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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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大哥，别走，好吗？今晚陪陪我。”
毕素文一怔，但最终还是掰开周子玟的手，将周子玟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毕大哥，你不喜欢我吗？”周子玟又说道。
毕素文没有说话，他刚想离开这个地方，忽然发现周子玟眼角上流出了泪花，心里一惊，脚步没有动了。
“在你眼内，我是一个坏女人吗？”周子玟又问道。
毕素文摇了摇头。
“你早点休息吧。”毕素文说罢，跨出房门，逃也似的走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非常害怕看到周子玟那双眼神。
第二天一大早，匆匆吃完早餐后，两人继续忙碌着寻找车辆。毕素文和周子玟来到大桥，沿着出租车可能逃窜的方向，记下沿途附近的每一个派出所摄像头，每一个交警摄像头，每一个物业的摄像头。然后拿着摄像头的编号清单，再次来到大桥派出所。
有了第一次的交道，加上有明确的时间和摄像头编号，民警也开始主动协助调查。在一个三岔路口处，有一个很隐蔽的摄像头藏在马路对面大树后面，远远地拍到了这辆让毕素文苦苦寻觅的出租车。逐帧播放的监控画面中，远处的绿灯亮起，出租车左转，掉头，远去了。但是遗憾的是仍然看不清车牌号，看不清公司名称。从三岔路口过去的一个地方，“万泰竹器工艺”门口的摄像头高视角地对着右转车道的路面，只见路面被渐渐照亮，一辆红色车身的出租车驶进画面，如此清晰，以至于毕素文紧张地屏住呼吸，然而因为视角太过垂直，竟然看不到车身和车尾的任何信息，车辆又缓缓驶离画面，只剩下路灯下昏暗的路面。
出租车从这之后，就驶离了城区。这就意味着，出租车上的乘客作案后，逃离了市区！
毕素文反复查看那几个画面，希望能找出蛛丝蚂迹的线索。然而，结果令他非常失望。到了下午一点，毕素文已是身心疲惫。
绝望之余，毕素文仍然不死心地在案发路段的路旁徘徊，留心观察着每一辆过往的出租车，希望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再次出现。
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了他身边，一位乘客走出来，毕素文跑过去，看见方向盘边上有一个闪着三色灯的仪器，毕素文问司机：
“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GPS。”
“每辆车都有吗？”
“每辆车都有，公司是要跟踪车辆的。不然司机把车开跑了怎么办？或者遇到抢劫，我们偷偷按个钮，公司就知道我们在哪里了。像我这种的GPS是可以操作查询的，还有些是隐藏的……”
毕素文隐约觉得线索来了。
正文 第十六章 追查标本（4）
于是毕素文拿着纸笔，盘坐在大桥靠城区方向的草地上，观察每一辆经过的出租车，发现他们虽然同样“红身白顶”，细节上却有很多不同点。车型有“中华”、“红旗”、“桑塔纳”；车顶灯有两种不同形态；前车门有些印了企业标志，有些空着，有些印了叫车电话；后车门上印着出租车公司的名称……
毕素文看了看手里那张模糊的监控录像截图，发现是一辆车型方正的车辆，可能是“红旗”或者“桑塔纳”；前车门上有一圈光晕，似乎是一排字或者图案，看起来非常模糊；后门上有两个光晕，应该是两个字——一个公司的名字。
好在莱市是个小城，出租车并不是很多。
经过一段时间的统计，毕素文发现前车门上所有企业的标志都很小，不足以形成截图中前车门上的大面积光晕。只有叫车电话才占有那么大的面积。带有叫车电话的车辆目前只看到“富丽”和“小山”两家。后车门上的光晕，说明笔画繁多，绝不会是像“小山”这样少笔画的名字。毕素文接通了富丽公司的电话号码。
“我需要提调你们的GPS纪录，我现在在公共安全专家局，我的通话有录音，请您协助调查，并且保管好昨天至今天的GPS纪录！！”毕素文叫道。
一段时间之后，毕素文的电话响起，8号接线员耐心地咨询毕素文昨天行驶路线和时间，毕素文对着监控录像，精确到秒地告诉她红色出租车的停车时间。
“毕先生您好！根据您提供的信息，我们基本已经锁定了一辆出租车，刚才我们联系了司机，司机在休息，说不记得了。”
不一会，毕素文的电话再次响起，8号接线员要他到五一路4号莱发集团总部与司机见面。
毕素文到达之后，仔细确认了车牌号和警方核对的没有差异。但司机否认他车上的乘客有拿过他的提箱。多问几句，他说他只是按照客人的要求放慢车速，至于乘客是否打开车门拿走路旁一个提箱，他没注意到。最后，司机反而要毕素文出示凭证，说他的乘客拿了他的东西。
这一下，毕素文全傻眼了。因为摄像头并没有拍到出租车有人从车外拿走了他身旁的提箱。这样，毕素文又赶往派出所，一方面希望得到警察的帮助，一方面希望找到更直接的录像证据。然而警察的态度是“没有什么证据说明他参与抢劫，不能立案”。实质上，毕素文有所不知，立案数量太多又不能破获将会影响派出所人员业绩的考核，除非有明显查出的把握，否则像这种在他们眼内看来不是很重大的事件，一般不会立案。
毕素文还要说什么，被周子玟强行拉着出了派出所。
“别跟这些人多废话。”周子玟说道，“毕大哥，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下一步就看我的了。”
周子玟拉着毕素文，重新找着了先前的那位司机。
“我们要坐你的车。”周子玟冷冷对着司机说道。
周子玟在莱市小有名气，尤其年轻人几乎都认识她。司机一听周子玟要坐他的车，什么话也没问就让她和毕素文上了车。
正文 第十六章 追查标本（5）
“带我们到那些抢包的人下车的地方。”
“这－－－－”
