《九月寓言》、《融入野地》、《柏慧》时的艺术状态和俄罗斯文学对他的
滋养。我当然不想拿张炜比托尔斯泰,但是,就像张炜认为“托尔斯泰的故
事差不多等于大地的故事”,“托尔斯泰的鼻孔嗅满了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一样,我发现张炜的鼻孔也“嗅满了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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