周子玟站起来，甩给司机两张大团结，“你不就是要钱吗？这够付你的车费吗？”
“周小姐，有些钱并不是我们想赚就能赚得到的。”司机坐在驾驶室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只要开到目的地就好。其它事，你不用管了。”周子玟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说过，我的乘客没有抢过这位先生的包－－－－”
司机还想说什么，周子玟进了前边的驾驶室，一把小刀抵在了他的背后，“废话少说，走。”
“你想要－－－？”司机刚要大声说话，忽然觉得那尖尖的东西透过了他的衣服，刺进了他后背的肌肉里，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脑袋瓜上不禁流出了冷汗，连忙低声说道，“别－－－－我去。”
说罢，发动车子就朝莱市的南郊方向驶去。
出租车出了南郊大约一公里路远，来到一处孤立的四周非常荒凉的房屋面前。那是一座非常别致的小楼，只是它给夹在这么一个空旷的地段显得极为不协调。当周子玟付给出租车司机钱款后，出租车一溜烟地跑掉。
立在楼房外围的铁门前，毕素文难免有些紧张与恐怖。周子玟却丝毫不害怕，走上前在铁门上按响门铃，一只硕大无比的狗狂叫着奔向铁门前。随着那狗的狂叫声，小楼内亮了灯，接着出来一位小个子男人。
小个子男人正是活跃在莱市赫赫有名的黑道上人物王泽忠。他原是部队复员回乡的一个优秀的士兵，几年前因为帮朋友打架，被判了一年刑。出来后找不到好的工作便走上这条黑帮之路。他清楚自己所走的是一条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路，所以从不酗酒从不进歌舞厅之类的游乐场所更不沾女人。唯一的喜好，会偶尔去看周子玟在冰舞会上的表演。周子玟的到来，令他暗暗吃了一惊，但他表面上仍然没有动声。
“不知周小姐到此有何指教？”王泽忠毫无表情地问道。
“我朋友最重要的东西丢失了。”周子玟说罢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如果我满足你的要求，你是否答应我两个条件呢？”
“什么条件？”
“第一，你把箱子里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拿走，箱子及其它不重要的东西留下。”
“第二呢？”
王泽忠从身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递给周子玟。然后伸出一根小手的指头，放在桌子上，“周小姐，举起你手里的刀，把它切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周子玟问道。
“不要问那么多。周小姐是我在莱市最敬仰的女子。你要办的事我不能不给面子。如果你下不了狠心，那就－－－－”王泽忠抢过周子玟手里的刀，手起刀落，一根指头切落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柱。
毕素文和周子玟目瞪口呆。
王泽忠从容地包好自己的伤口，从里面的房间拿出箱子，“你们动作快点，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周子玟迅速打开提箱，要毕素文拿出他的重要东西，然后两人迅速离开现场。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离开后毕素文问周子玟道。
“可能是苦肉计吧。”
“什么？”
“你包内的重要东西恰恰是别人需要的，而他又不能按要求给货，就以这种苦肉计的方式交差来搪塞对方。”周子玟分析道。
正文 第十七章情随事迁（1）
周子玟走后，文婷的心很乱。周子强和周子玟兄妹俩的身影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她觉得现在处于一种很为难的境地，抛开个人感情不说，就周子强对她家的帮助而言，就很难说服自己不和周子强来往。
如果他再次向我求婚，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能拒绝吗？文婷仰望着天空，心里想道，周子玟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像她那样说的吗？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刻骨仇恨呢？真的是因为我是一个杀人犯的姐姐从而会玷污她家的名声吗？
文婷回到房间时，仍然在想着这些问题，以致于头差点撞着了门。
“婷儿，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
“没什么。”文婷抬起头，脸上装作笑道。
“怎么没看到周经理送你来？”
“他有事，先走了。”
“婷儿，妈问你，你觉得周经理怎样？”
“嗯，人挺好的。”
“你们有没有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有没有谈爱？”王锦芝说话的声调略略提高了些，显然对女儿这种不积极的回答不太满意。
“妈，你在说什么？人家的条件那么好，会看得上我吗？”
“别以为你妈上了年纪，年轻人那点心思就看不出来？现在学雷锋的时代早过去了。如果不是想和你交朋友，他为什么要对你好？不对其它女孩子好？还有，他凭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
“妈，你分析得没错。虽然周经理有这个意思，可是，妈，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就那么轻易答应，让别人认为我们想高攀是次要，万一他是因一时冲动看上我，到后面要后悔了呢？毕竟我们交往的不多，彼此不是完全了解。因此，我不能这样自私。先缓一段时间，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反省，对我们的事多作考虑。”
“婷儿，你老是替别人想得很周到。其实，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世界哪有什么爱情，你可能看小说看电视看得太多了，竟相信那些虚构的东西。人生活就是图实惠，图享受。不然，怎么还会有十多岁的女娃愿意嫁六七十岁的老头呢？”王锦芝说道，“当然，我也反对那种没有一点爱情基础，完全以物质来衡量的婚姻。但你们的情况不是这样，是两厢情愿－－－－－－”
“妈，我没有不遵从你的意思，我只是认为感情上的事要慢慢来。”文婷说道，“这样，也可以让别人少些闲话。”
“是周经理对你有意思，又不是我们要缠着他不放，这周围的人谁都看得出。谁会闲话？”
“虽然事实是这样，我看，这事也不用那么急，我们静观些日子不是更好吗？真正的感情也不在于一时一刻，更何况我们接触不多，婚姻与感恩是两回事。所以，妈，这事不用这么急。”
“不是我急。看得出，周经理真的是对你好，这样好的男人，现在打着灯笼也难找。万一周经理看中别的女孩子了呢？我是为你感到可惜，怕错过一对好姻缘。”
“妈，你和爸爸谈恋爱时是不是也担心他会找别的女孩子而匆匆和他结婚呢？”
“婷儿，你扯到哪儿去了？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过上好生活呢？你这样辛苦打工还你弟弟的民事赔偿，何日是个尽头呢？要是－－－”
说着，王锦芝哭了起来。
“妈，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文婷觉得现在还是不和妈妈说弟弟的事的时候，便说道，“一切会好起来。”
正文 第十七章情随事迁（2）
那一晚，文婷又没睡好。睡到半夜还可以听到妈妈在被子里的哭声。要是妈妈知道周子玟极力反对她和周子强的来往，不知她会有何想法？文婷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文婷去监狱探望了文扬。文扬瘦了，但更加坚强结实。性格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第一次见到她时嚷着要她想办法救他出去，现在一个字也不提了。叫了她一声姐姐之后，除了问一句回一句的机械式被动应答，剩下的就是默默地坐在一旁。他的头上多出了一块很大的伤疤，一问原因，才知同室的犯人与他打架时留下的记号。在牢内，拳头会为强者说话。文婷搂着弟弟的肩膀不停地流了许多眼泪，感到非常非常的心疼。文扬原本善良亲切的目光，不知何时变成了愤怒仇恨的火焰。这种眼光令文婷害怕，担心，他的人生以后还会不会走向正常呢？
可怜的文扬！可怜的弟弟！
文婷丧魂落魄地走出监狱的大门，以致于走了十多米远才发现周子强开着一辆奔驰车在等她。
“子强，你来了？”文婷走到车窗边，显然有些意外。
“我按伯母的要求，来接你回去。”周子强把车门打开，“上来吧。”
文婷坐上车，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
沿着蜿蜒的曲线，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慵懒的阳光从玻璃窗口爬射进车厢，带着空气中活跃的微尘。倒行中的田园和农舍，呈现出一片毫无生气的空旷。车子在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坡后，终于到达了繁华热闹的莱市。
“你怎么啦？脸色那么差。”周子强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文婷不想提到弟弟的事。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今天，你妈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周子强双眼动情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明天就办订婚酒席－－－－”
“订婚？酒席？”文婷像在梦中，喃喃自语道。
“是呵，难道你不高兴吗？”周子强望着文婷说道，“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取消订婚。”
文婷想了一会，问道，“子强，我有一句话想问你，你妹妹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你那么在乎我妹妹的想法吗？”周子强反问道。
“结婚不能只简单地想着你和我，而全然不顾亲人的感受。这样会显得我们自私。”文婷说道，“我们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
“那，我们还要等多久？”
“明年六月份，我们公司要向市场推出一种新产品。我是新产品试验配方的主要技术人员。我们在和另一家公司竟争。新产品的成功与否决定我们公司将来在市场能否开创新奇迹。在这之前，我必须用心全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因此，我今天下午就得回公司。”文婷望了一眼周子强，“我想，我们的事最后推到我们公司新产品上市之后再说。”
“嗯，好吧。”周子强回道。
回到住处时，文婷才知道妈妈不但代她答应了这门婚事，而且收下了订婚礼金。
“妈，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文婷没好气地说道。
“难道你不同意这门婚事吗？”王锦芝�
